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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子前头还有事。”皇帝平声说道:“既然恭嫔这边火势已经控制住,没有人受伤,那就先好好过节罢。”半是搀扶,半是强行带走,“母后,儿子亲自送你回去,顺便在母后宫里吃点粽子。”
秦太后不甘心的看了看凤鸾,又看了看蒋恭嫔,“可、可是……”
“老七!”皇帝喊了一声,语调不悦,“快点过来,陪朕一起送太后回宫!”
萧湛赶忙上前,搀扶了太后另外一只胳膊。
“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秦太后毕竟是年逾七十的老妪,哪里挣得过儿子和孙子两人拉扯的力气?想要训斥几句,可是看看儿子阴沉沉的脸色,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敢触霉头。
她在犹豫之间,便儿子和孙子给强行拽走了。
一阵静默,殿内的气氛诡异达到了顶点。
秦太后刚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她目光所指的方向,再算算凤鸾年纪,谁还猜不出她是属兔的啊?太后的意思,明显就是说凤鸾和蒋恭嫔属相相克,流年不合,所以才引起了这场火灾。
这固然是捕风捉影的虚无之言,但是流言传开以后,势必会让众人觉得凤鸾是不详之人,同时更影响凤鸾和蒋恭嫔的婆媳关系。她们婆媳内斗的时候,萧铎夹在中间肯定头疼不已,凤鸾没准儿还要吃亏,端王一派自己先乱起来了。
----太后这是一箭多雕!
可惜不知道王诩说了什么,竟然令皇帝色变,甚至还堵住了太后的嘴,事态忽然拐了一个弯儿,就这么平息下去了。
太子萧瑛环顾了周围一圈儿,双目微眯。
事情有点诡异,原本秦太后都要发作凤氏了,局面却突然被扭转,多半是背后另外有别的阴谋。很可能,是有消息证实这起火灾不是人为,因为不是人为,所以和属相冲撞没有关系。
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和太后是那种反应。
心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原本是端王一派倒霉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是摘出去了。现在他们不倒霉,那自然就有别人倒霉,而皇上不可能让秦太后陷入泥潭,强行和老七一起送她走,分明就是要护着太后平安回去。
那么倒霉的人会是谁?太子心下隐隐不安,刚才父皇出去的时候,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祥。
侧首朝兄弟老六看去,他虽不便说话,视线却是一直挂在凤氏身上的。
不由又看了凤氏一眼。
只见她天生丽质难自弃,眉若黛、眼似星,顾盼之间似有隐隐水波流转,叫人看了一眼,忍不住再多看一眼,目光流连不已。她的头上戴了整套橘黄色的蜜蜡头面,虽然不是正红色,但因为身量高挑长成,明眸皓齿,五官完美无瑕,生生戴出了她自己的特有气韵,折出华贵明艳不可方物的光芒。
虽为侧妃,却硬是将旁边的端王妃都压了一头。
更叫人吃惊的是,太后方才含沙射影分明就是要发作她,眼看就要大祸临头,她却一派镇定从容。眼睛里既没有丝毫惊慌,亦没有忙乱,那份平静宁和,让人一看便觉得她是清白无辜的,反倒衬得秦太后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太子微微皱了皱眉,这凤氏……,身上似乎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度。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原本心中对萧铎忌讳,又多了几分。
大殿内寂寂如水,时间一点一滴溜走,每一秒,都好似过了一年那么漫长,大家站得腿都麻了,皇帝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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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你先出去。”永寿宫内,皇帝对儿子挥了挥手。
萧湛欠身,“是,儿臣告退。”
他到了外面偏厅里,撵了宫人,眉宇间的怒色方才浮现出来,----太后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三番两次的和她过不去?太后一大把年纪了,论起来也算是她的祖母,没完没了的为难一个晚辈,也不觉得丢人。
因为她被陷害生气是一层,自己养在秦德妃膝下,跟着丢人又是一层,真是怒气难平!秦家的人又狠又蠢,自己的母妃当年是怎么死的?以为自己是个三岁小儿,就什么都不知道?将来皇帝百年之后,他们还让跟着自己沾皇室的光,那是做梦!
