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陆爵与鹤先生同时一愣,阮橘这会儿也不是多怕,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两个男人而言有多么重要,大概是他们自己死了都不会伤害到她,所以她大胆地看向陆爵,“第一次见面后我就知道了,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她又不是傻子,如果说陆爵真的想要她,怎么可能在白锦川之后就没有了动作,甚至对她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后几次的见面就更让阮橘坚信,能回来的不仅是她与鹤先生,还有陆爵。鹤先生每次提到陆爵都不愿多谈,从他的态度中阮橘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她上辈子敢跳楼去死,就是知道陆爵会发疯。
  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阮橘只是不明白陆爵突然安静下来不对她出手是为了要做什么,直到鹤先生提及龙脉,她心里才隐隐约约的猜测,只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猜想的是对的。
  听到阮橘说了解自己,陆爵居然笑了,不是傲慢的讽刺的笑,而是真心感到愉悦的笑容。他笑着说:“我还以为我掩饰的很好。”
  既然都摊牌了,他也不在乎让她知道。“他把你的尸骨带走,我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存在。后来就很简单了,我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又在这一世花了七年时间,宝贝,我什么都不想要,除了你。”
  神秘的灰衣男人带走了阮橘的尸骨,却救了从跟随她跳下来的他,那个时候起陆爵一开始只是想把阮橘的尸体找回来,可他真的花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头发花白,才找到灰衣男人的所在。
  只不过那个时候,上辈子的鹤延年也死了,他居然与阮橘死在一起。陆爵分不开他们两人交缠的骨灰,只好一并带走,回到他还没有认识阮橘的时候。
  而他在回来后,也立刻找到上辈子被他雇佣的雇佣兵与术士们,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对这些驾轻就熟的陆爵,从一开始就不是想从鹤延年手上抢走阮橘。
  “宝贝。”他用狂热的眼神凝视着阮橘,“我们回去。”
  第177章 人人为她狂177
  阮橘觉得陆爵可能不是疯了, 而是他真的是那样想的。
  她平静地看着他,笼子外边是两方的人打成一团的声音, 但却没有枪声, 因为彼此都知道用枪是没有用的,可即便如此, 场面仍然十分惨烈, 阮橘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蔓延过来的血腥味。
  她头一次用很冷静的声音告诉陆爵:“我不会跟你回去。”
  然后她皱了下鼻子:“你要我从二十二岁回到二十六,你觉得我有病吗?”
  鹤先生轻笑, 胸膛因此而震动,阮橘敲了他胸口一下, 很是不开心:“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他温柔地捉住她揍他的小手, 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陆爵看着他们俩亲密无间的模样,黑色的眼睛里逐渐浮现出怒意,然后是浓浓的不解,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你告诉我,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才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一夜夫妻百日恩, 他们曾经有过无数个交颈厮磨的日日夜夜, 他无数次在她耳边告诉她他爱她, 爱的快要发疯了, 她想要什么, 他都会献给她,可她什么都不跟他要, 也不回应他的爱。
  陆爵就是不懂为什么。
  今天这场仗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谁都知道,今天陆爵跟鹤延年,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陆爵本来就不想留在这儿,他想回到上辈子,回到他跟阮橘的那个十年,然后重新开始。不过是多了一个第三者,鹤延年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人,既然一直蛰伏于黑暗,就不该妄想得到光明!
  生活在阴暗里的人,凭什么要走到太阳底下,来抢他的阮橘?
  “我懒得跟你解释。”阮橘这样告诉他,“反正说了你也有一万句话来反驳我。”陆爵的流氓逻辑阮橘太了解了,不管她说什么,他最后都会转到他对她的爱上,好像他爱她,她就必须回应,他愿意为她牺牲奉献,她就一定要接受。“你只要知道,今天我会跟他一起回家就行了。”
  “他能为你做什么?”陆爵这一声问的有些沙哑,他都不知道自己那颗石头做的心也会疼成这个样子,他忍了足足七年,从她回来后,他就跟着回来了,他疯了一样想把一切改回正轨——这有什么错?世界上本来就不应该有重生这回事,他不会让她死,更不会让她去过没有他的生活!
