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羞辱
从远处望去，无尽风暴很像不会移动的台风区域，黑压压的云层压在海面上，把大海映的如同墨染，闪电不停地从云层劈下来，就像密集的雨。
雷电击在海面上，像叶脉那样在海面上蔓延，高温蒸腾的水雾弥漫到空中，让无尽风暴区域看起来像是一堵由闪电和云雾构成的没有尽头的墙。
幽灵船前方的海面却异常的平静，就像一潭死水，与不远处的狂暴完全是两个世界。
“那是因为法则压制的关系。”
文森特和哈雷站在蝎尾鲎的身边，一边凝望着远处的风暴，一边给他解释。
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压制蝎尾鲎，这头黎明级的生物很可能会因风暴的影响而狂暴。
护航者和护航侍从们都走上了甲板，挑选了合适的位置之后便向无尽风暴方向扩散精神力，试图感知蕴藏在风暴中的法则。
一个大意的护航侍从不小心碰触到一丝雷电，立即被传导过来的能量击成了焦炭。
其他感知法则的人就像没看到这件事一样，各自凝神控制精神力。
又有几个护航侍从被雷电击成了焦炭，文森特脸上充满了嘲讽，指着他们对哈雷说道：“不要用精神力窥探无尽风暴，感悟法则可不是简单事。”
文森特说完，又指了指船尾的阿卡丽娜和阿尔巴斯，笑着说道：“你的同伴才是最聪明的，有时候眼睛能看到很多精神力感知不到的东西。”
阿卡丽娜和阿尔巴斯一前一后在船尾站着，全神贯注地凝望着远处的风暴区域，完全被风暴的力量所折服。
文森特从哈雷的储物袋中勾出了一瓶酒，弹开盖子，大大地灌了一口，砸了咂嘴，说道：“想要感悟无尽风暴中的法则，先得弄明白法则是什么。”
“我思考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弄清这个问题。”
“这些人以为自己是什么，居然妄想感悟法则！”
哈雷也拿出了一瓶酒，把蝎尾鲎旁边的一只三码长短的鬼面珍珠贝掀开，一刀戳在它的口器下后方，把它的大脑摘了出来。
哈雷割了一小条贝肉，递给文森特，文森特笑着摇了摇头，哈雷便把那条肉放到自己的嘴里。
当初在海上征战的时候，哈雷常常和外公就着海鲜喝酒，他很怀念这种感觉。
文森特看着哈雷给蝎尾鲎喂食，心中有些感慨，说道：“这只蝎尾鲎活不了多久了，卡莱的其他原料已经用完，我们的药剂已经断供了。”
蝎尾鲎听了文森特的话，立刻把口中的贝肉吐了出来，它不想死。
哈雷见它那个样子，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说道：“或许这个工作可以交给我们来做。”
“我母亲主修的就是药剂学，等她进阶二级巫师，想必可以炼制这种药剂了吧。”
“我们准备在低语之城定居，即使我母亲不能炼制，应该也可以找到能炼制的人。”
文森特闻言高兴起来，说道：“很好，如果你能从卡莱的手中兑换出药剂配方，我们就合作。”
蝎尾鲎听了，也高兴起来，把那条贝肉吸回口中，谢谢的咀嚼。
这头黎明级生物的神智不是很高，却异常的怕死。
蝎尾鲎恩怨分明，吃完贝肉之后，挣扎着从口吐出十几颗拳头大小的珍珠，让它们落到哈雷的脚边。
文森特笑着告诉哈雷：“这头畜生倒知道感恩，那些是达莱尔珍珠，在陆地上非常珍贵。”
能够被文森特称为非常珍贵的东西，价值一定极其高昂。
哈雷捡起了珍珠，割下一大块贝肉，淋上一些酒水，喂给了蝎尾鲎。
蝎尾鲎很喜欢这种味道，哈雷能够感觉到它愉悦的情绪。
文森特不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默默地想着心事。
哈雷没有在无尽风暴这里浪费时间，文森特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肯定也做不到。
不仅是他，阿卡丽娜和阿尔巴斯也放弃了感悟法则，几个人在哈雷的房间中，商议与文森特合作的事情。
阿尔巴斯对此有些犹豫，看着阿卡丽娜说道：“我们能完成文森特船长的要求么？我不认为这种实力极不对等的情况下，会存在公平的合作。”
阿卡丽娜则很有信心，想的也更远：“这个世界没有公平，文森特跟我们合作，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我们太弱了。”
“不过我们会强大起来，现在我已经能够炼制二级药剂了，当我进阶一级巫师之后，会把全部精力放在药剂炼制上面。”
“另外，辉耀也可以成立专门炼制药剂、巫器的部门，抵达低语之城后，我们需要经营一些产业。”
“不知道我们储备的资金够不够在低语之城生存······不管他了，如果资金不够，我们就去低语森林猎杀魔兽，即便再困难，我们也要坚持下去。”
“我还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带着你们杀回辉耀之城，替门捷列先祖报仇呢！”
阿卡丽娜的自信感染了阿尔巴斯和哈雷，哈雷把那些达莱尔珍珠掏了出来，说道：“这是达莱尔珍珠，文森特船长说它在陆地上很值钱，我们可以把它们卖掉，这样启动资金就有了。”
阿尔巴斯拿起一颗珍珠仔细观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疑惑的问道：“这种珍珠有什么用呢？”