说起来,秦太后当年要不是这么蠢笨,只怕已故的范太后也不会认皇帝为儿子,正是因为有个又蠢又笨的生母,才放心呢。
萧湛往正殿方向看了一眼,一脸嫌恶之色。
而正殿内,皇帝正在耐起性子劝解母亲,“母后,你是一国之母,德妃占了四妃之位,老七又是朕精心培育成才的,秦家已经占尽了天下风光,该知足了。”
秦太后脸色难看,讪讪道:“这是何意?”
“儿子的意思。”皇帝强忍了心头的怒气,细细道:“母后这把年纪,已经是年逾古稀知天命,就应该安享尊荣,每日修身养性、含饴弄孙,而不是成天搅和到是非里面去,那不是养生之道。”
“你说自己母亲搬弄是非?!”秦太后拔高了声调,不满道:“哀家搬弄什么是非了?本来就是历书上说的,属虎和属兔的人今年流年相克不利,又不是哀家说的!偏生赶上恭嫔那边起火,哀家……,哀家也是想破一破不吉利的灾厄。”
这纯粹就是强词夺理!
皇帝便是再好的耐心也破功了,沉声道:“母后怎地不替儿子想一想?今儿端午佳节大喜的日子,闹出灾厄,难道是儿子这个皇帝做得不好,得罪了上天吗?!”他忍不住带出几分埋怨,“这种时候,母后就应该赶紧抚平后宫才是,而不是一点小乱子都要闹大,弄得朝堂上下都不安稳!”
秦太后被质问的一愣,“可是……”
可是这么一个收拾凤氏的大好机会,自己哪里舍得放过?只这话不好说,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心胸狭窄,只往旁的扯,“那这也是恭嫔管理不严之过!还有……,你不是说已经抓到纵火之人,到底是谁?赶紧拖出来打死。”
皇帝没有回答,而是缓和气息,“母后,这事儿你别管了。”起身道:“好好在永寿宫里过端午节罢。”
“皇上,纵火的人到底是谁?”秦太后不甘心的追问道。
皇帝已经起身出去,立在门口,对着迎面赶来的秦德妃喝斥道:“好好陪着太后她老人家,要是再有下次,让母后为了宫里的事四下操心。”一声冷哼,“那你这个德妃就别做了!”
秦德妃面色一白,皇帝这是……,不好发作母亲,发作起自己来了。
皇帝拂袖下了台阶,上御辇,旋即离开了永寿宫。
萧湛快速跟了上去。
再度回到蒋恭嫔这边,大殿内还是满满的人,满满的静默,一个个都是垂着眼帘只看脚下,像是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气氛古怪极了。
“好了,没事了。”皇帝步伐沉稳走进来,平静道:“今儿是端午佳节,大家正该热热闹闹吃粽子的时候,既然恭嫔这边只是不小心走水,又没有人员伤亡,大家还是各自先过节罢。”
众人齐声应道:“是。”
皇帝又看向蒋恭嫔,说道:“桂美人你暂时安排一下,西配殿被烧,朕已经让人先行封锁了。”
“是,臣妾领旨。”蒋恭嫔心头一跳,自己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而能让皇帝对太后露出不满,急着送人,而不发作凤氏的阴谋,----背后到底会牵扯出什么?有人故意纵火?下手的人又会是谁?瞅着皇帝看自己的脸色还算和善,那么应该是和自己不相干了。
想到此,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
“走罢。”皇帝领着众位皇子一起出殿,不再多说。
萧铎跟着来了一趟,一句话都没有跟凤鸾说上,临走前,只来得及先跟母亲和端王妃点了点头,示意没事。然后匆匆看了凤鸾一眼,悄悄跟她摆了摆手。
凤鸾也不便说话,轻轻点头。
太后走了,皇帝也领着众人走了,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和刚才那种紧张诡异的安静不同,这会儿气氛缓和,大家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只有桂美人一脸失望,皇帝他……,根本就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合着今儿是白摔了?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好生生的走出来,折腾这一番到底图个啥啊?咝……,脚踝还怪疼的呢。
蒋恭嫔扫了她一眼,这会儿没工夫去琢磨她心里的小九九,吩咐道:“先将桂美人安置在后面偏殿,过去歇着罢。”
“是。”桂美人委委屈屈的福了福,无奈的走了。
蒋恭嫔撵了身边服侍的人,带了几分疑惑,朝王诩问道:“王公公,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西配殿的事儿……,是不是有人私下故意纵火?”
