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7章 我是鬼
季然觉得吧,这陆臻虽然站在外面,可却跟长了透视眼似的,他这刚洗完,正试着自己出来呢,人就飘进来了。
可不是飘么?虽然看着是大步走过来的,可特么落地没声儿呢!
陆臻进来的时候,季然正两手撑着桶沿站起来,试图自己爬出去呢,结果看到陆臻,顿时就尴尬的僵住了。可都是男人,也不好扯块布条遮遮掩掩,那也太娘c了,于是,就成了光溜溜美男出浴和对方大眼瞪小眼。
季然觉得尴尬,陆臻可一点不觉得,视线在他上三路下三路溜达一圈,就面不改色的大步走了过去,招呼都没打,就一把将季然给抱了出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季然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羞涩下,这哥们儿已经拿着衣服在帮他穿了。
“我,我可以自己来。”
季然还摸不准眼前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呢,被这么伺候着非但不觉得享受,反而七上八下的。可是仔细一想,如果这人只是陆家人,和自己没关系,又怎么感这么明目张胆的这样那样?那是炸死?且不说说不通,皇帝也没那么傻缺吧?
季然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一边伸手想要阻止陆臻的动作,结果却被对方抓住了手。
“你腰伤了,再说,丈夫照顾媳妇儿,不是天经地义么,抱都抱过了,你害什么臊?”陆臻刻意咬重了‘抱’这个字音,显然是此抱非彼抱。
季然又不是傻白甜,对这重音背后的深意,几乎是秒懂。也正因为这样,顿时给闹了个大红脸。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陆臻已经把人给拾缀妥当了。
陆臻看着季然身上这身旧到不能再旧的衣裳,目光闪了闪,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把人打横一抱就出了耳房。
“哎!”身子腾空,季然可算从羞涩中回过神来,双手慌忙抱住陆臻脖子的同时喊道,“我自己能走,你干嘛抱来抱去的!”
陆臻就一句话,“腰不疼了。”
“那你可以扶着我啊,大男人这么抱来抱去的,像什么样儿?”季然嘟哝。
陆臻便露齿一笑,“屁股不痛了?”
季然……再次烧成了煮熟的虾子。
这混蛋是在调戏他吧?
是吧是吧?
卧槽!
季然就这么羞涩了一路,然后被陆臻给放到了床上。
“身体不舒服就在房里好好休息。”陆臻说着在床沿坐了下来,“你想问的,是关于陆家的事情吧?”
话都让他说了,季然就只剩下点头了。
“我们陆家……”
陆家虽然是个穷疙瘩,但人丁还算兴旺。陆老头和陆婆子并非原配夫妻,是续弦,而陆臻,也不是陆婆子所生,是陆老头原配李氏所生,当年生陆臻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陆婆子膝下有三儿两女,两个女儿大的叫陆淑清,小的叫陆淑倩,早年就已经出嫁。至于儿子,顺着陆臻往下排,老二陆长庚,老三陆长庆,老四陆长远。老二老三都已经成家,也就老四还在读书,是个能耐的,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是陆家寄予厚望的存在。
“陆老二和陆老三福气不错,都是儿女成双,你今天遇到那小罗卜头就是老三家的,他最小的儿子陆子谦,虚岁六岁。”说到别人儿女成双,陆臻目视窗外,眼神有些幽远,但仔细了看就会发现,那是目空一切的冷漠。
“我之前还碰到个孕妇,她是什么人?”这古代人口可真够泛滥的,季然一边心里感叹一边问。
“那是冷香莲,老二家媳妇儿……”
说到这,陆臻就又继续分化细化的进行人物关系的科普。
比如说,陆长庚家一儿一女,大儿子陆子元,今年九岁,女儿陆婉雪,十一岁,差不多快到待嫁议亲的年纪,至于冷香莲,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差不多有六个月了。
再比如说陆长庆,和他妻子高慧育有三儿一女,女儿陆婉茹,基本和陆婉雪同岁,相差不过是点月份,三个儿子依次排行,分别叫陆子明,年初就过了十二,陆子平,得秋季末才满十岁,最小的那个,就是与季然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罗卜头陆子谦了。
“陆家人口多,虽然都各自起了院宅,但并没有分家,都是在二老那边一锅吃饭。”陆臻说到这顿了顿,转头看向季然,“老太太为人尖酸刻薄,其他兄弟除了个只管闷头读圣贤书的,都不是好相与的,脾性随了他们母亲,娶的媳妇儿也个顶个厉害,我们家……我年幼离家,要不是……也不会回来,暂时是没法给你另起炉灶,可能得委屈你一阵了。”
这一通听下来,季然的表情是这样的:Σ(°△°|||)︴
好多好复杂,记不住怎么破?!
