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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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京城内人心浮动,毕竟这镇国公昔日可是何等显赫, 祖上战功卓越, 跟着先皇开疆辟土, 深受圣上信赖。可如今却定了罪、杀了头、抄了家,昔日还是鲜花似锦呢, 今日就土崩瓦解了,着实让人感慨。
经此一事,史菲儿对这皇权更是惧畏。这手云覆手雨, 实在太过难辨。郑国公是不是勾敌叛国, 自己不知, 也不能妄言。但自己却是受过郑国公的恩惠的。都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可如今对方已是如此境地, 自己所受恩惠究竟要不要偿?若是要偿, 如何来办呢?史菲儿着实发了愁。
你倒是什么恩惠?不是旁物就是辣椒。昔日史菲儿这个无辣不欢的主穿过来, 没寻到辣椒时简直是茶饭无味。这辣椒本是镇国公桌上景观之物, 碰巧被自己看见了,夸赞两句, 这镇国夫人便送了自己两盆。也就是因了此, 才有了辣味菜品, 才有了这后面的望江楼等等。这恩惠若要细论虽是不大, 但却是史菲儿心里惦记的一件。
可如今这镇国公一府摊上这么大的事, 史菲儿明知冷眼旁观是上上之选,可心里却着实难以做到。思量再三,史菲儿将贾赦叫来一起商议此事。毕竟自己施舍些钱财救济一下倒是容易, 可如今自己身为贾母,做事也是要思量所做之事会不会影响到府里去,特别还是在如此的关节上。也是不敢太过任性。
贾赦听贾母说起此事,也是眉头深锁。背着手在屋中踱了几步方道:“老太太,受人恩惠危难时帮人一把却是应当的。只是此事却着实不好办呢!毕竟这镇国公定的罪可是勾结外邦,若是现在出手搭救,难免被划到一起去,那时……”贾赦一脸不安拉了个长音。
“我自是明白,也知晓此事影响甚大。故而也不敢贸然行动。”史菲儿也是叹了口气,“只是我若不出手搭救一番,总觉得我有些于心不忍。”
“老太太,您说的我自然明白。”贾赦也是叹了口气:“话又说回来,如今这镇国公一门,死的死亡的亡,卖的卖,就算是要出手搭救,也救不到正主去。若是出手费心折腾一番,却也只是救下些个族亲。老太太您向来明理,你说这正主得不到帮助,反而是那些昔日扒着正主的人受益。他们往日里仗着国公府的气势横行,如今这府倒了,他们倒因国公昔日与别人的恩惠平白受了益处,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贾赦顿顿又道,“老太太,我绝不是说不应出手搭救,而是觉得于私于理来讲,现在真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贾赦这番话说得史菲儿无言以对。贾赦这话说的的确在理,自己本是想报答对方昔日情谊,可若是自己出手这正主不能受益,这情又承在何处?自己若是只凭自己心思做了此事,归根结底是为了一偿自己所愿从此放下?还是真为了帮人一场?
“你说的不错。此事我考虑欠妥了。我原本想着镇国公父子已被斩,家眷又被卖,不知能不能赎了她们出来。”史菲儿应道,“不如这样,你暂且留意着,等此事风头过了再说吧。”
贾赦听了这话点点头。若是旁的罪倒还好说,可偏偏定下的是这个勾结外邦,实在太过敏感。况且自己也是派人瞧了几日,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盯这事呢。这镇国公还有几个玄孙倒是未有获罪,自己也叫人瞧着其的动向。待此事风波平息些,再赠送些银两,照顾一下。毕竟这四王八公多有来往,眼瞅着昔日一桌喝酒吃饭的宾客竟转眼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也是唏嘘。只是这事自己尚未操办,故而也未予贾母说明。
“对了,你妹婿之事可有后续?”
