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要打开一楼梯间的木栅栏门,并不是只有客厅里那副画才可以,从内部阶梯上也有一个暗格可以打开。
  洪辉健冲到楼梯拐弯处的时候,就开始放慢脚步了,回头看一看楼上并没有人跟着他一起冲下来。
  洪辉健松了一口气,开始一阶一阶的往下数楼梯,这里的一层楼梯总共九阶,如果仔细看的话,宽度并不一样。
  越是下面的楼梯就越宽,当然差别只有一点点,不注意看是辨识不出来的。
  但并不是最后一阶楼梯才最宽。九阶楼梯之中八阶是从上往下越来越宽的,只有一阶没有按照规律建造。
  说明白一点,就是最宽的那一阶楼梯,位于最后五阶楼梯的中间,需要仔细分辨才能找到。
  而且这最宽的一阶角落里,隐藏这一块可以踩塌下去的独立小木板。
  找到之后只要用力往下踩,就可以达到同客厅里那副画一样的效果,打开一楼梯间房门外面的木栅栏门,并且只对这一扇门有作用。
  洪辉健仔细寻找的就是这一层阶梯。
  从上往下数到五的时候,洪辉健就蹲下了,他的视线下面此刻还剩下宽度不同的五层阶梯。
  这五层阶梯的不同之处实在是太微弱了,洪辉健不得不凑近了仔细分辨。
  为什么要如此谨慎呢?原因是他不能踩错,因为其他阶梯的同一个角落处也有松动的小木板,一旦踩错的话,他就会让原本可以打开的木栅栏门被锁死,自己也永远都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二楼。
  现在所有的人即将进入密室,这里就成为洪辉健前往杀死费古的唯一通道,他是不能够出错的。
  经过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确认之后,洪辉健终于找到了目标,他又反复确认这个目标是否正确。
  大概用了三四分钟,洪辉健才站起身来,走向机关所在之处。
  几秒钟过后,楼梯间门外传来轻微的木料摩擦之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升起。
  洪辉健知道自己没有搞错,他的手把上楼梯间门内侧的把手,等待着——
  第三百四十三章 海风藤带来的真相:卫宝贵之死三
  等到老夫妻离开病房,蒋兴龙重新坐下之后,众人才开始继续分析未完成的话题,也就是罗雀屋中最后一个人——卫宝贵的死亡之谜。
  这一回,莫海右首先开口了,他开始叙述自己做出的推理:“我刚才说过,蒋晓梅除了头部那一处并非致命的伤口之外,还有双手虎口处的伤口,根据伤口的形状和深浅来看,很可能是由于她自己紧握着某一样东西,用力挥舞或者击打造成的。”
  “这一点就说明,蒋晓梅在死之前有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进行过攻击。而且,我们还从蒋晓梅手心皮肤上发现了奇怪的纹印,印的很深,这也可以说明她用力抓握过某一件东西。我们把这个纹印同罗雀屋中的物品全部进行了比对,没有发现相同的东西。”
  “不过,刚刚来之前,留在山上的警员给我发来图片,他们从罗雀屋外围树林里面发现了一把被泥土和树叶掩盖的菜刀,而菜刀手柄上的花纹正好与蒋晓梅手心中的纹印相吻合。在菜刀上面,我们检验出了卫宝贵和蒋晓梅两个人的血迹,完全证明了蒋晓梅就是杀死卫宝贵的凶手。”
  说完,莫海右拿出随身手机,打开图片给众人看。
  当蒋兴龙将手机拿到手中的时候,很惊讶地‘哎’了一声,随即脱口而出:“这不是我们家的菜刀吗?”
  “你说什么?”莫海右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蒋兴龙赶紧解释:“抱歉,我应该说这是罗雀屋中的菜刀。事实上,要不是贩毒份子的介入,我和泳心两个人早就把罗雀屋当成了自己的小家。在接触到贩毒份子之前,我根本就不愿意回有蒋晓梅的那个家,经常是住在我父母家,偶尔有空,也是和泳心一起到罗雀屋来居住。”
  “所以我们以前说话都会把罗雀屋称为是:我们家。我在包庇了贩毒份子之后,因为害怕泳心吵着要去罗雀屋,不再这样说,为此泳心还生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那就是说,蒋晓梅杀卫宝贵是临时起意,这不正好佐证了我刚才的推理吗?”恽夜遥插进来说。
  但是莫海右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问蒋兴龙:“你认为你妻子有没有胆量杀人?”
