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赵虎皱了皱眉,感觉这些话调理清晰,句句在理。
可他感觉脑袋里有跟弦对不上,就像是有人挖了坑,等着他跳下去一样。
周围都在静待他发话,赵虎来不及多想,便转头对着赵有田道:“你说一遍,你是怎么遇到李爷爷的,他又是怎么打你的,他抢了你多少干柴,大概什么样子?”
李心慧见赵虎改了尊称,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这位里正见缝插针的本事到是不小。
赵有田撑大眼眸,有些不敢置信动了动嘴。
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说这些,慌乱间,他语句不清,说得颠三倒四。
李心慧温和地点了点头,一会像是附和,一会又出声询问。
她的声音温柔动听,神情淡漠有礼,然而她会在途中突然发问,比如伤在什么地方?用什么伤的?
赵有田猝不及防,一会说是木棍,一会说是跌伤。
等到问完一遍,李心慧又道:“嗯,你说得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楚,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于是在李心慧那黑亮专注的目光下,赵有田愣愣地再一次叙述一遍。
“不对,刚刚你说手臂被木棍打伤的,现在你却说是我爹推你跌在地上挫伤的,错了!”
李心慧提醒,面露不悦。
赵有田心里一抖,连忙改口。
接着诉说,不一会,李心慧再次打断道:“又错了,刚刚你说抢了你一捆干柴,现在怎么变成了两捆?”
于是赵有田再次改口。
等到赵有田说完,已经泪光闪烁,神情慌张。
李心慧却再次嬉笑道:“呵呵,差不多能对上了,听起来跟真的一样了。你再说一遍,不要再跟前两次说的对不上了!”
赵有田求救的目光看向赵老三,赵老三慢慢也品出些味道来了,一时间脸色灰黑,目光冷厉。
赵虎也明白过来了,然而他没有阻止李心慧。
此时笑意盈盈的李心慧仿佛是一只笑面虎,你以为毫无威胁,其实她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可比她娘犀利多了,也聪明得很,知道利用赵有田口述的破绽证明她爹的清白。
“呵呵,你又说错了,你一会膝盖是磕到石头上的。一会膝盖是被木棍打的,现在又说是推你去撞的。”
“我爹要是从前面推你,你那膝盖怎么会朝前撞?”
“我爹要是用木棍打你,你那手肘又怎么会往后擦伤?”
“赵有田,信口雌黄,诬陷老者,这也就幸好你没事啊,这要是你摔断了腿,我爹还不得去坐牢啊?”
“小小年纪,心思不正,品性败坏,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以后连媳妇都娶不到吧?”
李心慧站在一旁,说话时,嘴角还含着一抹笑意。
众人只觉背脊发凉,感觉一股冷厉的气势无声地压迫过来。
赵有田被颠三倒四地问,心神早已崩溃,这会又听李心慧要将他所这件事传出去,想着那些个玩得好的伙伴们一个个弃他而去,赵有田当即大哭起来!
“哇呜呜,都是我娘让我说的!”
“膝盖没有伤,是我娘说事情闹大点,让我去撞的。”
“我就是怕李老头告诉我娘我偷他的干柴,才跟我娘说他抢了我的干柴又打了我!”
“呜呜”
赵有田不过才九岁,这般撕心裂肺地哭,可见被吓得不清。
李心慧冷冷地看着那些面面相觑的人,想着看看他们会怎么收场?
赵老三请了这么一帮人给他撑场子,冷不防被打得灰头土脸,一时间气愤难平。
只见他用力打了赵有田几个耳光,又踢了几脚。
赵有田受到惊吓又被自家亲爹这么一打,当即在地上咆哮着,哭得越发惊天动地。
在李家下面等消息的马兰花二话不说当即冲了上来,嘴里还嘶喊道:“那个丧尽天良短命鬼打我的儿啊,你们等着,我明天”
“啪,啪!”
刚刚冲进李家大门的马兰花被赵老三反手甩了两个耳光。
马兰话被打懵了,呆愣了片刻后,泪水立即涌了出来。
只见她哭喊着伸手去抓赵老三,结果又被对方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我不活啊!”
