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刘嬷嬷在宋府伺候了宋母起床洗漱,再精心伺候她用了早膳,估计多给宋母夹了两块莲子糕,“老夫人,这莲子糕味道可好?”
  宋母点点头,“这莲子糕甜而不腻,味道和以往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刘嬷嬷点头称道,“确实如此,这莲子糕是府上从南边来的新厨子捯饬出来的,奴婢记得,好像少奶奶也喜欢这莲子糕?”
  宋母想到言蹊,不由叹了口气,“你也是有心了,蹊娘确实喜欢这些小糕点,你派人装点送去她那吧。”
  “奴婢斗胆多言一句,少奶奶甚是想念老夫人。”
  宋母一愣,想起那从小小一团跟在她身边,最后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这一晃神间,也一年多没见了。
  一开始是因为她觉得有愧于她,后来想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京城这些繁华足够迷人眼,谁知道真正记起的时候竟然是一年后。
  被刘嬷嬷这么一说,宋母心中也是一涩,抹了抹眼角的湿润,“罢了罢了,我亲自去一趟吧。”
  刘嬷嬷低头没有再搭话,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了一抹狞笑。
  仗着少奶奶的身份压她,很快她就要看看,一个通jian的妻子,老夫人这样的老古板还会不会继续偏袒她!
  宋府发生的一切言蹊都不知道,将最后一根针从赫连昌的脑袋上取下,还是顺口说了句,“这病虽然暂时是抑住了,可是你自己还是要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要事事冲前头。”
  赫连昌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郑重其事道,“好,我会好好保重,你也一样。”
  言蹊随意点头,她在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要想办法把和离书弄到手在走得远远的。
  将银针收好,言蹊看了眼外头日渐起来的太阳,对床上的人说,“平安归来。”
  赫连昌心口一热,点头应道,“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之后,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说完这句话,言蹊便离开了房间,结果一出门就和郝眉撞在了一起。
  “言……言姐姐!”郝眉捂住胸口大喘气,扬了扬手里的纸道,“我哥、我哥他、他去参军了!”
  言蹊一顿,将郝眉手里的信一把抓到手里,扫了眼信上的内容,十分简洁——
  我去参军了,勿念。
  言蹊看了眼六神无主的郝眉,虽说郝眉的性子倒也不是撑不起这个家,可是郝詹这般擅自决定参军就留了一封信就走的行为还是让郝眉一时间没了主见,她这才急忙忙地跑到言蹊这来求助。
  言蹊好说歹说,这才将慌乱中的郝眉安抚下来,“这是你哥的决定,木已成舟,在你哥不在的时间里,好好照顾自己。”
  郝眉红着眼点点头,抬头这才发现从屋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她情急之下竟然将阿昌忘了。
  赫连昌在屋内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听得一清二楚,他早就知道,拥有那样眼神的男人一定不会甘心做一个背朝天的农夫。
  只是不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决心来源于哪,
  目光不由看向在一旁温柔地拍着郝眉后背的言蹊,赫连昌的眼神微闪,那快黑斑的位置,似乎有点不对。
  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楚,言蹊便扭过头去,他就只能看到人一个后脑勺。
  言蹊将面前情绪激动的郝眉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这才抬头望向天空,发现日头已经快到正中了,她这次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早就应该回去了。
  “我要走了。”言蹊拍了拍郝眉的后背,“你乖乖地照顾好自己。”
  郝眉点点头,也知道言蹊的难处,倒也没有缠着她了。
  言蹊从郝家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墙角有人一直看着她,直到看到她朝着庄园的方向走去,这才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本来以为,若是她回来的早,他也得想办法将人绊在路上,现在看来,庄园里的贵人估计已经等很久了。
  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言蹊急忙忙地回到家,从小门进去后却发现管家娘子并没有在门口,心下一顿,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
  摸了把脸,好在她不是易出汗的体质,虽然日头烈但也没出多少汗,提步走向正厅内。
  言蹊刚踏进正厅立刻就察觉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气氛,抬头望去,发现首位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妇人。
  一年不见,言蹊缓了缓才认出坐在首位上的宋母,却见她旁边跟着的刘嬷嬷朝她露出一抹冷笑。
  言蹊背后一凉,小鬼难缠,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是有备而来!
  “少奶奶您这是去了哪啊,老夫人在这可是等了您一个上午的光景。”
  言蹊扫了眼房间里,还是没有看到管家娘子,忽然也意识到了,她可能真的遭了小人的算计。
  “我去了哪要告诉你?”
  在首位上喝茶的宋母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不告诉她总可以告诉我吧?”
  言蹊闻言也笑了,“这事可能也不方便告诉您。”
  宋母怒了,将手里的茶水猛地泼向言蹊,原本恶狠狠盯着她的眼神忽然变成了恐惧。
  言蹊将两人的眼神看在眼里,不由一愣。
  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茶水。
  是咸的!
  第207章 惊!一国之君强取豪夺人臣妻子(16)
  宋母和刘嬷嬷一脸惊恐地看着言蹊,眼里流露了惊骇的神色。
  言蹊不解两人的眼神,心底却是没来由地一紧,伸出舌头舔了口嘴上残留的茶渍。
  是咸的!