“依旧毫无进展,也不知此番妹婿是得罪了何人。”贾赦忿忿道:“以妹婿的人品,我觉得其是做不出什么勾结盐商的事来。我已派人去了扬州,那边传信回来说林府家眷被圈在府中,有官兵把守,不得进出。我也调来老家金陵的人去继续守着,若有风吹草动及时来报。”
这些史菲儿已知,见无新进展也是无奈,林如海这事想来实在蹊跷,毕竟人都押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审也不问,就是撂着。也不让亲戚去探望,这着实也太不合常规。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没招,总不能去找皇上来一句:“你敢快给我审明白了吧。”不过没消息总比坏消息要好,不管愿与不愿,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等字诀。
贾赦未走,丫鬟又来报,说是大小姐到了。史菲儿自是纳闷,今日元春倒是来得比平日都晚了些。元春进了屋见贾赦也在,忙给贾母与贾赦行了礼,便立在一旁也不坑声了。
史菲儿瞧着,更觉得奇怪。今日元春倒是像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这眼睛也有些浮肿,像是哭过一场。
“大姐儿这是哪里受了气?你且说出来。老太太与你做主。”史菲儿问道。
这话像是戳进了元春的心窝里,元春几乎快忍不住,眼泪就要落下了。
“好端端的先莫哭,讲明再哭也来得及。”史菲儿在一旁劝道。
“老太太,元春待选的事您可知晓?”
“待选?”这话说的史菲儿一愣,“何时之事?我并不知晓。”这话不是冲着元春说的,而是对着贾赦讲的。
贾赦听了这话也是一愣,摇摇头道:“怎么会有这事?我也不知。”
元春瞧瞧贾母又瞧瞧贾赦:“老太太与伯父竟然不知?可我的名册都入上去了。今岁应是必参加的。元春怕这一去就不能守在老太太身边了。”元春瞧着两位俱是不知,她本就聪慧,自然明白这是其父母的主意也并未和老太太、大伯商量过,心里更觉得悲凉。
名册都记上去了!史菲儿听了这话气得不轻。这王夫人竟然敢背着自己偷偷送贾元春去待选!见其老实了几年,除了不时做两件蠢事外,也算是安份,居然背后来了这一手!
看来自己对其放松监管是极大的错误。这但凡一不留神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估摸这王夫人依旧做着日后宫里有人撑腰的美梦呢!史菲儿是越想越气,怎么不顺心的事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贾赦觉得这事也是奇怪,自己竟然连点风声都未得,弟弟与弟妹此事倒是做得漂亮啊!长本事了。这元春才多大,当几年前的事是没有呢!竟然又做起黄梁美梦了。
史菲儿见元春难过自然好生劝慰:“就算记了名,期间变数也是颇多。不必太过在意了。”虽然自己如此劝着元春,可心中也不由的打鼓。这元春真要入了宫那日后还不知会如何去,自己之前那么多努力怕是就算是白费了。难道自己折腾半天,这判词又改回来了?这判词定要找个时间看看。
不过此事也不能如此简单了了,史菲儿命人去叫王夫人过来,打算仔细询问一番。
王夫人听是贾母来请,心里也是明白。毕竟此事也是纸里包不住火。毕竟这待选一事也是大事,总要准备一番,那时自然众人俱会知晓。今日贾母既然问起,最多也不过是训斥一顿罢了,毕竟自己是元春的太太,此事又事为她前程考虑。若是他日自己女儿飞黄腾达又怎会埋怨自家太太?王夫人定了定神起身去了贾母处。
贾赦此时自然也不好再待着,忙告辞离开。史菲儿又叮嘱其再去想办法问问林如海之事,贾赦连声应了。
史菲儿瞧见王夫人到了,这火从心起,见其见礼也是爱搭不理的哼了下,便算是应了声。也不像往常一样赐座,就干晾着。
王夫人自然瞧见贾母脸上的怒气,脸上也有些讪讪的:“不知老太太急急寻媳妇来所谓何事?”
史菲儿压了压自己的火气,也劝解自己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毕竟若是此事有转机是最好。况且这暴怒之下人的智商就直接清零了,这样谈话也无效果。
“事呢倒是有几桩?不过我如今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好,有些事许是你说了我却忘了,或是你忘了与我说了。不如你就摘些近几日重要的事与我讲讲吧。”
“老太太说哪里话,媳妇怎敢有事不报与您知晓。”王夫人陪着笑近前一步道:“只是有些事因还未有定论,便才不敢惊动了老太太。如今有了定数,便急急想告知老太太呢。”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史菲儿心里冷笑,这王夫人如今倒像是被人指导过似的。莫不是因与王家时常走动的缘故?