王诩微笑回道:“娘娘,皇上说了,西配殿是不小心走水的。”
意思是,不要没事儿再搅和进来了。
蒋恭嫔被他噎了一下,但是顾及皇帝,没敢再问,也没有对王诩发作。只是心下不停琢磨,会是谁呢?能让皇帝都有所顾及的人,只怕来头不小。
郦邑长公主揉了揉肩膀,悠悠道:“哎……,今儿可真是累得慌,先回去了。”招手拉了凤鸾,“阿鸾,走,到我府里吃好粽子去。”
凤鸾便朝蒋恭嫔福了福,“娘娘,妾身先告退了。”又对端王妃告了个假,“我先去一趟长公主府,稍后便回。”
蒋恭嫔和端王妃哪敢留她?不是怕她,实在是长公主殿下惹不起。
一个道:“去吧,去吧,好好陪着长公主说话。”
另一个道:“没事,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凤鸾今儿无故被秦太后泼了污水,虽说没被沾上,可也烦,因而多加客套便跟着郦邑长公主出去了。到了门外,虽然不方便去询问王诩内幕,但还是跟他道了声谢,“今儿多谢王公公辛苦走动,替我解了围。”
王诩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闪烁,但是旋即道:“不敢当,这是奴才份内的事。”弯腰替她掀起了车帘子,“今儿进宫之前,端王殿下就怕侧妃身边会出事,一早就安排了人守在宫门口,防止闲杂人等出入,所以才能顺利摸清事实。”
他垂下眼帘,“侧妃要谢,还是回去多谢端王殿下罢。”
凤鸾听着他那语调,平平的,但却有一种千回百转的曲折韵味儿,仿佛蕴含了别样情绪,……是什么?不由抬眸,想要看清楚他眼里的表情,下一瞬,车帘子却被他给合上了。
马车开始“嘚嘚”往前行进,摇晃不定。
凤鸾心思一阵漂浮。
自己给他道谢,他自谦不敢当还算平常,但……,为何突然说起萧铎的安排?还让自己感谢萧铎呢?王诩好像不希望自己感激他,但是他办事得力,为自己解决了秦太后的麻烦,自己感谢他也是应该的啊。
他怕什么?为何要突然转移到萧铎身上?
恍惚间,心头忽然猛地一跳,不由想起之前宁国公主的那番混账话,以及萧铎对他的隐隐醋意。所以他这是……,怕自己太过感激他,对他示好,会惹得萧铎不满?于是宁愿不居其功,也要韬光养晦。
是怕惹事,为了他自己的安危着想吗?
可是刚才有一瞬,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担忧,……和怜悯。
那目光像是在水底绽放盛开的清莲,清澈而晶莹。
凤鸾微微蹙眉,心中一点懵懵懂懂的迷惑,又有一点了悟,但仿佛隔了一层白雾蒙蒙的薄烟,只需要在靠近一些,拨开,就可以看清楚了。
她摇摇头,打断了这份不合时宜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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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凤鸾第一次来到郦邑长公主府,久闻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
府邸正中是先帝御笔亲书的匾额,左右各自矗立一尊狰狞威武的石狮子。跟着往里走进去,那气势十足的百鸟飞天高大影壁,九曲十八折丹青描绘回廊,每一处都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整个公主府布置的恍若一座仙宫!
到了内院,一路上都是琼枝玉树、纱罗缥缈景象。
凤鸾感受着一阵阵的袭人幽香,心下默默赞叹,对比之下,别说端王府的那中含蓄内敛风格,就是母亲一贯奢华精致的海棠春坞,也是没法比拟的啊。
这个缘由就要追溯先帝身上去了。
因为他对女儿的愧疚,加上女儿不是皇子,没有许多规矩上的限制,因而在郦邑长公主再次回到中原之前,便让人修筑了这所带有愧疚意味的公主府,金碧辉煌、气势巍峨,别说寻常皇子,便是英亲王、襄亲王的府邸,亦是远远不及。
难怪郦邑长公主去哪儿都看不上,难怪了。
凤鸾忍不住这样想道。
“来,坐下说话。”郦邑长公主不像在外面那样目光凌厉,气势十足,目光很是慈爱柔和,笑道:“我年纪大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就爱享受,所以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用,布置的比较奢华。你瞧了,只怕要在心里笑话我的。”
凤鸾忙道:“岂敢?”继而浅浅一笑,“就是这一屋子好东西太多,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样样都好看,眼睛都不知道该落在哪一处了。”
郦邑长公主大方道:“你喜欢什么?等下拿走。”
“不不,不用。”凤鸾有点发窘,自己只是客套而已,哪能见了好东西就想着要搬走?连连摆手,笑道:“我看看就好了。”
“你当我说笑?舍不得?”郦邑长公主哼了一声,像孩子似的,拉了她,“我带你到里面看看,那才全都是好东西呢。”又道:“今儿你要是不拣几样走,那就是嫌弃我小气,看不上我!”