  蒋兴龙把手机还给莫海右,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后回答说:“我妻子是一个妒忌心和报复心都非常重的女人,我一直没有和她挑明泳心的事,就是因为害怕她做出对泳心不利的行动。她的这种性格和小时候的生活也有一定关系,虽然没有见过晓梅的亲人,但我大致了解一点点她小时候的状况。”
  “晓梅的母亲是二婚,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晓梅的继父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在我们的生意圈里也小有名气。非常的重男轻女,晓梅不是亲生,而且又是一个女孩儿,因此可以说从小并没有享受到什么父爱,虽然她的母亲竭力用金钱补偿晓梅,可是最终来说,并没有得到女儿的好感,反而养成了晓梅一有不顺心就仇视别人和挥霍金钱的秉性。”
  “这就对了,”莫海右说:“一般女人,在深夜的森林里,就算猜到是谁袭击了自己,也肯定没有胆量赶回去报复,蒋晓梅之所以回去杀死卫宝贵的原因,就是因为卫宝贵一次又一次出卖她的尊严,最终还要将她置于死地,对于蒋晓梅来说,我想如果当时没有回去杀死卫宝贵的话,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摆脱仇恨。”
  “既然确定是蒋晓梅杀死的卫宝贵,那么还剩下两个问题:第一,蒋晓梅是如何在洪晖健眼皮底下潜入到二楼密道里面的。第二,蒋晓梅是如何死在半山腰卡车车厢里的。”罗意凡说。
  “不对,蒋晓梅不是死在半山腰卡车车厢里的,他的死完全是车祸造成的,也就是说,蒋晓梅停留在卡车车厢里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莫海右马上否定了罗意凡的第二个问题。
  他继续说:“根据我们的调查,蒋晓梅杀人之后选择依然从山谷底下向半山腰树林之间逃跑,但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她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最后只能进入无意之中发现的卡车车厢里暂时躲避。”
  “那辆卡车我们检查过,驾驶室里被污水浸没,而且驾驶室的门周边全部生锈了,要不是因为摔下山被摔碎,原本应该完全打不开。贩毒份子交代说,卡车已经被他们遗弃在那里很长时间了。所以蒋晓梅因为打不开车门,才选择躲进车厢里面。”
  “蒋晓梅的尸检还呈现出一个结果,就是她病了,而且非常严重。我想她本来是想暂时躲在车厢,等天一亮再继续找路离开半山腰。但是,淋了一夜的雨,加上极度恐惧,让蒋晓梅因为感冒发烧而全身瘫软,再加上卡车车厢里的污水越积越多,蒋晓梅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
  “等到制造车祸的农民发现她的时候,蒋晓梅估计已经昏迷过去,所以才会被当作死人让那个农民受到惊吓。”
  “这样说来,还没有解开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蒋晓梅到底是怎么样进入密道里面的?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恽夜遥问。
  莫海右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我就无从判断了,因为我对罗雀屋的密室至今还不是非常了解,我想听听罗顾问的分析。”说完,莫海右把脸转向罗意凡
  第三百四十四章 潘多拉最后的幻灭二
  “!!!”