“那我就洗耳恭听有什么事是如今有了定论的。”
“自然是为了大姐儿的事。”王夫人一顿,顺带瞧了眼坐在贾母身旁的元春,“说到底这也是件喜事呢。元春你有没有跟老太太禀明啊?”王夫人自己不开口,倒是先将元春拖出来当挡箭牌。
元春瞧了瞧王夫人又看了看贾母,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还要再说一次自己入了待选的名册一事。史菲儿自然明白王夫人的心思,这元春当着王夫人在自己面前开了口,不管其内心愿不愿意,这嘴上是不能说个不字的。
“你直说便是了,何苦左右兜圈子,浪费口舌?”
见贾母给元春解围,王夫人只得道:“老太太,是大姐儿待选一事定了,我也正要与老太太禀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别再黑暗的房间长时间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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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泪奔!
我就是活生生的事例。视力下降太厉害了!
第一百五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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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笑着对贾母说元春待选的事定了。虽然史菲儿已知此事,但这话从王夫人嘴里说出来, 自己的火气还是蹭蹭蹭直往上蹿。咬着牙强压了压道:“这等大事为何不早说!”
王夫人自然预料到贾母会生气, 此时倒也不惧, 款款而言:“老太太,此事说来话长呢。我如此也是为了大姐儿着想。”
“为了元春!哼!好一个为了大姐儿着想!哼!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史菲儿讥讽道:“对!你个做太太做娘亲的, 自然要比我这个做奶奶做老太太的会替孩子着想!”史菲儿自是被这话气得不轻,可这待选之事自己即使心里恨到死,明明就是当父母的吃饱撑得将闺女送给皇家当货般挑挑拣拣, 挑中的也不过是去给皇帝当个小老婆之类的。这样的父母就是图万一这闺女有福气能封个妃子再受个宠, 自己也能受益。只是心里一肚子愤懑嘴上也不能说出过激的话。否则这狗屁大不敬的帽子就扣上了。如今多事之秋, 府中也不能再生事了。
“老太太最疼大姐儿,府里谁人不知?而且老太太向来考虑周全。自然比我们这做小辈的思量多。此事是做媳妇的疏忽了, 没来得及与老太太言明。老太太也莫动怒, 若是因元春待选的事气坏了身子, 就怕外人说这是元春的罪过了。”王夫人避重就轻, 回敬给贾母一颗软钉子。
史菲儿此时倒是有几分明白,这事不仅仅是王夫人自己或是二房自己的意思。此番说话明显是对方心中有数, 有了对策准备的, 自己越是怒越是气愤, 对方越是知道自己软肋在哪里, 这样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史菲儿想到此, 心思一动,开口道:“你也是个实心的,怎么来了半天只顾站着说话, 还不坐下。如今倒是年岁越大越拘谨了。”说罢扭头对自己身旁的元春道:“我如今忘性大,你年轻轻地却也不停醒我。还不快劝你家太太坐下回话。”说罢用手拍了拍元春,又看了其一眼。
元春听贾母忽然转了风格,先是一愣,但有因贾母拍了拍自己手背,却觉得又有几分安心。
此番王夫人来便不怕贾母发怒,自己也有思想准备。但贾母忽然就转了性,倒完全不在预料范围之内。王夫人也摸不清贾母此番是何主意,更是小心。
史菲儿道:“我自是知晓你的苦心。可你也实不该不知会我便行事。这也太让我寒心了,好似我就会霸着大姐儿不顾其前程幸福一般。”史菲儿顿顿又道:“只是你们毕竟年轻,哪里经过那些事去,知道也是甚少。”
“是是,老太太说得是。媳妇还等老太太细细跟我说说,日后也好有个准备。”王夫人小心应道。
“准备?那倒也不必了。”史菲儿拉着元春在自己身旁坐下,“若是你们早与我商议此事倒还好,如今再准备怕也是做白工。”
“老太太,虽说此事是仓促些,但好歹准备准备也不至于做白工去。你且吩咐,我一一记下筹备便是。”
“那些死物件没什么要紧。最重要的却是活物件的,那可着实难!太难了!”史菲儿故弄玄虚,说着故意瞟了元春一眼。
王夫人一听也是愣了,这待选准备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头面、银钱、衣物罢了。怎么还有活物?难道这朱夫人与嫂子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遗漏了?王夫人暗自琢磨。