  “你知道他为了所谓的责任与原则,多少次放过那些伤害到你的人?”陆爵不可思议地盯着阮橘,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阮橘,在他的印象中,阮橘是冷淡的、没有感情的、不爱说话的,他们在一起的那十年,他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开心笑起来的样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会有梨涡!
  她原来也能这样温柔可爱,活泼天真,但却不是在他面前展现的。
  那个阮橘,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嫉妒几乎要叫陆爵失控,他狠狠地瞪着鹤延年,如果不是这个人,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是他的出现让阮橘变的不像她了!上辈子如果不是鹤延年一直追查,他怎么会把阮橘藏起来?怎么会连个名分都不给她?怎么会愚蠢到跟韩之情结婚掩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鹤延年,阮橘现在跟他一定是很幸福的,一定是!
  只要这个人死了,阮橘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至于她会不会恨他,没有关系,上辈子她也恨了十年,他会有许多个十年来陪伴她,可陆爵又觉得,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不能不让她知道。
  “宝贝,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他是那样想靠近她,可是有鹤延年在,他只能先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这七年他怎么过来的啊!他看着她被那么多人得知,看着她在电影里做那么多人的爱人,看着她恋爱结婚,这种感觉比杀了陆爵还要让他难受,可他都一一咬牙忍了下来,他韬光养晦,他隐忍不发,为的就是今天,杀了鹤延年,挖出他的左眼,利用龙脉带阮橘返回前世。
  至于龙脉被毁会死伤多少人,会如何影响华国,陆爵不在乎。
  他如果在乎,就不会打龙脉的主意了。
  今天在场的人,除了他跟阮橘,都得死。
  鹤延年是天生干这一行的,他承袭的是鹤园千百年来的传承,陆爵却是半道出家的旁门左道,所以他没有鹤延年那样的本事,能够给阮橘一个来生,因此,龙脉,鹤延年的左眼,就显得更为重要。
  “你以为王奇致是谁拉下来的,你以为晨旭被谁买了下来,你以为白锦瑟兄妹俩怎么遭到的报应,你以为所有欺负你的人都是谁为你处理的,瞎子吗?是我,全都是我!”他不能靠近她,却仍然满心为她打算,可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当着他的面,嫁给另外一个男人,说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的家人,他们丢弃了你,又生了个女儿,对她如珠如宝的疼爱,完全忘记了你?这一切本来是应该属于你的,是他毁了你!你的命运因他而更改,你难道不应该恨他?!”
  阮橘久久沉默后,仰头对鹤延年说:“你看,我说过他这个人逻辑很神奇的,那十年我没长歪,纯粹是我出淤泥而不染。”
  鹤延年笑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松,仿佛与阮橘在一起,怎么样他都能接受。
  “他们丢弃我,可对我有生恩,便一对一抵消了。现在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如果没有你就更好了。”阮橘诚心诚意地问。“你真的不能转身离开,我们这辈子都不再见面吗?”
  陆爵咬牙切齿:“绝不可能!”
  阮橘是真的不在乎她的亲生父母如何如何,他们过得好自然好,过得不好,也跟她没有关系,她现在长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就是认识她,也绝对想不到她会是当初被丢弃的大女儿。要是说怨恨,阮橘一开始是有过,后来她得到了太多的爱,缺失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人活着,总得往前看,她如果总是活在过去,早就把自己逼疯了。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没多久,她还想拍更多的电影,扮演更多的角色,拿更多的奖项,穿更漂亮的衣裳,帮助更多的人。她不想死在这里,可她也知道,陆爵从来都是只爱惜她的皮囊,对她的灵魂视若无睹。
  她是否独立,是否善良,是否有自己的思想,这些对陆爵而言是多余的,他想要她美貌无双,乖巧如木偶,依赖他信任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他,没有梦想也不去考虑将来。
  可那是不可能的。
  阮橘不想做笼子里的鸟,更不想当象牙塔里的公主。她哪怕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也想得到自由。
  “算了。”陆爵喃喃着说,他用漫不经心的眼神看了一眼外头已经差不多全被制服的手下,突然对阮橘笑了起来,“本来也没打算事情能这么顺利,我已经准备好了。”
  带她走。
  回到过去,那是他最想回到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看到她属于别人,去对着别人笑。
  “先生!有炸弹!他要炸毁龙脉!”柯翼撕心裂肺地喊着,他浑身是血,他不怕死,可如果龙脉被炸毁,一切就都完了,鹤园守护了千百年的华国,将迎来可怕的天灾!
