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飞哥,对不起……”江昌突然朝着段飞跪了下来,垂头号啕大哭,段飞黯然摇头,喉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石斌冲过去把江昌踢翻,然后扑在他身上乱打,嘴里不停地骂着,眼里的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滴在江昌遍体鳞伤的身体上。
  “够了。”严捕头拉开了石斌,吩咐郭威等将五人连同搜到的凶器、戒指、玉佩等赃物,一起押回衙门,倒塌的窝棚盖在火堆上被点燃了,不过在这潮湿的气候里也不虞会引燃大火,火光映照着段飞的脸,他面无表情地怔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捕头几脚踏灭了火头,对段飞道:“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这个案子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两个都别管了,放你们两天假,去哪里散散心吧。”
  段飞点点头,指着那群孩子,黯然道:“头儿,他们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严捕头道:“我带他们到城南的慈善堂中暂时安置下,长久也不是办法,慢慢再想辄吧。”
  段飞坚持要亲自将诸小送到慈善堂安置,安排好一切回到衙门里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段飞和石斌两人累了一夜,心情又无比沮丧,二话没说倒头就睡,直到下午才先后醒来。
  第〇二三章 【风卷云散】
  段飞与石斌正食之无味地啃着凉馍的时候,郭威兴冲冲地闯了进来,见到两人便喜滋滋地说道:“阿飞、阿斌,你们起来了呀,可惜,今早上的热闹你们都没瞧着,真比看大戏还精彩呀。”
  “是吗……案子审得怎么样了?”段飞淡淡地问道。
  郭威感觉到他们的不爽,换了语气说道:“呃……很顺利,一大早闵大人得知已经抓到凶犯,便立刻升堂了,许大人也闻讯赶来,看情形是想找些茬的,不过那五人一审便竹筒倒豆子般都招供了,连板子都没打便画押结案,许大人连插口的机会都没有,我看他快要被气倒了,这边刚刚审结,那李老板的帖子便递了上来,严大人跟闵大人说了两句,闵大人当堂将李老板传了上来,李老板气鼓鼓地上得堂来,见到自家的伙计跟那五个凶犯一齐并排锁着跪在堂前的时候,那脸色变得可真快啊,立马就从问罪便成问安了。”
  这些都在段飞的预料之中,想了想,段飞道:“阿斌,待会你去鹤来楼定桌酒席,再去把海子带进来,我们一起瞧瞧他们几个,威震城东的八大金刚恐怕就这么散了,在牢里喝顿散伙酒吧……”
  “嗯,我这就去……”石斌抓起皂角帽戴上便出去了,郭威见段飞心情不好,安慰两句也走了,段飞对疯狗他们几个没什么感觉,但是对江昌……这个家伙,打晕了他,又照顾了他一个多月,段飞醒来之后基本上都是他照顾的,若非江昌,段飞要适应这个世界恐怕没这么容易,那短短的十来天里有欢笑也有泪水,这个家伙怕是没那么容易忘记的了……
  段飞想出去走走,便披上了件外衣,这件青色的长袍还是江昌到成衣铺子里给段飞半抢半买来的,睹物思人不免又一阵唏嘘。
  三月的江南,处处充满绿意生机,微风吹拂之下眼望烟雨朦胧中如诗如画的美景,整个人都如同醉了一般,段飞的心情不由渐好。
  但是,却有人打破了这闲适的意境,一个令人心烦的声音喝道:“段飞,你当值时间不穿公服,在这里躲懒么?”
  段飞回过头来,向许毓抱拳道:“许大人,在下的公服在昨晚抓捕凶徒的时候撕毁了,我也不是躲懒,是严捕头放我的假,让我休息两日的。”
  “胡说!”许毓说道:“明明是你故意撕毁公服的,按大明律当……”
  “当什么啊……”严捕头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截断了许毓的话,严捕头向段飞点点头,然后朝着许毓道:“许大人,段飞撕毁公服那是临机应变所为,就算到刑部公堂上也没二话说,许大人,大家都在同一个衙门当官,何不给我个面子?不要再处处与段飞为难了?”
  许毓铁青着脸拂袖道:“你便护着他吧,刑部公堂算什么,咱们走着瞧!”
  许毓气鼓鼓地走了,严捕头的脸色也很难看,段飞走到他面前,刚想说些什么,严捕头把手一扬,道:“不必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他既然不给我面子,那咱们也不必给他面子,东厂虽然厉害,但我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他捏的,哼,闹将起来看最后谁倒霉!”
