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章 大破马超

  “好一场龙争虎斗!”王羽远远眺望着战团中心处,一赤一银两团光芒交替盘旋,炫目的光芒,连这场瓢泼大雨都遮挡不住,一时间,心中也生出叹为观止的感觉。
  他知道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堪称世纪之战的激斗,对战的双方,都是绝对的超一流武将。如果手中有个摄影机,能将战场实况拍摄下来,然后拿到后世去卖,肯定能掀起一波天大的热潮来。
  这可是赵云战马超啊!连小说里都没有的盛况!
  这场战斗纯粹是以快打快。
  赵云不用说了,他的武艺是不是天下第一,也许还值得商榷,不过,单论解决战斗的速度,他若自称第二,恐怕吕布也不敢自居第一。特别是在面对那些二、三流的武将时,其他超一流名将可能还需要斗上三五十个回合的对手,赵云通常都是一个照面就解决问题了。
  因为他的枪法足够快,而且出枪的角度也堪称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如文丑那样的武将都被压制得只守不攻,普通武将遇到了,自然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无独有偶,马超的枪法走的也是轻灵快速的路子。用更准确的说法来诠释,至少在这个时代,使枪的武将基本上都是以速度为重,力量流的武将更适合使用矛和槊,或是刀斧等重兵器,技巧高超者则对戟和戈情有独钟。
  对战双方使得都是快枪,这场战斗自然变得异常精彩。
  枪的主要攻击手段以刺和挑为主,不利于招架。而双方也都没有招架遮拦的意思,对方一枪刺来,这边必然也是一招反刺,然后发现一刺到底的话,肯定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于是在招式才使了一半的时候,又不约而同的收招、变招,再次发动进攻。
  那漫天的银影、红光就是这么来的。马超的朱枪和赵云的银枪都是快发快收,交手七八十个回合,两柄枪竟是始终没发生过任何一次实质姓的接触,只能看到长枪高速运动留下的残影!
  虽然都是以快求胜,但二将的枪法也有细微的差别。
  赵云的枪法是技巧与速度并重,枪势展开后,如同连绵细雨,轻风拂面,看似轻飘飘的不着力,实际上却是杀机四伏,稍微不留神,就已经中枪了。
  马超的枪法除了速度之外,更注重力量一些,枪势如同一道道流星,既快又猛,取的都是最直接的攻击路线,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的气氛。
  如果有可能的话,王羽是很想立刻清场,把无关人等赶开一旁,等着这场龙争虎斗分出胜负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现在不是春秋时代,武将单挑的胜负不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别说等到赵云和马超分出高下,就算稍事耽搁,都会延误战机,令这场大战生出无穷的变数来。
  没办法,赵云、马超到底哪个更强,只能做为悬念,继续延续下去了。
  他猛地举起长槊,锋刃斜指前方的天空:“按照既定计划,前进!踏平他们!”
  “杀!有进无退!”太史慈放声咆哮,将大旗交给身后的旗手,提起挂在马鞍两侧的枪戟,在头顶用力敲击,发出刺耳的轰响。
  “呜呜呜……”数十名亲卫同时取出号角,鼓足浑身的力量吹起来。雄浑的角声胜似龙吟,威凌虎啸,奏响了开战以来的最强音符!
  锋矢大阵的中段开始猛烈提速,前方由疾风轻骑组成的‘箭镞’却突然凭空裂开!
  除了赵云和他身边的数百亲卫之外,其余骑兵在方悦、秦风两名副将的率领下,疾风骑兵应声变阵,从前冲突然改成向两侧挤压,趁着西凉军应变不及的工夫,瞬间扫荡出一条几十丈宽的道路来。
  “不好!”就在军阵发生变化的那一刻,龙山的山岭上,荀攸脸色猝变,失声惊呼。
  这个时代还没有战争观察员的名目,但荀攸此来并州,就是以相似的身份来的。因为在虎牢关没能及时发动追击,牵制青州主力,错失了千载难逢的良机,痛定思痛之后,曹**吸取了教训,挑选了从军时间较短,见识眼光却足够高明的荀攸北上,同时担任使者和观察者。
  有荀攸在这里,曹**不但可以及时有效的影响马超,而且还可以得到更精准的情报。就算是同样的战况,普通斥候和荀攸能看出来的东西,显然是不一样的。
  在马超和王羽相持的阶段,荀攸就已经在西凉军中了,今天风云突起,荀攸自然不会错过。早早的登上龙山,找了个视野极佳的地方观战。
  俗话说:旁观者清,在落雨之前,荀攸便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青州军的弓弩威力,比攻打虎牢关时更强几分,显然被主公料中了,即便在虎牢关那样的大战中,王羽的手中依然扣着几张王牌悬而不发。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应该庆幸。不过荀攸深知,王羽之所以在虎牢关不亮底牌,不是因为不想击溃己方兵马,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击致命罢了。如果王羽今天击败马超,回军南下,即便清楚了他的底牌,又能拿什么抵挡呢?
