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楚昭见她精神大好,便笑道:“我是实心实意在说,小花,你是聪慧,只不过你……”季淑问道:“如何?”楚昭说道:“你虽则聪明,却仍是个单纯之人,你并不比别人或者我差,你只是……不会将人想得太坏,是以算计不到最后一步。”
  季淑默默说道:“我不明白,你不是还在拐着弯说我笨么?”
  楚昭说道:“那也无妨,太聪明了也不好,我宁肯你‘笨’些,最好就如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一般,那样你或许肯好好地留在我身边儿,任我疼爱……只不过我却又知道,你绝不是那样的。”他忽地苦苦一笑,道,“不过,倘若你真个是那样儿,我或许不会喜欢上你。”
  季淑呆怔,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就又说道:“对了,我似乎还记得一件事。”
  楚昭问道:“何事?”
  季淑说道:“我记得,有人曾对我说,若是恨他的话,就使劲咬他几口。”
  楚昭一怔,便轻轻咳嗽了声,道:“你记错了。”季淑说道:“真的么?可是我记得当时我咬得好狠。”
  楚昭手臂动了动,这才觉得臂上某处火辣辣地痛。
  季淑目光一转,说道:“给我看看。”楚昭道:“什么?好啦,睡罢。”季淑道:“有什么?给我看!”抬手握住楚昭的右手拉住,将袖子往上拉扯过去,却见底下仍隔着一层底衫,血却在那白色的底衫袖子上渗了出来,模糊一团。
  季淑将他的袖口解开,把底衫掳上去,垂眸一看,果然见楚昭臂上一处伤口,血肉模糊。
  季淑咽了口唾沫,道:“我干的?”
  楚昭苦笑不语,道:“你不嫌我的肉糙硌牙,我已经欢喜也来不及。”
  季淑看看他的样儿,又望那伤,心下滋味难明,恨的翻过身,爱的横飞舞,痛到不能言,喜却不自知。
  楚昭轻轻抚摸她的背,温声说道:“小花,好好地睡罢,我粗皮糙肉,不觉得痛,你那点子气力,就宛如蚂蚁叮了口罢了,乖乖地,来睡了。”竟如哄小孩儿一般,搂着季淑入怀,百般安抚。
  季淑靠在他胸前,却摸索着,探手把他那手臂抱了入怀,翻来覆去,憋了半天,只道:“记得明天上点药。”
  楚昭闻言,嘴角一挑,眼中亦带笑,轻声道:“仆下遵命。”
  朗朗夏夜,清风吹拂,自窗口丝丝送入,桌上红烛摇动,光影昏沉,罗帐随风轻动,有谁心满意足,纵无法得偿所欲亦无悔,有谁千丝百结,却放低所有只为此时。
  94.蔷薇:楼台倒影入池塘
  第二日,季淑觉得精神大好起来,得空便问楚昭昨儿自己如何了。楚昭只说她吃坏了东西,一时腹痛而已,季淑就也未再追问。
  楚昭便叫人熬了些药并补品之物,频频使人流水般地送上,季淑只觉得自己宛如被大灰狼圈住的绵羊,大概不够肥胖,要吃得肥胖些,才够塞人家的牙缝儿。
  午后,苓雪同康华,良惜来探季淑,季淑正卧床苦闷,三人闲散说了会儿话,才算解了闷,苓雪道:“姐姐无事就大好了,我们昨儿本也来过,王爷怕我们扰了姐姐歇息,就打发我们回去了,我们只到今日才敢来。”
  季淑说道:“是么?我竟不知,真是辛苦妹妹们了。”
  康华道:“听闻姐姐感染风寒?看样子事大好了,宫内的太医就是强些,只是昨日听闻王爷传太医,倒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呢,幸好姐姐无事。”
  季淑笑道:“原来还有太医来过,我糊里糊涂地,都不知道。”
  良惜笑道:“姐姐福大命大,自不用愁的,当然会无事了。”
  几个正说话间,外头有人说道:“果小姐来了。”
  四个人一起停口,都没想到塔琳果儿竟会在这个时候来到。
  片刻间,果然见塔琳果儿进来,一身利落打扮,手里头还握着簇成几圈的鞭子,不时地敲打另一只手心,看这幅模样,好似刚跑马或者练武回来。
  塔琳果儿见三人在场,皱着眉看了一圈儿,说道:“竟然都在!”