  言蹊忽然想到,近来乡下的农户们喜欢喝盐茶,她喝过几次觉得离别一番风味,却没想到今天管家娘子居然用的是盐茶招待客人。
  这样一来,她脸上的药汁碰到水可是会融化的!
  言蹊不顾面前人的惊恐,捂着脸扭头跑回了自己的屋内,门闩都忘了关上就跑大了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上像是被人泼了墨汁,黑色的墨汁正一点点往下滑,看不清真实面目却能让人觉得格外惊悚。
  言蹊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会被一杯茶坏了事,虽然真容没有被看到,可她脸上的秘密几乎已经被曝光了。
  正厅里的两人半响都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刘嬷嬷先开口,颤巍巍地道,“老夫人,刚刚……刚刚那个是?”
  宋母还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听到了刘嬷嬷的声音才勉强回神,结结巴巴地道,“刚、刚刚那你也看到了?”
  刘嬷嬷紧着声道,“奴、奴确实看到了。”
  宋母吓得脸色苍白,嘴哆哆嗦嗦地却发不出声音,和自己相处了七年之久的人如同鬼怪传闻中的画皮鬼,遇到水便露出了真面目。
  宋易下了朝便回了家,打听到宋母来了郊外的小别院,想了想还是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他怕就怕要是他娘被说得心软,这样一来的话他精心策划的都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宋易便快马加鞭赶到了别院,从下人的嘴里打听到了她们正在正厅会话,想也不想大步走进了屋。
  只是眼前的画面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屋内只有他娘和刘嬷嬷主仆二人,却不见言蹊的身影。
  宋易走进发现宋母的脸色格外难看,不由出声关心问道,“娘,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宋母听到宋易的声音如同找到了最后的依靠,手撑在一旁的椅子把手上,战战兢兢地道,“蹊娘、蹊娘她是妖怪!”
  宋易身为朝廷要臣自然对这些鬼神之事不太相信,走到宋母面前拍了拍她的后背,感受到了手下的颤抖转头去问在一旁看上去比他母亲冷静多了的刘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想起刚刚看到了那一幕,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宋易听,“然后,少、少奶奶就跑走了……”
  宋易收回拍着宋母的手,他倒是要看看这言蹊到底是何方神圣,神神秘秘的装神弄鬼!
  问清楚言蹊的房间所在,宋易径自走了过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发现门居然没有关上,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
  门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宋易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下忽然一紧,咽了口唾沫提步往屋内走去。
  屋子不大看上去却十分的整洁,屋内的摆设看上去是用了心,给人一种舒适安逸的感觉。
  走进屋,宋易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屋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以为言蹊已经不在屋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里头传来了一阵水声。
  言蹊刚从镜子面前缓过劲来,暂时接受了她脸上的秘密已经曝光的事实,准备把脸上的药汁洗掉再找机会溜出去。
  总之,这个宋府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走到脸盆面前将脑袋整个浸了进去,压根就没有发现屋外的响动,整张脸浸在水里她没有急着起来,在水里将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在心中已经决定好了退路,这才从水里抬起头来。
  眼睛不小心滴了水睁不开,言蹊模模糊糊地从架子上抓下脸巾往脸上擦,好不容易将脸上的水渍全都擦掉睁开眼睛一看,手里的脸巾“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宋易呆呆地望着眼前清水出芙蓉遗世而独立的美人,不禁想起第一次读《洛神赋》的时候还曾想过这世上是否有那么美的女子,如今他亲眼看到了!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宋易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加快,眼前的人,是他梦中想也想不到的绝世美人,他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美人的亵渎,只是明知道如此,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从她脸上移开。
  言蹊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虽然已经一年多没见了,可她还是不会认错眼前的人,却没想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易眼神的里的惊艳实在太盛,不复以往看她的厌恶,言蹊这才想起来她脸上的黑斑已经被那杯茶水弄得一干二净,她现在是真容!
  言蹊猛地转身,厉声道,“滚出去!”
  宋易闻言一愣,这个声音他有些耳熟,唯恐自己惊吓了美人,宋易提步一点点的退出了言蹊的屋子。
  等出了门,正好遇上了匆匆忙赶来找他的宋母,这才恍然记起那声音是哪里听过。
  那明明就是言蹊的声音!
  想到宋母之前说的那件事,宋易骇然发现,言蹊脸上的黑斑下居然是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面容。
  心底一阵发热,这样的人是他的妻子。
  宋母见宋易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愈发担心了,她就怕那妖女对宋易做了什么,赶紧问道,“阿易阿易,你这是怎么了?”
  宋易这才回过神,一脸惊喜地看着宋母,“娘,蹊娘……”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从未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描绘她那张艳绝的脸。
  宋母听了宋易半遮半掩的话,脸色愈发惨白,“娘不逼你了,你赶明就和蹊娘和离吧,蹊娘她……她不是常人!”
  宋母被之前在正厅的那一幕吓坏了,宋易却从未如此坚定地摇头,“不,娘我不要和离。”
  她是他的妻子,这一生一世都只能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好好爱她护她一世安稳。
  宋母惊愕地看着宋易,之前宋易几次和她提出想要和离的念头,都被她一一回绝了过去。
  如今,两人的位置似乎换了一下,变成了她想和离他却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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