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贾迎春伸出手去摸了摸绣橘的额头,触/手滚烫。这丫头病得厉害,拖不得了。
走到桌子前方拿起茶壶掂了掂,发现里面还有大半壶茶水。一气儿将里面的冷茶都喝下去,身上添了些力气。她返回到床边,揭开被子,将里面的小丫头抱了起来,喘着气儿迈步朝外面走去。
路上遇到回屋来的婆子丫鬟,看到奶奶手里抱着绣橘往外走,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几乎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贾迎春抱着绣橘回了自己的屋子,虽然也谈不上奢华,但还是比后座房好多了。将绣橘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之后,她走出屋子,大声喊道:“来人,有还在喘气儿的没有?”
喊了好几声之后,方才走进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婆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奶奶有事?”
贾迎春冷冰冰的看着婆子,说道:“没事我叫人做什么?赶紧出去,请个大夫进来,绣橘的身子拖不得了。”
婆子垫着脚朝屋子里面看了看之后,撇撇嘴说道:“我看绣橘姑娘是懒的吧?奶奶倒杯凉水泼到她脸上,兴许人就能起身了。”
贾迎春闻言也不生气,转身回到屋子里,倒了一杯子冷茶出来,照着婆子就当头泼了过去。婆子惊叫起来,顶着一头水珠子,跳着脚喊道:“奶奶这是做什么?就这般糟践人不成?”
贾迎春淡淡的说道:“你老人家不是说,犯懒的人照头泼一杯凉水就好了吗?我不过照着你说的话去做,你跳什么脚?”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婆子看着贾迎春没有感情起伏的眼睛,呐呐不成言。从来不曾将这个软弱的奶奶看在眼里,今日却不知为什么,竟有些个畏惧她了。贾迎春不耐烦的挑了挑眉,道:“还不快去?”
婆子不敢再继续推脱,只好说道:“奶奶,银子……”
听了婆子的话,贾迎春这才想起来请大夫是要花银钱的。她走回到屋子里,打开箱笼看了看,除了几件旧衣服之外,空空如也。在记忆里寻找了一下,原主陪嫁来的值钱物件差不多都被孙绍祖给拿走了。有的他拿去喝花酒去了,有的则分给了小妾通房们。没奈何,她从梳妆匣底层找出一根银身金头的云纹钗,递给婆子道:“拿这个去吧。”
婆子接过云纹钗掂了掂,转身离开了。贾迎春站在原地手撑着下颌思忖道,人说无钱寸步难行,须得找那孙绍祖把银钱首饰都拿回来才行。
天色将晚的时候,大夫进了府。他看了看绣橘的气色,又替她诊了诊脉,而后对贾迎春说道:“再晚一会子,人恐怕就救不回来了。我这里开个方子,每天两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喝。烧若是退下去了,人就没有大碍了。”
送走大夫,贾迎春又找出一只素面银戒指,叫婆子去给绣橘抓药。婆子有些个不乐意了,但看 了看迎春似笑非笑的脸色之后,还是挨延着去了。
药材抓回来,浓浓的熬成一碗,热热的给绣橘灌下去。后半夜她的热度就退了下去,脸色也正常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荒腔走板的小调:“……孤王酒醉桃花宫,韩素梅生来好貌容,寡人一见龙心宠,兄封国舅他妹封在桃花宫。内侍臣摆驾上九重,高御亲发怒你是为哪宗……”
跌跌撞撞的,男人大力踢开门,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腻人的脂粉气,迎面扑了过来。就在此时,坐在窗下的贾迎春脑子里,响起了系统7103冷冰冰的声音:“叮——任务发布。任务内容,找孙绍祖讨回被抢走的首饰和银钱。任务时限,三天。任务奖励,如花似玉丸一颗。任务失败惩罚,无。”
贾迎春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粗壮高大五官充满男子气概的孙绍祖,一边在心里问道:“系统,如花似玉丸是什么?”
系统回答道:“是增长宿主美貌度的药丸。”
贾迎春又问:“能增长多少?可以一下子倾国倾城变成万人迷吗?”
