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话说,豆贵嫔也算是练出来了,四皇子一头撞过来,她身子都没动一下,只是头发散了一些,衣服乱了一些,头上汗出了一些,妆容化了一些,而已。
她淡定地让儿子坐好,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问道:“虎生啊,今晚你父皇要来看你和娘了,高不高兴?”而后她就见到虎生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高兴呀。”可高兴过了头,本来心就野,现在更坐不住,又想出去玩了。
豆贵嫔双手按住儿子,循循善诱道:“父皇是皇帝,见到父皇要怎么做?”
“要磕头请安,要叫父皇,要听话,要乖乖的,不能惹父皇不悦。”
四皇子表现好的出乎意料,豆贵嫔硬生生咽下了刚要脱口的话,随即又放开了儿子的双肩,小虎崽子一没了束缚,立刻又窜了出去,嘴上还不停地吼道:“我父皇要来啦,哈哈,要玩什么好!”简直兴奋过了头。
月仙和水仙赶紧跟着追出去,沈嬷嬷问道:“娘娘,也不知陛下何时会到,还是把四皇子拘在屋子里吧,在外头,万一磕到碰到,可了不得。”
“拘在屋子里,你想想那场面,让丁童带着两个小太监在一旁看护着,不要让他受了伤,也别跑到外头去,等他玩够了,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的。”
沈嬷嬷想着头也疼起来,回道:“是,老奴遵命。”
皇上并没有来明光殿用晚饭,因而豆贵嫔便带着儿子先吃了起来,四皇子今天开心坏了,玩得可起劲,也饿得狠,吃的大快朵颐。等被伺候着洗完澡,卸下一身汗,晾干了头发,爬上内室的软塌,他终于用光了今天的精力,呼呼睡着了。
他,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可香可甜,嘴角还带着笑涡儿,显得十分满足,令人不忍心叫起来。
明光殿就是否要叫起四皇子这件事,进行了激烈的探讨,主要是宠溺儿子的豆贵嫔坚持要到皇帝来了才肯叫醒儿子,而沈嬷嬷则劝着先让小主子起了备好,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直到外面响起了唱和:“皇上驾到。”豆贵嫔才开始叫儿子起来,然而,柴虎生睡的死,好不容易醒过来,揉揉双眼,就又瘫了下去,继续睡。无奈,只能先出去了。
明光殿外面,豆贵嫔领着全部人给皇上请安。
柴斐道:“都起来吧,老四呢?”
豆香底气不足,低着头小声回答:“今日得知您要来,四皇子高心坏了,兴奋地不知怎么好,玩得累着了,吃了晚饭,就睡下了。”
一般人都会想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皮,知道父皇要来看他,还不收收心,乖乖等着迎人。皇上他不一样,他听到的是,儿子高兴坏了,累坏了,可不得好好睡嘛,理所当然地回道:“走,带朕去看看他,其余人都守在外面吧,别吵到四皇子休息。”
走进内室,瞧见儿子居然睡在软塌上,皇帝有些不满道:“怎么不直接让他安置了?”
“他想等您来着,谁知一挨着塌,就呼呼睡过去了,到底还小呢。”
柴斐坐在软塌上,细细瞧着四儿子的长相,发现这孩子果真长的像自己,那眉宇、那鼻子、那下巴,就是他们柴家人独有的长相,他越看越满意,连虎生睡梦中动动嘴、咽烟口水、挠挠脸蛋,都觉得顺眼极了,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脸,开怀地说道:“嗯,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像朕。”
豆香站在他们父子旁边,也笑着回答:“您还瞧见他那双眼呢,跟您简直一个模子印下来。”
柴斐愉悦地转过头来看她,说道:“是嘛,那朕可得等他醒过来。豆氏,至燕京途中,大皇子急病时,是你拿出了人参,解了困,你立了大功,朕要赏你,你有什么想得的,便说出来,朕定然允你。”
豆香屈着膝压着头回答:“谢陛下,妾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本分事,不觉有功,也不求其他。”
“哦,你倒是奇怪,真不领赏?”
“妾是一位母亲,四皇子是妾身子掉下来的肉,当然最心疼他。可大皇子他是您的长子,是四皇子的长兄,他得了病,需要用药,妾正好有,就拿了出来,这是妾该做的事,并不觉得有何功劳,所谓无功不受禄,还请陛下不要赏妾。”
柴斐牵过她纤细柔长的玉手,温柔道:“你是个懂事的,朕很欣慰。”
豆香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
虎生不知是被人瞧的久了,还是听到了声响,还是睡够了,嘴里哼唧了两声,眼皮开始翻动,似乎就要转醒,皇上握着豆贵嫔的手,都被他吸引了注意,两人俱注视起他来。
第48章 小剧场
话说虎生这个孩子,什么都不慢, 不到周岁, 就会叫娘了,周岁过后没多久, 就能站起来走了,夜间也甚少尿床,两岁的时候,就能自己跟自己玩了,省力的很。只是有一点不好, 他一直不肯戒奶。
王府里的其他三位公子,一般都是一岁半左右断奶的, 虎生过了两岁,仍是戒不下来。当然一岁过后, 他的主食已经变成饭饭和菜菜,可娘亲的奶水就像小点心似的, 割舍不掉。
就算豆侍妾是个溺爱孩子的, 可两岁过后,她也下定决心要给虎生断奶, 因为虎生的力气愈发大了,让她越发受罪, 再也受不下去了。
豆侍妾试着晓之以理:“虎生啊,你都两岁多了, 该断奶了,你瞧你哥哥们, 跟你一般大的时候,全都戒奶了呀,咱们也戒奶好不好。”
柴虎生言简意赅,态度相当明确:“不要!”
