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钦有种上去敲门的冲动，良好的教养提醒他这样做相当冒失，他迟疑了下，转身上楼去拎了两袋猫粮。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骁白穿着睡衣，头发吹了个半干，打开房门一看，阿黄已经出去了，这会儿会是谁来敲门呢？
  他疑惑地往猫眼一看，立马吓了一跳：是楼上的小哥哥！难道……他蹭吃蹭喝被发现了？
  第002章 新生小妖胆子小
  楚骁白吓得一下子变回了原形，搭在脑袋上的毛巾飘落地，盖在了奶牛猫身上，他手脚并用往外爬，一爪子碰到了门后背，留下三道抓痕，整个妖都萎了：完蛋，不小心把门抓坏了，阿精又要追着他剪指甲了，好可怕。
  “笃笃笃——”敲门声依旧。
  陆钦充满磁性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有人在吗？”
  “喵。”楚骁白弱弱地喊了声后，连忙捂住嘴巴，小哥哥为什么会找过来？
  除了可能发现他蹭吃蹭喝之外，其实还有其他可能，譬如说：他是来借锤子的！这个理由好啊，土拔鼠大叔就经常来借锤子修东西。
  “小伙子，你找谁？”是土拔鼠大叔的声音。
  楚骁白的耳朵特别灵，隔得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人来了就好，他悄悄松了口气，爬起身，将耳朵贴在门上面，想要听的更加清楚，以免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陆钦正纳闷着，他上楼之前，屋里应该是有人的，这会儿难道人出去了？一转身，就见一个五十出头的矮胖大叔背着手，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活像是在审视坏人一样。
  他不由得好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防备。
  “这屋里的人，是不是养了一只奶牛猫？”
  土拔鼠眼珠子一转，就猜到这个人类问的是楚骁白那小子，大叔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有。”
  陆钦礼貌地解释：“是这样的，那小家伙这些天一直在公园那边吃我准备的猫粮，我看它不像流浪猫，刚好今天看到它进了这个房间，所以给它带了两袋猫粮过来。”
  这年头喜欢猫，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法自己养猫的人很多，这些人里面条件允许的经常会买一堆猫粮去喂外面的流浪猫。
  土拔鼠收废品破烂二十年，见识还是有的，一眼就看穿了陆钦手里的猫粮价格不便宜。刚成精的小妖在跟人类打交道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会吃点亏。
  作为一个过来妖，大叔相当仗义地决定，要替楚骁白那小子把把关，看看这个人类是不是居心叵测之徒。
  “就因为这样，你就亲自上门来送猫粮？”
  陆钦发现，这位大叔语气虽然满是质疑，其实已经松口了，于是坦白地说：“我挺喜欢那只奶牛猫，很可爱。”
  土拨鼠沉默了会，感觉对方没撒谎，便说：“屋里的人出去了，你把猫粮给我就行了，回头我帮你转交。”
  陆钦琢磨着，这位大叔应该是奶牛猫主人的朋友，干脆地将猫粮递了过去：“那就麻烦您了。”
  他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以后总有机会……撸猫的。
  楚骁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小哥哥离开，土拔鼠大叔将猫粮搁在门边上，站在原地没动静，都是老熟人了，对方自然知道他在家里。
  又过了两分钟，敲门声响起。
  “白白，开门。”是大叔的声音。
  奶牛猫连忙变回人形，将落地的毛巾捡了起来，打开大门，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大叔。”
  “把门开大一点，我进不去，卡门了。”土拔鼠大叔鼓着腮帮子，一看到楚骁白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联想到自己又黑又粗糙的老脸，气不打一处来，前不久他追求的姑娘跟一小白脸跑了，这看脸的世界啊，难道不知道丑丑的人心底更温柔吗？
  “大叔，你快进来。”
  “嗯。对了，刚才那个人类，是怎么回事？”