系统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不能,美貌度是循序渐进的。宿主请多多努力,如花似玉丸是可以叠加使用的。”
第24章 断子绝孙剪
这边贾迎春和她的系统悄悄的在脑子里对话,那边孙绍祖咕咚咚喝下半壶茶水之后,终于注意到了坐在窗下一脸镇定的迎春。他浓眉一挑,嘿嘿笑了起来:“胆、胆子不小啊,竟然出来了。谁、谁特么把你放出来的,不要命了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浓浓的酒臭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东墙窗下搁着一张卷头花鸟纹红木梳妆台,是贾迎春的陪嫁。此时妆台上安放着一盏四季美人图宫灯,淡淡的黄色光芒映照着灯下的女子。还是那熟悉的清淡恬静的眉眼,柔和的脸型。头上的倭堕髻有些散乱了,几缕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耳根,愈发显出脸蛋的温柔气质来。她身上穿着鹅黄色绣兰草的寝衣,一手支在梳妆台上撑着下颌,静静的看着男人,表情十分的平和,再没有从前的恐惧和憎恨。一只翠绿色的玉镯圈在她消瘦而白皙的手腕上,明显有些大了,却愈发显出那手腕的楚楚可怜。看着这个自己已经看得厌烦了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孙绍祖觉得此时的她似乎变得有魅力了许多。因此,一股热气从他的下腹部冒了起来,烧得他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脑越发的不清醒了。
孙绍祖走到贾迎春面前,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答话,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说道:“看个甚?看你男人,好、好看吧……”说着,他便伸出手,摸向了贾迎春的下颌。
轻轻的撩起眼皮瞥了男人一眼,贾迎春微微一歪头,便躲过了摸过来的那只长着黑毛的大手。这个小小的动作顿时激怒了脾气暴躁的男人,他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嘴里还喊道:“你特么的敢躲,想死不成!”
原本预计当中的耳光声并没有响起,孙绍祖的手被贾迎春扣住了。也不知道她是拿住了他手腕上的穴道还是怎么的,他顿时半边身子酸麻,十分难受起来。“哎哟,滚你娘的,小贱/人,快、快放手啊……”
孙绍祖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贾迎春空着的另一只手狠狠扇在了脸上。这一次不比白天打李娇儿的时候没有用什么力气,她几乎用尽了这个孱弱身子里能用出来的所有力量。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响起,孙绍祖的脸顿时歪向了一边。五道鲜红的指印,渐渐的在他脸颊上浮现出来。
与当时挨了打的李娇儿反应十分相似,孙绍祖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眼里便浮现出不敢置信,紧接着便是愤怒。“你竟然敢打我?”
贾迎春轻笑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不敢?从前你打我的时候,可比这个狠多了。怎么,现在挨打的人换成了你自己,就接受不了了吗?”
挨打的感觉和打人的感觉自然是非常不一样的,尤其是打了自己的人还是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带来的耻辱感,特别强烈。孙绍祖的眼睛慢慢的变红了,他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贾迎春几乎要扣不住他了。她知道,一旦对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等待着她的,绝对是一场单方面的暴烈殴打。她早已经决定,为了不引起天道的注意,若非必要不会用法力。既然如此,现在自己能够动用的,就只有……
贾迎春的眼睛,看向旁边高几上搁着的一只青花瓷花瓶。线条优美,绘制精细,算是难得的珍品。缓慢的眨了眨眼,她放开了孙绍祖的手腕,紧接着十分迅速的抓住了花瓶那细长的脖颈,照着对面男人笨重的头颅,一下子就砸了下去。
随着“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不断挣扎的男人顿时不再动弹了。他看着贾迎春,泛红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伸手指着她,说道:“你——”接下来他想说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因为,他晃了两下之后,便倒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来。
