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陷入黑暗
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就像用六幅画拼接而成的一个纸箱空间，随着馒头的话音落下画面里的家具、门窗全部就像神笔马良笔下的东西变成真实存在的三维物体。
只是重新出现的空间并不是那间苏牧野记忆中的小面馆而是他和月玲珑租下的房间，本来坐在轮椅上的苏牧野变成坐在床上，插在刺刃上的馒头变成了那个绿色的面具，自己从幻境中回到了现实。
苏牧野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问向面具“你是什么意思？”
面具的双眼刚好穿过刺刃的刀锋，苏牧野的话音落下面具上的木块就像活过来一般扭曲成馒头的脸。
“晓雨姐应该和你说过我的研究方向吧？”虽然是一张绿色的脸，但是馒头那种痞痞的感觉体现得淋漓尽致。
“异界的感染？”
“准确的说是异界的形成和感染，异界的形成是前提，感染是目的。”
苏牧野若有所思的看看四周的环境道：“这么说之前的那个幻境也是一个异界？由你人为创造出来的异界。”
馒头的木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沮丧的表情，有些失望的说：“之前的几次实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能够人为的创造出可以由人的意志主导的异界，那么我就可以调配出专属于每一个人的能力！比如晓雨想要不用钱买下所有包包的能力、文馨想要怎么样都能把别人的刀劈断的能力、丁羽想要怎么都吃不完的草莓圣代的能力，还有我想要把包子直接变成馒头的能力！不过可惜的是我现在只勉强的创造出了沙盒。”
......前面的几个我做不到，但是我很乐意帮你把包子馅吃掉......
“这么说来前几次实验都以失败结尾了？”没有和馒头去扯那些奇葩的能力，苏牧野顺着他的话问道。他关心的是前几次实验的结果，因为他敏锐的听力告诉他房间外面似乎不太对。自己租的房子周围应该不会有大货车通过，可是自己刚才明明听到一辆大货车压过路面的哐哐声。
别点到自己的痛点，馒头有些尴尬的说“也不是完全失败啦......经过前几次的实验我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想要由一个人的幻境中人为的生成一个类似异界的沙盒，需要由幻境的主人在深信自己幻境的真实性的前提下将它打碎！能够打碎自己的幻境很简单，但是想要在不知道这是幻境的前提下做到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所有我选中了你！”
说道这里馒头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得意：“你对自己以及他人的情感共鸣可以让你在忘记自身记忆的情况下发现那些npc的异常，不会像之前的某个笨蛋沉入幻境无法自拔，一心想要做什么世界后宫之主......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将你对我的记忆保留下，虽然有些和计划不同，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牧老大你之前因为月玲珑的问题导致自己的能力无法使用吧？知道这件事后我就确信你能可以在明知道世界是虚假的同时还是让自己深信不疑！毕竟事实证明哪怕你瞎了双眼、瘫痪下半身还是想看到正常的月玲珑。”
听着他的话，苏牧野走到窗口向外看了看。本应该看到的是小区内部绿化带，但是眼前的情景却是月玲珑面馆前的马路。苏牧野甚至还看到了路边打扫卫生的丁羽和左革。除了这间房间，其他地方都和自己幻境中的世界重叠在一起，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幻境中？
“怎么说我现在要恭喜你成功的创造出一个异界？”苏牧野挑了挑眉毛看向刺刃上的馒头。
被他看到的馒头声音里突然有了一些闪躲。“额......可能、大概要等这片房间也被同化掉才行吧......”说着面具上的表情还装作吹口哨把眼睛看向一旁的墙壁，就是不和苏牧野对视。
“如果这个世界完成后，我会怎么样......”虽然已经有了猜想，但是苏牧野还是想要从馒头的嘴里得到结果。
面具上的表情从闪躲变成惊慌，一个劲的低头看着地面，磕磕巴巴的说：“那、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呵呵......也、也许你会被排斥出去？或者你要不要自杀试试？也许会像做梦那样醒过来也说不定？”
苏牧野沉着脸看着馒头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条幽蓝色的线，线的外面是幻境中的世界，里面是这个小小的“真实”世界，随着房间外两个世界的重叠，一种怪异的窒息感弥漫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就像房间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注入了满满的海水，想要不被这种窒息感淹死就只能越过那条线，线的哪一边是水面、也是“真实”......
