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感觉肩膀上被一拍,裴珂按照人设对殷翡勾起个温柔的笑容:好。
  *
  大概两个人都是新手,殷翡又有意拖延,与他亲近聊天,导致做饭的速度大减,等一切妥当再吃完,天完全黑下来。
  你看我们都喝了酒,又已经这个时间点,你明天还没课,不如直接住在我这里好了。
  裴珂将还剩半杯的酒杯放回桌上,手指摩擦它的细柄,这酒压根不是二十六度,他回陆家后接受过酒的礼仪知识课程,有基础的品鉴能力,这酒他喝过,至少四十度往上。
  初喝感觉不到什么,但后劲儿很强。
  对方的理由找得这样充足,一定有备而来,等自己同意住下,最后一定会跟殷翡住到一个房间去。
  有可能是突然停电只有那间房可以点壁炉,也有可能是水管道出现问题,总之他们会睡在一起。
  裴珂揉着额角:殷翡,我想离开,可以吗?
  低柔光的环境下,他用上请求的低姿态,做出不胜酒力的模样。
  我想回去,明天还要卖画,我还有事殷翡
  这名字被有些拖长地喊出来,女乔车欠轻柔,伴随着的还有裴珂一点头然后猛然抬起的动作。
  可是,我喝醉了,谁开车?殷翡嘴角又高高翘起,一双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裴珂低头想了想,终于想出主意:我开,你把车借给我吧。
  你开啊?可是我的车都特别宝贝,有点舍不得借呢,你能保证不出问题吗?
  那怎么办?裴珂表情陷入苦恼,我想回去殷翡,我明天要卖画,我没有钱,我需要赚钱。
  这话反反复复了好几遍,就像是真话,所以喝醉也不会忘记。
  殷翡起身拿来纸笔,将餐桌上的东西一扫,推到一边:那你写张保证书。
  裴珂眨了眨眼睛,让人有一瞬间怀疑他没有喝醉。
  你只要写,我就一定让你今晚能回去。殷翡讲着极具吸引力的话,将笔放在裴珂手中,另一只手包裹住他的拳头,引领着他将笔挪到纸上。
  笔迟迟不动。
  怎么写啊?
  我说你写。
  好。
  然后说着好,那笔却在纸上画了个圈儿,画完裴珂仰头看向撑在他两旁将他围住的人,天真无邪地一笑,像个孩子一样充满稚气。
  殷翡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一时间忘记伪装笑容,只这样定定地看着。
  裴珂男人的声音沙哑。
  我在。身下的人笑容很甜。
  不等殷翡还要做什么,突然别墅防盗门打开,紧接着一个人像回自己家一样走进来。
  穿着风衣的男人将车钥匙丢在玄关处,看着这一幕,冷漠的脸上挑眉显出一丝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人就是你自己讠周教的啊,所以才惊叹合拍。
  来者是sei?!他到底是sei?!
  龟速作者,在线爬稿,更新时间都不能保证固定啦。
  谢谢荔枝君的手榴弹、咕噜咕噜魔法阵的地雷!
  第二十四章
  本来与殷翡相隔咫尺就快亲上的脸突然闻声转头。
  看不到美人,殷翡直起身体也看向门口,眼中涌出每次被搅了好事的不耐烦。
  他想骂人了。
  秦衍回这里跟回自己家样,平时可以,他不说什么,这是他兄弟,但这次自己好不容易创造了二人空间,裴珂还喝醉变得听话起来,搞什么?!
  秦衍很熟悉他,知道他的德行,见自家四弟脸上这表情,不仅没立刻走,反而双手揣进口袋,有耐心地站稳:我来换车,说好的送车个月也没送来,下次还想让我信你吗?
  殷翡撇过头去,手掐月要,手撩自己下垂的发丝,嗤笑声:我的好哥哥,没人比你会挑时候。
  这是上次那个?查清了吗就往家里带。
  你管我!殷翡扬起声音,顶完嘴才想起裴珂还在,他连忙低头,就见裴珂双手并排在起,扶在桌沿上,扬头疑惑地看着他,表情有些柔弱,声不敢出。
  吓到他了。
  殷翡重新捡回耐心,恢复柔声细语:想回去?
  眼前的人乖巧地点头,还将下巴抵在指尖上,仰头去看他,像只小动物样,简直让人心都要融化,怎么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我送你回去,去换衣服吧。
  事实证明,搅局二哥很难让人无视他的存在。
  喝了酒开车?