凤鸾差点呛住,长公主这都是啥脾气啊?还非得送自己东西,自己不要就是看不起她?要是来一个人,就这么送一回,那还了得?因而迟疑道:“不好吧,要是每个人都来拿一点,屋子不都搬空了?”
郦邑长公主“哧”的一笑,“傻丫头!别人那里会拿得到我的东西?连我这公主府的大门都进不了呢。”说着,拿了一个海蓝色琉璃掐丝双耳瓶,“这个好不好看?你回去插点白颜色的花,不用花哨,摆在屋子里就足够漂亮了。”
凤鸾点点头,“嗯,是很漂亮。”
“这个呢?”郦邑长公主又拿了一个桃子形翡翠水洗,“你瞧瞧这颜色,这通透的水头,还有这个头,往常没见过这么好的吧?”有点骄傲,“我虽不爱写字,可是看着这个摆件就喜欢,平时放在屋里做个摆设,好似自己也沾了书卷气似的。”
“嗯,颜色料子都很不错,难得又大,一整片的老辣艳绿之色。”
“行,这个你也拿走。”
“啊?!”凤鸾瞪圆了眼睛,连连摆手,“不是,我只觉得好夸一夸,不是想自己要的意思。”有点急了,“长公主,我们还是去外面吃粽子吧。”
“还没看完呢。”郦邑长公主跟小孩子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爱物,一件一件的搬到书案上面,一样样介绍,“这个紫水晶的摆件,说是招财运的,我虽不稀罕银子,可是瞧着好看……”又拿起一个蜜蜡镇纸,“你瞧瞧,是不是一点瑕疵都没有?”
凤鸾一头冷汗,这……,不会打算都给自己吧?
郦邑长公主见她小脸紧绷绷的,琢磨了下,“算了,你小姑娘家家的,肯定是不爱这些笨重的东西。”去了里面,“你等等,我去给你拿别的轻巧之物。”
凤鸾扶额松了一口气。
心下琢磨着,等下还是吃了粽子赶紧走吧。
难不成,还真的要从长公主府里搬一堆东西走啊?又不是添嫁妆。
等人之际,不由四下环顾了一圈儿。
往前看,是一副足足十六扇的绡纱刺绣屏风,隔断了后面视线。
从屏风的缝隙里,隐隐透出一些琉璃材质的明丽之物,在阳光下,折出烁烁生辉的刺眼光芒。甚至透过绡纱,还能分辨出明蓝色、嫣红色、金色,五彩缤纷,却又错落有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凌乱,而是迷离的美。
----真是太耀眼了。
凤鸾摇摇头,继而收回了视线。
自己身边是一个高高的香案,正中墙上挂着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像,下面是一座小小的赤金观音真身,面前一个鎏金小香炉,里面不合时宜的燃着百合香,----心下不由好笑,长公主殿下这是请了神佛装点门脸,又嫌佛香不好闻吧。
倒是旁边放着一个红光油亮的木鱼,光滑可鉴,十分可爱。
甚至就连木鱼下面的布垫子,都是用蹙金线绣出的清莲盛开图案,宝相庄严中,透着掩盖不住的隐隐奢华。等等……,为何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眼熟?不由仔细的寻找过去,刚才是什么在自己脑海里一晃而过,和记忆重叠了。
“阿鸾。”郦邑长公主一脸笑容走出来,捧了一个大盒子,放在书案上,“你过来瞧瞧,这些首饰你喜不喜欢?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老了,太花哨的东西实在戴不住,正好今儿你来,等下都搬回去罢。”
凤鸾想要往香案那边细看,又怕她疑心,只得打起精神来看首饰。
郦邑长公主拉开一层层的抽屉,里面的红丝绒上面,躺着五光十色的宝石钗,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坠,没有一丝杂色的翡翠长簪,殷红宛若鲜血一般的珊瑚手串,每一样都是千金难求。
可在长公主这儿,就好像大白菜似的一起成堆出现。
凤鸾一腔心思都被记忆勾走,拿了一支金箔打造的菊花,心不在焉的笑道:“做工不错,花瓣雕刻细腻有纹路,花蕊精巧,的确是难得的上品。”心里惦记的,仍是刚才脑海里一掠而过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重复出现了?竟然让自己有一瞬的惊心。
