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上的远征（3）

  “第一、二……七小队出战！”
  克拉佐的命令从通话平台上传来。
  第七小队再次出战。
  “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军痞子了。”沙罗米斯看着慢悠悠地往脚上靴子的哈雷，无奈的说。
  “我只是学会了调节自己而已。”哈雷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军痞子：“我年纪还小，军队的压力对我来说太大了！”
  沙罗米斯坐在船首，两只脚泡在海水里，是水属性职业者，不仅不会因为靴子进水感到难受，反而觉得很舒适。
  “老规矩。”沙罗米斯看着前面若隐若现的海岛说道：“你的主要任务是消灭那些炮塔”。
  “嗯！”哈雷答应道。
  “给点酒。”沙罗米斯伸出手，跟哈雷讨酒喝。
  这几天他跟哈雷赌博，把自己的配额输光了。
  原本他想把哈雷的配额赢过来着，但自己的这个外孙，赌博的天赋实在太强了，很多新奇的赌博方式，张口就来。
  例如石头剪子布，海带拳，老虎棒子鸡，大小眼，猜枚......自己没有一样能赢的过外孙。
  “这个岛上有白银职业者么？”哈雷一口喝光了酒壶中的酒，然后把空壶丢给沙罗米斯，问道。
  “有，很多。”沙罗米斯接过酒壶喝了一口，才发现是空的，气恼的把酒壶扔到海里。
  “哈哈......”哈雷大笑，又扔给外公一个酒壶，这次是满的。
  “再这样戏耍外公，”沙罗米斯灌了一大口，气哼哼的说道：“小心外公打你屁股。”
  “外公，这岛上有酒窖吧？”哈雷敲掉四座炮塔，笑眯眯的问道。
  “这岛不小，上面肯定有海盗的驻所，应该会有酒。”沙罗米斯说道。
  “你不是要偷酒吧？”沙罗米斯严肃起来，郑重地告诫：“擅动战利品可是重罪。”
  “呃......”哈雷想了一下：“我听说海盗们常常往酒中兑水......”
  “嗯，我也听说过。”沙罗米斯神色非常古怪：“不仅仅是海盗，很多敌人都会这样做。”
  骑士团实行战功平分，缴获归公的制度。
  谎报战功和私藏战利品都是极大的罪名。
  如果引起公愤的话，甚至会被处死。
  骑士们从不谎报战功，但他们非常喜欢私藏一些诸如美酒、美食、武器之类战利品。
  往缴获的美酒中兑水，是军队常用的偷酒技能。
  沙罗米斯看着哈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的外孙居然自行领悟了这种秘传的技能。
  重弓手可以随意在战场上游荡。
  在私藏战利品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有沙罗米斯领路，第七小队很快就找到了海盗营地中的酒窖。
  沙罗米斯保护着哈雷在附近的制高点上妆模作样的狙击海盗中的高级职业者，虎牙和六指则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往酒窖的酒中兑水。
  这两个人的身高臂长，力气又大，每人扛两个酒桶不成问题。
  战斗结束的时候，第七小队的战船上多了不少半人高的酒桶。
  他们喝的酒，当然是没兑过水的。
  然而，偷酒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傍晚的时候，克拉佐的咆哮通过通话平台传遍了整个船队。
  不仅仅是他，每位领队都在通话平台上大骂偷酒贼。
  其中也包括沙罗米斯。
  虎牙和六指两个棒槌，往酒中兑的是海水。
  还好是出海作战，军纪官没法进行调查，否则沙罗米斯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克拉佐心疼儿子，不一定责备哈雷，但一定会好好修理沙罗米斯。
  “要是被你爸爸抓到了，你一定要去救我。”
  沙罗米斯躺在船上，哈雷靠着他的肚子坐着，两个人一人一壶酒，就着生鱼片听克拉佐训话。
  “不会的。”哈雷随口答道。
  谁知道他是说不会去救，还是说不会不去救。
  沙罗米斯一厢情愿的往好处想。
  哈雷看了看站的笔直的侍从们，又往附近的船上望了望。
  他不明白，这些人明明见不到克拉佐，克拉佐也见不到他们，为什么他们还这么恭恭敬敬地听训。
  “你不用看了。”沙罗米斯捏起一片鱼肉，放到自己口中：“整个骑士团，敢这样听你爸爸训话的，只有咱们两个。”
  “也就是说，像咱们这样的军痞子，”哈雷也捏起一片鱼肉，边吃边说：“全团只有两个？”
  “我不是军痞子。”沙罗米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严守军纪的骑士。”
  “我也不是。”哈雷紧跟着说道：“我也是严守军纪的骑士。”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等你长大了，”沙罗米斯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一定要离开军营，千万别和你父亲一样，一辈子窝在军队里。”
  “像我父亲不好么？”哈雷问。
  “也不是。”沙罗米斯想了想，说道：“这个世界很大，我们的生命很短，你应该尽量让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一些，才不枉活这一世。”
  哈雷沉默了。
  他是活过一世的人。
  沙罗米斯的意思，他懂。
