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总说如果你10点没回家就要接你。”李哲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陈述了魏泽对他的指示。
  “那个……不用麻烦了。以后不用接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
  李哲顿了顿，“你……上车吧。”他欲言又止了。只是优雅的拉开车门。
  白羽抱着包乖乖上了车，他也不想李哲为难。上了车他才开口：“那个……李哥，你饿么？”
  “你没吃晚饭？”李哲敏感的听出了白羽的意思。
  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挎包，“图书馆里不方便……走了再回来该没地儿了……”
  李哲也是a大研究生毕业的，自己也有学习学的昏天黑地的日子，曾经的最高纪录是3天没睡觉。看到白羽这样他甚至有些感慨和共鸣。“这附近有一家麻辣烫还不错，不知道还在不在。想吃么？”
  “我吃什么都行！”白羽确实也想吃热乎的。
  “好。”李哲调转车头开进了一条他上学时经常去的小路。
  麻辣烫的小店真的很小，店里只有5张桌子。来的人也都是a大的学生，李哲这样西装革履的人实在没有，有些扎眼。
  “我请客！”白羽先开口。
  李哲也不打算推脱，毕竟一个夜宵也吃不了多少钱，自己也不是很饿，不打算多吃。
  白羽可是饿坏了，自己夹了一大堆去烫，然后看着李哲碗里的那半碗素菜突然想起了魏泽的话。问道：“李哥也怕发福么？”
  “发福？”
  “诶？没什么！不用理我！我瞎说的！”
  李哲也就真的不理他了，安静的吃着自己的。
  白羽有点儿不喜欢这样的安静，自己想了想开了话头，“那个……魏泽这次去哪儿了啊？”
  “你不知道？”
  “我……没问。”
  “上海。”
  “哦……”
  又是沉默。
  白羽继续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星期二，下午3点抵达。”
  “哦……”
  又是沉默。
  白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却是李哲又开了口：“你……其实可以联系他问的。”
  “诶？”
  “你似乎不怎么联系魏总吧？”
  “我……怕他忙。打扰他不好吧……”白羽戳着碗里的火腿肠低着头。
  李哲沉默了两秒，再开口：“我觉得他不会认为是打扰的。”
  白羽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李哲。
  李哲继续道：“你们毕竟结婚了。总是不联系也不好吧？魏总在的时候不联系还好说，他出差你也不闻不问？魏总的妈妈也问过我相关的问题，不好交代啊。”
  “你怎么跟姜阿姨说的？”
  “按魏总告诉我的说的。”
  “啊？你骗她啊？”
  “魏总才是我的上级，她不是。”
  “……哦。”白羽有些佩服李哲。这个人的原则划分的很清楚，对魏泽是绝对的服从，对别人则是绝对的利己主义。
  李哲边说边吃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开始看手机不再多说了。
  白羽吃着麻辣烫身体暖和起来了，心里暗暗感叹味道真的不错，价格也便宜，以后可以多来吃。
  李哲面无表情的回着信息和邮件。
  手机上是魏泽刚刚发来的信息。
  魏泽：【你把明天会议的资料再发给我一份。我现在就要。】
  李哲：【是。】
  魏泽：【白羽还没回家么？】
  李哲：【我接到他了，他正在吃饭。】
  魏泽：【让他吃饱点儿，然后早点儿回家休息。】
  李哲：【是。】
  李哲：【白先生告诉我以后不让去接他。】
  魏泽：【不用管他。接。还是按老规矩，他到家了告诉我。】
  李哲：【是。】
  魏泽：【行了，把他送回家再给我发资料吧。不急。】
  李哲：【明白。】
  李哲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惊讶，毕竟他送过去的人应该刚过去没多久，魏泽一般来说没有理由现在联系他要会议资料，应该在……忙呢。而且明天的会议是下午，魏泽向来都是提前准备齐全的，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再要一份资料的。
  不过李哲不会问魏泽为什么要资料，更不会问那个他找的男孩儿。前者他没资格问，后者他没有理由问。他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够了。
  白羽看了看李哲，看他似乎有工作的样子，也就没有说话。他盯着碗里辣香四溢的烫菜，心里想着是不是真的要试着联系联系魏泽呢？
  第六章 妈
  之后的几天白羽还是持续着学校和家，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期末复习把他的生活填得满满的，既忙碌又充实。所以当周末想稍稍赖床却被门铃吵醒的事儿发生的时候，白羽还是有些发懵。
  白羽穿着睡衣就下楼去看了。从门禁系统一看，傻了眼。是姜亦。
  白羽赶紧打开门，连连道歉，“对不起，妈，我睡懒觉了！没听见门铃。”
  姜亦看着白羽微乱的头发和一身小鸡图案的睡衣，忍不住微笑起来，“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年轻人睡睡懒觉也正常~~”
  “快请进！”白羽拿了一双拖鞋给姜亦。
  姜亦边换鞋边把手里的几个袋子交给白羽拎着，“这些是给你们的。”