  大概是看到了桌面上的酒瓶才这样问,殷翡为灌倒裴珂,口气开了四五瓶,不过里面至少有半还是满的。
  我能开。殷翡将裴珂扶起来,手臂环在他的月要上,发觉他还可以站直,只是有些摇晃。
  我送他,顺路。
  殷翡动作顿,抬眼看向门口的秦衍,二哥有未婚妻,忄生向上也很正常,应该不会对裴珂做什么,这方面他是完全放心的。只是,他很反感这种管教。
  喝酒不能开车,只要今天秦衍在这里,他肯定拗不过对方。
  真认死理。
  殷翡咬紧牙关,半分钟后继续脚步,带着裴珂往楼上走去,但句反驳的话也没说,算是用行为默认了自己的妥协。
  他性格野,不喜欢拘束,但真算起来,家里也没有人像二哥这样管他。
  母亲这方面指望不上,不发疯就不错,父亲又因他长相几乎遗传母亲的缘故,对他心生厌恶,隔开距离,所以总结下来,只有秦衍给他的关怀多些。
  当然代价就是,有时候必须得听些刻板的道理。
  呵,喝酒不开车,刀切的烂政策,怎么不分级呢?谁说喝杯就不能开的?懒正攵!
  十分钟后,殷翡将裴珂送上那辆吉普,跨过他的身体系上安全带,声音温柔:等下次再找你。
  裴珂可能酒劲儿上来,用掌心压着边额角,依旧用依赖的眼神看向殷翡,不过转而就开心起来,小声道:那我回去了殷翡。
  显然是心心念念的回去让他打心底高兴,都忍不住将快乐藏在心底,直接表达了出来。
  殷翡有些留恋地握住他的手腕,原来轻微满足点,就能换来对方展露笑颜,真好哄。
  喝醉,可爱的面都表露出来,看就是心地澄澈,没有恶念的人。
  驾驶座上的秦衍正手臂搭在窗上,偏头看向窗外,似乎并不待见他们的亲昵。
  殷翡跳下车,将车门推上,依旧穿着那身银色的日式家居服站在庭院里:走吧。
  他没有点想跟秦衍打声招呼的模样,刚才位置和具体的楼号这些该说的说完,其余也不必废话,更何况他心中还有气。
  了解他的秦衍也没言语,转方向盘,随着车身行进起来,车窗也慢慢升上去,这栋别墅很快就被甩在身后,从后车镜中看,直到消失前,殷翡直站在原地。
  秦衍皱起了眉头,四弟的态度,有些让他讶然,那身衣服在这样的夜晚定会冷吧。
  这里距离市区远,所以车开得飞快,快到裴珂的心快要跳出胸口。
  他攥着安全带感受着飙车般的速度,假装醉酒半睡过去,直到车停缓缓停在他们这世第次相遇的地方,从半阖的眼帘中依稀可以看到那棵生机勃勃的巴山松。
  为什么要停在这里?是,让他自己走进校门吗?
  不等裴珂继续装睡,男人在路边熄火,拔下钥匙,跳车甩上门。
  情况有些不对。
  紧接着裴珂这边的车门猛然打开,阵冷风灌进来,将车内的暖气冲得到处乱跑,身上的感觉迅速变凉,学校这边马路沿海,这是微咸的湿润海风。
  夜晚,这风又大又凉。
  裴珂被温热的掌心握住手腕,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依然选择了副毫无攻击性的无害模样。
  下秒,男人没有点怜惜地将他拽下了车。
  裴珂打了个激灵,堪堪站稳,茫然疑惑地看向秦衍,却继续被拽着走。
  我们,是要去哪里啊?他跟上秦衍的脚步,深脚浅脚地离开路边,踩上沙滩,继续往海边走。
  你放开我裴珂另只手也帮忙,想要挣脱这强有力手腕的禁锢。
  夜色已暗,海边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走,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很小的黑色影子,没有灯光,只有云层半遮的月色和身后马路上的遥远照明。
  秦衍听到他的话,终于松手。
  裴珂揉着自己的手腕,心想以他的肌肤明天铁定要浮起圈纟工痕。
  让海风吹,他也心生警惕,殷翡虽说目的不良但对待他向来轻柔,所以秦衍这举动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举止米且暴地待他,必定是心生不满。
  思想转,裴珂有些明白原因,他跟秦衍没交际,只能因为殷翡的缘故。
  怎么不装醉了?
  秦衍本来看向海面的身体转,面对着裴珂,双手插回口袋,用米八八的身高俯视裴珂。
  裴珂歪了下头,声音软糯,带着疑问:你在说什么
  进门,第时间转头看我,比阿翡反应都快,不像小脑被酒精麻痹迟钝的模样,是很在意谁会突然到来吗?
  秦衍搭在颈上的羊绒围巾被风刮起,擦过裴珂的面颊,后者只能闭了闭眼睛,抓挠几下将它挡住,整个人依然看起来很柔软无害。
  我超过百八十迈的时候,会抓紧安全带,那条带子感触很灵每攵,会让你攥得下滑,喝醉的人会有害怕的情绪?