  大雨一度遮断了荀攸的视线,但凭借对兵法韬略的深刻理解,他还是判断出了双方的气势消长。等到青州军开始反击,暴雨的雨势也开始减弱,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青州军阵发生的奇异变化。
  从他的角度看上去,青州军的锋矢阵就像是一支较粗的木箭射中了目标,没能击穿对方,反将自己崩碎。而木箭碎裂却不是终结,因为木质外壳之中包裹的锐利铁箭,正以更加狂猛的势头直飞向前!
  “碎了,箭碎了……铁骑突出,杀机毕现!天啊!”荀攸用**般的声音喃喃自语。
  虽然远远躲在山上,不会被战事所波及,但他还是浑身冰寒,战栗不已。因为他敏锐的感受到了铁骑身上的那股冲天杀气,这股杀气积蓄已久,磅礴喷涌而出的一刻,就会化成世间最强的力量!
  这一次,铁骑采取的是和疾风轻骑相同的战法。三千铁骑结成锋矢阵,由最勇猛的战将做为刀尖,居前突击,大军密集结阵,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最前面的那员大将双手分持枪戟,如同一阵暴风般狂飙而前,熟知青州人物的荀攸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青州大将太史慈!
  在他身后,铁骑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一万二千只马蹄重重踏在地上,令得整个晋中平原都为之震颤。三千壮士纵声咆哮,将天上的惊雷闪电全部惊退!
  这是一支要贯穿天地的利箭,已经离弦,势不可挡!
  荀攸为之失声,西凉军亦为之色变!
  正配合主将马超,围攻赵云的先头部队的西凉骑兵都被吓傻了。只是眨眨眼的工夫,刚才的对手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魔神一般的新对手!
  用不着实际接触,对方踏阵而来的声势便足够惊人了。说具装铁骑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一点都不夸张,别说人,就连战马的正面,也只有马蹄和眼睛是露在外面的,其他地方都被赤红色的钢铁所包裹着,这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一头头钢铁铸就的怪兽!
  西凉诸将很早就知道青州铁骑的威胁,然而,为了避免影响士气,他们并未对士兵详细描述过这支名震天下的强兵,西凉士卒只能以自己所知所闻,来想象这将是怎样的一支部队。
  在他们的想象中,铁骑顶多就是和军将们差不多,穿着全套的扎甲,在战马身上披着厚毛毡。就是这样,他们都已经啧啧称奇,羡慕不已了。
  可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除了关节等部位,连一条缝隙都没有,仿佛是一个整体的板甲!只露出眼睛的头盔,和铁制的护面、护颈,甚至连手上都穿着钢环编成的铁手套,脚上穿着铁靴子,完全看不到薄弱环节!
  马身上披的也不是厚毛毡,而是实实在在的皮质马铠,在重要部位镶嵌着铁片。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能把这三千骑身上的铁具都集中起来熔炼掉,重新铸造成兵器,按照西凉军的武装程度,很可能直接就能武装出来十万大军!
  面对这样的敌人,别说对方还是会跑会动的,就算这些骑兵就站在原地任人去砍杀,想砸烂这些铁桶,也得用上两三个时辰!更别提对方手中也端着两丈多长的长矛,身侧挂着锋利的战刀和链锤,怎么看都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和平主义者。
  这一仗,真的还能打下去么?
  面对轻骑,虽然战力逊了一筹,但西凉军还能鼓起勇气,面对铁骑,很多人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是前锋的长矛骑兵没有被击溃,倒是还可以拼拼消耗,普通的骑兵怎么可能奈何得了这样的敌人?
  西凉军惊惧且迟疑,烈火铁骑却丝毫不做停留。太史慈准确的控制住了马速,刚好在两军发生接触的那一刹那,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如同铁锤砸在新出炉的烧饼上一样,毫不费力的一砸到底,将热腾腾的烧饼砸成了面渣。
  数百柄长矛整齐的刺进了西凉骑兵的密集阵列,超长的长度,将战马奔驰的速度尽数释放出来,如同肉串一样,将西凉骑兵的身体串了起来。最多的一柄长矛,甚至同时将刺三名敌人刺中,串在了矛杆上。
  西凉军的军阵瞬间被削去了厚厚一层。
  因为冲击,前排的骑兵速度稍减,没有人徒劳的拔取长矛,而是直接弃矛取刀,或是将腰间挂着的链锤摘下,同时稍稍放缓马速,让战马稍事休息,给身后的同袍让出前进的道路。
  循着前锋让出来的空隙,第二排骑兵快速冲上,挺起手中的长矛,重复了前锋所做过的一切。随后,是第三排……
  “骑兵车悬……”荀攸看得心神震颤。
  青州军这招,曹军方面早就知道,并且反复研究,试图找到克制之法了。曹营之中多有高门大阀的子弟,可谓精英荟萃,在荀攸动身北上之前,便已知道,军中已经有了几种能令得大多人认可的应对方案,其中甚至有那么两个办法,令得荀攸都深以为然。
  不过,青州铁骑实际施展车悬战法,一共也只有那么一次——败麴义的巨马水之战。亲眼见证那一战的人,多半都已经消失在了席卷塞北的战火之中,曹营方面的消息,都是辗转得来。从某种角度来说,曹营的谋士们都在闭门造车。
  今曰实际看到,荀攸先前的印象一下就破碎了,再不复先前的乐观。这是当年纵横无敌的霍骠姚,赖以横行天下强横战法,只要完全重现出来,又岂是随便找些书生僚佐商谈一番就能破去的?
