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楚彦顿了顿，继续说：“当时的你还没有成熟起来，我强迫你代替他出道，还经常拿你和他比较，说你不如他，肯定给你制造了不小的压力，对吧？”
朱清越沉默不语，而此时的沉默，就等同于默认。
楚彦轻叹口气，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小徒弟的头发，说：“其实，我当时那么做只是为了激励你尽快成长。十六岁的你，确实比不上你的师兄，我想让你以师兄作为榜样，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所以才会那么说。但是后来，你作为清沐的队长，带着队伍打了多年比赛，现在的你，却不是他可以比的，你是世界级的辅助，骆远即使天赋再强，也有几年的空白期，他在比赛经验上根本没法和你相提并论。”
朱清越的心脏微微一颤，这是他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你比师兄强”的意思。
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放不下的心结，并不是“他不如师兄”，而是，“在师父的心目中他不如师兄”——他更在乎的，其实是师父对他的看法，而不是他本身的水平是不是不如骆远。
原来如此，自己最在意的其实是楚彦的评价，自己居然把他的评价看得这么重要，纠结了这么多年？
朱清越想到这里，脸颊不禁阵阵发烫，觉得自己真是无理取闹。
楚彦看穿了朱清越的想法，微微笑了笑，说：“你跟骆远，现在立场不同，作为师父，我不会偏心你们任何一方。但是……你并不需要跟骆远争，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而骆远始终只是我的徒弟。”
听着耳边温柔的声音，朱清越的脸不由越来越红。
楚彦简单的几句话彻底解开了他的心结，他确实没必要去跟师兄做比较，师父当年总是说“你师兄如何厉害”，这只是一种激励他成长的方式，让他向师兄学习而已，就像家长总爱说“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师父的心里并不是疼爱师兄多于他，而是……疼爱他远多于师兄。
如今，他们师兄弟在不同的战队，两人之间的对决，更不应该将早已退役的师父牵扯进来。
想到这里，朱清越便抬头看着楚彦道：“以你的立场，帮谁都不合适，我不会问你轻语战队的战术，你也不要告诉师兄我们墨决的情况……就这样一直保持中立，好吗？”
楚彦点头：“好，我谁都不帮。”
朱清越这才放下心来，唇角也不由露出个微笑。
楚彦看着他清雅的笑容，不由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低声说：“你师兄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我告诉他吗？”
“……”朱清越忙说，“千万别！”
要是骆远知道小师弟和师父在一起了，估计会崩溃的。
而且，那样一来，朱清越会没脸面对骆远，还是保密比较好！
第182章 小组赛开赛
次日早晨, 秦陌正站在阳台上收衣服，突然看见一辆熟悉的私家车停在了楼下。片刻后, 朱清越从车里下来，朝着驾驶座的男人挥了挥手, 虽然那人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可秦陌心里很清楚——那人就是楚彦。
大清早坐车回来, 显然, 朱清越昨晚并没有留在俱乐部，而是出去和楚彦住了一夜。
这已经是秦陌第三次撞见楚彦送朱清越回来，每次站在阳台或者窗边都能看见八卦，秦陌也觉得十分神奇。
第一次看见楚彦在车里亲吻朱清越的时候, 秦陌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但连续撞见多次, 秦陌也渐渐地麻木了。
转身走回房间时, 秦陌神色淡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
早餐后来到训练室，队员们都已经到齐，距离双人赛正式开始还有一周时间, 大家很自觉地抓紧训练。
朱清越和贺北光一起到网游竞技场打双人擂台练习配合, 两人打了十局，居然输掉了四局。
贺北光对这个结果十分惭愧, 私聊道：“清越大神，都是我拖累你，我的输出太不给力了, 完全打不死人。”
小贺最近几天压力很大，因为两人在双人擂台的战果并不理想，经常会输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号组合。
但是，擂台输掉并不能全怪小贺，他被秦陌打造成了“团队血牛”，本身就是走防御路线，加上狂刀门大刀系输出技能本来就很少，贺北光打不死人这很正常，而朱清越又是个没有攻击力的辅助，他俩的组合在整个墨决战队来说输出都是垫底。
看见贺北光发来的私聊，朱清越立刻回道：“你不用自责，中午休息时间你到我宿舍来，我们好好聊聊。”
贺北光答应下来：“好的！”