看到苏牧野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条线上，馒头开始用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自己走进去？说不定那边才是真实哦？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艾莎吧？”
苏牧野的心里再次一沉，他一直都想引导对方忽略艾莎的存在，所以看也没看还躺在床上的艾莎。但是现在看来对方早就把她也计算在内了。
“进去？然后真的变成那个沙盒里的npc？”
“说不定你还能成为一个世界的主宰哦？真的不考虑试试？”
“这个是你一个人的意志，还是公司的意思......”
“你真正想问的是晓雨他们是不是也同意这么做是吧？呵呵，知道了又能怎样？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馒头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用郑重的语气说：“老大，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需要牺牲，这点之前的第七礼赞应该和你说过了吧？真理序列不会把矛头对准普通人，所以为了一些能力觉醒者需要作出牺牲，我就是那个刽子手......这句话我和之前的几个实验体都说过，现在我也把他告诉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苏牧野手上一抖，绿色的面具被抛到慢慢缩小的幽蓝线条外面，面具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馒头那种痞痞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面具，就像真实世界中的面具......
苏牧野现在的心里说不清楚是怎么样的心情，从馒头的话里他不难得到馒头这么做也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结论。真理序列没有像永恒天堂那样用普通人来做实验，他对着第七礼赞大声的说那些普通人是无辜的时，他的心里有过“为什么不用觉醒者”这样的想法，但是等自己真的变成牺牲者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太简单。
苏牧野从来不觉得自己比普通人特殊，所有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一样会和普通人一样选择奋力挣扎！至于古晓雨他们或者说真理序列，现在都不重要......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艾莎、艾莎？”叫了两声，当时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苏牧野心里一沉，赶忙把改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
被子下的情况让苏牧野吓了一跳，之间艾莎像是一只松鼠一样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上、脸上裸露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类似石头的灰白色。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确实和石头一样冰凉坚硬，而且感受不到任何的呼吸和心跳！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受到了这个沙盒世界的影响？
顾不上太多，苏牧野向艾莎绽放开情感共鸣，瞬间一种焦急的情绪传入苏牧野的大脑，还有反应！
不过通过情感共鸣苏牧野可没有办法和对方进行交流，试着用用情感赶忙传输过去一种安抚的情绪，立刻得到了回应！艾莎心中的那种焦急得到外界的回应后总算慢慢平复下来。不过这个石头的状态要怎么处理？
看了看四周的墙壁，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顶多再过二十分钟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将转换为那个沙盒的一部分，包括自己和艾莎。
试着把身边的东西扔到蓝线以外，不出意外的所有东西都像之前的面具一样一瞬间变成了“真实”的东西。
要不要开启情感共鸣的那种银白色能量试一下？犹豫再三，苏牧野还是激发起自己体内那种银白色的能量，两点银白色的光点闪烁在他的双眼中，那种对周围一切事物都能够观察、洞悉的感觉再次用上心头！
将覆盖着腿铠的左脚探过两个世界交接点的一瞬间，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爬上苏牧野的心头！来不及反应，左腿瞬间失去了所有感觉！同时脚上的腿铠也消失不见，变成一只穿着普通牛仔裤的瘦弱小腿！
这是......自己在幻境中下身瘫痪的感觉！不容多想，苏牧野赶忙把左腿收回，超过蓝线的一瞬间裤子、鞋子的感觉和银白色的腿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这种世界转换似乎有某种超脱物质世界的能力，将一切物质按照那个世界的规则进行转换，苏牧野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走进去瞬间就会变成一个双目失明、下半身瘫痪的残疾人！
哥哥......哥哥......
就在苏牧野犹豫着要不要试试爆个种冲过去的时候，艾莎焦急的情绪通过情感共鸣传回苏牧野的心里，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无法通过自己的情绪传达出来。
苏牧野赶忙走回床边看着变成石头的艾莎，尝试着用情感共鸣去理解她的意思。焦急......焦急.......还是焦急！.......和一点点肚子饿了......