  “应该跟小哥哥说的差不多，今天回来的时候，我没注意，被他看见了。”
  这楼上楼下就隔了一层，碰到的几率本身是很大的，之前是因为陆钦早出晚归太忙了，楚骁白准备自考大学以后基本宅在家里，才一直没碰过面。
  奶牛猫蹭猫粮的事情，土拔鼠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叔级小妖，虽然连小学文凭都没有，大叔却是他们几个里面存款最多的一个，之前被楚骁白强行买走高中教材的事情，一开始他持反对态度，是觉得对方在胡闹，三分钟热度，后来奶牛猫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耍狠”其实根本没吓到他。
  他只是看着这猫崽子自以为超凶的模样，被蠢哭了，顺水推舟把书全部送给了对方，没想到楚骁白特别较真，一定要给他钱，结果吧——
  猫崽子打肿脸充胖子，回头就没饭吃了。
  跟流浪猫一样去人类那里蹭吃蹭喝什么的，在土拔鼠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被人类发现就行。
  遗憾的是，楚骁白毕竟还太年轻，没什么经验，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万幸的是，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奶牛猫就是楚骁白。
  “我刚才要是没出现，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对上大叔一脸严肃的表情，楚骁白有点心虚，或许他会打开门，然后？然后怎么样，他不敢想。
  小哥哥应该不知道他就是那只奶牛猫，可如果小哥哥跟他说：你能不能把小猫叫过来，我有礼物要送给它？
  画面太美，楚骁白满脸涨红，感觉以自己这点修为，肯定要露馅。
  “不能让人类发现你的身份。如果他们知道你是妖，他们会惊恐，会害怕，会报警，警察会来抓你，最终惊动了妖管局的话，你会被罚款，你没钱对吧？所以，小心一点。”土拔鼠板着脸，表情相当冷峻，“还有更糟糕的，如果这个人类心思不单纯，把你卖给地下研究机构，你会被活体解剖，会被分尸，切片，用作各种研究，人类的好奇心是你无法想象的可怕。”
  楚骁白吓得双眼圆睁，小脸惨白，惊恐地望着土拔鼠：“大叔，人类真的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
  “人类害怕未知的东西，只要你不被人类发现你的身份，就没事。”对方高深莫测地说，“我可是拥有二十年以上收废品经验的老妖，你这种新生的小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大叔真厉害！”楚骁白连连点头，“对了大叔，我刚做完一套数学卷子，好几道题目我都不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啊？”
  土拔鼠一听，立马站起身：“我忙着呢，今天的账还没算。”笑话，他连九九乘法表都没背全呢，看什么卷子啊！
  “啊。”楚骁白有点遗憾地跟着起身，挠挠头皮，“那大叔你先去忙吧。”
  土拔鼠离开之后，他立马将注意力转向了两袋猫粮，是1.5kg一袋的独立包装天然幼猫猫粮，这个牌子的猫粮对他来说很贵，之前在tb网上特地搜了一下，要三十多一斤，完全买不起！
  楚骁白抱着猫粮，口水直流。
  楼上的小哥哥肯定是个有钱人，能买好多好多猫粮的大富豪！
  就这么占小哥哥的便宜，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要不要上去道个谢呢？可一想起土拔鼠大叔刚才说的话，他脑袋上的呆毛就耷拉了下来。算了，还是明天吧，明天傍晚再去亲自道谢，以奶牛猫的身份。
  陆钦回去后，原想找部电影看，不知怎么地却打开了tb网，点开了那家他一直在买猫粮的网店，拍下了一堆的猫玩具和猫零食，等他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就这么抱着一堆东西过去，那只奶牛猫的主人会不会误会他居心不良？
  话说回来，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居然就这样瞻前顾后起来，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这么想着，陆钦干脆又拍了一只猫爬架，准备放自己这里，备用。
  万一哪天，他跟那只奶牛猫混熟了，把小家伙拐回来作客呢？
