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晋级
薇薇安的存在，只有哈雷自己知道。
哈雷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薇薇安的事情，其他人也看不到薇薇安。
这是幽灵的天赋能力之一，他们可以控制别人的感官。
哈雷带着薇薇安拜访了巴列。
他对这个修习光明系巫术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便用他来测试一下，看看幽灵的注意力会不会转移到他身上。
巴列很热情的接待了哈雷，哈雷向他讨教了一些关于晋级药剂的事情，并送给他一瓶毒气药剂做为报酬。
这是巫师世界的规则之一，学习知识必须支付与之相当或者让对方满意的等价物。
巴列没有发现幽灵，尽管薇薇安一直在哈雷的肩膀和头上蹦来蹦去。
“你别再我头上跳好么？”从巴列家出来，哈雷对薇薇安说道：“你踩的我头好痛。”
幽灵是没有重量的，哈雷觉得疼，是因为薇薇安认为自己踩他的头，他会疼。
薇薇安无意中影响了哈雷的感官。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的布娃娃啊？”薇薇安骑到哈雷的脖子上，抱着哈雷的脑袋问道：“我好想念乔琪。”
“你知道布娃娃丢在哪里了么？”哈雷问道。
“不知道。”薇薇安的回答和哈雷意料的答案一模一样。
“我记得那个怪物把我抓走之前，我还抱着它。”薇薇安努力想了一会儿，为哈雷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你住在什么地方？”哈雷顿时看到一线曙光，急忙问道。
“我住在家里。”薇薇安的回答让哈雷再度陷入黑暗。
“那你家在什么地方？”哈雷不肯放弃，再度问道。
“在妈妈家！”薇薇安的回答让哈雷绝望。
“那妈妈家在哪里？”哈雷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妈妈家只有妈妈知道。”薇薇安的回答是哈雷最不希望听到的：“我好想妈妈。”
哈雷不敢再问了，他怕这个惹不起的幽灵让自己带着她去找妈妈。
“你饿不饿？”哈雷赶紧转移话题，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召唤了一只骷髅，问道。
“嗯！”薇薇安点了点头，飞到骷髅面前吸收了它的灵魂之火。
“你要吃的话，我这里还有。”哈雷又召唤了几只骷髅。
薇薇安很高兴，吃饱了之后便坐在哈雷肩膀，搂着他的脑袋打瞌睡。
幽灵并不会睡眠，薇薇安打瞌睡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该睡觉了。
这是她生前的习惯使然。
哈雷带着薇薇安把巫师秘会中了阿卡丽娜之外的高层依次拜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能发现薇薇安的存在。
这些人只不过是三级巫师学徒而已，他们与幽灵的层次相差太远。
即便是三级巫师，如果不是专精于死灵的话，也很难发现那些对他们不感兴趣的幽灵。
此后的几天，哈雷都在帮薇薇安寻找布娃娃，没有做任何事情。
因为他只要一做别的事情，薇薇安就会在他耳边不停的唠叨。
还好小国王被阿卡丽娜禁了足，这段时间没有来烦他，否则两个小孩一起缠着哈雷，他一定会痛苦死的。
办法都是逼出来的。
哈雷在薇薇安的催促之下，想了一个很笨的办法，他带着薇薇安去贫民区搜寻每一条街巷。
贫民区，也就是王都的东城区很大，黑帮、盗贼以及各种地下组织是这里的主要势力，不过这些势力不会和哈雷发生任何交集，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
哈雷终日在贫民区游荡的事情早就在这里传了个遍，所有势力都下达了禁止招惹哈雷的严令。
地下势力的情报要比其他势力准确的多。
哈雷在竞技场射死五十多名高级职业者的事迹早就在这里成了传奇……针对哈雷的情报可不只如此，如果有人出得起价钱的话，甚至可以从这里知道哈雷是个实力恐怖的巫师学徒！
于是贫民区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凡是哈雷经过的街区，都异常的安宁祥和……卖水果的盗贼很有礼貌的把客人失落的包裹还给失主，赌场的老板陪着笑脸的送给输光了的赌徒生活费用……
这些人的媚眼都抛给瞎子了，哈雷才不会理会他们的事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布娃娃！
“这里，这里！”坐在哈雷肩膀上的薇薇安突然雀跃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幢很老旧的房子叫道：“那是妈妈的家！”
听到薇薇安的话，哈雷差点哭了。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徒步走遍了贫民区的每个角落，如今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这是一片极为安静的街区，附近几里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人。
哈雷在地面、墙壁和一些房子中找到了那只僵尸活动的痕迹，这里应该是它捕食或者进食的区域。