上午训练结束后，贺北光统计了一下今天的战况——他们两人总共打了上百场擂台，胜率在65%左右，虽然对手身份不明，但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打双人擂台的人都是各大战队的职业选手所开的小号，除了非常特色的双召唤、琴笛合奏的组合比较好认之外，其他的组合并不好分辨。
由于这上百场擂台中还有不少网游玩家，65%的胜率并不算高。
午饭过后，贺北光神色惭愧地来到朱清越的房间，低着头准备挨训。
让他意外的是，清越大神并没有教训他的意思，反而带着温和的微笑，指了指沙发，说道：“坐下聊吧，我给你倒杯茶，你喝什么？”
贺北光受宠若惊，立刻摆手：“不不不，我不喝茶！”
朱清越给他倒来一杯温水，道：“那喝杯水吧。”
对方如此客气，贺北光更加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道：“清越大神，要不……跟秦队提议一下，让我跟裴羽换换？”
朱清越微微笑了笑，说：“不用。秦陌把我们两个安排在一起，自然有他的用意。”
贺北光一愣：“什么用意？”
朱清越坐在他旁边，喝了口水，语气温和地说道：“其实，秦陌原本的打算是让你和刘鸿组队，我和裴羽组队去参加双人赛，这样一来，你可以前排保护刘鸿去输出，而我可以辅助裴羽远程控场输出，两个组合都有胜算。但是，经过单人赛阶段之后，秦陌的想法有了改变，把你和裴羽调换，他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
贺北光一头雾水：“我还是不太明白……”
朱清越道：“秦陌是我们的队长，他考虑事情不会从单个选手或者单场比赛的胜负出发，而是从队伍的整体和长远利益出发。这次单人赛，让他意识到其他战队隐藏的实力会超出我们的预期，加上双子星会被各大战队专门针对研究，下半年的团战，我们墨决的压力会很大。所以，他想提前把大家派到赛场，磨炼后期的团战体系。”
看着贺北光一脸认真听讲的表情，朱清越顿了顿，接着说：“你还记得秦陌和肖寒决赛，四局比赛换四本秘籍的事吧？”
贺北光点头：“当然记得！”
朱清越道：“事实上，这个游戏最值得研究的秘籍系统目前只揭开了冰山一角，团队用的秘籍搭配更加复杂多变，他之所以调换你和裴羽，让我和你组队去参加双人赛，并不是期望我们两个能拿到多少积分，而是想让我们提前磨炼配合，为以后的团战做准备。”
贺北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墨决在单人赛以24分的积分遥遥领先于其他战队，双人赛阶段，秦陌如果派出刘鸿+贺北光、朱清越+裴羽的组合，或许出线的概率会更大，但也只是提高一点概率而已，并不能完全保证。所以秦陌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以出线为目标，而是把最能训练配合和战术的朱清越和贺北光放在了一起。
防御最强的血牛，加上阵法辅助，两人组在一起可以形成“无敌血牛阵”，在最大程度保证生存能力的情况下，试验各种秘籍的搭配。
贺北光想明白之后不禁用力拍了拍脑门：“队长真是深谋远虑，才双人赛阶段，他就开始考虑下半年的团战了？！”
朱清越微笑着说：“秦陌确实有想法，他的目标一直是战队年终大奖，而不是某个单项的胜负。”
贺北光疑惑道：“是秦队跟你说的吗？”
朱清越摇头：“不用他说，我自己也能想明白。”
贺北光深感佩服：“我果然不适合去研究什么战术，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朱清越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前当过队长，所以能明白秦陌的想法，你不用在战术上操心，双人赛的打法我会提前想好，你只需要配合我，培养跟我的默契。我们主要尝试防守反击的打法，今天开始就重点练习秘籍搭配和地图选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贺北光用力点头：“我明白，我听清越大神的！”
***
被朱清越一番开解之后，贺北光的心里好受了不少，下午训练的时候更加神采奕奕。
秦陌发现小贺今天很精神，知道是清越开导过他，便没有多说，继续让队员们和寒陌组合打擂台。
在墨决战队内部，秦陌和肖寒的组合绝对是无敌的存在，不管李牧然跟沈河、刘鸿和裴羽还是清越跟小贺，全都是打五局输五局的节奏，大家都在开玩笑说：“我们每天下午的日常，就是刷双子星boss”——虽然boss一直刷不过，可大家的水平却突飞猛进。
转眼一周过去，墨决全体队员在柳湘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北京。
这次双人赛依旧在之前比赛所用的场馆进行，酒店也没改，众人熟门熟路地到酒店入住，墨决有九位队员，刘鸿肯定是和姐姐柳湘一起住，贺北光跟裴羽住，朱清越还是像在战队一样单人住单间。
他本来就很喜欢安静，对柳湘的这个安排也非常赞同，回到酒店后就打开电脑上网查资料。
