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信服

  “退兵”两个字就一支利箭般深深地刺痛了在场每一个士兵的心，战争，便是以命相搏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道：“王爷既然不肯支援，难不成是想让世子爷退兵不成？”
  这个认知把士兵们都震住了，疑惑与震惊之后，怒火如野草一般疯狂地滋生起来，这种情绪仿佛会传染一般，急速地蔓延开来。
  镇南王真的不打算支援世子爷！
  虽然他二人没能亲眼见到镇南王，但是田禾的一句“王爷许是有别的考量”已经足以众士兵浮想联翩了……
  习决叹了口气，便把这次去奉江城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习决想了想，镇南王既然下了命令，那么就算他们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大家总会知道的。
  众士兵议论纷纷，都觉得匪夷所思，围着莫修羽和习决追问起来。
  “……”
  “可是为什么啊？只要我们拿下府中城和开连城，南蛮子就只能退出南疆了……”
  “难道王爷真的不同意支援？”
  帐中的其他几个伤兵都是面面相觑，跟着七嘴八舌地问道：“是啊，莫校尉，习校尉，到底怎么了？”
  这时，王百户也看到了莫修羽和习决，问道：“莫校尉，习校尉，你们俩不是也随田将军去奉江城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修羽和习决眼神中有一丝无奈，看来刚才王健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幸好他们不放心，跟了过来。
  “还打什么府中城！”王健突然冷声道：“爹，王爷根本就没派支援过来，粮草，箭矢，援军……一个没有！”他目露愤然，跟着面色一僵，目光落在伤兵营的入口处，莫修羽和习决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王百户这句话一下子吸引了营帐中的几个伤兵，皆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健，可是王健的脸色却更难看了，面沉如水。
  王健眸光一暗，僵硬地点了点头，而王百户却是两眼放光，又道：“太好了！那我们岂不会很快就可以攻打府中城了？”
  王百户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只是伤了腿，又不是残废了……”然后想到了什么，问道，“阿健，田将军从奉江城回来了吗？”
  “爹，您别乱动，我扶您……”王健忙把王百户给扶坐了起来。
  除了中央营帐外，这附近最大的营帐恐怕就是伤兵营了，一个营帐中便有十来个床位。王健熟门熟路地走向最里面的一个床位，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挣扎着起身，容貌与王健有四五成相似，显然是一对父子。
  与莫、习二人告别后，王健魂不守舍地到了伤兵营。
  习决应了一声，王健便走了，留下莫修羽和习决复杂地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着同一个疑问：他们刚才的对话王健到底听到没？
  “我爹他好多了。”王健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馒头，说道，“莫校尉，习校尉，他等着我给他拿早膳过去，我先走了。”
  “王百户的伤势如何？”习决关心地说道。
  王健沉沉地看了二人一眼，干巴巴地说道：“我去看看我爹。”
  “我们刚回来。”习决忙带开了话题，“王健，你怎么起这么早？”
  “莫校尉，习校尉，你们回来了啊。”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从莫修羽身后传来，莫修羽和习决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在不远处，大概二十来岁。
  莫修羽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重重地一拳锤击在旁边的木桩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王爷肯提供支援……”
  “咚！”
  莫修羽是南疆军中一位偏将莫理之子，数月前，南疆战事初起之时，莫偏将带领一支千人兵马与南蛮在封阴城外一战，最后莫偏将战死，那一千人马亦是全灭。莫偏将是莫修羽唯一的亲人，莫修羽急于为父报仇之心，习决亦可理解，可是军令如山。
  “阿羽……”习决担心地看着好友，“我们一定会给你爹报仇的！”
  莫修羽面色阴沉得可怕，好一会儿，才道：“如今南蛮子士气大损，若是不趁胜追击，给了他们修生养息、调遣援兵的机会，这场战役恐怕又要拖上好几个月……到时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说着，莫修羽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
  理智告诉习决，世子应该退兵，如今粮草不继，箭矢缺乏，士兵们虽然因为连场胜利士气高昂，但几场仗打下来，毕竟是军力渐疲……若是此次镇南王同意派兵支援，那么还能争取速战速决，尽量减少伤亡，以最小的代价夺回府中城。可偏偏……
  “世子会退兵吗？”习决缓缓地把莫修羽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莫修羽冷冷道：“还能怎么办？要么继续进攻？要么……”他的嘴唇成一条直线没有再说下去。
  习决有些烦躁，黑着脸道：“阿羽，你觉得世子会怎么做？”
  将军他们已经进去很久了，也不知道有了结果没……
  昨夜他们连夜随田禾一起从奉江城赶回岭川峡谷，田禾吩咐他们可以先回自己的营帐歇息半日养精蓄锐，可是两人只要一想到镇南王竟然不愿提供补给，就觉得心中愤恨难平。
  营帐外，小将莫修羽和习决则还犹豫地徘徊在附近，不肯离去。
  中央营帐内，一干将领们因着萧奕的决定一个个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