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陆妍却是没看他,微微皱着眉,目光落在他丢在地上的瓷碗上。
那瓷碗虽然碎了,可是瞧着,却仍然漂亮得很,上边绘着曼妙动人的仕女,十分美丽。
陆妍再看他布包里的其他物件,都是一些瓷器,什么碗碟杯盏之类的,瞧着都十分精美,即使背景灰暗,却难掩其光华。
陆妍不懂什么古董不古董的,可是她却能看出来,这些瓷器,都是难得的精品。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最起码那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些是什么价钱,我都要了。”知道这些都是精品,陆妍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
超出陆妍想象的,这些东西,价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低,她用一个十分低廉的价格将这批瓷器给买下了。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陆妍忍不住想到这句话来,要是在盛世,这些瓷器,又何止是这个价格?
做成一桩生意,陆子曦看起来也很是兴奋,他搓了搓手,看了一眼陆妍,问:“陆小姐,你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吗?”
陆妍抬眼看他,心中一动,道:“我的确很喜欢这些东西,难不成,陆先生手上,还有其他的?”
陆子曦嘿嘿一笑,道:“要是陆小姐喜欢,我这的确还有些门道。我跟你说,这些东西,那些洋人可喜欢了,卖给他们还可以好好的敲诈一笔。不过,我不喜欢洋人,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顶好的。要是可以的话,那些东西,我也不想卖给洋人。”
他这么一说,陆妍倒是对他高看一眼,没想到这还是个明白人。
陆子曦看了四周一眼,对陆妍说了一个地址,道:“陆小姐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到这个地方来找我。”
陆妍微微颔首,道:“我想,我会去找陆先生你的。”
陆子曦一笑,一扭身身子钻进一旁的小巷里,很快的就不见了踪影。
而等陆妍他们离开不久之后,有几个t国人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人,正是刚才被陆子曦拉着交谈的那位。
可惜,陆子曦早就离开了,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德尔先生,我很确定,刚才那人拿着的是z国的古董,绝对是真品。”
“那人呢?”
“这……德尔先生,我也不知道人去哪了?可能是离开了吧。”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陆妍是丝毫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些精美的东西,不应该落在洋人手里,那是他们z国的东西,就算是弄碎了,也得碎在他们z国。
第79章
“……色彩明艳华丽,胎体轻薄……”
拿着放大镜的老先生仔仔细细看过这整个瓷碗之后,激动得连脸上的胡须都不自觉的颤抖着,他兴奋的道:“绝对没错。这是一千多年前e朝的物件,更难得的是,这个瓷碗保存如此完美,品相完整,还一点瑕疵都没有,世上难见啊。”
闻言,陆妍微微点头,她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古董,却不知道具体什么年代,果然这些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
“陆小姐,请问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老先生又问。
陆妍犹豫了一下,将陆子曦的事情说了。
闻言,老先生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抚着瓷碗,那轻柔的动作,活像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人。
“国之不国,这些国宝,在这乱世之中,怕是还比不过一个面包,一碗米饭……”
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证,谁还有心思去研究这些国宝?这些盛世时期价值连城的宝贝,如今明珠蒙尘,不复光鲜,就算是卖,怕是也没多少人买。
老先生心痛道:“那些洋人倒是喜欢这些东西,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将这些宝贝卖给洋人。外人都知道这些宝贝的珍稀,可是我们自己却不知道珍惜,这些可都是我们z国上下几千年的瑰宝啊,丢了一件这世上就少了一件啊。”
对于这个研究了大半辈子古董的老人来说,古董那就是他的命,他管不了其他人,可是他却忍不住为这些古董的遭遇而感到心痛。
可是,他又能去责怪人家?
将老爷子送走,陆妍还将那个他十分喜欢的瓷碗送给他了,老爷子原本想要拒绝,陆妍却道:“这些东西落在我手上也只是明珠蒙尘,只有在老爷子您的手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您喜欢那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老爷子这才将东西收下。
说起来,这些东西天下太平的时候的确值钱,可是现在却和那些普通瓷器没什么区别。你很难想象,不过几十个大洋,你就能拉回一屋子的古董来,价格实在是低到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只是比普通瓷器高那么一点的价格!
柳愚看着这满屋子的古董,问:“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办?”