  白羽打开其中一个看了看，全是一些类似中药的东西，他不认识。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谢谢妈。”
  姜亦走进客厅，看了看楼梯的方向，“小泽不在家啊？”
  “他出差了。下周二回来。”白羽在心里庆幸那天问了李哲魏泽的行程，不然现在姜亦问起来自己不知道岂不是很奇怪。
  “又出差啊？真是的，刚结婚没多久就开始成天不着家！不像话！”姜亦真的有些不开心。她不怕魏泽忙，她是怕自己儿子犯错误。一个人孤身在外，老婆不在身边，就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魏泽不靠谱。
  “他是工作太忙了。”
  “唉……”姜亦转过身，拉起白羽的手，“这孩子还替他说话，妈是心疼你啊~刚结婚就总是一个人在家，寂不寂寞啊？”
  白羽摇头，后又觉得否认的太干脆似乎也不太好，只好低下头。
  “好啦，乖~来，坐坐，妈跟你说说。”姜亦拉着白羽坐到沙发上，又仔细看了看他，“是不是瘦了？”
  “没有。肯定比上次见您胖了。我吃的挺多的。”
  “嗯，多吃点儿。看这小手腕儿细的，看这怪可怜的。”姜亦握了握白羽的手腕道。
  “嗯。好。”白羽乖巧的点着头。
  白羽挺喜欢姜亦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接纳，更是因为她弥补了白羽这些年来缺失的母爱。虽然都是看似唠叨的嘘寒问暖，但对于白羽来说却是那么的弥足珍贵。他有时甚至觉得这次的合约，说不定是自己赚了。虽然出卖身体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但是魏泽对他还算体贴，姜亦更是对他关心有加，自己也达成了上大学的梦想，这一切对他来说比身体重要多了。
  姜亦指了指被白羽放在厨房料理台上的几个袋子，“那三袋有一袋是补品，最好炖汤的时候放进去一起炖，吃了对身体好。你们两个都这么忙，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嗯。”白羽点点头。心中却虚的不得了。姜亦不知道他们几乎天天吃快餐的事儿。之前见面的时候姜亦问过他会不会做饭，白羽还没回答就被魏泽抢着答了“会做”。他不可能去打魏泽的脸，只好认了下来。不过姜亦到现在还以为白羽肯定会做很多家常菜呢。
  “还有一个袋子是我泡的腊八蒜和一些干果，你们家里没事儿吃吃。”
  “谢谢，妈。”
  “一家人，谢什么？还有一袋子，里面有些水果和零食，都是魏泽小时候喜欢吃的。长大了倒没怎么见他吃过，你帮我看看，他还喜不喜欢。等过年我买几个他喜欢的放家里。”
  白羽微笑起来。姜亦虽然平时对魏泽总是唠唠叨叨，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但是当妈的总是惦记儿子的。想到这里，白羽突然想起了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父亲。虽然这些年来他对父亲的爱已经被不断的打骂和冷漠消磨殆尽了，但是过年这种时候还是回想起妈妈去世前，一家三口在一起过年的温馨景象，即使就连那个记忆也随着时间逐渐淡化了。
  姜亦毕竟是女人，还是敏感一些，看到白羽的表情就知道他情绪不好了，赶紧把他抱进怀里。白羽吓了一跳，但是没有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小羽啊，妈自己生的这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你既然跟魏泽结婚了，也算我半个儿子了。以后有什么事儿跟妈商量，或者跟魏泽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知道么？”姜亦边说边轻轻拍着白羽的背。
  “嗯。”白羽蹭着姜亦的肩头点了点头。
  “还是怪魏泽！这孩子成天在外面跑算什么？事业哪儿有家庭重要？！太不像话了！妈回头替你说说他！！”
  “不用不用！！”白羽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手臂，“我没事儿的！其实我最近忙着复习考试，也挺不着家的。他要是在，可能就是我放着他不管了。您真的不用说他！”
  姜亦拍拍白羽的肩，“小羽啊，妈知道你懂事儿。但是偶尔也跟小泽撒撒娇。他这个孩子从小吃软不吃硬。当年他爸打了他多少次都不去上钢琴课，我哭了一场这孩子就乖乖去了。”
  “他会弹钢琴？”白羽有些惊讶，他从来没听说过啊。刚说完就觉得自己似乎抓错了重点，赶紧补了一句：“那还真是挺吃软的。”
  “不过他也很久不弹了，不知道还会不会了。唉……估计那几年的学费算是白交了。”姜亦笑了笑，“总之，我们家的男人都这样，撒娇最管用。”
  “嗯。我知道了。”白羽有些尴尬的应了。
  白羽从来都不太会撒娇。可能母亲去世前他还会一点儿，但自从那以后他就没有了撒娇的对象，这项技能似乎也就逐渐消失了。撒娇又不是骑自行车，会过就一定忘不了，白羽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他不在家，你们都微信联系的？”姜亦又问了一个让白羽头疼的问题。
  白羽没有办法，只能点头。总不能说，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信息联系吧？
  “嗯，多联系。两口子之间还是要多沟通。不然时间长了容易有矛盾的。”
  白羽微笑着点头，心想：本来也不会长……
  看着姜亦，想到这个，他突然又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