  蒋晓梅发出无声的尖叫,正在搬运物体的双手瞬间松开,脚下一软狠狠跌坐在河水里,溅起一片高高的水花。
  也管不了屁股和手心被河里的石头硌得生疼,蒋晓梅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正在蠕动的麻袋,浑身止不住战栗发抖。
  ‘怎么回事?他不是告诉我没问题的吗?难道他没有把这个女人杀死?’蒋晓梅惶恐地想。
  周围的黑暗中,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河水里也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蒋晓梅甚至觉得背后,随时随地会伸出一双皮开肉烂的手将自己拉入地狱……
  恐惧像疯狂的野草一样在蒋晓梅心中生长,无法想象无法控制。现在蒋晓梅只想结束这场可怕的‘玩笑’。她开始后悔听卫宝贵的话来这里了。
  在惊恐、焦点集中的瞳孔中,根本不会发现麻袋底下压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由于麻袋在石头之间移动,它被困在了缝隙中,正在拼命将身体挤进河水里面。
  其实蒋晓梅只要抛开恐惧仔细看一下,就会知道蠕动来自于麻袋下面,而不是来自于麻袋内部。
  可是此刻的蒋晓梅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体,衣服和裙子上都在不停地滴着水,一心只想着赶快逃跑。好像在她眼前的麻袋里,随时都有可能突然之间窜出来一具恐怖可怕的僵尸。
  “快点离开!快跑,反正卫宝贵也活不了,我才不去接应他呢!就算拿不到罗雀屋里的那笔钱,那几个人的新闻也足够我活下半辈子了,洪晖健是凶手,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我只要说自己是被骗上山来的受害者就行了……”
  蒋晓梅的大脑颤抖着,这时候她总算爆发出了一点小聪明,但是,黑色的‘恶魔’之影早已覆盖在了她的头顶上,生命之烛的火苗在不知不觉中承受着最后的挣扎,贪婪自私的命运,一错再错的人生,让蒋晓梅再也无法迎来黑暗尽头的曙光——
  5月2日的深夜,蒋晓梅深一脚浅一脚在山岭之间行走着,山风和绵密的雨丝吹打在她脸上和头发上,如锥如刺般,疼痛、寒冷、饥饿令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完全没有任何方向感,平时所精通的一切在这里完全都派不上用场,蒋晓梅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脸上的漂亮的淡妆早已经被汗水、雨水和泪水冲刷的一塌糊涂,原本漂亮的人儿,此刻披头散发,像一个山野之间的野妇一般肮脏、无助。
  脚上的鞋子和袜子早已经湿透,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粘在已经磨出水泡的脚皮上,传来一阵一阵锥心的疼痛。
  蒋晓梅几乎是抱着树干才能勉强前进,手指上做工精细的假指甲和身上的名牌套装,这些她之前最最喜欢的东西,此刻都可以弃之如蔽履。蒋晓梅现在只想要活命,只想要逃离这该死的恶心的山林。
  但是毫无希望的盲目前行让蒋晓梅越来越焦急,那具尸体已经幻化成恶鬼的念头像浓雾一样盘旋在她心头,仿佛一旦停下脚步,恶鬼就会追上来,将她碎尸万段!
  幸好她知道,山腰间确实有一条可以下去的小路,只要坚持到山下,天亮拦到出租车,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是的,这是她逃离的最后机会,卫宝贵和洪晖健都不知道的逃生之路,蒋晓梅自认为如此。
  事到如今,蒋晓梅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一向如此,事过境迁之后,就把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所有的人都像是对不起她的恶魔,唯独她自己如同‘天使’一般。
  就像是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老男人——边本颐,蒋兴龙不再给她钱,无奈之下,蒋晓梅就想要把蒋兴龙和梁泳心的事情去捅给聘用梁泳心的边本颐夫妇。
  元木槿那里她当然无法踏足,可是边本颐就不一样了,盲目自信的女人以为自己谁都可以勾引,在遭到了边本颐无数次白眼和怒斥之后,她为了报复选择跟踪,想要借此揪出边本颐的小辫子,让他们夫妻失和,威胁老男人给自己钱。
  蒋晓梅和卫宝贵在一起干的这些勾当已经太多了,她虽然仇恨卫宝贵自己当个商品一样买卖,但是为了钱,蒋晓梅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勾当。她这样,永远也无法让人对她哪怕有一点点的珍惜存在。
  就是因为跟踪边本颐,蒋晓梅才知道山林之间有那么一条隐蔽的小道路,但是现在,大雨和黑夜仿佛已经堵死了这条道路一样,蒋晓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到。她的心越来越焦躁不安,恐惧无助!
