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归处(林鸿渐番外四)

  “萧夜华,你说你缺不缺德?现是撺掇华嵋诱骗京城的纨绔子弟,现在他们不上当了,你就又把主意打到进京述职的地方官员……”
  南陵王府花厅里,林鸿渐一口气咆哮了整整两刻钟,一开始还是在说华嵋的事,后来又延伸到萧夜华对他这个大舅子的不尊重,再后来,已经不知道发散到哪里了。
  很显然,这是长期怒气的积累,非一时三刻能够倾泻。
  从头到尾,萧夜华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半句,脸上甚至还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
  甚至,在林鸿渐中途停下来的时候,萧夜华还斟了杯茶递给他。
  林鸿渐正渴得喉咙冒烟,接过茶后一气饮尽,再看看安静倾听,态度良好的萧夜华,突然之间有点心虚,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说完了?”萧夜华一身白衣,优雅出尘,笑容温雅,语气温和。
  林鸿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萧夜华点点头,坐直了身体:“那现在轮到我说话了。你责怪我撺掇华嵋,那我问你,身为左相之子,如今也已经进入朝堂的林鸿渐林大人,你是觉得那些纨绔子弟不应该惩治,应该任由他们欺辱百姓呢,还是觉得华嵋不应该收拾这些败类,反而应该去揍那些无辜之人?”
  “当然不是。”林鸿渐立刻反驳道。
  萧夜华摊了摊手:“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哦,那些纨绔该惩治,那华嵋就没揍错人;而且,收拾这些败类,总比去欺负无辜之人要好吧?林鸿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忽然间反应过来,跳脚道:“萧夜华你又忽悠我!华嵋为什么非得去揍人?你这不是纵容她的坏毛病,撺掇她去打架吗?”
  “当然不是。”萧夜华幽幽地叹了口气,忽悠失败了。
  一时之间,他忽然有点怀念从前那个单纯好忽悠的林鸿渐了,只可惜,在他孜孜不倦的挖坑和忽悠之下,加上初入朝堂,跟那些奸官胥吏斗智斗勇的经验,现在林鸿渐聪明了许多,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人精林咏泉的儿子,天赋点在那摆着呢。
  林鸿渐自觉占了上风,喝道:“那你倒是给我说出个理由来?”
  “我这样做是为了华嵋好。”萧夜华心念电转,摆出了一副诚恳的表情,“你应该知道华嵋的身份吧?”
  林鸿渐看着他:“你是指侍神者这件事?”
  经过冥焰和华嵋那一战,侍神者已经不再是秘密,林鸿渐又不傻,加上林陌颜等人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他没多久就知道了华嵋是侍神者这件事。
  “没错。侍神者是夜巫族炼制出来的蛊人,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所以天性好战,而且必须要靠战斗来磨砺自己,将本属于蛊虫的力量转化为自身所有,才能渐渐将力道控制自如,最后回归自我,不再被人控制。”萧夜华语重心长地道,“没错,华嵋很听你的话,如果你不喜欢,她一定会努力压制自己,但是天性靠压制是不行的,超过了某个限度,就会引起反弹,后果严重。”
  他看向林鸿渐,问道:“见过弓箭上的弹簧吗?压下去的力道越多,最后的反弹就越严重。”
  “真的吗?”林鸿渐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还以为华嵋天性淘气,从来没想过,这原来跟她是侍神者有关。
  萧夜华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要怎么确定这不是你再一次的忽悠?”上过那么多次的当,再蠢的人也要怀疑一二,何况林鸿渐本来就是聪明人。
  萧夜华叹了口气:“冥焰,你早就知道吧?”
  “当然知道!”林鸿渐重重地道,第一次见到冥焰的时候,他还以为萧夜华被人掉包了呢!
  萧夜华又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也是侍神者?”
  “当然!”林鸿渐再次咬重了口气。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被赵洛熙和燕宇他们抓住,狠狠地科普了一下两个蛇精病的杰作,并且哭诉被两个蛇精病一文一武压制得无法翻身的血泪史,其中尤其强调的就是萧夜华的坑人功力,和冥焰身为侍神者的绝对武力,想不知道都难。
  萧夜华诚恳地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他的事情。冥域少主,从出道开始,剑下亡魂不计其数,从南疆的施蛊者,到北疆的沙盗,东面的海盗,西面的马贼……。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行侠仗义,还是杀着好玩?就是因为这是侍神者的天性,但他又不想滥杀无辜,所以才挑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下手。”
  “这个我的确有听说。”林鸿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给华嵋出这个主意,也是基于此?”
  萧夜华点点头,一副沉冤得雪的模样:“现在你总该知道我是一片好心了吧?”
  “原来如此。”林鸿渐点点头。
  萧夜华也用力地点点头,继续道:“而且,你应该也听说了,之前江湖上一直传言冥域少主暴虐冷酷,嗜杀成性。那就是因为他也想压制杀戮的欲望,结果压到压不住的时候,就反弹了,就开始嗜杀,然后清醒了,就又想压制,再反弹……周而复始,差点把自己弄疯,幸亏遇到了颜颜,帮他找到了原因,他这才好转起来。”
  “这么严重?”林鸿渐眉宇紧皱,神色凝重。
  这么说,以后他也不能太管着华嵋,确实应该让她偶尔打个架,磨砺一下自身?
  萧夜华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打听。”
  “好吧,我之前错怪你了,给你陪个不是。”林鸿渐萧夜华拱拱手,他的确很多时候都看萧夜华不爽,但是该认的错还是得认。
  萧夜华微笑,优雅如仙,状似毫不在意,然后优雅地、关切地开口:“说到华嵋,她今年也有十七八岁了,该说亲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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