“赵老三,你长本事了,敢打我?”
“老娘瞎了眼看上你,你没出息又没地,老娘跟着你苦了这么多年”
母子俩的哭声在李家堂屋里哭得那个叫响亮,周围隐隐听到声音的乡邻慢慢聚拢而来。
赵虎让赵三老道歉,赵老三知道赵虎说一不二,再加上今晚的事情是他让赵家有脸面的人都没有了脸面,当即便对着李光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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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一刻:
心慧:以后有钱就买套大房子,把爹娘大哥都接来住一起!
青云:不要,晚上不方便!
心慧:呵呵,别担心,我准备修条暗道!
青云:不是这个!
心慧:那是?
青云:大哥说我肤如凝脂,翘臀圆滑,手感奇好,他喜欢摸!
心慧:擦,大哥撬我墙角了?
第75章 让爹爹去当账房先生
“李叔,对不起,都是我那婆娘儿子惹出来的,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们!”
李光庆摇了摇头,对着赵老三道:“行了,说清楚就好!”
外面的脚步声隐隐多了起来,赵虎不想多待,便出声道:“李大哥,那我们便先走了!”
余下的赵家人也跟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赵虎离开。
赵老三一路揪着婆娘的耳朵,踹着儿子的屁股,那激烈的动作惹了许多村民争相看热闹。
马兰花的娘家又正好是下寨村的,这一晚,李心慧关了灯以后,听到的全是骂街的声音。
许是赵老三下手太重,到了后半夜都还有赵马两家对骂的声音。
第二天,李心慧起了个大早。
可比她更早的杨素珍喂猪喂鸡,已经忙活了一大早上。
因为前一晚的事情,一家人都没有好好说说话。
李心慧去厨房张罗吃食,给家人做了薄薄的豆腐烧麦。
杨素珍忙活了完了,一进厨房就看到女儿已经上蒸笼了,那簸箕里放着的一个个小巧玲珑的东西,像包子又不是包子,皮薄馅多,看得清清楚楚。
“你还会做这个?”
杨素珍挑了挑眉,十分意外。
李心慧点了点头,随即道:“在陈家学的。”
陈家早些年没有败的时候,那算是十里八村最讲究的人家了。
讲礼节,重规矩,当年他们有幸跟陈家结亲,多少人明里暗里妒忌。
酸话一箩一箩的,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谁曾想
杨素珍低头下视,眼里多了一抹黯然。
李心慧看着娘亲的手,青筋凸起,粗粝泛黄。
这些年,一看就是辛勤劳作的手。
“你穿这身衣服好看!”
杨素珍说着,浅浅地笑了起来。
李心慧瞥见她眼中有泪,手里捏着的烧麦不小心破了皮。
她这一身是娘给她做玉兰色的襦裙配绿色的绣花褙子,淡雅素净的颜色衬得她面如芙蓉,目似春水,着实好看。
“我现在在云鹤书院当管事厨娘,需要一位管账的先生。我想让我爹去做,我记得我爹做过账房先生的!”
李心慧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银钱她可以从她的份例中出。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知道银钱在底层社会意味着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弄些门道出来赚钱,否则一个月一吊钱她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在定南府城买上自己的房子?
杨素珍知道云鹤书院,当年她弟弟惹上官司,她找上亲家陈夫子,后来托了云鹤书院的院长齐瀚才平安化解的!
当年她还特意背了两只鹅去送那位齐院长,是齐夫人接待了她,富丽堂皇的院子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路很长,花团锦簇的,她走了许久才到。
齐夫人为人热情好客,留了她晚饭又让人备车送她回来。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旧事了,现在想起来,她心窝都是热乎的。
“你爹可以去吗?”
“不需要齐院长和跟齐夫人点头?”
“你爹是一个厚实的人,他管账从来不会出错的,之前跟你爹一起上工的那些人都私下让你爹给他们算工钱呢,所以后来发现工钱不对,你爹就被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