  望着两个气冲冲的背影远去,段飞叹了口气,这便是官场,大明最底层的官场便已经如此,不知道上面的水会有多深,公粮果然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段飞的游兴全无,好在石斌带着何海很快就回来了,三人什么也没说,见面之时各叹了口气,然后便进了牢房。
  江昌等五人是每人一间牢房单独关押的,见段飞他们进来,疯狗几个都把头扭开了,江昌却神色激动地扑到栅栏前,叫道:“飞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段飞叹了口气,道“路岚也不想死,可你们却残忍地杀了他,就为了那些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诱惑,你们竟然下得去手,这叫我怎么帮你?”
  “那我岂不是死定了?”江昌怔了一会,又大哭起来。
  “哭什么,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谁让你耳根子那么软,人家哄你两句你就当真了!”段飞凌厉地骂了几句,随后语气软了下来,说道:“我知道叫你单独杀人你是下不了手的,但是有人诱惑你,逼你,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人的心情与意志不能以常理来定夺,就如那些邪教,总是拉一群人来进行教唆,其中还暗藏很多托儿,如此才能将一个正常人引入觳中,这叫从众效应……”
  江昌并不笨,他立时会过意来,抹了把眼泪,连声道:“对对对,我是被逼的,本来我也下不了手,但是看到他们那么做了,眼前一片血红,好像入魔了一般……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
  黑猴儿冷笑道:“在这里说有什么用,自己慢慢到一边练去吧,段飞,我们哪里露了破绽?我们已经招供画押,死是死定了的,你就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吧。”
  段飞搬了椅子坐在牢房间的过道上,说道:“今天怕是咱们八大金刚最后一次团聚了,我在鹤来楼定了桌酒席,就当散伙酒吧,酒席之上不谈公事,在酒菜还没送来之前倒是可以随便聊聊……”
  顿了一顿,段飞说道:“一开始许大人便怀疑是帮会杀人,但是我和石斌丝毫没有怀疑你们,我们反驳了许大人的看法,直到昨天中午我都还没怀疑到自己兄弟身上,事实上昨天我只是突然心中一动,几个小线索突然联系到了一起,刹那之间我开始怀疑你们四个……”
  “我刚搬离土地庙,就有人在那里藏尸,说明凶手对城东、对我很熟悉,犯罪现场的证据可以推出凶手有四个人,八大金刚正好只剩四个,谁能在光天化日下当街将人劫持走?几个整天在街上混,整天呼朋唤友攀肩搭背横行街市的无赖最不引人注意,李家摆酒席,厨师的刀丢了,正好当日你们几个在附近做生意,而白手刚好就是一个神偷,还有,黑猴儿你不该去试探我,恰好我又从石斌那里得知你们晚上有个聚会,看似无关的一堆线索突然间连接在一起,我想不注意你们都难了。”
  “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恢复记忆,我真傻。”黑猴儿懊恼地掐了自己一下。
  段飞道:“是啊,昨天深夜走入巷子里的时候我虽然知道大概凶手是谁,却还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凶手其实不止四个,直到你们四个都否认敲我一闷棍的时候,我才突然醒悟到,背叛我的兄弟不止四个,而是五个!”
  “背叛?是谁先背叛了我们?”疯狗哼了一声,道:“是你说要去考秀才,我们才最终下定决心自己干一场的,若不是你们三个先背叛我,我又岂会走上这条路!”
  段飞道:“没错,你是最后加入的,我想黑猴儿最先说服的应该是白手,他总是心高气傲,想当一个名扬四海的侠盗,可侠盗是不会无故杀人的,更不会因为朋友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而心生怨怼,黑猴儿,我想那个蛊惑你的人绝对不会只是邀你去做个山大王吧?”
  黑猴儿悚然变色,正在措辞反驳时,段飞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否则难免又是一场绵延的祸事。”
  沉默了一会之后江昌问道:“飞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第五个人是我的?”
  段飞叹道:“是黑猴儿告诉我的,当时我只想到加上一个引导者在现场应该有五个人,却还难以肯定到底是谁,说实话我怀疑过海子,怀疑过阿斌,却很少怀疑你,直到黑猴儿将你从黑暗里拉出来,我才痛心地发现,第五个人竟然是你!”
  “为什么?”黑猴儿惊疑地道:“我觉得这是一招妙棋,可以试出你是否真的想带我们远走高飞干一番事业呀。”
  段飞叱道:“你是自作聪明,事情真有那么巧?要逼我杀人的时候就有个好兄弟送过来了?再说你临时起意,匆匆忙忙把江昌弄出来,绳索都松松垮垮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怎么会上当?”
  “唉……”黑猴儿再无话可说,段飞看看石斌,又看看何海,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石斌苦笑道:“有什么好说的?骂他们一顿?有什么用呢?”