阿卡丽娜也拿了一颗把玩，闻言说道：“它的作用并不重要，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如果我们能够与文森特船长合作，再次得到这种珍珠应该不会太难。”
达莱尔珍珠是预言系巫师最喜欢的东西，它们是施展预言系巫术的最好媒介。
用达莱尔珍珠预言，准确率是百分之百，如果预言师的能力不足，或者预言的事情超过了它能承受的等级，达莱尔珍珠就会爆掉。
预言系巫师不多，达莱尔珍珠更少，很多高等级预言系巫师帮人预言，提出的报酬就是达莱尔珍珠。
按照幽灵船的航海计划，它会在这里停泊一个月。
时间一到，文森特便命令幽灵船下潜，完全不管那些在甲板上沉思的护航者们。
随着文森特的命令，许多幽灵船员出现在甲板上，纷纷跳进了萦绕在幽灵船周围的黑雾中。
黑雾蠕动起来，逐渐向船身弥漫，船的桅杆渐渐缩短，船帆和弥漫上来的黑雾融成了一体，把幽灵船完全笼罩起来，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
被护罩保护的幽灵船开始下沉。
海水被阻挡在护罩外面，就像倒扣着入水的球形鱼缸。
哈雷坐在船舷上，看着海水一点一点地没过幽灵船。
很多护航侍从也站在甲板上观看幽灵船下潜，他们和哈雷一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梅里也在其中。
她发现了哈雷，便走过来和他坐到了一起。
梅里把哈雷的长棍还给了他：“这里面的传送术模型，老师已经取出来了，她说你可真幸运，居然能找到这么珍贵的东西。”
“老师让我问问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传送术的，如果是遗迹的话，她想得到遗迹的具体位置。”
“老师不会占你便宜的，从遗迹中得到的东西，她会和你共享。”
哈雷耸了耸肩，遗憾地说道：“没有遗迹，那个东西原来是根手杖，是我父亲跟海族的交易品，据我了解，它来自某个强大的远古海族的排泄物。”
梅里嗯了一声，说道：“你帮我设计一些骨傀儡吧，我可以送你一套药剂配方，包括缩小药剂，硬化药剂，软化药剂什么的，它们在制作骨傀儡和巫器上用途很广。”
哈雷当即答应了梅里的要求，同时告诉她，自己还想兑换“卡莱的致幻药剂”的配方。
梅里很奇怪他为什么想要这个，卡莱的致幻药剂只对幽灵起作用。
“我们想要在低语之城定居，有很多事情需要文森特船长的帮助，所以想通过炼制这个药剂与他合作。”
“是这样啊，我可以帮你问问老师，如果她同意的话，就把那个药剂配方作为传送术的交易物品吧。”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幽灵船继续下潜，当四周变得漆黑的时候，梅里返回了船舱，哈雷则放出了精神力，观察海下的状况。
幽灵船并没有下潜到海底，而是悬浮在大海之中前行，船的四周空荡荡的，没有鱼，也没有海藻。
这里是无尽风暴区域的海下，海中的大部分生物不能在这里存活。
哈雷忽然起了兴致，向看看这里距离海底有多远，便把精神力束成了一丝，向船下的海域探去。
“大诲好玩么?”
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哈雷的精神力触手传了过来。
哈雷一惊，精神力触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那个声音却循着精神力触手来到了他的脑中。
“小家伙，我现在很无聊，所以你的运气来了，我这里有个迷语，如果你能猜出来，我就送你个小礼物。”
“如果你猜不出来，我就把你从船中揪出来，呵呵，如果这样的话，你会被海水压成肉丸子的。”
哈雷闻言惊怒交加，惊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惹上了强大的东西，怒的是对方的态度，那浓浓的蔑视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蝼蚁。
声音的主人才不管哈雷的感受，慢悠悠的把自己的谜语说了出来。
“我自天地初分就已存在；
我时而轻柔，时而坚硬，时而温柔，时而狂暴；
我轻柔时抚抱天空，坚硬时裂解岩石，温柔时如风轻抚，狂暴时天摇地动；
我是什么？”
哈雷想都没想，阴沉着脸说道：“水！”
这种幼稚园水平的谜语对他没有难度。
那个声音笑了起来，一颗浑圆的人头大小的黑色珍珠出现在哈雷的脚边：“聪明的小家伙，你得到了我的奖赏。”
这颗黑色珍珠有着夜明珠一般的效果，它出现的时候，甲板上立即亮了起来。
文森特被突然起来的亮光惊动，立刻出现在甲板上，盯着黑珍珠问道：“这是什么？”
“羞辱。”
哈雷说完，一脚把那颗黑色珍珠踢出了幽灵船，然后向文森特躬身施礼，回到自己的房间。
文森特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向所有幽灵水手发出了命令：“继续下潜，贴着海底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