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代价
“胖子......解释一下......”
“用你们人类的概念来描述，离我上一次和你交流已经间隔了六千七百三十二天。”
苏牧野又感觉脑袋里开始隐隐作疼起来，赶紧打消去回忆那二十多年的人生，手脚并用的向后蹭到墙上，背靠着快装墙面微微喘息着。
“骗、骗鬼吧......我不过是、是休息了一会......就没超过十分钟......”
一旁的青年和苏牧野长得几乎一模样，只是表情看起来要青涩、内向很多，而月玲珑则是在一旁抱怨着他做事不够麻利，顺便习惯性的教育道：“别人没有义务帮助你，想要养活你的也只有你自己！”
听着少女口中的数落、青涩的苏牧野本来勾着的脑袋埋得更低，手上的动作也尽力的想要更快一点。
一旁靠在墙上的苏牧野呆呆的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后才喃喃说道：“我......感觉不到时间了？”
一直抱着双手的蓝胖子点了点脑袋道：“这很正常，虽然你利用这个世界躲避了时间之主的侵蚀，但是你的灵魂可不会被自己欺骗，它已经将自己对时间的感知由“分秒”为单位，变成了“年”为单位，这就是灵魂的强大之处、不是吗。”
“如果......如果我回到现实的话会怎么样？”
蓝胖子想了想后道：“如果你能凭借自己的精神力和意志撑过灵魂的撕扯，也许你有机会体会一下成为不朽的感觉，前提是你能找到一个契合自己灵魂的载体......一块块嵌在无人区的石头怎么样？在那里除了几百年没有变化以外还是不错的。”
虽然没有任何语调的变化，但苏牧野还是感受到了那淡淡的幸灾乐祸......
没有理会蓝胖子的嘲讽，苏牧野扶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向门外挪去，一边熟悉的推开降到一半的卷帘门一边说道：“说说你......你要我付出的代价......”
门外并不是苏牧野记忆中的那条经常会有大卡车违章通过的马路，而是某个小城市中的医院，一旁的手术室中再次传来小孩呱呱的孤身，一个满脸紧张的青年正在手术室外紧张的徘徊着，这一声啼哭直接让青年的全身颤抖了一下。
苏牧野没有继续看下去，沿着走廊的拐角转到另一条走廊，随便靠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去。
不用蓝胖子来说，苏牧野也知道就在刚刚开门的几秒钟里、自己的意识又穿越了好几年的时间，直接进入了下一次的轮回。而且苏牧野甚至不知道这次和上一次之间有没有间隔其他的轮回，自己对时间的敏感性已经降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你应该慢慢习惯这种情况，它也许会是你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所有，当然、如果你撑不过去的话完全可以放心。”
跟着苏牧野瞟过来的蓝胖子抱着双手认真的建议到。
“别废话了......我不想在下一个轮回里再看到你。”
说道这里后狄迪卡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右手再次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一粒细小的沙砾出现在苏牧野的眼前。
“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带走这个。”
苏牧野微微眯了眯双眼，这个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细的沙砾看起来和沙漠中的那些并没有区别，但是集中注意时似乎能够看到在沙砾的表面有很多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苏牧野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这个就是他们要得到的东西？”
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两个穿着白袍的家伙，苏牧野虽然对于时间有些迟钝、但并不是的了阿尔兹海默症，以那个老师的实力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着别人拿到这个东西的可能性，自己要是刚出去就被对方逮到......
“不用去尝试解读它的内容......它并不适合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为了防止他们通过某些神术感知到它的存在、我需要一个特殊的地方来保存......”
“我该怎么处理它？”
苏牧野试着用手去抓住这粒沙，但是当手握去的时候却直接一穿而过。
“不用在意它的存在，最好能忘记这件事......”
“什么意思？喂、说话能不能.....说清楚......它到哪里去了？”
苏牧野正准备讨价还价一下时，刚才还漂浮在空中的沙砾却突然落在地上不见踪影，苏牧野试着用手在地上摸索了一会，除了一手的灰尘之外别无收获。
蓝胖子似乎很满意苏牧野的行为，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完成了你的部分。”
“那我......”
苏牧野正准备问问自己要如何回去、又要怎么应付时间对灵魂的撕扯时，苏牧野的视线一转、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的下巴和两个黑洞洞的鼻孔！
花了一秒钟的反应时间苏牧野就确定了自己跑到小时候的“苏牧野”身体里！
“他怎么不哭了？是不是饿了？”
病床上传来曹颖虚弱的声音。
“不、不知道，刚才还在嚷嚷......是不是瞌睡来了？”
抱着苏牧野的苏宗辉同样紧张的看着怀里的儿子，然后在苏牧野瞪大的双眼里一把掀开裹在身上的毛巾，然后一个劲的往苏牧野的下面又瞅又闻。
苏牧野可不记得自己之前有经历过这样一段，更何况他现在可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我去、别闻了！离我远点！我不要用尿布！”
“呱！哇~哇~！”
苏牧野的抗议在两位新晋父母耳中变成了嘹亮的哭声，又是惹得两人一阵手忙脚乱，看着曹颖准备把自己往胸口上怼的时候苏牧野差点动手从襁褓里跳出来，这羞耻感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直接爆表了！
不过谁也不可能指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够逃脱两个成年人的魔掌，当苏牧野不得不屈服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有一点点......享受？
既然无法抵抗的话那不如就......