  沙罗米斯不再说话，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哼起了女儿最喜欢的歌。
  克拉佐足足咆哮了一个多小时才安静下来
  “哈雷，到我的船上来。”通话平台中忽然传来克拉佐的声音。
  拉雷惊慌的跳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现在满身酒气，去见克拉佐的话，一定会被他狠狠地修理一顿，说不定会直接撵回家里。
  “把这个放到嘴里嚼一会儿，”沙罗米斯丢给哈雷一段苦辣草的根茎，说道：“然后跳到海里涮涮，酒味就会没了。”
  “我的脸红不？”哈雷紧张的问。
  “红的很，不过如果他问的话，你就告诉他你把你今天的战绩告诉他。”沙罗米斯毫不在意地说道“实在不行，就告诉他酒是我偷的。”。
  一位飞鱼人背负着哈雷来到克拉佐的战船上。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克拉佐见到哈雷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我今天杀死了七名海盗，白银级的。”哈雷按照外公教的答复他。
  “哦。”克拉佐给哈雷到了杯茶，又端了一盘小点心，说道：“好好歇会吧。”
  “你外公是不是偷酒了？”克拉佐忽然问道。
  哈雷默然。
  他还不敢在克拉佐面前说谎。
  父亲给他的印象，一直很正面。
  “这个老东西！”克拉佐气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你替我告诉他，下次再往酒中兑水的时候，先尝尝水的味道！还有，让他把偷的酒，给我送过来一桶。”
  哈雷呆呆的看着克拉佐。
  他心目中父亲那正直伟岸的形象，轰然倒塌。
  克拉佐拉着哈雷说了很多话，讲了不少自己的战斗经验，但有很多内容跟沙罗米斯讲的重复了。
  哈雷知道这是父亲担心自己，便认真的听，仔细的问，时不时的还加点自己的意见。
  他在通过这种方式让克拉佐放心。
  哈雷返回的时候，克拉佐给他带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
  这些都是克拉佐早就预备在船上的。
  哈雷让送他回来的飞鱼人带回去两桶酒，然后便蜷缩在喝醉的沙罗米斯身旁睡了。
  夜里，骑士团又打了一仗，不过第七小队没有出战。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克拉佐骑士团还在海上征战。
  十岁的哈雷已经参加了近千场战斗，射杀了七百多人。
  他从没想过，战斗会这么频繁，战争能够持续不断的打这么长的时间。
  海盗们终于意识到危机。
  他们放弃了那些孤悬的小岛，全部聚集在较大的岛屿上。
  根据海族传来的消息，海盗们已经整合成三股势力，分别盘踞的三座岛屿上。
  海盗拥有很多白银级职业者。
  他们大多是通过取巧的办法晋升的，实力比同等级的职业者低不少。
  不过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
  出于谨慎，克拉佐和西米拉斯家族重新修订了作战计划，约定各拿下一座岛屿，然后一起攻打第三座岛屿。
  哈雷站在船头，盯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岛屿一言不发。
  这一年来，哈雷的变化很大，不仅个子蹿高了许多，气质也越来越像那些身经百战的骑士。
  “喝酒不？”沙罗米斯面对着虎牙的大盾，用匕首慢悠悠的割着自己的胡子。
  虎牙很爱护他的盾牌，总是把它擦的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完全可以当镜子使用。
  “不了。”哈雷跳下船头，往嘴里塞了一根腌肉条，一边嚼一边说道：“酒就剩一壶了，还是留给你吧。”
  “明天会开战了吧？”哈雷问道。
  “嗯。”沙罗米斯灌了口酒，说道：“海盗中有不少白银级职业者，我们的人不多，明天会是一场恶战。”
  “会有人死么？”哈雷小声的问。
  前几次战斗中，骑士团出现了减员的情况。
  两名正式成员先后战死，其中一名是速弓手。
  克拉佐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骑士团就是个大家庭，很多成员从小就在一起生活。
  “只要打仗，总有人会死。”沙罗米斯又灌了口酒：“我们的人数太少了，又没有战马……而且很多人修炼的是骑士技能，在这种地域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哦。”哈雷问道：“他们最厉害的，是骑着马打仗吧？”
  “嗯，要不怎么叫骑士团的呢。”沙罗米斯停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厌倦战争了？”
  “厌倦？”哈雷楞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谈不上厌倦吧，这不是生活的一部分么？”
  “呵呵......”沙罗米斯笑了起来：“你和你父亲一样，天生就是个军人。”
  “我可不想像父亲那样，”哈雷说道：“我想到处走走，四处看看，我不想白活这一辈子。”
  “哈哈......”沙罗米斯大笑起来，心中非常欣慰。
  一年来，沙罗米斯一直在给哈雷灌输这个观念。
  他可不想外孙和女婿一样，在一个小圈子里困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