拍了拍有点儿酸痛的手掌,贾迎春站了起来,走到男人身边,伸出脚尖踢了他两下。男人连哼哼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仿佛是晕得狠了。贾迎春看着对方额头上一丝血痕,满意的笑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轻轻的开口说道。
从一片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孙绍祖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最开始向他袭来的感觉,是剧烈的头痛。……我这是怎么了?宿醉?不对,就算是酒水喝得太多了,也不会痛到这个地步啊!那种疼痛感,就像是有个小人儿拿着一把生了锈的锯子,慢条斯理的在他脑子里锯着他的脑浆一样。“哎呦……”他忍不住呻/吟出声,有些吃力的慢慢睁开了眼睛。一道白光正照在他脸上,使得他刚刚睁开的眼皮急忙又阖上了。半晌之后,终于适应了眼前光线的他才得以再次睁眼,看清自己眼前的场景。
此时想必是凌晨时分,浅淡的白色光线从半开的棕褐色木格子窗户中间照进来。一棵高大的美人蕉在窗口露出半截朱红色的花苞,欲开未开。窗下红木贵妃榻上歪歪坐着换上了湖蓝色常服的贾迎春,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似笑非笑的看着刚刚醒来的男人。
看着视野里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孙绍祖脸上茫然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贱/人——”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窗下坐着的女子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扬手再次扇了他一个耳光。打完了之后,她轻言细语的对他说道:“我很不喜欢这个词,以后你在我面前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记住了吗?”
“你——”孙绍祖的眼睛又开始泛红,想要站起来给这个陡然变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一个深刻的教训。然而挣动了一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法子站起来。低头看去,身上被一条麻绳给五花大绑住了。别说站起来了,连动都没法子动。
“你竟然敢绑住我,我是你夫君!”他吼道。
贾迎春端起精致的小瓷碗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燕窝粥之后,轻蔑的看向孙绍祖:“你也配?”
听到她所说的内容,看到她的眼神,感受到她的语气,孙绍祖出离愤怒了。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中他再次怒吼出声:“你这个贱——”
“啪!”迎接他的,是又一个清脆的耳光。
打完了人,贾迎春不耐烦的吹了吹自己火热的掌心,道:“你还不信邪了是吧?”那我就打得你信!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敢再骂人了。孙绍祖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算是一个蠢人,否则就不会忽悠得贾赦将女儿嫁给他了。只是他没有预料到,贾家的迎春姑娘娶进门,好处却丝毫没有带进来。不但如此,就连陪嫁都少得可怜。与预计中落差太大,孙绍祖觉得贾家这是看不起他。他把那些不能出头的愤恨,通通发泄在了贾迎春姑娘身上。起先,还只是试探性的,不算很过分。没料到,不但贾迎春自己懦弱得令人觉得不欺负她都算是可惜了,就连贾家,对这种情况都是视而不见的。如此一来,孙绍祖的胆子便愈发大了。对贾迎春的欺辱和虐待,也越来越过分。
如今,他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女子,因为宿醉和挨打而变得像是浆糊一般的脑子终于清醒一些了。看看屋里屋外似乎都没有人在,他便放柔了语气,对贾迎春说道:“是我不对,酒喝多了,说起胡话来了。把我放开吧,这个样子被下人看到了,你怎么说得过去?”
贾迎春一点儿也没有惧怕的意思,反倒安然坐了下去,口中说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你以往打我像是打狗一样,不也是说过去了吗?”
“男人和妇人怎么能混为一谈?”面对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贾迎春,孙绍祖简直要发狂。
贾迎春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不一样了?你是比我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啊?——哦,对了,你的确比我要多一样东西来着……”贾迎春的视线移到孙绍祖小腹之下,眼中暴露出明显的恶意来。她从一旁小茶几上拿起一把做针线用的剪刀来,掂了掂之后笑道:“你说,如果我让你以后不再比我多那样东西了,会怎么样?”