陆妍叹,道:“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吧。”
而她,能买到的也不过是这一小部分,在整个z国,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摸摸的将这些国宝卖给那些洋人。
国宝蒙尘,实在是令人叹息。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商行的人倒是一直没联系陆妍,陆妍也不着急,这桩生意成或不成,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她并不需要上赶着去自降身份。
绿水城那边工厂的生意很稳定,而且有种火热的趋势,又有好几单大单子砸过来,陆妍刊登在报纸上的新闻的确很有效果。
这段时间,陆妍烹茶做菜,倒是美滋滋的,这栋小洋楼附近的环境的确是好,附近的邻居也是格外友善,马克倒是经常跑过来蹭吃蹭喝。
d国的公爵大人,还是一个资产遍布全世界的成功商人,生意做得很大。
马克的身份,比陆妍想象的,还要有身价得多。d国是君主立宪制,而马克,便是其中身份不低的贵族,颇有权利。
“d国啊……”陆妍心中动了动,倒还真是巧了,他们最近,还正是苦恼着,如何和d国那边交涉。
李志一心回国,可惜d国并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人才,如果实在是是万不得已,只能偷偷将人引渡回国了。只是,d国那边天高皇帝远的,连想混上飞机,那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必须得再三筹谋。
回过神,陆妍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她得好好拉近自己和这位马克先生的关系了。
秋高气爽,金灿灿的桂花挂在枝头上,隐在碧绿的枝叶间,那香味,直窜人鼻中,香味扑鼻,方圆十里几乎都能闻到桂花的香味。
陆妍他们所住的这栋小洋楼前边的花园里就有一株桂花树,树龄应该不小了,原本就打着花苞的,一夜起来尽数开放,满树金黄,香味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征询了主人家的同意,陆妍带着春杏他们将上边的桂花都打了下来,金黄的桂花花朵很小,特别香。
桂花去蒂摘叶,只剩下细小的花朵,花朵处理干净,晾干用来做糖桂花。
一层糖一层桂花这么放在罐子里,腌制好的糖桂花会泛着一种很诱人的金黄色,糖和桂花完全的混合在了一起,瞧着嘴里似乎就有了一股甜味。
陆妍所腌制的糖桂花,因为处理得当,在制作之前很大程度去掉了桂花的苦味,因而整个糖桂花只剩下最纯粹的甜,甜中又带着桂花的香味,让人着迷。
糖桂花用来做桂花糕,桂花糕这东西,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做法,这也让桂花糕的味道千差百异,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里边所拥有的桂花香。
陆妍所做的桂花糕自然又和其他人的不同,她也有自己的做法,做出来的桂花糕颜色黄白分明,白的色白如玉,黄的瞧着似乎带着一种透明的质感,可以看见夹在其中的那一朵朵细小的桂花花朵,瞧着像是一个个精美的工艺品一样,都让人舍不得吃了。
而这桂花糕的味道,那自然是极好的,糕质细软,咬上一口,桂花的清香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等你吃完一个桂花糕,似乎整个人都变香了,嘴里香味久久不敢。
陆妍是下了功夫做的,上辈子在宫中,她所做的桂花糕,便极受人喜欢,在赏月的时候吃上一块,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桂花糕整整齐齐的码在碟子里,瞧着煞是好看。
陆妍吩咐史方:“将这份点心给马克送去,我想他会喜欢的。”
史方应了一声,外边柳愚匆匆走进来,有些高兴的道:“小姐,商行的何先生约您到他家中一叙。”
陆妍微微挑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眼里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将桂花糕包一份出来,第一次上门做客,可不能空手而去。”
春杏微微皱眉,道:“今儿早晨我和禾香去买菜的时候,听那些人讨论说,现在h省出现了一种怪病,得病的人全身会出现溃烂,而且还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无药可治,外边现在都颇不安稳。”
说着,她认真的看向陆妍,道:“小姐,我们要不早点回去吧。”
陆妍点头道:“如果能签下这笔单子,我们立刻就回去。”
*
何家是两层楼的洋楼,客厅里放着玫瑰色的软垫沙发,一旁的桌上摆在两支百合花,瞧着十分洋气。
何必之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抽了一口烟,道:“陆小姐,竟然认识维恩先生?”
陆妍目光微闪,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谁,利落的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她笑道:“何先生说的是马克吧,我的确认识他,他就住在我隔壁了。”
她想,何必之会这么痛快的和她签下这笔单子,可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马克。
马克这个人在h省很有威望,他身份不低,又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如果和他合作,那就代表着巨大的利润。
“……何先生,合作愉快。”陆妍站起身,朝着何必之伸出手去。
合同已签,这代表着他们的合作已经达成。往后,商行的人会出资建造工厂,食品配方由陆家拿出,利益则是四六,陆家占六。
何必之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合作愉快……”
陆妍眼尖,瞧见他手腕内侧有个鼓囊囊的包,正疑惑着就见眼前的男人突然朝着地上栽倒过去。
“何先生!”
陆妍大惊,连忙扶住他,这时候才发现他手腕内侧的鼓包竟隐隐带着几分溃烂的样子。
“……听说h省最近流传着一种怪病,生病的人全身会出现溃烂,还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陆妍突然想起临出门前春杏对她说的话,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管家,快去叫医生!”
何宅的人看见自家老爷倒下,一个个的瞬间就慌了,貌美如花的姨娘抓着何必之的手扯着嗓子叫人。
——何必之的发妻早已去世,如今何家内宅当家做主的是他的一位姓苏的姨娘。
何家完全靠着何必之支撑着,他就是何家的顶梁柱,如果何必之出了什么问题,何家怕是也得完了。
这一点,陆妍清楚,何家的人自己也很明白。因而何必之一倒下,何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赶回来了,围在屋子里,气氛很是焦灼。
医生很快就来了,可是一看到何必之手腕上的脓包,那医生神色大变,惊道:“溃疾?!!”
说着,他竟然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半分也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陆妍看着因为“溃疾”而慌乱无措的何家人,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一旁借用何家的电话,往绿水城方向打了两个电话。
她记得春杏所说的,这个病,无药可治!
第80章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不冷不热的,陆老爷便带着陆夫人出去逛街了,陆家还是很老式的宅子,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传承了上百年的宅子,透着一种低调内敛的奢华气来,门口到大厅,还有好一段距离。
陆食知道远在h省的陆妍来了电话,有些高兴,松了松自己衬衫的领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从马场骑马回来,从门口跑到这,他气还有些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