虽然没有明白艾莎的意识，但是苏牧野感觉到似乎和她怀里的东西有关系。
仔细看去苏牧野才发现艾莎的双手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用力拿了白天才抠出来。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面还有一根线头......炸弹？看了半天苏牧野才想起来这个是好久之前自己收的的一个包裹，里面就是这个苹果大小像是炸弹一样的东西。后来搬家的时候就随手放在什么地方他也忘记了，没想到是被艾莎拿走了。艾莎是想把这个给我吗？这个有什么用？
炸弹的话自然是用来炸东西的，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炸弹就算爆炸又能怎样？
情感共鸣里传来艾莎欣喜的情绪，也就是说艾莎确实是想要自己使用这个东西？想起之前在陈凤古镇里，要不是艾莎给了自己两粒药丸自己当时就真的要完了，既然这样的话不妨试一下！
想到就做，不过这里也没有打火机或者火柴啊，自己平时不抽烟似乎就厨房里有一盒火柴，不过现在也拿不到。
要不要试试直接砸在地上试试？拿着手上的炸弹反复看了看，苏牧野想起小时候放的摔炮，这个大小比那种大摔炮打不了多少，也许有用吧......
咦，这个是什么？在炸弹的底部似乎有一个方块形的图标，上面写了一个灰黑色的大写字母“e”。下意识的苏牧野用手指按了一下！
“噗”的一声，炸弹上的线头突然燃起了米粒大小的火花！
我擦，要炸！来不及反应苏牧野将手里炸弹往床的另一边扔去，然后一把抱起艾莎躲在另一边的蓝线边上。
三秒钟过后对面传来“砰！”的一声爆响！然后房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像雪花一样飞的到处都是，就连这张双人床也塌了一半！
这个威力和炸弹的体积明显不成正比啊......抱着艾莎向对面看了看，只见房间里的家具全部都变成了冒着黑烟的垃圾，就连溅射到蓝线以外的东西都变成一块块的破木板，只是没有烧焦的痕迹。
在原本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洞，下面既没有砖石、泥土，也没有钢筋、线缆，只有纯粹的黑！在黑洞出现的一瞬间不管是蓝线里面还是外面的空间同时出现了不稳定的现象，本来笔直的线条开始扭曲起来、平整的地面也想湖面开始出现一道道波纹，最主要的是本来慢慢推进的蓝线以肉眼可见的加速度向着苏牧野移动过来！
来不及多想，苏牧野胡乱的套上衣服和鞋子，然后双手抱着艾莎纵身一跳，身体瞬间没入黑暗的空间中。而他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蓝色的圆环也同时闭合成一个蓝色的光点，然后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又恢复平静，就像半年前月玲珑的那家面馆一样......
此时在东风快递蓝海分部里，一直闭着眼睛的馒头突然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墙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那种痞里痞气的笑容。视线似乎穿过大楼、穿过云层、穿过街道看到了那里，看到了那个世界，以及将会一直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身影。
“成功......了吗？”一直坐在他对面的古晓雨突然紧张的看着他，这句话里既有紧张也有难过。
“你还在纠结么？当时选择他的时候你应该就有准备了。老大的结果你应该清楚，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只能把他记在心里，就像“他”一样，不是吗？”馒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起自己面前的高脚杯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是否成功你自己去确认一下吧，我先去休息了......陪老大过了这几年我突然有些想法，先去些报告了，晚安。”
看着馒头离开后古晓雨用双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似乎不想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嘴里低声的自语道：“当年你的牺牲是否也和小牧一样呢......”
“你们还是那么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从门口响起。丁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斜斜的靠在吧台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上已经凉掉的披萨。
“丁叔，你说我们这么做对吗？”古晓雨将脸埋在吧台上问道。
“对错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当初“他”想要去找那个答案，结果他没有回来。咕咚，但是我相信这个孩子会把答案带给你！”丁羽将手里的披萨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直接吞下然后说道。
“丁叔相信他还能回来吗......那这样我们做的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我可有恶魔血统的，在恶魔的字典里可没有这种东西，我只是愿意去相信我想要相信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