第11章
“是。”
从床上坐起,苏瑾欢已经阖上了眼睛,张易安估摸了一下力道,开始小心的给某人按压了起来。
毕竟几乎一直在御马监当值,张易安的手劲要比一般人大上许多,苏瑾欢被按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住了。“停停停嘶”她倏地转过了脑袋,盯着某人斥道“张易安你这是给人按还是给马按呢”
许是才哭过的缘故,哪怕苏瑾欢这边做出了略带薄怒的表情,可张易安看下却莫名的没了早前那股惧意,他微微欠了欠身子,解释道“公主,按压筋骨若是不用力,便起不了效果。”
苏瑾欢这会儿没有搭理某人,她忙着反手掀开自己的里衣查看自己后背的情况,雪白的皮肤上此时是一大片淡粉色,可见张易安的力道下的有多重。苏瑾欢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心下微动,却是倏地转过了身子,“张易安你给本宫好好看看”
张易安闻声将低着的头抬了一些,只见柔软的锦被之上,一女子其眼带幽怨的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尚且沾着一两滴尚未擦净的泪水,小巧的鼻尖泛着微红,道是说不出的娇俏。
他寻着对方的视线往下移去,只见某人的衣衫半褪微微向上掀起,入眼是一片光滑的皮肤,其上红白相间,就像是刚刚成熟的蜜桃的颜色,张易安心间猛地一颤,他连忙从床上爬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奴才知错请公主饶命”
苏瑾欢瞧着张易安面红耳赤的样子,她的眼里划过一丝得逞,却是装作不解的样子道“你知错耳朵怎么红了。”
“奴才奴才是”
“你怕本宫罚你”万事有度,苏瑾欢也不把人逼太狠了,她眨了眨眼,贴心的给了一个台阶。
张易安正求找不到什么说辞,苏瑾欢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俯着身子道“是。”
苏瑾欢嘴角微微一勾,她先是默了两息,随即才颇为“大度”的道“罢了,念在你这是初次尚无经验的份上,本宫这次姑且便饶了你。”
张易安提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忙道“奴才谢过公主。”
苏瑾欢不急不缓的把自己的里衣整理得体,边做边道“本宫腿脚不便,但喜好众多,你身为本宫宫内的人,自然不能只有御马一个本事,你且下去问清弄要几个人讨教一番,最近这段日子你便先学着,尤其是这推穴按压的本事,白日里你不用过来了,晚上再来伺候。”
“奴才谢公主提拔,自当用心请教以不负公主期望。”有机会学新的东西,这个消息对张易安来说可谓是求之不得,苏瑾欢瞧其话语中难以掩盖的欣喜,她的双目微动,轻“嗯”了一声,“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奴才遵命。”
“去把清弄唤进来,你退下吧。”
“是。”
有些事不仅得慢慢来,还得旁敲侧击的来,对于张易安,苏瑾欢心里自有打算。她要的不是一个唯她命是从的奴才下人,所以某人如今的样子,她多少是不满意的。
若张易安有机会习得更多的东西,前世的九千岁谁能说今世就一定没有呢
只是,这里面,关于度的问题,她还需好好把握才行。若不然,有招一日其背信弃义,她便相当于是亲自养出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一点是苏瑾欢最不愿看到的。
清弄早前得了苏瑾欢的吩咐找了几个人,彼时她还不太明白公主明明样样都不错,为何还要找那些人,但当张易安找到她的时候,清弄却是瞬间明了了。
感情这些人其实是为张易安备下的
苏瑾欢给张易安找的人有宫廷画师,琴师,典师等,这些人里大部分清弄连名字都没听过,说明本身也不是很有名,也不知自家公主是从何处知晓的。
当然,张易安想学,可不是在长宁殿等着人就会赶着来教那么容易,因陈德的事苏瑾欢另有计较,所以张易安这会儿还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他如今不能露面,若想学习,那就得自己想办法过去请教,还不得被人发现踪迹才行。
张易安起初确实也被这个要求为难到了,但他心思缜密,很快也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苏瑾欢听着清弄的汇报,虚眯了眯眼,“他当真是这样做的”