这种大面积的无人街区在贫民区中并不罕见，黑帮的战争常常会造成这种局面。
哈雷走到薇薇安的房屋门前，小心的用精神力探查。
屋子中积满了尘土，没有任何生命存在，通向厨房的过道中有一具覆满了尘土的骨骼，卧室木床下面有一个同样覆满了尘土的布娃娃。
哈雷一脚踹开了房门，直冲那间卧室，丝毫不在意荡起的尘土，钻到床下把那个布娃娃拿了出来。
“乔琪，乔琪！”薇薇安惊喜的喊叫起来，一把抓过布娃娃，把它抱在怀里。
哈雷有些傻眼，因为他的手中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幽灵没有办法拿去现实中的物品，他们通过幻觉来满足自己。
低等级的幽灵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也正因为如此，它们之中很少出现怨灵和恶灵。
高等级的幽灵就不一样了，它们渴望与现实世界互动，但又无能为力，所以它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怨灵和恶灵。
哈雷反应很快，手腕一翻，立即把那个布娃娃扔到了储物袋里。
他不敢让薇薇安看见这个，免得出现什么不可预估的后果。
“乔琪，我好想你，你想我不？”薇薇安没有注意到哈雷的动作，她在和布娃娃乔琪说话：“我也好想妈妈，可是我找不到她……”
布娃娃乔琪点了点头，仿佛在回答薇薇安。
哈雷听了薇薇安的话，完全陷入了绝望，他可不知道去哪里找薇薇安的妈妈。
“我们去找她，好么？”薇薇安对乔琪说道。
布娃娃乔琪又点了点头。
薇薇安没有理会哈利，转身向厨房走去。
“妈妈说给我拿蛋糕去了，”薇薇安一边说，一边兴奋的叫道：“她去厨房那边了，我们去找她。”
哈雷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妈妈，妈妈，”薇薇安大叫：“我找到乔琪了，我找到乔琪了！”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那具覆满了尘土的尸骨上浮起，把飞奔过来的薇薇安拥到了怀中。
“宝贝，你的蛋糕。”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妈妈喂你。”
薇薇安听话的张开了嘴，任由那个身影将蛋糕放入自己的口中……
薇薇安的妈妈并没有变成幽灵，所有这一切，都是薇薇安幻化出来的……随着她心中的执念慢慢平复，薇薇安的身影逐渐变淡，最后化成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幽灵薇薇安消失了。
哈雷静静的在后面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薇薇安消失了很久之后才小声的喊道：“薇薇安~~，薇薇安~~”。
哈雷等了半天，也没见薇薇安出来，终于松了口气，转身便要往回走。
一股庞大的力量突然从薇薇安消失的地方涌了出来，把哈雷紧紧的禁锢在原地。
那股力量带着很浓郁的死亡气息，扑倒哈雷的脸上，从他的口鼻之中钻了进去，涌进了他的力量之源。
哈雷的力量之源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精神力饱满的力量之源被撑到了极限，鲜血从哈雷的眼耳鼻口汩汩的流了出来，他的精神力以召唤骷髅的巫术模型为中心，慢慢地旋转起来。
外部的死亡气息不断灌入，哈雷精神力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并且以召唤骷髅为中心收缩……其他的三个巫术模型则像风中的荷叶一样，在旋转的精神力中来回翻滚。
那些存放在力量之源的守魂砂被旋转的力量拉成了一条细丝，居然开始编织起巫术模型。
哈雷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围绕着召唤骷髅旋转的精神力，最后凝成了一滴露珠，那些涌入哈雷力量之源的死亡气息仍旧没有停歇，它们被守魂砂自行编织的巫术模型吸了过去。
守魂砂细丝像织毛衣的线，不停地编织……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可爱小女孩，慢慢地显现出来。
她是薇薇安。
和薇薇安一模一样的巫术模型编织好后，哈雷的精神力开始围绕着它旋转，也形成了一滴露珠。
两滴包含着巫术模型的露珠开始互相攻击，哈雷的力量之源在它们的战斗中迅速崩塌……还好那些死亡气息因为旋转变得粘稠，哈雷的力量之源才没有崩溃。
白色的骷髅，黑色的薇薇安……不知道为什么，哈雷忽然想到了太极……骷髅和薇薇安忽然向太极一样旋转起来。
崩塌的力量之源开始溶化，最后变成一片汪洋。
那些继续涌进来的死亡气息变成了云，又变成了雨，一滴一滴的落在这旋转的太极海中。
白骨之盾、爆裂头骨、禁锢之手的巫术模型在太极海中一起一伏，召唤骷髅和薇薇安模样的巫术模型则成了阴阳鱼的两只鱼眼，还似模似样的挥动手脚，做出一副正在怡然自得的样子。
哈雷完全懵了。
这是精神力之海。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晋了级，成为一名三级巫师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