看到贾迎春的举动,听到她所说的话,孙绍祖的脸色顿时发白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奶奶,你、你可不要乱来啊,我们、我们还没有孩子呢……”
听到“孩子”这个词,贾迎春的心中顿时一痛,险些令她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怪。那种强烈的怨恨和悲伤,几乎要压垮她的脊梁。定了定神,等那股情绪过去之后,她拿着剪刀逼近孙绍祖,嘴角翘起来露出一丝狞笑:“大爷——”
第25章 黯然销魂丸
咔擦咔擦, 贾迎春动了动手上的剪刀, 满意的看到孙绍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大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从前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敢了……”孙绍祖一把鼻涕一把泪,吓得几乎要失禁了。
贾迎春眯起眼睛微微笑着, 将剪刀的尖头部分贴近孙绍祖的下腹部。隔着衣料, 他似乎感受到了剪刀那冰冷的触感。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渗出并滚落下来,落到眼睛里面,刺痛无比。然而此时他却并不敢闭上眼睛,生怕接下来, 便会感到身体极其重要的一部分被剪了下去……
孙绍祖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满面讨好的看向贾迎春,说道:“大奶奶,要怎么做,你才会放过我啊?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贾迎春依旧是那副微微眯着眼睛十分闲适的模样,淡淡的说道:“我很穷。”
“啊?”孙绍祖突然觉得自己听不懂人话了。幸好, 贾迎春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本来我不该这么穷的。我记得,虽然我的嫁妆不算多, 但也有两匣子首饰, 一千两压箱银子。可是现在, 它们在哪里呢?嗯,大爷,你来告诉我。”
孙绍祖终于明白了贾迎春的意思,忙开口说道:“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怪我一时手头紧,暂时挪用了奶奶的首饰和银子。给我两天,不,一天,一天时间就够了,我一定会把银子和首饰都还给奶奶!”
贾迎春咔擦咔擦的又动了两下剪刀,说道:“我有些不大放心,要是我放开了你,你却又食言了,那我该怎么办?”她歪着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来,而后又道:“我想起来了,出嫁之前,我曾经在一位游方郎中手里,得到过一种药。现在看来,最适合给大爷你服用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孙绍祖咽下一口唾沫,干巴巴的问道:“什、什么药?”
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贾迎春转过身走到一旁靠墙放着的箱笼里找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托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子,笑嘻嘻的看着孙绍祖,说道:“就是这个了,来,张开嘴巴,吃下去吧。”
孙绍祖的眼里露出惧色,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药?”
贾迎春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他身前,一把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巴,然后将手里的黑色药丸子强行喂了进去。当她放开手,孙绍祖立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颗药丸成功落进了他的肠胃里。
“咳咳,这、这究竟是什么……”孙绍祖咳得面红耳赤,狼狈至极。
贾迎春拍了拍手,安然落座,笑道:“这个药丸,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黯然销魂丸。”其实这就是妇人常吃的调和气血的乌鸡白凤丸而已啦,她在心里说道。“服下这黯然销魂丸的人,如果得不到解药的话,便会肠穿肚烂,活活痛死。你说,是不是很黯然销魂啊?”
孙绍祖闻言瞪大了眼睛,几乎立即就要嚎哭出来:“你、你这妇人,为何如此狠心?我死了,你做了寡妇,日子便好过了吗?”
“做了寡妇之后日子好不好过我现在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绝不会比现在更差就是了。”
听了这话,孙绍祖一时无言可对。贾迎春自从嫁到他孙家来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自然心知肚明。看来,这女人是要跟自己玉石俱焚了。都怪自己,将她逼得太狠了……越想越是绝望,孙绍祖一时间心如死灰。
觑着孙绍祖的面色,贾迎春知道现在是时候了,于是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把解药给你的。”
闻言,孙绍祖精神一振:“这黯然销魂丸,有解药?”
贾迎春掩唇而笑:“自然是有的,世间既有毒物,便有解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孙绍祖的心里又升起了希望来,连忙说道:“大奶奶,大奶奶,从前都是我不对,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我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叫我打狗,我绝不会撵鸡。如何?把解药给我吧,啊?”
贾迎春的眼中露出轻蔑的神情,道:“谁要跟你好好过日子?我要钱,钱!明白吗?”
孙绍祖也不在乎她不想跟自己过日子了,眼前保命要紧,谁还管那些?当下他点头如捣蒜,连连说道:“好好,没问题。我一定赶紧将大奶奶的嫁妆还回来,一定一定!”