  而他们都是血肉之躯,哪怕依靠法术能够抵挡大部分伤害,却也决无可能在这样可怕的大爆炸中活下去。
  阮橘吓了一跳,她早知道陆爵疯,却没想到他还想着同归于尽。
  “会回去的。”陆爵笑得很温柔。“你,我,还有咱们的孩子,在我们的世界,我们重新开始。”
  “我才不要跟你重新开始!”阮橘挣脱鹤延年的手就要冲过去,“你快把那个东西放下!”她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有着红色按钮的小方块,陆爵真的疯了!
  他居然谁的性命都不在意,连同他自己的,被制服的雇佣兵以及术士们也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谁都不知道boss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难道他们为他出生入死,最后还要把命都搭进去?!
  “放心。”陆爵看着阮橘被鹤延年拉住,笑容加深。“只要他死了,那只眼睛就算我得到了,到时候龙脉一毁,我们就能回家了。”
  他的白色衬衫一尘不染,双手的袖子微微卷了起来,露出修长又漂亮的手指,骨节分明,宛如艺术品,他为她处理掉了全部有可能威胁她伤害她的人,白锦川兄妹也好,那个高中女生一家也好,她有血缘的亲人也好,任何陆爵认为存在对阮橘不好的人,都被他除掉了,当然他很小心也很谨慎,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个意外。
  最后,他要杀死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仇人。
  把阮橘从他身边夺走,据说能够逆天改命之人。
  天?
  命?
  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轰隆——”的一声巨响,这片安静偏远的深山中,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山脉崩断,火舌汹涌。
  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最终在漂泊大雨,尽数化为乌有。
  只余灰烬。
  第178章 人人为她狂178
  最近, 华国人民都很好奇一件事情:刚刚拿了阿波罗奖最佳女演员的阮橘,怎么一直没动静啊?《斯德哥尔摩情人》已经定下海外与华国同步上映, 可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说是采访封面, 按照她代言z家的习惯,每年的暑期都会替换新广告, 但今年却没有。准确点来说, 从五月份金橄榄颁奖典礼结束后,到现在马上八月了, 阮橘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连同星耀也没有再更新过微博。
  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经纪人姐姐跟保镖姐姐微博也长草了, 橙子君柚子君也是一头的雾水, 就连高导陈导被问到跟阮橘有关的消息时,他们也都闭口不谈。
  所以这几个月最惹人注目的话题就是:阮橘去哪儿了?