“可不是,夏日里亮的早,张公公天不亮就去了,中午外方最热无人走动的时候,他又顶着太阳回来,由于晚上天黑的晚他得来屋中伺候,所以下午他便没再出去。”
苏瑾欢若有所思的拨了拨身前的茶盖,“父皇是不是明日就要回京了”
“回公主的话,说是明日晚间到。”
苏瑾欢没再多说,反而道“把张易安叫进来吧。”
“好的公主。”
几日的学习下来,张易安日日顶着大太阳走动,皮肤隐约晒黑了一些,他来到屋内的时候,苏瑾欢已经梳洗好了再次趴在了床上。
“公主。”
苏瑾欢玩着自己身前垂下的秀发,没有抬头,“听清弄说,你近日来学的颇为认真,推穴按压的本事学的如何了”
一说到这个,张易安便响起了上次自己无意间瞥见的他连忙紧了紧自己垂在两侧的双手,努力将心底的那抹杂念驱除,“回公主的话,奴才尚且学了些许皮毛。”
苏瑾欢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本宫近日肩不知为何有些酸,那便来给本宫按按吧。”
第16章 16.016 圣上回宫
再次推穴按压,张易安是格外的仔细认真。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担心再像上次那般弄疼某人,下手的力道也是往轻了去,苏瑾欢把脸侧贴在枕上,她余光看着张易安明显黑了一分的皮肤,轻轻蹙了蹙眉。
“张易安,你进宫多少年了。”
张易安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卑不亢道“回公主的话,六年。”
“今年多少岁。”
“十七。”
苏瑾欢嘴角噙起一抹微笑,“那日王权提及对食,你既是本宫宫内的人,本宫却还未曾问过你,在这宫内可有看对眼的姑娘。”
张易安正在揉捏的手稍稍滞了滞,随即马上回过神来。
苏瑾欢这话,颇有些不好判断。若只问对食的事,偏偏先提了一句王权,可若还在纠结王权的事,后面为何又问他看对眼的姑娘,两相矛盾,张易安拿不准苏瑾欢的心思,唯有规规矩矩道“回公主,奴才是个阉人,能被公主救下又在长宁殿当值,是奴才的福气,奴才只想尽心尽力的伺候公主,旁的事,奴才并不感兴趣。”
话倒是说的挑不出什么大错。苏瑾欢把手压在了自己下颌,略微撑起了些许身子,“那本宫姑且便当你没有了。”
张易安瞧着苏瑾欢此间动作,手上动作适时停下,请示道“公主”
苏瑾欢没有说话,她自己把身子侧了侧,再是给了某人一个眼神,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张易安心领神会的把床尾的靠枕拿了上前小心的放在了其的身后,“本宫有些日子没听话本了,你且念些给本宫听听,上次的寡妇记可念完了”
张易安心头一颤,“回公主的话,未曾。”
“那便念这个吧。”
张易安不敢多言,道了句“是”后,便朝外方走了几步。
舒适的语调渐渐从一侧传来,若是不仔细听罢,想来任是谁也想不到,如此正色之言下竟是此般露骨的话语。
苏瑾欢对这些艳本本就没多大的兴趣,起初是阴差阳错的给了某人,后来是想看看其手足无措的样子,但这一会儿,她却是隐约有了别的打算。
潜移默化的作用就像是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长久念这些东西,她就不信这人不会被这里面的内容勾的生出别的心思。
届时她再用些计谋,张易安,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呢。
永安帝今年三十有九,正值壮年。奈何其从小身子便有些虚弱,对于朝政,他时常也是有心无力。
苏瑾欢是南唐的嫡长公主,同样嫡出的还有只有七岁的太子苏瑾晏。两人同父同母,唯一可惜的是,两人的母后在苏瑾晏出生半年后便香消玉殒,独独留下姐弟二人在这后宫中挣扎。
永安帝与皇后少年夫妻,发妻留下的孩子,他倒也没有忽视,把太子自小接到身边亲自,再给苏瑾欢如皇子一般的待遇,苏瑾欢天资聪颖,胆大心细,几年下来,无论前朝后宫,永安帝都能听见夸赞的声音。
南唐与他国不同的是,长公主若其本身足够优秀,其地位可在任意一位皇子之上,若其放弃成家,还可掌皇室暗卫之权。
这也是上一世为何苏瑾欢在一众人虎视眈眈之下还能以雷霆的手段将自己亲弟拥上皇位最主要的原因。后来她为了消除帝王猜忌自愿下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让权中最大的一步。
与先人相比,永安帝的子嗣并不算多。皇子中,太子行列第四,前大皇子已有十五,乃宫女所出,二皇子十四,生母端妃,三皇子早夭,五皇子尚在启蒙,母妃位份不高。
至于公主,除去苏瑾欢外,还有二公主苏瑾惜,三公主苏瑾兰,四公主苏瑾莞,三人年纪分别是十三、十、八岁。其中,三公主与三皇子一母同胞 ,乃龙凤双胎。