  要自杀,刀口却只进去厘米,你当时真有自杀的意志?怎么不更决绝些?
  秦衍冷哼,发出声嘲弄的气音:又拿刀又跑到马路中央,好像是担心不能死得更快,结果在医院醒并没有要死要活,情绪转换得这样快吗?
  裴珂正低头用手背擦眼睛,似乎刚才的羊绒围巾让他有些痒。
  被忽视的亲眼秦衍伸出右手,掐住他的下颌,强硬地让裴珂抬起头来。
  个喝醉的人,对我的话没有丝反应吗?
  裴珂缓缓放下手,点点抬起眼帘,跟眼前的人视线对上,秦衍的手机丢在车上,现在又是宽敞空间,对方身上有录音仪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于是他在对视几秒后,忽而笑,眼神迷离起来,用软哝女乔柔的声音开口。
  你想要什么反应呢?
  轻飘飘的句话,仿佛带着那种场所特有的香气,让海风吹,就散开来,没有丝痕迹。
  裴珂又连着清脆地笑了几声,然后面上的表情缓缓地消失,恢复冷漠的情绪。
  他看着眯起眼睛动不动注视着他的秦衍,眼神飘向因潮汐永不停止浪花的海面,微微仰起头,露出向往的迷茫神情。
  你要是担心,就别让他来烦我啊。
  谁想碰上这样个人呢?
  我不装,还能怎么办?
  别人到底想不想自杀,你知道?
  裴珂说完,重新回过头看向已经在皱眉的秦衍,留下个厌恶的眼神,将双臂抱在月匈前低头往岸上走去。
  直到他走回学校,推开宿舍门下靠在墙壁上,秦衍都没有点回应,对方没有追他。
  性格多疑爱多想?那就想去吧,最好纠结得不行,跟自己过不去。
  裴珂冷漠的眼神扫宿舍,正在跟舍友说话的陈家文脸色瞬间变差,顿时不出声,宿舍内奇怪地安静下来。
  其余两个不知情的舍友看着他眼神,又看看陈家文似乎没有发起指责的念头,只好不指名道姓地骂了两个脏字,却也没说什么,开始各忙各的事。
  裴珂闭上眼睛,低头缓和了阵儿,这才重新抬起,眼神恢复往常模样。
  他没法说清面对秦衍时为什么自己反往日的瑟缩,是因为曾经是对手,所以内心很难让自己示弱吗?
  用拳顶着额角,裴珂长舒个口气,回到自己桌位前,从抽屉中翻出日记本,手挥动,纸页哗哗而过,停在后面的空白处。
  他按了下圆珠笔,保持站姿,身体半撑住在桌上,笔尖有些颤抖地勾了个方框,在后面写下待办事项:查询市内医生,进行心理咨询。
  最后个字写完,他拿笔的手垂下,注视这句话几秒钟。
  随即又补充上句
  裴珂,你定会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秦衍:他是坏人!
  殷翡:哥你别闹
  秦衍:他有目的!
  殷翡:我正怕他不图我点什么!珂珂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裴珂:我不要
  殷翡:这是什么冰清玉洁、心地单纯的美人啊!
  秦衍:
  第二十五章
  从傅深亭对画家生起兴趣那天起,他就一直安排人去商业街蹲点,但无奈接连几天都不见人影,那名青年像是消失一样,向周围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人认识他。
  就仿佛他孤僻一人已成习惯,来去匆匆,丝毫留不下痕迹。
  当然,也留下一点,那张画现在就被裱好摆在傅深亭的一堆收藏品里。
  大概是,冬天真的来了,冻得拿不动画笔,所以不再出现了。
  男人这样想,心里感觉有些遗憾,历史上不乏许多贫苦的画家,他们居住环境恶劣,不受他人尊重,但仍然坚持于自己的梦想,在死后留下数幅旷世奇作。
  不过,欢愉之辞难工,穷苦之言易好,说不定自己对那画家不该出手帮助,痛苦更能激发他创作的灵感和动力,进而发愤著书。
  然而就在傅深亭想要将人撤回来的最后一天,突然那边来信说今天人来了。
  傅深亭思索一番,心叹倒是有些缘分,便让他们将人请过来,注意言辞,不可用强。
  冬日暖阳正盛,但空气中也夹杂着冷意,男人不愿外出,索性直接将人请进自家主宅,再加上他洁癖的性格,安排青年一到就去洗漱。
  是以,一个小时后傅深亭在思凰阁里见到了青年。
  青年按照要求沐浴后,穿上一身白色的唐装,因为衣服宽松的原因,他将袖口挽过一截,露出尺骨突出的皓腕,整个人长身而立,笔直地站在阁楼中间,也不找张座位,只仰头细扫四周挂的字画,恪守礼道地静等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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