  粉丝都知道橘子一般拍完戏就会休息一段时间,但是根据华大同级的研究生同学透露, 阮橘也没有去上学,学校方面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请假的消息,有人打电话去问, 负责人也都回答说是不清楚。
  废话, 难道急的就只有他们吗?公司也很急啊!可是联系不上阮橘又有什么办法?静姐跟小宋都要疯了, 尤其是小宋, 她回了鹤园几次, 可她的权限不够,根本进不去, 更不可能从别人嘴里得知一点有关橘子跟先生的消息,不管他们在哪里,怎么样了,阮橘就在那个晚上突然消失,就再也没有回来。
  好像世界上,她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一样。
  这事儿又不敢跟别人说,事到如今,知道阮橘失踪的也就静姐小宋小赵还有星耀的老总,老总的意思是这件事先按下,声明什么的暂时也不发,再等等。
  老总当年跟鹤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知道那位先生必然是有什么要事,与其撒谎欺骗公众,不如先按兵不动,倒是学校那边他做主给联系了一下,给阮橘请了个长假。
  而阮橘她好好的,那场巨大的爆炸中,连同整个山脉都被摧毁殆尽,有人惨死有人重伤,惟独她毫发无损。
  因为鹤先生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所以他自己遍体鳞伤,已经两个月了,仍然还未苏醒,其他人的伤势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老道这会儿都能去出任务了,只有他伤痕累累,甚至醒不过来。
  阮橘不眠不休的陪伴在他身边,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懂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鹤园的人虽然受了伤,但却都活了下来,反倒是陆爵那边的人无一生还,事后鹤园的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却没有见到陆爵。阮橘猜想,也许他如愿了,他真的回去了。
  但却是一个人回去的。
  她的手轻轻描绘着鹤先生的眉眼,他生死未卜,她哪里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说,手机本来对阮橘来说就不是必需品,现在早不知丢哪里去落灰了。鹤园的医生跟她一样,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这样重的伤,却连医院都不能去。阮橘不是怀疑鹤园的医生,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如果他不在她身边了,她一定会垮掉的。
  “夫人,我有事跟您说。”
  这个黑衣男人阮橘见过,是很久之前她遇到恋童癖的那个晚上出来收拾残局的人。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之前龙脉一事,他并未出现。阮橘低头看了一眼鹤延年,他还在安静地躺着,呼吸浅薄到几乎没有。她真的不明白世界上为何会有这样善良到近乎愚蠢的人,他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抵挡住那场爆炸,换取了他人的生存,却让自己在鬼门关徘徊不归。
  “我不想离开他,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男人看了一眼鹤先生,压低了声音:“先生让我去跟的人再一次怀孕了。”
  “哈?”阮橘一头雾水。
  看她的表情,男人才明白,可能夫人是一点都不知情,他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最终还是说:“先生让我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将会生下一个孩子。”
  “然后呢?”阮橘有点不明白。“什么叫再一次怀孕啊?”
  “我们之前跟了她一段时间,结果她因为在酒吧与人起冲突突然流产,那时候先生不在鹤园,我便做主继续跟着。她是二月份怀的孕,迄今已经六个月,但是胎相非常不稳。我们想知道,是要继续跟着,还是把人带回来,等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再放她走。”
  阮橘目瞪口呆:“你们这么流氓的?人家是孕妇,你把人弄来这里做什么?”
  “夫人误会了。”男人沉声解释。“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甚至还想要引产。”
  孩子的生母叫陈莉,今年才二十岁,初中毕业后去上了个中专,结果什么都没学会,反倒成了个小太妹,男朋友一抓一大把,光是打胎就打了三次,这次怀孕之所以拖到了六个月,是因为她身体完全没有异样也不显怀,只是稍微胖了一点,这孩子也是神奇,陈莉抽烟喝酒泡吧约炮,孩子居然也撑住了,要不是肚子真的大的有点离奇不像是单纯发胖所以陈莉去了个小诊所查了一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又怀孕了。
  去正规医院是没钱的,所以她打算找个小诊所引产,要知道这半年她光避孕药就吃了不少,谁知道会生出个什么东西啊!
  再说了,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她生下来怎么养?她还没玩够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跟着她的人才知道陈莉又一次怀孕,本来陈莉流产他们就准备回来的,可先生却让他们继续跟,现在得知陈莉怀孕,先生却昏迷不醒,他们是下属,并不能做主,但陈莉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要,绝对不能出事,陈莉如果要引产是绝对不可以的,但那是人家的自由,他们也不能逼着人生孩子。
  阮橘想了想:“你刚才说,她没钱去正规医院引产?”
  男人点了下头。
  “那给她钱不就好了。”
  男人一愣:“可是……根据规矩,我们是要跟孩子的父母说实话,征求他们的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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