正在浏览网页，外面突然响起了门铃声，朱清越开门一看，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容貌不算特别英俊，却有种很硬朗的气质，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上身的短袖衬衣被腰间的皮带竖着，勾勒出修长匀称的身材，此时，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朱清越愣了半晌，才微笑道：“师兄，来找我有事吗？”
骆远的目光扫了眼屋里，问：“你一个人住？”
朱清越道：“我喜欢安静，在战队也是一个人住。进来坐坐？”
骆远点了点头，走进屋里坐下。
朱清越主动给他倒来一杯水，骆远动也没动，只是盯着朱清越猛看，朱清越被他看得脊背发毛，只好咳嗽一声开口道：“师兄有话要说？”
良久后，骆远才低声说：“我当初离开清沐战队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到……再见到你，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朱清越知道他的意思，只好沉默下来。
骆远低声道：“清沐战队已经解散了，师父退隐江湖，我们师兄弟两人一个在轻语当队长，一个在墨决当辅助，还要在赛场上对立，清越，你不觉得难受吗？”
朱清越深吸口气，微笑道：“解散清沐，是我这个队长的无能，但这些都是过去，我们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师兄你说对吗？”
骆远皱了皱眉，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吗？你如果愿意加入轻语战队，我可以给你在墨决一样的条件。”
朱清越打断了他：“师兄，我不会离开墨决。”
骆远的眉头皱得更紧，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他沉默片刻，便转移话题道：“当我没说。a组的形势你也了解，陈江、何月这对组合只要不出大问题，应该能确定出线的席位。剩下的一个位置，就在你我之间。”
朱清越道：“我明白。”
骆远站了起来，平静地说：“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朱清越道：“我也不会。”
两人目光相对，朱清越的眼睛总是这样温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骆远神色复杂地看了师弟一眼，转身走了，背影看上去十分僵硬，似乎还在生闷气。
送走他后，朱清越的心底不由轻叹口气——他知道骆远生气的原因，显然，骆远一直想不明白师弟为什么不加入他的队伍，毕竟轻语战队的成立是靠楚彦的指导，于情于理，朱清越都应该回归师门才对。可朱清越心里的难处又没法跟他明说，两人之间的隔阂只能越来越深。
骆远在比赛之前来找他，显然是当面下战书。
对上骆远，朱清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师兄的搭档韦广华到底什么人。
他的心头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或许，轻语战队不只有强势的双胞胎黑伞系组合，没有参加单人赛的韦广华，才是骆远留在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
***
晚上七点左右，联盟给各大战队发了明天比赛的安排。
a组的第一场，朱清越和贺北光将会对上惊鸿战队的“姑苏行”“月影婆娑”组合，第一天比赛遇到a组中较弱的对手，没有直接对上师兄，这让朱清越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但他也清楚，即便这两个人水平不算高，他也不能太过轻视，还是得好好做准备。
朱清越把贺北光叫到房间，仔细聊了聊明天的战术安排，这才安心睡下。
次日早晨，墨决战队众人一起来到比赛场馆，a组的第一场比赛将在上午九点半进行，解说间内，叶超和梁茹正在介绍双方选手的情况。
叶超道：“a组第一场，即将进行的是墨决和惊鸿两组搭档的比赛，墨决的‘明月晴空’这位选手名字叫做朱清越，外号‘小哭包’，他是世界一流辅助楚彦的传人，还在清沐战队当了好几年的队长。”
梁茹道：“朱清越退役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难过，如今他加入墨决战队重新开始，对喜欢他的粉丝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叶超道：“今天的比赛也是他在本届职业联赛的第一场正式比赛，我们期待他的表现。”
梁茹调出四位选手的简介，感慨道：“巧合的是，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双方的门派一样，都是听雨楼辅助带狂刀门。”
叶超补充道：“但惊鸿战队的狂刀门选手是双刀系，属于近战刺客。而墨决的狂刀门选手是大刀系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