豆侍妾无奈又喂了段时间,结果有一次,虎生吃的太忘我了,不小心用全力咬了她一口,那一击实在是太厉害,不可言诉的痛和难堪,反正豆侍妾发誓再也不奶了,戒,必须得戒!
柴虎生当然不干,使出他最强大的武器——哭!
整个皓云轩都抖三抖,胡氏都过问了,让豆侍妾好好想个法子,解决四公子的戒奶问题。
豆香只能使出狠招,上辣椒水,其实她也辣的生疼,不过总比再咬一口强。
柴虎生吃了一口,呸了出来,直言道:“难吃!”
豆侍妾窃喜:“是呀,娘的奶水已经过了好吃的时候了,虎生就不吃了吧。”
柴虎生不中招,又试着吃了一口,再吐了吐,而后又接着继续吃,再辣地吐吐舌头,如此反复,他习惯了,习惯了,习惯了……
自此,柴虎生能吃辣了!
豆侍妾服了,再次强制戒奶,虎生也再次使出杀手锏,还是同一招,胡氏受不了,劝豆侍妾道:“不就是吃奶嘛,他喜欢,你就顺着他,等他大了,有了羞耻心,就会自己戒了。”
豆侍妾很怀疑,不过还是顺从胡氏的意思,再喂起了奶,这次没有辣椒水了。
柴虎生吃了一口,道:“娘,不辣了,你又好吃了~~”
豆侍妾心情沉重,回答:“别说话,吃你的吧,还有,别再咬到娘。”
柴虎生吃的很欢快,还是会偶尔忘我地咬到他娘。
不过等他到了三岁,就知道丑了,被三哥哥柴暄嘲笑了一次后,就正如胡氏所说的,自己戒了。
豆侍妾总忘不了他那段时间瞧着自己胸部时,那不舍又决绝的矛盾的小眼神,至今想起,还觉得好笑不已。
第49章 相见(中)
虎生朦朦胧胧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一位长相很眼熟的男子牵着娘亲的手, 正在瞅自己,他们的眼里暖洋洋的, 让小人儿舒心极了,感觉痒痒的,想挠挠。
他坐起后呆滞了片刻,揉揉眼睛,又摸摸自己的耳朵, 认真盯着柴斐,反应过来, 激动道:“你长得好像我呀!”
豆香此刻觉得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睡了一觉后, 柴虎生啥都忘得干干净净,于是她试着提醒道:“四皇子, 父皇来看你了, 还不给父皇行礼呀。”
柴晔哗一下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站在软塌上给柴斐磕了个头, 他动作有些生疏,却也找不到一丝错处, 别有一副娇憨感,喜得柴斐赶紧扶起了他。
虎生抬头后, 继续说:“父皇,你长得好像我啊。”
豆香默默垂下了眼帘。
柴斐却很高兴, 大女儿都十三岁了,对他当然要拘束了,前面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年长,还一同生了病,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瞅上去都揪心,老三倒是都好,可人也七岁了,懂事了,对他多了一份畏惧,只有幼子,人小胆子大,天真烂漫,敢对他撒娇,露出最真实可爱的一面。
这也难怪柴斐,毕竟在外打了五年仗,平常只能通过家书关怀孩子,等战争结束,做了皇帝,孩子们也都大了,跟他亲近不起来。他年岁渐长,越发有耐心,对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们,更是十足的慈父心肠,奈何没地方使,不过这下,他可从幼子这里得到了慰藉和满足。
也不忌讳什么抱孙不抱子,柴斐一把举起自己的小儿子,升到最高处,惹得虎生惊喜地咯咯笑起来,又抱着他一起坐到软塌上,兴致勃勃道:“父皇也是这么觉得的,乖乖,咱们欢生可不轻啊,长得真好!”