可是现在有不好扭头过去细打量,只得勉强陪笑敷衍。
郦邑长公主见她一直拿着那朵菊花金钗,以为她喜欢,便道:“回头你挽个牡丹团髻,正好有一大片发髻空出来,配这个刚刚好,一准儿能够艳压群芳。”十分大方豪爽,“你喜欢就拿走吧。”
凤鸾赶忙道谢,“多谢长公主殿下赏赐。”
郦邑长公主拣了一支珍珠堆成的莲子挂,在她头上比了比,“这个也好看。”
凤鸾因为思路跟不上趟,结果长公主拿一个,她就跟着夸一个,等好东西在她面前堆了一堆,才惊觉,“啊,长公主殿下,我不是都想要的意思。”
“难道我还给不起?”郦邑长公主满不在乎放下首饰,然后笑道:“走,咱们先出去吃粽子,趁着热乎劲儿,吃了好消化。”又道:“东西你别管,等下我叫人收拾好给你都包走。”
凤鸾被她拉着出去吃粽子,临走之前,赶紧回头再看了看那块垫布的图案,因为看得仔细,甚至发现上面的木鱼也阴刻着同样的花纹,而那花纹……,自己已经想起在哪儿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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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凤鸾带着一堆价值不菲的宝贝回府。
萧铎打量着那沉甸甸的黑漆箱子,笑问:“这是什么?一大箱子。”
凤鸾回道:“长公主殿下赏赐的一些物件,花瓶子、摆件之类。”不想都打开来让他看了惊讶,加上有心事,因而敷衍道:“回头再细瞧罢。”
萧铎以为就是几幅古玩字画,再者今儿事儿太多,没有放在心上,携了她的手进了里屋,“累了罢?先换身衣服洗漱一下。”怕她着急,又道:“没事,晚宴晚一点吃也没关系。”
“嗯。”凤鸾强打精神,“我先去换身衣服。”
萧铎便坐在旁边喝茶,等着她。
不一会儿,凤鸾收拾好换了家常衣服出来。
一袭浅雾紫的轻罗夏衫,如烟似雾,外罩绡纱半袖,上面用金线勾勒出淡雅的云朵纹样,有种轻盈的美,好似笼罩在一抹淡紫色的云雾里面。头上庄重的金步摇和凤钗也卸了,只别一支银线坠珍珠的步摇,余下几朵珠花。
倒是因为进宫朝贺,额头中间的鹅黄色花钿还贴在上面,成了点睛之笔。
“过来。”萧铎看得有几分入迷,拉了她,笑道:“让我细看看你。”
凤鸾一脸慵懒娇态,“等下晚宴我不想换正装了,就这样吧。”
“这样就很好看了。”萧铎觉得她穿正装雍容华丽,穿便装轻盈淡雅,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宜嗔宜喜都是美,“我的娇娇,怎么都好看的。”
凤鸾心里又烦又乱,怕他看出来,赶紧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今儿宫里的事,怎么一个着落?恭嫔娘娘问王诩,他不说,我怕惹事也就没有问他。”
萧铎笑容微淡,“这事儿回头我再跟母妃说罢。”
“到底怎么了?弄得我一头雾水的。”
“别急。”萧铎目光渐渐转冷,颇有锋芒,“有人想要一箭双雕,可是人蠢了一点儿!咱们早有准备,正好抓了一个正着,很快就有结果了。”他脸色阴沉沉的,“这一次,不让他们掉一层皮不算完!”
“我不用担心?”凤鸾问道。
“不用。”萧铎对着她的时候,又是一派温暖和煦好似三月春风的脸色,“你只管好好吃粽子,过端午节就行了。”
凤鸾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既然他说没事,他有把握让幕后黑手倒霉,那自己就等着看好戏便是,何必急于一时?况且,自己还有一腔秘密心事。
那木鱼上面阴刻的花纹,以及下面布垫上面蹙金线绣出来的花纹,很特别……,自己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就是从前追随母亲进了密道,在那里面见到的。
自己确信,绝对没有记错!
因为密道里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