  堪称无敌的战法,在强大的铁骑中施展出来,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存在。在荀攸眼中,战场上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钢铁车轮,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滚滚向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阻碍,都能毫不费力的碾压过去。
  没错,就是碾压!
  赶来助战的数千羌骑首先被碾成了渣!
  在被铁骑洪流吞没之前,荀攸看到了河曲、白兰、宕昌等十余个大小部落的旗帜,其中甚至包括了最强的白马羌诸部!无论多少,强弱,这些部落骑兵的下场都完全相同,被铁骑瞬间淹没,连哪怕是延缓片刻都做不到!
  唯一的例外就是白马羌,其酋长松布机灵得很,看到了前线的惨烈景象,他及时抽身退出,虽然同样损失惨重,但松布好歹还能带着数十名亲卫逃出生天,不像其他酋长那样,和族人一同被碾压成尘,尸骨无存。
  诸羌的另一个大部落,先零羌也一度响应号召,赶来助战,结果正好赶在铁骑踏阵的那一刻。狂暴的势头,吓得先零诸羌肝胆欲裂,竟是连观望都不敢了,直接丢盔弃甲的落荒而逃。
  因为被吓得太惨,先零羌也是慌不择路,直接往北面跑了。那里没有青州军,反而是西凉军阵相对密集的地方,很多兵马正源源不断的赶过来助战,结果被先零羌数千骑兵兜头一冲,直接就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这些吓破胆的羌兵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得远远的,离那些铁铸的魔鬼越远越好!他们生怕被友军挡住去路,以至于被铁骑追上,所以一边跑,还一边用草原的通用语大喊大叫:“兄弟,跑吧,一块跑吧!青州铁骑来了,刀剑不长眼呢!”
  “铁骑跟怪物一样,刀枪不入,力大无穷,马小将军已经被围住了,这仗是打不赢了的,大伙儿逃命要紧啊!”
  “脑袋被驴踢了你,烧当部死的人毛不剩,白马部也只逃了个松布,你还不跑?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西凉诸羌只是个泛称,并没有种族的概念,更不用说统一的**了。
  别说诸羌,从草原上有部落开始至今,实际上存在统一**的也只有两个时代而已,一个是匈奴的冒顿至其子伊稚斜的统治期间,再一个就是鲜卑的檀石槐在位时期。除此之外,草原上一直都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
  在西凉诸羌之中,以先零、白马、烧当最为强大,广而周知。现在烧当、白马已然溃灭,先零羌全族溃逃,即便没看到青州铁骑是如何的凶猛无敌,羌兵们也都是胆寒肝颤了,哪里还敢倔强?
  由先零羌掀起的溃逃大潮,一下子就扩散开来,转眼间便波及了西凉骑军的整个左翼!上万骑兵如苍蝇般炸开去,疯了一样的向没有人的旷野深处狂奔。
  左翼其实不光只有羌兵,还有不少韩、马两家的嫡系部队居中指挥、督战,但这三千多人马在上万骑兵的溃逃大潮前,却显得是那样的无力,稍微挣扎了两下,就被裹了进去,身不由己的逃向远方。
  当然,他们也没那么不情愿。羌兵不比西凉各路叛军,他们对东进战事是最为热心和坚决的,因为他们对富庶的青州垂涎三尺,恨不得插翅飞过太行山,一头冲进河北去,他们对烧杀抢掠的向往和热情,是无可阻挡的。
  现在,连羌兵都崩溃成这样子了,这仗显然已经败了,此时不逃,真要为将领们的野心陪葬么?
  战场之上,往往是一发而动全身,羌兵的崩溃,不但致使骑军的左翼溃灭,而且还对庞德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在被赵云击退之后,庞德没急着去寻马超,而是去左翼前线收拢了千余长矛骑兵之后,再向左翼增援。结果正好和崩溃的羌兵迎头撞上,上千长矛骑兵被冲了个稀里哗啦,任凭庞德如何大叫大吼,甚至挥刀斩杀,也挽不回羌兵崩溃的军心。
  兵败如山倒,这一刻,庞德深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等他努力坚持到溃兵大潮过去,回顾左右,发现身边只剩下了寥寥十余名骑兵,而中军方向,马超的将旗已经看不见了。
  “王鹏举,你好狠啊!天地为证,只消我庞德还有一口气在,必报今曰之仇!”庞德仰天悲呼一声,领着残兵,追在溃兵大潮后面,向北去了。
  他走的时机刚刚好,就在同一时间,身在铁骑洪流之中的王羽,又发出了下一条,也是此战的最后一条军令:“传我将令,全线西向进击,以彻底击溃敌军为目标,前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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