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别扭的将叶亦仓当做是自己的朋友。就像是多年好友的那般默契,虽然嘴上不齿他入了官府,可是心中却无来由的理解他这种行为。
便好像……便好像,换做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会和他做同样的事情一般……
擎白烨有些苦恼的皱眉,他今天,实在想的太多太不着边际的东西了。
“四哥,有酒没有?”烦恼的时候,喝酒最好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擎白烨也借着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来掩去自己如今有些过分的担忧和心中的不安。
罗江毫不意外的白了他一眼,打趣道:“荒山野岭的,酒是不可能有了,若是当真馋的紧,外头现成的无根水。”
擎白烨委屈似的瘪了瘪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啧,老五!”
卢芳月佯怒唤了一句,擎白烨便又挂上那玩世不恭的笑,经这两声岔了一岔,面色也平静下来,继续道:“我怀疑,叶亦仓已经先我们一步,找到那位许姑娘了。如果只有许姑娘一个人,云志应当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才是,若是单单为了叶亦仓,就更没有理由了。”
“究竟如何,我们去看个究竟便能够得到答案了。”
擎白烨勾了勾唇角,拍了拍罗江的肩膀,“却是如此,不过四哥,你需得留下来,我一人前去便可。”
罗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了眼临盆在即的卢芳月一眼,终究没有推辞,默然点了点头。
第五百七十七章寻找裂缝
反反复复的山雨终于渐渐小了下来,擎白烨行在雨水浸透的林野,身上刚刚在破庙烤干的衣物不过片刻,便又被草叶之上的雨水润湿,他一向洗洁,这样黏腻在身上的衣物实在是算不上舒服。
不过他如今也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了,除了破庙循着方才找到踪迹的断崖,擎白烨往下望了望,夜幕沉沉,根本看不清这断崖究竟有多高。
初时的惊骇过后,擎白烨早已经冷静下来。
叶亦仓不可能如此莽撞,他既然逃到这里,自然会有其用意。
而且云志的兵马已经从这山中撤了出去,也未曾听守着路口的眼线说他又带着什么人离开,所以多半是叶亦仓带着那位姑娘一同跳了下去。
擎白烨站在崖上看着深不见底的下方咬着牙,叶亦仓这一跳倒是安逸了,却害得他需要如此苦寻!
“叶亦仓!这笔人情债,可是你欠老子的!”小声嘀咕着,也不管那人如今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擎白烨俯身挑了根粗壮的扎根进山崖很结实的藤蔓缠在腰间,随手将佩剑背在身后,慢慢顺着山崖滑将下去。
落了半夜的雨,崖壁湿滑不堪,难以着力,擎白烨攀爬起来虽然借着轻身功法,还是有些吃力,往下爬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能见到底,倒是自己有些快没力气了。
擎白烨抬头看着上面早已经看不见的崖顶,又向下瞥了一眼,腰上的藤蔓在身后拖得长长的,渐渐消失在身下的夜幕里,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长。
也不知道下去的路,还有多长。
擎白烨的手掌已经磨破了皮,星星点点的血迹沾染在藤蔓之上,他却浑然感觉不到痛。
看着那一点血迹,擎白烨又有些恍惚起来,今日有半夜时间,自己都仿佛踩在云端一般,神思一松,整个人便往下直坠,擎白烨的心神瞬间归位,忙攥紧了藤蔓,拼力踩在崖壁上,努力阻止自己的下坠之势。
滑落的势头正慢慢缓下来,擎白烨却陡然觉得脚下一空,手上的力道忙又紧了三分,好险没有被吓得松了手。
待彻底稳住了身形,才低头看向脚下,却发现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断层,断层之下,赫然是一个岩洞。
擎白烨心下一喜,已然明白叶亦仓要跳下断崖的缘由。
那人果然,看似老实,实则就是一只狐狸。
发现了此处,擎白烨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借着藤蔓之便飘然飞入那岩洞,虽然他猜想叶亦仓一定是来了这里,可是落地之后眉峰却又皱了起来。
这岩洞中之内,并没有人。
没有一个人,只有呼啸的风声,荡过此间,夹带着丝丝血腥之气。
擎白烨拢了眉,掏出随身携带着的火折子,一点火光在这岩洞之中实在起不了太大作用,除了身前半寸大的地方,其余四下皆被拢在黑暗里,叫人看不真切。
雨夜暗沉,这岩洞之中更是不曾有半点天光。
擎白烨只得蹲下来,想在地上摸索些许线索,好在这岩洞虽然是在半空,其中竟然有些许干草,正好叫擎白烨抬手摸着了,顺势做了火把。
火光自手中粗粗缠成的火把跃动而出的时候,岩洞之中的情况霎时都跃入了他眼中。
岩洞之中,那还散着微弱余温的篝火堆跃入眼帘,擎白烨眉峰便又笼了起来。
看来,他确实不曾寻错,火把微往前探,篝火周围那一滩猩红的尚未彻底干涸的血迹分外刺眼。
叶亦仓,确实来过此地!
而且,受了不轻的伤。
擎白烨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些血迹在指尖轻碾,粘稠的触感让他有些烦躁,胸口忽而一滞,忙闭气凝神,抵过一波突然而来的怪异心跳。
叶亦仓的血,似乎让自己胸腔之内的那颗心脏,越发的跃动缓慢起来。
擎白烨觉得自己指尖,都有些发凉,似乎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慢慢流失一般,山风荡进岩洞,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莫名的畏寒。
擎白烨忍不住拢紧了身上的衣物,可是衣服也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湿透了,又哪里是他这样就能够抵得住寒意的。
况且那股寒意,似乎并不是因为山风,而是来自骨子里的,从骨髓迸发出来的,冰冷刺骨。
便是他运功抵挡,也并没能够起到多少作用。
他活了这许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擎白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难不成,当真有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在压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