  何海突道:“飞哥,你真的怀疑过我们吗?”
  段飞坦诚地说道:“当然,在有确实的证据指向你们的时候,我也不能因私废公,你们不会怪我吧?”
  “没,只是有些不好受……人心隔肚皮啊,发现尸体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杀人的是自己的弟兄,你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何海苦笑着说道。
  鹤来楼的酒菜送了进来,段飞塞了些银子给狱卒通融,江昌等五人便被放了出来,他们戴着镣铐围坐在桌旁,黑猴儿、疯狗他们几个都看开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聊起了往事,一如往日,唯有江昌有点放不开,大家灌了他两碗黄酒下肚,他也有说有笑起来。
  酒席一直吃到了点灯时光,酒尽席散,宝应县八大金刚从此成了过去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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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〇二四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段飞三人从牢房里出来,一时无语,直到将何海送出衙门的时候,何海才道:“飞哥,三日后家父出殡,然后我便要分家,到时……”
  段飞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自家的兄弟,我不会任你被别人欺负,哪怕是皇天老子,我也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何海点点头,走了,段飞和石斌回到吏舍,严捕头正在等着他们。
  严捕头分别将两个布包丢给段飞和石斌,这是他们从这个案子中得到的利钱,段飞将重量不轻的布包随手丢到自己铺位上,说道:“头儿,明天我想和石斌到扬州散散心,至多后天傍晚之前回来,你看怎样?”
  严捕头道:“去吧,穿便服带上腰牌,别喝醉、别惹事,也别被人欺负了,出门在外,银子别露白……嗯,别的也没什么要注意的了,按闵大人的意思,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上报扬州之后有可能会被判斩立决……”
  案情清晰没有疑问的重犯可以判斩立决,这个案子比较凶残,又有可能涉及到一些麻烦的东西,闵大人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了结,这也是正常的。
  “不关我们事了,他们是咎由自取。”段飞淡淡地说道:“假如到时我们还没回来……头儿你代我们最后给他们碗酒喝吧。”
  一大早段飞和石斌到西门码头处上了船,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南下,一路上波澜不惊,处处美不胜收,让段飞不禁抛开不快,诗意大发地吟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好诗,飞哥不愧是读了书的,都会写诗了!”石斌鼓掌喝彩道。
  段飞给他气笑了,真是个无知的小子……正想告诉他这是唐朝诗圣李白的名诗时,旁边一艘快船里却传出一声轻笑,一个女孩娇脆的声音道:“小姐,你说好笑不好笑,有两个人真奇怪,一个顶着牛头却长了张马嘴,另一个更奇怪,嘴巴竟然长前一个的屁股上。”
  段飞和石斌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艘江南水道里常见的乌篷船正快速超过他们乘坐的慢船,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女孩坐在船沿上,正侧着脸儿朝舱里说笑,她长得娇小玲珑,眉眼儿俏丽生辉,由其是那小嘴儿,嘴角弯弯向上=翘起,显得极是俏皮可爱,她头上扎着双丫鬓,身上外罩一件淡紫色的对襟圆领无袖坎肩,内穿粉红色的过肩通袖碎花短袄,竟然是个俏丫鬟。
  丫鬟都已如此,那小姐岂非国色天香?段飞睁大了眼睛向那船舱里望去,只见昏暗的船舱中,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正含笑望过来,除了忍俊不住的笑意,似乎还送来了一丝歉然。
  乌篷船迅速远去,段飞和石斌好久之后回过神来,石斌哇地一声大叫道:“飞哥,那妞可真水!”
  段飞脑海中还在不断浮现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孩,尤其是那一对星眸,似乎在一刹那便将他的心给勾去了。
  “没见识的小子,人家刚才把咱们俩都骂了,你还得意呢。”段飞哼道。
  “啊?她说什么了?”石斌傻愣愣的样子引来船夫和其他客人的一阵大笑,段飞都感觉一阵面上无光。
  午时初的时候两人在扬州的码头下了船,这个年代扬州放在全世界都是排名前十的大都市,繁华的气象扑面而来,从宝应县来的两个小毛头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新鲜,段飞还好,道路上来来往往尽是鲜衣怒马的男男女女,把石斌看得眼都花了。
  进了扬州城之后石斌彻底傻眼了,左右尽是宽敞繁华的大道,竟不知该往哪走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先去买点东西,然后再顺着河玩玩。”段飞说着,拦住一个路人拱手说道:“这位大哥,请问扬州哪儿有那种透明得像水晶一样,可以看过去,把东西放大的东西卖?”