“唉,你们也都是不经事的。”史菲儿见王夫人自己犯了嘀咕,便又道:“我如元春这般年纪时,也是有待选的。不过我家本是军伍之家,我母亲又太过疼惜我,便未将我报了名入了册。可我昔日的手帕交里却是有人待选的,可你也知晓这武将的女儿模样如何暂且不论,单说这脾气秉性自然都是耿直爽快的。也不知应该说其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竟留下了,起初听说也是不错。但没两三年,人便没了。这些话自然也就是在家中与你们说说。”说完史菲儿再瞧王夫人,果然见其流露出忧虑来。这王夫人虽爱慕银钱与虚名,但对元春也是有疼爱的,听到贾母如此说,自然忧虑。
史菲儿见有了些效果接着趁热打铁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家大姐儿虽然脾气耿直,但也是个聪明的。应不会丢了府中的脸面去。你且不知若是在宫里丢了脸面,这为父的在朝堂上也说不定会受些牵连。多年不晋升的也是不少。”史菲儿这话就是冲着王夫人的肺管子去的。贾政自己为官不行,却还指望这宫中有人能帮衬,不知道是不是太天真了。你王夫人自己想要诰命晋升,你自己去逼贾政去,何必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王夫人听了自是不语。自己做梦都想自己能有一品诰命去。可如今看来这贾政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晋升,指望贾政简直就是做梦。可若是女儿并不获得垂青,此番不但如意算盘白打,还活活毁了元春的一生去。
史菲儿见王夫人脸上露了难色又道:“不过这话也是说得是能被选中的。可是这待选到选中还有层层筛选,每年唰下来的人数更多,无非是家世、相貌、谈吐、仪态、性格……有所不足的。这家世、相貌是天生不提,可谈吐、仪态、性格都是人之魂,后天养成的。元春你可明白了。”说完史菲儿捏了捏元春的手。
元春聪明一点就透,这是老太太明着告诉自己,若是凭相貌入选,也可因谈吐、仪态、性格等因素让自己落选。元春倒是微微松口气放下心来。
史菲儿冲着王夫人又道:“若是要入选谈吐、仪态、性格都是要好好请人教的。少说也要教个两三年吧。毕竟这皇家的规矩多,一点也不能错的。所以即便落选也没什大不了,不丢人的。只是我说你也是着急,怎么不与我商议一下就拿了主意。我也是好奇一问,若是等上三年,元春被好生教导一番也不迟啊。对了,等三年还能与鸾丫头一拨呢!她们素日关系甚好,若是一同待选也有个照应啊。”
“老太太说的是呢。本就想和鸾丫头一起。可那日闲聊我那嫂子提了一句怕那时大姐儿万一落选年岁大了,反而耽误了。这才就急匆匆地报了上去。”王夫人听贾母那一席话,脱口将自己嫂子给卖了。
史菲儿此时心里有谱了,怨不得呢,这王家打得算盘真好。自家女儿不去,让元春去趟水。成了,你们出的主意,要承你们的情。不成再说,反正也不是你家女儿。这王夫人一心想着自己的诰命,算计这大房,还琢磨着将王家女再嫁到大房去。却不知自己的女儿被其舅舅算计了。
史菲儿心中连骂王夫人真蠢,正欲开口。这廊下丫鬟又进来报说贾珠下学来请安了。
贾珠进了屋自然先与众人行礼。行礼之后倒见三人神色各异,也是暗自奇怪。这元春从小便与自己亲近,今日瞧着怎么眼睛泛红,倒像哭过一场,自然关心:“妹妹这是怎么了,瞧着有些精神不佳。莫不是累到了?前几日你想瞧的书,我倒是帮你寻着了。一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去。”
元春听了点点头不语。史菲儿自是知道这贾珠对这妹妹甚是疼爱,也不知要是其知道自己心疼了许久的妹妹被自己娘送到宫里给人当小老婆,十来年也回不得家,见不了一面又是何感想。史菲儿此时也起了坏心,故意开口道:“我看这书便算了,说不定反正过不了多久元春便去了宫里。此时还是多学学规矩礼仪,旁的书就少看些吧。”
贾珠听贾母这话不明所以,忙问道:“老太太,元春好好的去宫里何事?”
史菲儿瞅了瞅贾珠,装出一脸惊讶:“你也不知?我当你家太太府里上下就瞒了我一个呢。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她了。你家太太为你妹妹着想,特特赶着去将元春的名碟报了上去,如今就等着今岁入选呢!这要是选中了,不就是入了宫去。你们兄妹自幼感情深厚。若是元春入了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你这些日子要待元春更好才行。”
贾珠一听顿时一愣,忙转身问王夫人:“太太,可是如此?”