“你年幼就离家,在这个家里挺艰难的吧?”回过神,季然问道。
“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出生克死了母亲,大家都把我当灾星看,避之唯恐不及。”陆臻说得云淡风轻,嘴角甚至勾着笑,可就是看得季然心里不得劲,转头见季然正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陆臻抬手拍拍他脑袋,“行了,躺下休息吧。”
季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问呢,伸手指指桌上的牌位,“那上面真是你的牌位?”
陆臻点头。
季然手指就哆嗦了,咽了咽口水,“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不会真是鬼吧?”眼看陆臻又勾起迷之微笑,忙先发制人,“不许让我猜!”
陆臻那张万年难变的面瘫脸一下就破功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是。”
“嗯?”季然瞪大眼,“是神马?”这一紧张,网络语都出来了。
“神马?”陆臻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是鬼。”
“鬼鬼鬼……”季然那个眼皮哆嗦的,眨得都快眼抽筋了,猜测得到了证实的冲击实在太大,终于是一口气没挺住,翻白眼晕了。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倒得没技术,后脑撞床柱上了。季然晕半道,生生被这一撞疼醒过来。
嗷的一嗓子挺身,直接就砸陆臻怀里了。
陆臻顺势把人搂住,那个乐得呀,笑声差点把房顶给拆了。
第8章 清早闹剧
季然这第一天,就在这云里雾里又鸡飞狗跳中度过,吃饭都是陆臻准备的,所以压根儿没用他去和陆家人一起吃大锅饭。至于陆家人排斥他对他避而不见他也没在意,反正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他一个大男人,还真能被为难死。
然而季然想不到的是,就因为饭点没露面,就特么摊上麻烦事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哪怕你在家中坐,那祸也能天上落。
可不是祸从天上落么,他昨个儿一整天都呆在这婚房的一亩三分地里,没招谁惹谁,特么就被莫名其妙赖上个家贼名声。
一大早,天才麻糊亮,老太太陆婆子就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房门拍地那叫个震天响。
大清早被扰了清梦,季然这心情自然不怎么敞亮,黑着脸打开房门,却差点被陆婆子手指头戳了鼻子。
“大清早的,这是干什么?”经过昨天的冷遇,以及陆臻的科普,季然自然对陆家没有好印象,而且大清早被砸门不说,还差点让手指头戳鼻子,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你个大房家的,我说你昨儿个咋一天缩屋里不出来,吃饭都不见人,原本还担心你饿着,哈!你倒好,又是偷又是拿,我陆家是短你吃了咋的?”陆婆子叉着腰,半点没因为季然现身软了气势,“我那二十个鸡蛋攒了小半年,见天儿就不见了两个,那可是给老大媳妇儿坐月子补身体的,连月母子的口粮你都抢,也不怕天打五雷轰遭报应!还有面粉,一个晚上功夫就少了一觥,我们家是抬进个男媳妇儿还是招贼啊!你个杀天刀的,我告诉你,你要不把短缺的鸡蛋面粉给我补全了,我老婆子跟你没完!”
被指着鼻子喷了半天唾沫星子,季然那心情啊,简直日了狗了。
“我什么时候偷拿你鸡蛋面粉了?我知道你鸡蛋面粉放哪吗你就跑来冤枉人?说话得有证据老太太!”季然忽撸抹了把脸,心里那叫个火光。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会找吗?家里拢共就这么大!而且昨个儿家里除了长庚媳妇儿和谦哥儿,就你一个人,他们俩不可能拿,不是你会是谁?!”陆婆子才不相信季然是被冤枉的,在她眼里,其他都是家人,就季然一个外人,“我老陆家常年老月家里粮食就没缺斤少两过,你季然一来就丢东西,冤枉你,冤枉你个屁!”
“简直不可理喻,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拿!”季然那个头疼啊,这种事情黑黑白白根本就扯不清,他一个大男人也懒得跟个老婆子计较。
可他不计较,不代表别人愿意就这么轻省的放过他。
眼见季然意图关门,陆婆子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季然还没怎么着呢,她自个儿就一屁墩儿坐地上了一手拽着季然胳膊,一手把大腿拍地啪啪响。
“哎呀我老婆子好命苦啊!操碎了心为这个家,结果却遭了贼啊!哎哟那个天煞孤星哟,你说你死了就死了,还非得作妖搞个男媳妇儿,不能生养是个懒汉儿,平白多出一个人的口粮来,完了还又偷又拿,这天理何在啊!”
要说季然也是农村长大的,不是没见过泼妇,可老太太这闹的,还是令他一脸懵逼。这特么,是闹的哪出啊?