贾迎春撩起眼皮看向他,又道:“先说给你听,解药在什么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你要是敢打什么不好的主意,我宁可跟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好过,知道了吗?”
孙绍祖忙满口答应,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贾迎春也不耐烦跟他再多说,便起身解开了绑缚他的绳索。孙绍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贾迎春,说道:“奶奶,不知这个黯然销魂丸,什么时候会发作?”
贾迎春抬起手来,看着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毛糙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有两天时间。”
孙绍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两天时间应该够了。实在不行,只好在账房去支取一笔银子。一千两而已,不算很大的数目,应该没问题的。他正算计着,忽听贾迎春又道:“对了,你拿了我的银子和首饰这么久了,怎么的,也该算一算利息吧?”
孙绍祖闻言忍不住磨了磨牙,压住心火问道:“不知道这利息该怎么算?”
贾迎春道:“无论如何夫妻一场,我也不讹诈你。首饰照原样还回来就行了,至于银子,就翻个倍数吧。”
“这——”孙绍祖面露难色,“这也太多了吧?恐怕,我一时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贾迎春轻轻一笑,道:“看不到银子,就没有解药,你自己看着办。”
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孙绍祖只好认了。未免贾迎春又反悔再加数目上去,他忙推说要去筹措银两,匆匆的离开了院子。
见孙绍祖离开,贾迎春便站起身来,走到厢房里去看绣橘。她来得正合适,走到床边的时候,绣橘恰好睁开了眼睛。看到贾迎春,绣橘的眼泪当即流了下来:“姑娘,你出来了?都是绣橘没用,护不住你……”因为厌恶孙绍祖这个暴戾的姑爷,她一直还是称呼迎春为姑娘。就仿佛,她们还住在那四季如春花团锦簇的大观园里一样。那个时候的姑娘,虽然也有烦忧。但比起现在的日子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贾迎春安慰了绣橘一番,又倒了燕窝粥给她喝下。到底大病初愈,绣橘喝了粥之后,又忍不住睡了过去。看看时间尚早,贾迎春便换上了出门穿的衣服,离开院子朝着二门外走去。走到停驻车马的地方,她吩咐看车的婆子,套了车送她出门去。那婆子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贾迎春一番,而后笑道:“奶奶要去哪里,一个人都不带,这不合适吧?再说了,哪有大家子奶奶有事没事就往外跑的呢?叫那起子碎嘴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话来呢?要我说,奶奶还是安心在院子里待着吧。”
知道孙家的下人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她们竟然敢放肆到这个地步。贾迎春朝着四周看了看,看到一旁马槽里面有半槽子水。混合了草料和泥土,看起来很不干净的样子。她施施然走到马槽边,拿起搁在一旁的葫芦瓢,舀起一瓢水便朝着那婆子泼了过去。
“哎哟——”婆子没料到贾迎春会干出这种事来,顿时被浇了个正着,湿淋淋的呆住了。她的头上还顶着几根水里带着的杂草,看起来十分滑稽。愣了半晌,她才跌坐在地,拍着膝盖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个不休。贾迎春就像是看戏一般袖手看了半晌,毫不在意的样子。婆子哭累了,便自己爬了起来,吵着要去告诉大爷,要讨个公道。贾迎春笑道:“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一般人家的爷们,自然不会帮着下人来欺负自己的妻子。可孙绍祖是个什么人?天底下最无耻最暴戾的一个混人。平日里没事还要揍贾迎春一顿,更别提现在有由头发作她了。孙家的下人,从前也没有少挑唆着孙绍祖去欺辱贾迎春。通过这种方式,他们能得到一种奇异的快/感。看,说是什么主子奶奶,贵妃娘娘的妹妹,还不是因为我们这种奴才的三言两语,就被打得像是泥团一样。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还不如我们这些奴才呢……
当下,那婆子便狠狠瞪了贾迎春一眼,甩着袖子去找孙绍祖了。贾迎春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施施然的等待起来。
第26章 司棋进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