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23不就是睡了你

  阿耿果然没再跟,盛实安和男编辑走到路口的药房,这家却不售卖这种药品;他们又跑到半条街外的另一家,仍然没有。盛实安索性和男编辑分头行动,自己奔赴这附近最大的一间药房。
  门口顾客乌泱泱围着等开药,盛实安先挤进去抓住伙计,“有这种药吗?”
  伙计看了她手里的药瓶,又看她的脸,一丝动容,被老板娘一瞪,连忙绷住,指指队尾,清清嗓子,大声说:“药是有的。不过你长得好看了不起?长得好看也得排队啊。”
  盛实安百口莫辩,灰溜溜到后面去排。前面是个高大汉子,她问人家:“这得等多久啊?”
  汉子低着头打盹,全没听见,是汉子前头的姑娘探头回来,“几分钟一个人。……小姐?!”
  盛实安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今天走什么运——这姑娘细眉毛瓜子脸白皮肤,正是阿柠。
  阿柠今天轮休,来替母亲开补药,好久没见盛实安,阿柠索性到后面来,跟她一同排队,还习惯性地替她整一下衣领,递手帕给她擦汗,把荔山公馆的事絮絮叨叨说一遍——樱花树没开花,桃花树也没开,白尾巴孔雀在孵蛋,毛掉了一地,厨子觊觎了好几日孔雀蛋,末了想到安小姐走了,做了也没人吃,十分惆怅;除了郑寄岚,家里好久没来过外人,郑寄岚来的时候也只是神神秘秘地把门一关,不知在撺掇什么邪门歪道,还总是撑不到饭点就跑,因为陈先生近来脾气差得见谁烧谁。
  倒没见他脾气差。不过盛实安以过来人的身份规劝她:“可别辞,租房子太麻烦了。”
  阿柠叹口气,小声顶嘴:“陈先生以前只是喝多了不好伺候,现在天天都不好伺候,你又不在,谁管得了呀?”
  人在北平,难免与相关人等抬头不见低头见,说起往事人物也不可避免。盛实安掂着药瓶,面无表情,推她往前走,“不伺候不就结了。他还能把你开了不成?”
  两个小个子挤进人圈,凭借身高优势,小鱼似的挤到前头,麻利开了药,盛实安拦一辆黄包车,又往回赶。
  路途不远,来回不过十几分钟,车子飞驰着穿过熟悉的街巷,盛实安在车座上拄下巴观看街边满眼的绿意,难免想起去年那场突如其来的雨。
  原来才是去年的事,眼下想起,胸中波澜不惊,仿佛当时心脏的砰砰跳动都是儿戏。彩云易散琉璃脆,不过如此。
  盛实安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自认真是薄情。待到回到楼下,远远看到楼下人还没走,她满肚子烦躁却“轰”地腾了起来,走近了方才看清,阿耿不在那,是陈嘉扬一个人站在那里,她边走边问:“你挡路没完了?不就是——”
  她看都不多看一眼,脚步不停,他侧身让开,她就走进楼门,迎面撞上一座弥勒佛,正是张总编,伸胳膊拦住她,对她横眉竖眼的,“怎么说话呢盛实安?!认识这是谁吗?这是陈先生!”
  盛实安一噎,把“不就是睡了你”咽回肚子里。
  谁知道张总编在跟陈嘉扬拍马屁?谁知道张总编拍马屁还要躲在楼道里?搞敌在明我在暗这一套,他要当间谍?
  张总编连声替莽撞冒失没礼貌的小职员道歉,还上前给陈嘉扬点烟,后者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方才的一点和气也没了,此刻冷眼看盛实安挨训,倒也不戳穿她的确认识“陈先生”,还要看她怎么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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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骗你只想骗你,未来过去,我只想骗你,穿越过千个万个时间线里我都编不下去了,7188珠的时候加更吗加更吗气陈嘉扬吗
  123不认识呀【我不管了我先加为敬】lt;弱水金阁(民国1V1)(桃子奶盖)|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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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不认识呀【我不管了我先加为敬】
  而盛实安近来脸皮厚得拔群卓立,几秒后一撩头发,展颜一笑,“不认识呀。是谁呀?”
  张总编乐于提携后辈,乐呵呵地介绍陈嘉扬的诸多头衔,从银行总经理吹到商会副主席,要不是青帮和东北的事不方便说,他简直要把陈嘉扬吹成革命家。盛实安笑眯眯地听,还配合地作出惊讶表情,“那是什么?这么厉害呀?不得了,蓬荜生辉呢。”
  陈嘉扬这人天生反骨,对交际场上的矫情客套有过敏反应,别人虽然不知道,但再爱拍马屁的人,对着他这张冷脸,往往也不会太过火,而盛实安这么一吹风点炮捧哏,张总编来了逗哏的兴致,恨不得要吹上天,陈嘉扬果然绷不住,握拳挡住嘴一通咳嗽,本就不佳的脸色摇摇欲坠,铁青着脸一抬胳膊,赏他跟自己握手,哑着嗓子投降:“那就这样,我还有事。”
  张总编为这一握手感激涕零,随盛实安上楼,把药给了刘总编。刘总编那里还在接待客人,不知道是什么贵客,像是很健谈,聊得笑声朗朗,张总编观摩一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有几分魂不守舍。
  而盛实安回想刚才的事,终于警觉起来——张总编巴结陈嘉扬干什么?陈嘉扬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张总编手捧茶缸望着对门报社发呆,盛实安端着水壶过去给他添水,旁敲侧击问:“您怎么了?”
  张总编愁眉道:“唉,不想上班。上班没意思。”
  盛实安有心试探,大着胆子道:“那您把报社卖了,不就结了。”
  张总编像被踩了猫尾巴,咻地坐直,四顾看无人注意,才骂盛实安:“这话能随便说吗?让大家听见了,不得……”
  盛实安心想果然,张总编果然被煽动得想卖了报社养老——至于卖给谁,自然是陈嘉扬!
  盛实安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有陈嘉扬这样的资本家,筹谋着买一间九十九流报社,赔钱也不管了,就为了找她的不痛快,如此损人不利己,倘若真买到手,是不是还要她晨昏定省给老板请安?
  但报社不好说真要变成陈嘉扬开的,她这份工作眼看不再靠谱,盛实安晚上在清华翻译时连着写错几个词,心烦意乱,把笔一摔,披衣去校园门口买报纸,翻开招聘页,边走边看。陈轲也刚下了饭局,回校审稿,在路灯下碰到她,“看什么呢?先走路。”
  盛实安道:“看看招聘,没准要换工作。”
  陈轲跟她一前一后走上楼梯,上一层楼,又上一层楼。到了充作编委会的自习室门外,他叫住盛实安,“先别急。我有位朋友做时尚杂志,你若有兴趣,介绍你去面谈。”
  自从接了李钧安的工作,盛实安一头栽进报纸杂志,不过多年前读书时所设想的成人生活也就是如此,在格子间里打字、核对冗长的表单,至于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那些,她做学生时没见过,如今则是见过太多,知道内里其实都一样,也没去想,但被陈轲这么一说,心思一动,觉得自己擅长,又觉得也是勉强,“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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