  苓雪说道:“咳,花姐姐病了,我们就来看看她。”
  塔琳果儿哼道:“你们倒是殷勤,连我病了都没来得这般齐整的!……她病了?我看她明明好好地,怎么又会病了,妖妖娇娇地这么多事,是不是装的!”
  良惜道:“病哪里有好装的?好端端地,不是要自讨苦吃么?”
  塔琳果儿道:“你们懂什么?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如果不装病,怎么会叫阿狼哥哥请太医来看,又怎么会叫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呢?”
  季淑一笑,并不动怒,漫不经心地说道:“原来装病有这么些好处,那果小姐不如也装上一装,你阿狼哥哥如此疼你,别说太医,就算神医也能请到,守一晚上算什么,或许日日夜夜都陪着你也未可知。”
  塔琳果儿说道:“花栀子,你这是在跟我挑衅啰?”
  季淑说道:“哪里敢,我不过是在就事论事,怎么,难道果小姐觉得我所说的有错?你阿狼哥哥不会请神医,也不会陪你日日夜夜?他不是很疼你的嘛,做这些应该不在话下。”
  塔琳果儿气道:“你……你别得意!你别仗着你一时迷惑了阿狼哥哥的心,就能欺负我了,你毕竟是个没名没分来历不明的女人!算什么?我是阿狼哥哥的义妹!就凭你……”
  季淑说道:“我完全不够看,我知道,我也承认,怎么,满意了吗?——不过你对我说这些没有用啊,你阿狼哥哥要对我好,我有什么法子?你有本事就去跟他说,让他别亲近我只亲近你,如何?”
  塔琳果儿脸色铁青,说道:“你说什么?”
  季淑说道:“我跟果小姐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巴巴地过来讨嫌?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去找你阿狼哥哥,上回你不是无功而返么,只不过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多说几次多求他几回,他看在你这个义妹可怜又可爱的份儿上,或许真的幡然悔悟,就不要我了,到时候你不就开心了?”
  旁边苓雪跟康华三人听了,各自面露惊诧之色。
  苓雪见塔琳果儿浑身发抖,便劝慰道:“花姐姐病体未愈,果小姐不如改日再来罢……对了,听闻明王今儿来府上了,果小姐怎地没过去么?”季淑听到“明王”两字,心头一动。
  塔琳果儿说道:“阿狼哥哥在忙,怎么会叫我过去?倒是这个人,她实在是嚣张,你们同她这么好,也要留神!阿狼哥哥被她迷惑住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的!”
  康华同良惜对视一眼,便说道:“其实王爷为人我们都知道,王爷哪里是那种会轻易被人所迷的?何况花姐姐对我们也极好的,王爷喜爱她的性子也不一定。”
  良惜也小声说道:“就是啊,不要说的恁么难听么……”
  塔琳果儿脸色更加不好,怒道:“你们说什么?先前她没来之前,你们还好端端地,怎么这一回竟也大了胆子,还敢说我?”她说着,便将手里的长鞭向前一点,说道:“你们看她得势,又欺负我年纪小?告诉你们,我塔琳果儿不是能任人欺负的!”挨个将苓雪三人点了一遍,又道,“我是阿狼哥哥的义妹,怎么说也算是这王府里的主子,你们算什么,不过是一群讨嫌的姬人罢了!竟敢顶撞起我来了!找死!还有你——见我来了,还大模大样地躺在床上,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真的就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塔琳果儿说罢,鞭子在空中一挥,发出一声响亮,向着季淑的床上挥来。
  苓雪大惊,叫道:“果小姐切勿动手!”良惜也尖叫一声,身子一缩躲在了康华身后,康华见状,却向着季淑的床上飞身一扑,道:“姐姐小心!”