这些皇子公主除去尚在病中的三公主以外,其余的这一次通通都随永安帝去了避暑山庄。
永安帝回宫,苏瑾欢身为长公主,不可能不去接驾。张易安被留在了长宁殿,他站在院中看着天边如火一般的晚霞,心下不知不觉竟然有了些许担忧。
如今这日子有多热,他是再清楚不过,公主自太阳还未落山便出了门,这会儿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这么毒辣的日头。
他来长宁殿虽然也才几日的功夫,可苏瑾欢先是救了他,而后又给了他机会学习在御马监绝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说实话,张易安心里是格外的感激。
哪怕苏瑾欢中途提了那么一些古灵精怪甚至对他来说为难的要求,张易安心底对苏瑾欢的感激也并未减少半分。
他师傅告诉过他,想要在宫内站住脚,首先便得会看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不能仅仅只看表面,什么人值得自己效忠什么人得虚与委蛇,全得靠自己分辨。
而若一旦决心效忠,那么便把旁的心死死的收住,贵人们要的不是墙头草,摇摆不定的总有一日会害了自己。
与苏瑾欢第一次交锋下来,张易安从未想过要交出自己的衷心,在他看来,这人喜怒阴晴不定,一双眼格外毒辣,就连他心底想什么也能看出,这样的人到底是可怕的,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可是再后来,随着更多的接触,他渐渐发现了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爱逞强,爱虚张声势,她也会哭,她更有无助脆弱的时候,褪去那身公主的光环外表,她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你看,公主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公主也有被蚊虫咬的满脸是包的时候。
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张易安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屋檐下站了快半个时辰
大门处渐渐传来动静,张易安一眼看去,发现竟是苏瑾欢回来了。
他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走了过去。
清弄瞧着张易安走过来了,轻轻拉了拉轮椅上某人的衣袖,苏瑾欢阖上的双眼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睁眼。
张易安离二人越来越近,清弄眼里渐渐露出了担忧,忙对其道“张公公,公主醉酒了,你过来搭把手。”
第17章 17.017 气死人了
轮椅之上的人双颊泛着粉红,其红唇翕动,秀眉微蹙,端只看了一眼,张易安便知其此时定然是不太好受。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离屋门也近了,张易安从清弄手上接过了轮椅,改为他推对方扶着。待来到屋内,清弄看着张易安小心的把自家公主朝着床上抱去,她眼里划过一丝狡黠,道“张公公,你且先照看着公主,清弄去小厨房给公主熬一些醒酒汤。”
怀中之人突然拽住了自己的衣襟,张易安后颈一勒趔趄了一下,堪堪道“好。”
清弄低头勾了勾唇角,而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公主,往日里您不爱沾酒,怎么这次不仅喝了还洒了可是怀疑”
“本宫没有怀疑什么。”
“那”
“清弄,附耳过来,本宫有件事要你做。”
一阵耳语。
“公主”
“嘘就这么做,听见没有。”
“您对张公公”
“本宫自有打算。”
回宫前的交谈尚在耳际,清弄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没了早前那么焦急。
圣上回宫,宫里按着规矩备下了洗尘宴,自家公主今日起初都还算正常,结果临近宴尾,先是喝了一杯清酒,而后还将酒洒在了自己身上,这一切都让清弄十分不解。但既然公主自有打算,身为公主的身边人,她自然不会拖什么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