  慌乱之中,高跟鞋的鞋跟猛地被什么东西磕断了,应该是一块埋在泥土里的石头,或者一棵老树的树根,反正蒋晓梅再一次狠狠的摔倒在泥地里,树叶、烂泥粘得她满脸都是,甚至都进到了嘴巴里。
  “该死的!真倒霉!”蒋晓梅咒骂着,拼命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头发上全都是粘乎乎的,蒋晓梅觉得喉咙里好像又有什么要涌出来一样,把着树干干呕了好几下,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她的胃里已经空荡荡了。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蒋晓梅踢掉脚上的高跟鞋。
  她不能在这里久留,身后的‘恶鬼’很快就会追上来,‘我要快跑,赶快逃跑!’心里想着,双脚又勉强开始向前移动。
  可是这双脚此刻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酸痛如同断掉,蒋晓梅只能不停在心里发泄:‘该死!该死!该死!……’仿佛这样咒骂就会让她有力气继续向前走一样。
  焦躁、惶恐,看不到尽头的森林已经快要把蒋晓梅逼疯了。
  风雨越来越大,如同野兽在耳边吼叫,天空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蒋晓梅几乎看不清自己眼前的东西,更不要说下山的方向了。
  踢掉鞋子之后,烂泥糊在穿着丝袜的双脚上,由于山林间的土地已经吸足了水分,蒋晓梅每走一步,脚都深深陷进泥土之中,蚯蚓和不知名的硬壳虫还有蚂蚁,在她脚上胡乱爬来爬去,恶心得蒋晓梅不停干呕。
  就在即将濒临绝境的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蒋晓梅直冲过来。
  脚步声的主人并没有刻意隐藏和掩盖自己所发出的声音,而是一心只想要追上蒋晓梅,他就是发现陌生女尸并不是蒋晓梅之后,慌慌张张追过来的梁泳心。
  梁泳心早在山下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蒋晓梅。他很清楚蒋兴龙为了两个人的感情,一定会做出错事。
  为了爱人可以平安生活下去,梁泳心心甘情愿承担一切罪过,就算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荆棘鸟鼓起一切勇气,不顾一切张开伤痕累累的翅膀,去袭击同样已经伤痕累累的恶雀,准备与之同归于尽。
  是的,同归于尽,梁泳心不会逃跑,逃跑了蒋兴龙同样会被警方盘问和调查,蒋兴龙同样会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梁泳心的苦心就白费了。他准备藏起来,等到警方上山就马上自首。
  此刻的梁泳心还不知道罗雀屋正在发生着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恐怖杀人事件。
  用最快的速度逼近蒋晓梅,右手握着从厨房带出来的菜刀高高举起,菜刀在黑夜中闪着摄人的光芒,就像野兽的獠牙一样。
  在梁泳心眼里,面前的蒋晓梅根本没有机会回头,像一截树干一样直直地被自己砍杀。
  一刀下去,鲜血就喷了出来,隐隐约约之间,梁泳心觉得应该是砍断了女人颈部的动脉。黑暗的雨幕中,人体的轮廓都看不太清楚。
  鲜血喷薄而出,晕染了身边的树干和地上的泥土,梁泳心吓得向后跌坐在地上,连手里的菜刀什么时候脱手的都不知道。
  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梁泳心拼了命地往山上跑去,根本不敢回头再看第二眼。
  ——
  蒋晓梅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惊慌之下,她控制不住回头向后看去,一个黑影像饿鬼一样向她冲过来,酸涩不堪的双眼根本连黑影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蒋晓梅发出尖叫声,双脚拼命向后退去,刚退了一步,就绊到了脚下的树跟,人直直向后倒去。
  此时的她正好在两棵树干之间,由于错位的关系,蒋晓梅倒下之后,前面一棵歪歪扭扭的树干仿佛是站立着的她一样,很容易让人误解。
  梁泳心冲到近前,两个人都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再加上梁泳心第一次犯罪,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甚至比蒋晓梅还要浓重。
  一刀下去,正中树干上一人高位置处趴着的一只松鼠,松鼠的鲜血直直喷溅出来,被梁泳心当成了蒋晓梅的鲜血。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手,所以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而真正的蒋晓梅倒下的时候,头部撞在背后树干突出的断枝上面,瞬间皮开肉绽。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蒋晓梅瞪大的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恶魔’的样子。
  一张巨大血红的嘴巴(松鼠几乎被砍断的脖颈根部),下巴和头颅几乎已经分家(松鼠分开的头颅和肩膀,在黑暗中,这些东西的形状看上去都已经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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