  季淑没想到塔琳果儿居然能即刻发难,且动了手,本来她身上只盖着薄薄的一层,若是这一鞭子狠,自然会伤得不轻,正想咬牙吃了这一鞭子,却被康华扑过来一抱压住。
  季淑一惊,唤道:“康华!”却听得很清脆地“啪”声响过,康华大叫一声,脸上露出痛楚之色。接着身边儿的良惜跟苓雪双双大叫。
  此刻在外头站着伺候的丫鬟们听到声响也进来,塔琳果儿见打错了人,便喝道:“不相干的人滚开!”良惜似将晕过去,便去拉康华,苓雪却冲过来拦着塔琳果儿,其他的丫鬟有的去拉塔琳果儿,有的冲到季淑床边,还有人见势不妙,就冲去找楚昭。
  季淑挣扎着欲起身,不料康华抱得她甚紧,季淑连唤两声,旁边良惜并丫鬟们用力,总算才将康华拉开,康华额头已经见汗,一张脸煞白。
  季淑道:“快看看伤到未曾伤得如何!”良惜抱着康华,叫道:“姐姐,姐姐!”转头看她背上,却见康华的背上衣裳裂开,底下渗出了淡淡的血迹来。良惜大叫一声,双脚发软便晕了过去,丫鬟们急急地又去扶住她,又把康华扶起来。
  季淑此刻已经下了地,急忙叫道:“快去叫大夫来,快快!”这里头忙得不可开交,那边塔琳果儿将几个围着自己的丫鬟甩脱,兀自气恼叫道:“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为了她命不要了!究竟她有什么好?我今天就打死她,一了百了就是了!”
  苓雪见状,便不顾一切冲过来张开手臂拦住,叫道:“果小姐,不能冲动行事,王爷会不喜的!”
  塔琳果儿说道:“阿狼哥哥被这女人迷了!看我打死她,他也就好了!滚开!”手握鞭子,将苓雪一推。
  苓雪往后踉跄几步,季淑起身,将苓雪扶住,挺身而出,指着塔琳果儿说道:“你给我住手!”
  塔琳果儿本盛气凌人,见状一愣,说道:“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没有说完,季淑就截断了她,道:“我敢,我怎么不敢?许你发疯不许我说话?”
  塔琳果儿说道:“你找死,我……”手上鞭子一挥,将要动手,季淑又道:“你想打死我?你吓唬谁?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娘若是皱一皱眉头就把我那花字倒着写!”
  塔琳果儿被她凶悍之气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季淑咬牙说道:“你看看你,小小年纪,本该天真烂漫,却偏偏镇日一副拈酸吃醋的嘴脸,一口一个阿狼哥哥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可你要清楚,他是你的义兄却不是亲哥哥!”
  塔琳果儿尖声叫道:“你说什么!”季淑狠狠盯着她双眼,说道:“先前你说他心里头只你姐姐一个,但你姐姐死了,你这副德性却是怎么样?你姐姐死了难道他就是你的了?还不许他碰其他女人?你有能耐那么你就管好了他!你管不住,却怪别人,欺软怕硬,专拣软柿子捏!算什么东西?如今更是动上手了,你打啊,我们反正都是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对男人蔫头耷脑地,对我们这些女人倒是盛气凌人起来了,原来你的女英雄姐姐没教导过你别欺软怕硬?要我是她,看自己的亲生妹子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定然会死不瞑目死了也要气得活过来!”