他这边还懵逼着呢,另一边呼啦啦就涌过来一大波人。
“好你个败家媳妇儿,居然目无尊长出手伤人,看我老头子不跟你拼了!”为首一个扎着短打,弓背驼腰的干瘪老头扬着藤条就朝季然冲了过来,人才刚到,藤条冲着季然劈头盖脸就抽了下来。
季然又不傻,当然不可能乖乖站着挨抽,跳出门就开跑,结果却被早有准备的陆长庚陆长庆兄弟俩给一左一右的擒住了。
冷香莲挺着个大肚子都不消停,眼瞅着这边闹腾得欢,颠颠儿捧着肚子就跑过去把院门打开了。都说家丑不外扬,她这却是敞开门让外人瞧季然的笑话呢,就为了那两个本该属于她的鸡蛋,显然她也认定鸡蛋是季然给偷的,心里不岔呢。
至于高慧也在,不过她向来内向沉默,没有跟着瞎起哄,就在一边护着孩子。
而另一边,季然现在这壳子细胳膊细腿,还是个常年营养不良的病秧子,压根儿没几把子力气,被老二老三擒住,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眼看着陆老头挥着藤条劈头盖脸抽过来,躲无可躲本能把头一偏闭上了眼睛。
心里却是大喊卧槽,这家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然而季然紧闭眼睛等了半天,预想的疼痛却没到,倒是拽着他的两兄弟突然撒了手,藤条明明劈头盖脸落在季然身上,兄弟俩却哎哟哎哟疼得满地打滚。
这变故,可谓是把大伙儿都惊呆了。
兄弟俩媳妇儿最先反应过来,喊着爹啊就冲上去阻拦,可陆老头却如有神助,那藤条挥得虎虎生风,老胳膊老腿更是矫健利索,压根儿阻拦不住。高慧还好,冷香莲可揣着崽儿呢,急得团团转,可愣是没敢下手真拦,倒是高慧阻拦拉扯的时候被误伤挨了几藤条。
“哎哟爹啊!你这是干嘛啊?家贼在那呢,你老咋老眼昏花不认人了啊?!”眼看着家里男人抽得嗷嗷嚎,冷香莲急得哟,掉头想起地上傻掉的老婆子,忙就是一阵拉扯,“娘哟,你可别傻着啊,我爹这是要打死长庚他们兄弟俩啊!”
陆婆子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爬起身也加入了战局,她是来拉扯的,可这倒好,自个儿也赔进去了。老头子压根儿不认人,谁拉扯就抽谁。
没一会儿,陆婆子就嗷嗷的脸上开花,乍然一看,居然比两个儿子伤得还厉害。
卧槽,这什么情况?!
季然回过神来,也被眼前这混乱给惊傻眼了。
“喵!”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嗖地从院墙蹿到房顶,陆老头手中的藤条啪嗒掉地上,人就软倒了下去。一大家子都被打懵了,他这一倒,连个伸手接的人都没有,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第9章 我拿的
“啊!老头子!”陆婆子回过神来,当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跌撞着就扑向了地上昏迷不醒的陆老头,“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们爹背回去啊!老天不开眼啊,做贼还打人,丧尽天良啊!”
对于老婆子歪曲事实的诋毁,季然倒是无动于衷,反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门口看热闹的人可不少呢,谁打谁都分不清,人家又不是瞎子。
想到这,季然勾了勾嘴角,忽然讽刺的笑了。这么一来,他是不是该感谢那冷香莲啊?
在陆婆子的吆喝下,兄弟俩一人一边架起陆老头就快速离开了。一大家子人呼啦啦来呼啦啦走,简直犹如狂风过境,徒留一出供人笑谈的大戏,可谓壮观又精彩,还奉献不自觉。
不过看够了陆家人的热闹,众人目光就落在了季然这个男媳妇儿身上,有探究有窃笑有同情有不耻,总之什么样的目光都有。
季然可没兴趣给人当猴儿看,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门口窃窃私语的那群人,转身就回了房间。房门刚关上,一侧的窗户就吱嘎一声被风吹开来,紧接着一道黑影流剑般嗖地蹿了进来。
“喵!”黑猫一蹿跳到桌上,踩着优雅猫步绕着牌位转悠一圈,四肢一蹬趴了下来,偏着脑袋冲季然喵了一声。
“陆臻?”季然也偏着头,看着黑猫,试探的喊了一声。
“喵!”
黑猫顿时来劲儿,蹬腿儿一跳就想扑季然怀里。
前车之鉴太过惨痛,季然心里阴影面积实在太大,谨慎的后退两步,一巴掌就把黑猫糊地上了。
“边儿去,又想蹬鼻子上脸呢!”季然翻了个白眼,就坐到一边叹气,“着陆家人也忒能无事生非了,这么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出,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