  “你是说叆叇吧,珠宝店里都有,你可以去宝大祥扬州总店看看,不过可不便宜,大约二十两银子一只吧。”被拦住的那个人看看两人的衣着就知道他们是从小地方来的,于是好意地提醒了一下。
  段飞记住了那个名字,然后又问清了道路,谢过那人之后便沿路而去,石斌道:“飞哥,你问那个什么叆叇干嘛?好贵啊。”
  段飞解释道:“也不一定买啊,瞧瞧再说,我要买的不是老花镜,而是吃饭的家伙。”
  石斌依旧摸不着头脑,段飞一路询问宝大祥,终于在小秦淮河畔的大东门桥边找到了它,这是一条濒临烟花之地的繁华商业街,宝大祥占了好大一块门面,装修得华贵中透着雅致,可见主人的品位不凡,段飞与石斌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店中有几位客人正在挑着珠宝首饰,无伦男女无不是衣着光鲜神态轩昂,段飞两个走进来之后顿时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宝大祥的伙计迎了上来,望着两人朴素的衣着,他的脸上有些诧异,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态与职业的笑容:“两位公子爷,需要置备些什么珠宝首饰?”
  段飞丝毫不觉窘迫,石斌也硬着头皮昂头挺胸,却不自觉地落下段飞半个身位,四下打量之后段飞随口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卖叆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定做的业务?”
  那伙计笑道:“为贵客定做东西那是常有的事,不知公子爷想定做一个什么式样的叆叇?”
  段飞用手比了一个圆圈,道:“圆的,中间厚两边薄,外裹木柄……”
  伙计恍然道:“哦,原来公子要定做个用手拿的大凸镜啊,这东西作起来倒是容易,只不过这么大的家伙需要用上好的大水晶细细研磨方可得,加上手工要一百两银子,公子爷若要订做,交钱后敝店工匠立刻便可为公子爷开工制作。”
  这时候玻璃不知道发明没有,制作透镜的最好选择就是上好的水晶,因此价格相当昂贵,做个放大镜竟然需要一百两银子,段飞想了想,道::“倒也不算太贵,看看再说,另外我还要定做一个东西,这个就比较复杂……”
  段飞比划了一下,那伙计也给弄糊涂了,一旁关注多时了的老掌柜走过来呵呵笑道:“定做复杂的东西还是直接去跟匠师们解说吧,公子请随我来。”
  穿过一排雅间,再通过一个天井,段飞被带到了宝大祥后院,进入工匠们工作的一个大房间。
  “刘师傅是我们这里制作叆叇最熟练的匠师,公子爷将需要制作的物件详细告诉他便了。”老掌柜给段飞介绍一个工匠道。
  段飞先将自己要的放大镜规格说了一遍,刘师傅轻轻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段飞再将另一个东西详细解说给他听,刘师傅的眉头不禁渐渐皱了起来,什么镜台、物镜、管镜、目镜、聚光镜,还要能够上下左右的调节,这东西确实挺复杂。
  段飞说了半天,最后辅以画图的方式,终于让刘师傅明白过来,旁边还有几个师傅也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奇的东西。
  “公爷说这物件能够将米粒放大百倍千倍?”刘师傅怀疑地问道。
  段飞舔舔干燥的嘴唇,说道:“没错,一个凸镜能够放大十倍,这个显微镜造得精密一点放大千倍也不在话下。”
  刘师傅默默点了点头,说道:“照公爷所说,这显微镜倒也不难制造,就是几个凸镜要求颇高,花费不免多些,造这个东西至少要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啊!”段飞有些为难,他这段时间倒也赚了不少银子,不过昨天为了暂时将那帮小兄弟安排在慈善堂一段时间用掉了五十两银子,昨天又分得了些,算是抵消了,此刻身上只剩下了约二百五十来两银子,本想买两个东西让掌柜的给点优惠,没想到竟然差那么多,或者……定做个小一点的显微镜?
  “让我看看。”一个沉着稳重的声音突然响起,众工匠纷纷让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拿起段飞画的草图认真看了起来。
  “周喆师傅乃名震江南珠宝界的七大档手之一……”老掌柜向段飞低声介绍道。
  第〇二五章 【败家子】
  那周师傅闭目沉思了一会,突然睁目,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段飞,沉声道:“你说这东西能放大一千倍?”
  段飞肯定地点点头,周师傅转头对老掌柜道:“张掌柜,这东西若真的有用,对我们雕琢小件器物有天大的好处,我想和刘师傅一起将这东西尽快做出来看看。”
  段飞耸耸肩,摊开双手道:“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周师傅微微一笑,道:“这东西若真的有用,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连那只大凸镜一起免费送你,若这东西无用,两样东西我也只收你一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什么条件?”段飞警惕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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