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韩五忙按住她的手,笑道:“都过去了。”
  葛馨宁隔着他的肩膀看向段御铖,却见后者露着两排大牙,笑得没心没肺。
  葛馨宁忽地伸手抓住了旁边一间牢房的铁栏,死活不肯松手。
  韩五只得站定,却仍是不肯放她下地。
  葛馨宁仰起头,坚定地看着韩五:“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为了骗我,确实没必要搞得天下皆知,更没必要当真用刑;可如果不是骗我,又怎么可能说抓就抓说放就放?”
  韩五见她坚持,只得无奈地拥着她,轻叹道:“没有骗你。如果你不回来,我真的会被送到刑场斩首。”
  葛馨宁心尖一痛,怔怔地问:“如果我回来了呢?”
  “你回来了,我就不用死了。所以夫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韩五低下头,深深地看着葛馨宁,眼神温柔。
  葛馨宁却还是不明白。
  段御铖追了上来,冷笑道:“通敌叛国?你可真敢说!你不怕死,我可不愿背负过河拆桥的恶名!我的兄弟子侄死在那个罪名上的还少么?连你也来掺一脚!”
  葛馨宁听得越发糊涂,段御铖便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我愿意关他啊?还不是这个蠢货自己的主意!他说翻遍了京城也找不到你,只能求你自己回来,我这才陪他玩了这么一招苦肉计!”
  那不还是骗人么?
  葛馨宁怒视着韩五,用目光责问。
  韩五不语,段御铖在后面冷冷地道:“为了把消息传遍天下,也为了让你信以为真,这蠢货硬是把假的玩成了真的!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吧,那可没有一道是假的!大牢里的刑具,那是闹着玩的么?你要是再晚三四天回来,他多半就要废了!”
  梦中说梦 说:
  今晚木有了,早点睡去(^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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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章.为什么要支开我?
  葛馨宁怔怔地看着韩五,心里乱糟糟的,如翻江倒海一般。
  韩五反而若无其事地朝她笑了笑:“别听他的。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的?”葛馨宁看着韩五明显消瘦许多的脸,皱紧了眉头。
  韩五趁她愣神的工夫,忙掰开她抓住铁栏的手,依旧抱着她往外走去。
  葛馨宁隔着他的衣衫,摸到他胸前一道长长的伤疤,心里尖锐地疼了起来。
  韩五若无其事地笑道:“你不用难过,我真的不疼。”
  葛馨宁的指尖微微发颤,心里百味杂陈。
  那么多伤,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是挨过鞭子的,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受刑是什么滋味。
  何况大牢里的刑具是专为了审问犯人而设,比寻常所用的更加多了几分机巧,无不是些折磨人的手段……
  不说别的,就单说那铁笼下面的水吧。
  初到韩宅的时候,她曾在刑房里呆过一夜。那时不过是秋天,水也仅仅没过脚面,她便险些冷死在里面。这些日子,过膝深的冷水,日日夜夜不得安歇的煎熬,他到底是怎么挨过来的?难道一直像蝙蝠一样挂在笼子顶上么?
  葛馨宁下意识地抓过他一只手,看到他的掌心里勒出了深深的几道淤痕,肿得像馒头一样,伤处却早已溃烂结痂。
  手上已是如此,别处的伤是何种情形,已经可想而知了。
  韩五看到葛馨宁的神情,忙抽回手,皱眉道:“我到底还是偷懒了……我总想着,或许多坚持一天就能等到你回来。如今看来,这次我是赌对了。”
  “那笼子里的水也是你自己的主意?为什么?”葛馨宁感觉到韩五的双腿明显不听使唤,心里不禁暗恨他愚蠢。
  却听韩五苦笑道:“我要为你报仇啊!”
  葛馨宁的心头像被谁用木棍敲了一下,闷闷地痛了起来。
  韩五依然紧紧地拥着她,缓慢却坚定地走着。
  葛馨宁忽觉十分安心,数月来空落落的心里,好像忽然安定了下来、充实了下来。
  她以为他忘记了的那些“小事”,原来他都一直记得。
  或许,她也并没有那么不重要吧?
  葛馨宁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一时不禁失神。
  韩五感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微笑起来:“夫人是不是忽然觉得为夫还是蛮顺眼的?”
  葛馨宁咬着牙别过头去,恨恨地不肯答话。
  但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把头转了过来,闷声问道:“装装样子就行了,何必如此?”
  这次轮到韩五转过脸去了。
  葛馨宁见他不答,心里越发酸涩。
  过了许久,在葛馨宁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韩五忽然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道:“你不回来,我心里很着急。”
  所以,他就把自己困在那么个小笼子里,想尽了办法折磨自己?
  这个人,果然是个疯子!
  葛馨宁咬牙瞪着他,恨恨不已。
  照这个人的性子,如果她真的不回来,他或许真的会把自己玩到刑场上去吧?
  想到那种可能,葛馨宁就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重见天日的时候,葛馨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韩五却依然不肯放她下来。一直到了马车上,他才肯把葛馨宁放到座位上,自己挨着她身旁坐了下来。
  葛馨宁的衣裳已被他弄得脏乱不堪,但她竟也没有十分在意。
  原来,这也是可以忍受的。
  见葛馨宁怔怔地出神,韩五便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揽住。
  葛馨宁几次想推开,都没能成功。
  正愤怒时,却听韩五轻叹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始终不肯回来……我不怕死,却怕至死都得不到你的原谅……宁儿,你肯来见我,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没有那么憎恨我了?”
  葛馨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低头不语。
  韩五便拥着她的肩,低声道:“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只求你不要再像先前那样躲着我……以后我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只管骂我,就像刚刚在牢里的时候一样,可以吗?”
  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软语相求,葛馨宁却是第一次因为他的恳求而觉得心酸。
  高傲如他,何曾肯对任何人低头?
  如果她再装作看不懂他的情意,那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或许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还需要一些时日,但葛馨宁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了。
  她没有回答韩五的话,却也不再拒绝他的碰触。马车颠簸,她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忽觉十分安心,就连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马车并没有回宫里去,却折而向西,在一座似曾相识的宅院前面停了下来。
  葛馨宁怔怔地站着,半晌才问:“这不是淮南王府么?”
  韩五向她微笑道:“咱们的盼儿住惯了这里,在别处睡不好。所以我便向段御铖要了这座宅子来,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
  “潜龙之渊你也敢住,就不怕皇帝多心?”葛馨宁口中抱怨着,脚下却并没有迟疑,稳稳地跟着他走进了大门。
  韩五满不在乎地道:“只要你不多心就好。旁人怎么想,我可不在意。”
  葛馨宁不肯接他的话茬,只向迎出来的小丫头吩咐道:“去烧些热水来,再叫个大夫到府里来看看。”
  柔嘉笑道:“这还用吩咐么,早就备下了!”
  韩五听见葛馨宁这样吩咐,早就笑得眯了眼睛。
  葛馨宁看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声:“真是太难看了。”
  柔嘉在一旁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葛馨宁有些赧然,忙转过身去,装模作样地吩咐小丫头替韩五准备药浴。
  韩五本来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此时却忽然放开了。
  葛馨宁正在纳闷,便听韩五淡淡地道:“盼儿此时应当是在西面园子里住着,你去看看他吧。他长了这么大,咱们见他的次数却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实在……亏欠他太多了。”
  葛馨宁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身离开,反而冷冷地问:“为什么要支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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