  唔，干脆再买个猫窝，猫抓板也要，这个猫薄荷、木天蓼棒棒糖好像也不错？买买买！
  陆钦还在继续买买买的时候，楚骁白已经对完卷子，把几道自己不会的题目摘录到本子上，准备明天请教阿精。
  看看时间还早，他登陆了葫芦娃直播平台，准备去人气高的直播间取取经。
  他的直播间开了快一个月了，关注量还是两位数，收入就更加不用提了，因为讲解的内容比较枯燥，加上阿精说为了保护隐私最好别露脸，他每次直播的时候，摄像头都对着墙上的飞天猪墙纸，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稳重，特地开了变声器，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每次开直播也就七八个人进来，还都是肉猪养殖场的员工。
  楚骁白不知道他的“粉丝”是什么身份，只是每天看着直播间在线人数从0跳到其他数字，就有种淡淡的满足感，讲的非常起劲又卖力。
  这一个月下来，他准备的资料也差不多讲完了，正好阿精提醒他要转型，楚骁白没怎么犹豫，就下定了决心：为了下个月的房租，努力挣钱！
  葫芦娃人气高的直播分类里面，除了唱歌、跳舞、脱口秀之外，就是游戏和萌宠。
  前面三项都要露脸，楚骁白没怎么多想就排除掉了，至于游戏和萌宠……
  他随便点开其中一个萌宠直播的房间，里面播放着轻音乐，镜头对着房间的一角，布置得很温馨，一只布偶猫妈妈趴在地毯上，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四只小宝宝围着猫爬架玩耍。
  楚骁白目不转睛地地盯着屏幕，十多分钟过去了，也没看到主播，也没听到人类的声音。
  竟然有这种操作？！
  他惊讶地看了眼在线人数，八千多，屏幕左下角隔几秒就有人刷礼物，好羡慕！
  楚骁白激动地掏出从土拔鼠大叔那边淘来的旧手机，发了条微信给小仓鼠：“阿精，我知道我该直播什么了！”
  第003章 黑白猫咖啡屋
  “白白，为什么是萌宠直播？游戏这个分类的总体人气明显更高一点啊。”圆头圆脑大眼睛的阿精小正太盘腿坐在椅子上，手指着电脑屏幕。
  “游戏的话，对电脑的配置要求会比较高……”楚骁白耐心地解释，这台二手电脑虽然是人类淘汰后的产品，却是阿黄的一片心意，他很珍惜，暂时不想也没钱去换新的。
  葫芦娃直播平台人气最高的那一批游戏主播，基本都在做竞技游戏，对设备要求高不说，主播本身技术过硬，还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
  楚骁白的想法很简单，他是要去参加高考上大学的妖，没法投入太多时间在直播上面，相比之下，变回原形以后睡觉都能继续的萌宠直播就比较适合他。
  “这样的话，你的房间，还要布置一下。我和阿黄商量商量，晚上给你重新做个窝。”阿精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作为一只小仓鼠，他的人形长得比楚骁白还嫩，实际年龄却早就可以当白白的太爷爷了，所以对这只刚成精的猫崽子一直挺照顾的。
  “晚上？阿精，你们晚上不是要去出摊吗？”
  “有城管，万科广场那边最近都不许摆地摊了。”阿精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如果能有一家自己的店铺就好了。”
  楚骁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斗志激昂：“会有的！我会努力赚钱，买下一间很大很大的商铺卖手机壳！这样，阿精跟阿黄就不用天天去摆地摊了，刮风下雨都不用怕，还可以招两只小妖当助手，阿精只要坐在柜台前收钱就可以了！”
  好蠢。可是又好感动。
  阿精轻咳了声，纠正：“真有那么大的门店，咱们就专卖手机和电脑了。”
  “嗯！”楚骁白重重点头，“会有的。”
  “笃笃笃——”
  阿黄过来敲了敲门：“熊黑白说他的咖啡屋今天开张，在招兼职服务生，一天三百，问咱们要不要去？”
  如果是平时，阿精肯定不想去，他跟熊黑白有点不对付。
  今天情况不一样。
  “去。”他看了眼楚骁白展示出来的萌宠直播间，屏幕右上角有宠物的照片呈动态播放模式，拍的十分憨厚可爱。
  他们家白白比那只布偶猫可爱多了，就差一个好一点的摄像头。
  “阿精，真要去吗？”三百块，可以买很多猫粮！但是——
  楚骁白没忘记阿精被熊黑白气哭的情形。
  熊黑白是一只成精的大熊猫，有大学文凭的那种，会卖萌，又会搞人际关系，是楚骁白认知中混得最好的一只妖，但是他不喜欢他，因为那只熊老是欺负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