  塔琳果儿呆呆地听到此刻,手上发抖,鞭子指着季淑,说道:“你……你、我要你死!”厉声叫了起来,鞭子一挥向季淑打去。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外头有人一闪进来,将塔琳果儿挥出的鞭子及时握住,用力一拉。
  塔琳果儿只觉得虎口发麻,顿时松手,那人将鞭子夺过来,轻轻一抖,那鞭子顿时无声地断成几截落在地上!那人将鞭稍儿往地上一扔,喝道:“你做得太过了!”顺势一巴掌挥过去,只听得“啪”地一声,塔琳果儿身子一歪,向旁边倒了出去。
  屋内的丫鬟跟几个侍妾都惊呆了,塔琳果儿身子撞在墙上,捂着脸回过头来,望着来人,叫道:“阿狼哥哥!”
  来人自然正是楚昭,楚昭望着塔琳果儿,说道:“我先前是太纵容你了,你即刻给我出去。”
  塔琳果儿双眸含泪,尖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了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这样对我,你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我跟我姐姐的坏话,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姐姐!”
  楚昭沉声说道:“我的确是对不住你姐姐,因为我先前实在是太少管教你了,养成你如今这个模样,的确是对不住她!我早该替你姐姐教训你!”
  塔琳果儿怔了怔,道:“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还动手打我!”楚昭说道:“总之你给我听好,日后若是再给我发现你对她不敬,我决不轻饶,你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手指,我也不打你,我就把你送回边漠!”
  塔琳果儿听到这里,面色如鬼,睖睁地望着楚昭,片刻之后,后退几步,说道:“好,好啊,你送我回去,你这就送我回去好了!”捂着脸,一转身,哭着跑开。
  楚昭见人走了,这才回头望着季淑,道:“无事么?”季淑垂眸,轻叹一声,道:“康华妹妹为了护我受了伤,你叫人让大夫来看看。”楚昭向着康华处看了一眼,道:“好。”手握着季淑肩头,说道:“你别理会她……别动真气,行吗?”季淑默默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楚昭说道:“我外头有事,等会儿再回来……”季淑皱眉道:“你不看看康华?”楚昭皱眉说道:“果儿的鞭法一般,是皮肉苦罢了。”季淑重默默地,说道:“那好,记得叫大夫。”楚昭答应,果然就放开季淑,转身出外。
  季淑本以为楚昭是要去处理塔琳果儿的善后问题,便也不以为意,只是回到康华身边,见她背上的血渗得越多,不由很是唏嘘,此刻良惜苏醒过来,见康华如此,便落泪,哭道:“姐姐,姐姐你如何了?”哀哀地很是可怜,季淑索性叫人把康华扶到自己床上去。
  且不说季淑同良惜苓雪照料康华,楚昭快步出外,疾走几步,正好出了季淑这院子,迎面见一人遥遥而来,他就急忙迎上去,微笑说道:“大哥,让你等急了。”
  那人见他来了,便停了步子,说道:“没什么,本是想去看看发生何事的,你这么快回来了,想必无事?”他声音极为温柔和蔼,脸上却偏戴着个古怪的面具,遮住了大部分,只露出红唇嫣然,此刻微微上挑,却似是个浅笑的模样。
  95.蔷薇:水晶帘动微风起
  明王驻足,说道:“本是想去看看,料来无事?”楚昭一笑,道:“劳大哥担忧了,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明王仰头,嘴角微挑,道:“也是,你这院子里像是有不少的女子。”
  楚昭咳嗽了声,明王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这该是好事,你便受着就是了,虽说少不了吵嚷,可也不会冷清了。”楚昭苦笑道:“大哥说的是。”
  明王抬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说道:“你不用这样跟我拘束,我都同你说过了……”楚昭不等他说罢,皱眉说道:“大哥!”明王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停了口,片刻才说道:“我知道你一片心意,不提那就不提也罢,对了,方才有个女孩儿从前头跑出来,似是哭了,我听闻你府里有个边漠异族的女子,你待她甚好的,莫非就是她么?”