“想在不是享受的时候。”
突然、蓝胖子的声音再次从苏牧野的耳边响起，苏牧野再才想起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非人类偷窥狂来着。
“沃、去......泥能不能.......棍出克......”
苏牧野的咬牙切齿没能让蓝胖子消失，反而是惹来曹颖的一阵笑骂。
对于自己的行为蓝胖子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任然淡淡的继续道：“听好了，如果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将我说的认真听我说完，这次轮回必须由你自己亲自完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过怎么样的人生、就过怎么样的人生，不用担心被踢出去，因为一切都不会改变……”
不等苏牧野提问，蓝胖子接着说道：“……我会帮你忘记那千年的时光，但是你能不能撑住的自己人生的轮回就与我无关，成功了就带着那件东西离开这个世界，失败了……对于你来说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随着蓝胖子的话音刚落，苏牧野就感觉到自己突然间十分的疲惫，更本就来不及去思考这两句话的意识，苏牧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果有重生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当初接触到重生小说、电影的时候，苏牧野就曾经暗自想过要如何改变自己的人生，或是像小说中那样凭借领先几十年的记忆富可敌国、成就自己的商业帝国，然后报效祖国、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完美人生；或是小富即安、注重去弥补自己前世所辜负的家人，然后建立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即平淡又充实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不过等苏牧野这的得到这样的机会时却没有做出其中任何一种选择，并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当苏牧野尝试改变自己父母的结局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的父母不再选择分开、那么之后的苏牧野还是“苏牧野”吗？
又或者说被自己改变后的父母还是“苏牧野”的父母吗？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那些穿越小说里根本就不是问题，主角估计会一边流着幸福的泪水、一边看着和好的父母。但是这一瞬间苏牧野想到的却是方玉临和方家兄妹，林依萍和苏煜，如果自己做出了改变他们又会怎么样？
没有了他们的出现自己的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吗？还有，经历不同人生的苏牧野还是苏牧野吗？
如果我不是“苏牧野”那么又将会是谁？我不是“苏牧野”那么又是谁消灭了“我”？
这两个问题的出现让苏牧野几乎快要窒息，换做平时苏牧野估计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但不是现在......最终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苏宗辉和曹颖最终还是做出同样的决定时苏牧野才缓过一口气来。
看着爷爷心疼的眼神苏牧野心中还是开始后悔，自己错过了改变人生的机会……
不、并不是这样，从这一瞬间开始苏牧野却从未如此的认识过自己！
我就是我！我就是苏牧野，苏牧野就是这段人生的主人，这段人生构成了苏牧野。这段记忆成就了“苏牧野”这三个字，而不是“苏牧野”这三个字选择了这段人生！
这个问题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实际上也非常的莫名其妙，但是认定了这个事实之后苏牧野却从未有过的轻松。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遇到多么不如意的事，苏牧野都会认真的去体会自己的人生。虽然每次事后都会或多或少的感到后悔，但苏牧野更多的却是去体会其中的味道，有酸有甜、有苦有咸……
以前的苏牧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们总喜欢把自己年轻时的经历吹嘘给自己的晚辈听，难道他们不知道那样的经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吗？还是说他们已经老糊涂道看不清自己的晚辈过得比自己好很多？
但是将自己的人生重新体会过一遍后，苏牧野似乎有些能够理解老人们的那种心情，就像是他此时并不像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任何修改一样。
没有苏牧野的干预，一个普通的少年在过完18岁生日后就离开了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然后重新认识那个女孩、遇到交通事故，再然后又遇到另一个女孩、紧接着就是不同的世界，一切都按照剧本来到了那片旷野、沙尘暴直到......“哈斯奎因、哈蒙......”
宏伟的高脚建筑、精致的礼堂大厅，一个穿着纯白色长袍的老人站在唯一的一束阳光下面，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沉的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都不管是谁看到这幅场面，第一个感觉肯定都是安详。
“嗯......?”
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疑惑的向某个方向转了转脑袋，不过一会后就恢复了原样。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的表演......哦、抱歉，这应该是只是彩排吧，我并没有看到其他的观众。”
突然、用无数细小水晶拼接而成的窗户上传来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从他身边穿过的阳光照亮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靠在窗框上的身体是那样的慵懒以及......不屑。
对于突然出现的男人、老人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任然低着脑袋继续着自己的祈祷，嘴里淡淡的问道：“这位来自远方的阁下......不知来到教城有何贵干？”
v搭在身下的一只脚微微一勾，挂在上面的一个包裹划过一道弧线摔在了老人的身边，然后咕噜噜的滚到老人的脚旁。
对于那带着腥味和湿哒哒液体的东西，老人仅仅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等着v的回复。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帮你把这个家伙的脑袋送回来罢了。他死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受到黎明的炙烤，最近有些无聊、正想找个地方晒晒太阳，于是我就过来了。”
对于自己下属的死亡老人并没有任何意动，淡淡的问道：“那么阁下可感受到了黎明的温度？”
“还行、比地下的岩浆要热上一点，就是少了点味道。”
一边说着、v还故意用手在鼻翼旁扇动一下，似乎在回味那混合着硫磺和欲望的特殊味道。
听到这里老人的表情终于有所动容，放下双手扭头看向v，布满皱纹的脸上又两块三角形的苹果肌，醺红的肌肤给人一种异样的和蔼，银灰色的双眼如同平静的天空，时不时的还会反射从一道金色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