王夫人心里也是憋气,怎么贾母这番话听着那么不舒服呢,可是细挑却又挑不出错来。被贾珠突然一问,也只得点点头,算是认了。
“太太,此事老爷可知晓?竟也同意?”
“老爷也是知晓此事的。”
听了这话,贾珠一跺脚道:“哎,太太平日最疼元春,怎么忍心让其入宫,而不尽孝于膝前。我这妹妹我最是了解,她性格爽利哪里能受得了那些约束去。莫说她受不了,即便是受得了,我一听要许久不见面,也是心里一痛。太太你如何舍得?”
贾珠是个宽厚的,对着自家太太自然说不出狠话来。如此质问,心中也是不停抱怨,暗道怨不得元春哭呢,此时自己都想哭了。
“珠儿,你这就错怪你家太太了。你家太太怎么会是哪种舍得儿女去搏诰命的?那种人才是一双势利眼只想着富贵心的。你家太太也是为了元春着想,无非是让元春涨涨见识罢了。你们是不知,昔日里,你家太太只是听人说若是元春生在初一便有着陪王伴驾之命,你家太太思来想去舍不得,拼了命将元春生在了除夕夜。你想想如今元春养在身边这么久她如何能舍得。”
史菲儿也不客气将旧事重提,而且还故意歪着说,这让王夫人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异常尴尬。
这旧事元春不太知晓,可贾珠却是知道的。那夜自己还陪着父亲跪了一夜的祠堂呢。自己当然印象深刻。此番贾母将这话又提起,贾珠自然明白贾母的意思。气得叹了一声,冲贾母施礼告辞,称有事要与老爷商量便急匆匆走了。
史菲儿自然知道,贾珠定是去问贾政,如今还能不能将名碟讨回来。
第一百五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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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平日里对元春甚是疼爱,打小元春也与自家兄长很是亲近, 二人兄妹感情着实不错。忽听闻元春待选一事贾珠自然是一惊。
王夫人亦是明白兄妹二人感情深厚, 见贾珠匆忙告辞, 也猜出其十有八九是去寻贾政去了。不过王夫人倒是不急,毕竟此事不小, 自己就算是有活动心思,也不能绕过本家老爷去料理此事。这事贾政自然也是支持的,贾珠去寻贾政说到底也不过是确认一番罢了, 也不能讨回名碟改了去。至于元春, 毕竟还是个小女儿家, 哭过几日,再宽言安慰再说些繁华前景, 也就好了。毕竟若元春真有陪王伴驾的一日, 说不定还要谢自己这个太太为其打算呢。到那时就算老太太也要让自己三分, 王夫人坐在一旁暗自盘算。
史菲儿瞧着王夫人眼角微露得意之色, 心里更是气,不过此时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史菲儿眼珠一转, 对王夫人言道:“方才我说你这大事办的有些草率了。你也别急也别恼, 不过我瞧着大姐儿天资聪慧, 规矩言谈举止这些只要静心来学, 虽说不一定有所大成, 但保不出大错也应是可以的。我细细给大姐儿挑几个教养嬷嬷,现在就学着临时抱抱佛脚吧,总不能输了府中的脸面。”
元春听老太太转了话头, 心里也是着急,只是自己的手被老太太捏的更紧了。王夫人忽听贾母转了话头,心里有点不安,“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不过这挑选教养嬷嬷也是个劳心劳神的,媳妇就不麻烦老太太了,本就该媳妇操持。这些日子我也看了些,有合意的给老太太再过目。”
“你可是不相信我这老婆子?”史菲儿将声音提了两度,质问道。
王夫人见贾母脸上怒意又现,自然不敢再多言,所说元春待选这事十有八九已是定局,但毕竟还是要免得横生枝节。忙陪着笑脸道:“媳妇不敢,只是怕老太太操劳。”
“你有这心就好。实话与你讲我这才是捡了轻松的事去做。留给你费心操持的。不过毕竟是为了大姐儿的前程,你也定会上心,可对?”
王夫人忙点头道:“老太太只管吩咐便是。”
“输人也不能输阵。这日常用度之物自然是不能不准备齐备的。”史菲儿转头对一旁的琉璃道:“你去取了纸笔来,我说你记,可不敢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