  楚昭点头,说道:“正是她,她叫做塔琳果儿。”明王问道:“你为何对她这般好呢?我一直都未曾问过你,能同我说么?”楚昭说道:“我……欠了个人情。”
  明王听了,便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楚昭见他沉吟,便探手出去,做个引路之态,道:“大哥往这边儿走。”明王就顺着他指引往前,走了会儿,却走到个花园里头,眼见满目的绿荫挂在面前,竟是好大一片蔷薇,开了花,雪白的一朵朵点缀在翠绿色的荫幕之中,极为好看。
  明王一瞬间看得呆了,半晌无语。楚昭见状,便说道:“太子这几日没有去找大哥麻烦了罢?”明王回过神来,说道:“未曾……这几天他格外安分,不过也无妨的,只是他自己疑心太盛,难道你我会跟他争抢什么不成?真是庸人自扰,自找麻烦。”
  楚昭笑道:“他若是有个跟大哥你这样儿云淡风轻的性子,那便天下太平了。”
  明王呵呵笑了两声,却又说道:“我也罢了,横竖有母后在,父皇……又很是疼爱我,他就算不喜欢我,屡屡针对,可也要顾忌这些,收敛三分,我只怕他对你……”
  楚昭说道:“大哥不必忧心我,我一身磊落,他就算是想纠缠我,也找不到什么可下手的,何况对他来说,我大概还未足虑。”
  明王便笑,说道:“是啊,他不会当你是大敌,只是当我是头一号要对付的人罢了,可你又怎能置身事外?我虽然已经极少来你这里,你也不常往我那边去,可在他眼里,早就认定你我勾结在一块儿要谋图什么了,因此他来对付我我倒不怕,只怕他先当你是我的羽翼,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剪除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楚昭笑道:“若是他又有什么阴谋,大哥你可帮我开解,若是阳谋,我也不怕他,其他说起来,暗箭伤人的玩意儿,他未必就能得手。”
  明王点头,颇为欣慰似的,说道:“我知道你武功高,身手好,只是在此之外应再多一份小心就好了,知道么?”
  楚昭道:“我知道了,大哥放心。”
  此刻一阵风吹来,吹得满墙的蔷薇花簌簌发抖,明王怔怔看了会儿,才缓缓地转过头来,默然无语往前走。楚昭也不言语,只是跟着,两人走了片刻,明王回过神来,才又说道:“前日我听闻你叫了太医来?”楚昭道:“正是。”明王说道:“好似……还是因为一个女子。”楚昭说道:“嗯。”
  明王转头看他,隔着面具,那双眸子里带着好奇之色,问道:“你从来不对母后跟皇贵妃送的女子上心,可别说是为了那个果儿……”
  楚昭咳嗽了声,说道:“是个从外头带回来的女子。”明王一怔,而后便又笑,说道:“我道是方才你怎地恁么匆忙就跑了出来,或许也是为了此女子?”楚昭有些尴尬,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明王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好啦,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心里面有个倾心的人,我倒放心,难不成一辈子都孤身一个?不好女色是好事,但一辈子都爱不到一个人……”
  楚昭脸上微微发红,明王见他窘迫,便停了口,说道:“嗯,我不说了,横竖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只是,看你这幅模样,倒叫我很是好奇……想看一看,你看上了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楚昭移开目光,说道:“不过是个寻常之人罢了……”明王笑道:“嗯,这个我却懂得,所谓‘情有独钟’便是如此,只是令你如此心动,她必然也是个不凡的人,好罢,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反正以后必定能见到的。”
  楚昭听到“反正以后必定能见到”,肩头微微地一抖,嘴角一动,勉强地笑了笑。
  季淑这边才好,康华又因她而伤着,季淑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因让康华歇在她的床上,她自己便到侧间去歇着,只不过如此一来,彼此见得倒多了。
  康华伤在背上,大夫来探过了,言无大碍,只不过背上的伤需要上药,便留下了药退了出去。
  起初是良惜动手,苓雪同季淑只守在边儿上,良惜身子弱,做了会儿有些手抖,康华同苓雪就劝她先回去歇息,良惜无法,苓雪就伴着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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