豆香真没料到皇帝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欢生这个可怎么办,她的头又低了一些。
“父皇,欢生是谁呀,你夸他呢。”
柴斐的笑明显停顿了一下,又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父皇夸得当然是你了。”
“可我叫虎生呀,老虎的虎,父皇你叫错了。”
“都是父皇不好。”他逗着儿子,还抬头送了一记眼刀子给此时头缩的厉害的豆鹌鹑,默默在心里给她记了一笔。
可是豆香她十分冤枉啊,这乳名是他女儿取的,这告知的事是他妻子该做的,这不认名字是他儿子的问题,她替自己辩解道:“您的信未达之前,安康长公主就给四皇子先取了乳名虎生,小家伙后来就只认这名字了。”
涉及到自己的子女,柴斐就变得很没有原则,回道:“其实咱们虎生属虎的,叫虎生最是恰当了,长姐这个名字取得好,不怪四小子只认这名字呢,难怪安康最喜欢她四弟,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虎生能感受到父皇对自己的喜爱,也就更不拘着了,干脆搂住他脖子,回答道:“我也喜欢长姐,除了娘亲和父皇,我最喜欢她了。”
被排在豆贵嫔后面的皇上有点淡淡的不爽,不过怎么都不会表现给儿子看,试探着问:“虎生,最喜欢谁?”
豆香有种不祥的预感。
“娘亲!”
柴斐又瞟了豆贵嫔一眼,在心中给她记了第二笔。
豆贵嫔觉得自己可能会沦落成朱修仪一样,被嫌弃到连留宿也没有。在这后宫里,用沈嬷嬷的一句话,留宿是面子,留档是里子,显然皇帝陛下这样子,不是很想给她留面子,更别提里子了。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柴斐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很满意的,因为他和幼子之间相处起来非常顺利,毫无隔阂,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他又问了儿子平常都做哪些事啊,最喜欢什么,跟四小子聊得有声有色,而后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儿子说的全是吃什么、玩什么、睡在娘亲怀里最舒服什么的,怎么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试着问儿子:“虎生会背哪些书了,来,背一段给父皇听听。”
柴虎生胆很肥,居然理直气壮地回他:“我不会。”
柴斐的笑容有些僵硬了,继续问:“可认识哪些字,大字开始写了吗?”
四皇子很诚实地回答:“都不会。”其后又有些小担心地问起来:“父皇,长姐说,我什么也不会,你肯定不喜欢我的,还会连带着不喜娘亲,你会吗?”
柴斐怎么会责怪小儿子呢,“父皇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还小,慢慢学便好了。说到你娘亲,她都没有教过你吗?”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不用多说,第三笔账也狠狠地记下了。
豆贵嫔干脆不缩脖子了,这一份责怪是她早就准备好承受的。
虎生还是很会挑话说的:“娘说了,只要我吃好、睡好、玩好,长得壮壮的,其他的以后让父皇教。”
这话说的柴斐彻底湮灭了火气,他想想也是,豆氏出身低微,定没这个能耐,也没什么远虑,她能把四小子养得这般健康开朗就已是大功,倒是自己要求太高了。好在,四小子还小,什么都还来得及,亲娘帮不了他,可不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受累些,多帮衬着他,于是他满是怜爱地对幼子说:“虎生,以后父皇来给你启蒙,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豆香瞬间抬头看向他们父子二人,眼里不是激动和热切,倒全透着满满忧虑,说道:“陛下,四皇子哪能受得起这份殊荣和厚爱,您给他请一位师傅便好。”
“怎么我是他的父皇,还教不起他了?”
豆香跪到他跟前,求着说:“妾怕他受不住啊,都是妾不好,出身太低,连累了他,但妾跟您一样,都爱极了这孩子,妾不求其他,只愿他能平安健康长大,以后做个逍遥快活的王爷,蒙您庇护,福寿双全,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他是朕的儿子,自然是要五福俱全,枝繁叶茂的。好了,豆氏,起来吧。你虽然慈母心肠,却也固执的很,转不过弯来,你能想到的,难道朕能想不到,朕只是想偶尔教教虎生,增添些父子趣事罢了。”
豆香这才站起来,不好意思回道:“妾想左了,是妾的不是。”
柴斐却说:“你能这般想,倒也不错了,算是个懂事的。”
虎生听的云里雾里,不由自主打起了哈欠,原来又开始困乏了。柴斐觉得可惜,他还想再教儿子认几个字呢,怎么就想睡了。不过他可舍不得儿子受困,吩咐着叫人进来。
沈嬷嬷一进来就明白了情况,给两人行了礼,就抱着小主子出去了。
柴虎生睡眼惺忪间,还不忘对沈嬷嬷说道:“嬷嬷,今晚你肯定还是守不住我,我又想到了一招。”
沈嬷嬷答道:“我的小祖宗,今晚老奴就算拼上老命,也不能让你跑出去的。”
等两人走后,柴斐问起豆香:“老四怎么没有奶嬷嬷?”
豆贵嫔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不怕再多一条,她实话实说道:“妾偷偷喂他几回,结果给他记住味儿,怎么也不肯吃奶娘的,后来便是妾一直喂着了。”
柴斐这次倒没怪她,事实上他现在正用余光扫着她呢,发现她素腰一束,不盈一握,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又往上瞧她修长的玉颈,晶莹的耳垂,瑰姿艳逸的脸庞,虽是穿的素淡,却让他不由想起一句,一枝红艳露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