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且说魏侧妃回到王府后，自然少不了找周王哭诉一番。她原以为周王一定会帮她做主给她找回些面子的，没想到周王却是大发雷霆：“本王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在府里张扬些就罢了，横竖外人又看不见，只要王妃不说，谁能那你怎么样。可是在外头，你装也得装的像样点。这下好了，你一个郡王侧妃跑到人亲王正妃的亲戚前耍横，被人家正妃给赶出来了，还给你做主？本王这下可算是成了京中笑柄了！”
到底是疼了多年的人儿，见到魏侧妃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周王还是不忍心下手责罚，只是气道：“唉，早知道就让张氏去了。罢了，本王少不得亲自去和王妃说一声。”说完就要往外走。
魏侧妃一下子拉住周王的衣袖：“此事为何还要告诉给王妃知道？”她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周王妃看自己的笑话。
周王气呼呼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本王不说，王妃就不知道了？况且，你在人家的府上搞这么一出，不得让王妃去认罪赔不是？真是的，愈发的不懂事了！这些日子你先安稳的在府里待着，不许出去惹事！”说完甩袖走了，这一回他走的坚决，只留下魏如霞待在原地，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且不说这边周王如何央求周王妃去沈湉那里求情，只说悠然在梁王府待到天黑透了才辞别了沈湉回到家里。
她到家的时候，沈泽已经在家了，正和康泰一起逗小儿子玩，见她回来了便把次子放到摇篮里，站起来笑道：“可算是回来了，我让厨下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和芙蓉虾丸汤，你吃一点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羡慕
悠然笑着说道：“这个时辰了，娘娘还能不管我晚饭？你们吃了吗？”沈泽点头：“都吃过了，王府今日这样忙乱，做的饭菜一定不怎么精致，你再吃一些吧。”说着，就让丫鬟去厨房传饭去了。
等悠然换了衣裳出来，饭菜已经摆好了，悠然笑着坐到桌子前说：“我原先觉得吃饱了的，这会闻到香味还真有点饿了。”不过，晚上到底不敢多吃。不过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口鱼肉，就把剩下的菜让丫鬟吃了。
见她吃完了，沈泽笑着问：“好吃吗？”悠然点点头：“好吃，这鲈鱼吃着比以往的都鲜嫩，鱼肉也紧实，倒不像是咱们庄子上的。”沈泽回道：“你这嘴也够刁钻的。这是从海里捞上来的，确实比咱们庄子上养的味道好些，旁人送了一些，养好了，够你吃俩月的。”
悠然如今已经习惯了这样“腐败”的生活，倒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倒是往常这个时候沈泽一般都是在书房处理些事务，这会怎么一直安坐在这里？因此，她不由问道：“你今天的公务都处置完了？怎么这么悠闲？”
沈泽拉过她的手揉捏两下：“怎么了，要赶我走吗？”悠然笑着锤他一下：“净瞎说，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泽笑着逗她：“那夫人是什么意思，嗯？”悠然恼羞的回头嗔了她一眼。
突然间，沈泽说出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惊掉有人的下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的又问了一遍：“相公，你当才说什么？”
沈泽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说，我已经放了沈管家一家人的身契，让他们出府去了？”
悠然心里一惊，她虽然想着给沈管事一些苦头，但从没想过要把他们一家子都赶出去啊。当下说道：“沈管事最近虽然有些不大妥当，但终究是家里的老人了，又有父祖辈上几辈子的脸面在，依我说略做些惩罚就行了，怎么就这样赶出去了？他们一家子在咱们家待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乍然离府，一家子怎样做活呢？”
沈泽摸摸她的头：“你呀，就是太心软了。你既然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妥，为什么不告诉我吗？难道你以为，我能为了一个下人服你的面子不成？你这样为他着想，人家可不会领你的情。”想到那个红芍好几次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沈泽不相信她的伯父作为家里的大管事会不知道此事，怕是不仅知道而且还没少在后头推波助澜吧。还有，他遇上魏如月的那次，是谁把他的行程给泄露了？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原来他们家的沈大管事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沈伯了。沈泽叹了口气，对悠然说道：“他们一家子的事我已经料理完了，你就不用管了。以后家里的下人不管是沈家的老人还是新人，只要有胆敢对你不敬的，你只管收拾就是。下人嘛，不管他有多少辈子的情面在那，都不该想着糊弄主子。若是因自己的私欲惹了主子不快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没什么情分可讲。”然后顿了顿，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为了一个下人或者外人而去猜疑你或者否定你，知道吗？所以，以后你不必连处置个下人这样小心翼翼的。”悠然感动之余，不由笑着问道：“那你就不怕我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沈泽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这话从沈泽的嘴里说出来显得云淡风轻，可是却让悠然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比丈夫全身心的信任还重要。眼前这个男人，可能不是这世间最英俊最威猛最有权势的，但是却是这个时空里最懂她的一个人。
有了这个人，她就会有勇气面对这世间所有的恶意。
周王妃虽然对魏氏做的那些事恶心不已，但是现如今还没到和周王翻脸的时候，因此不得不在第二日提了重礼亲自去梁王府向沈湉赔罪：“都怪我管教无方，让府里的侧室在这里闹出来这么大的笑话，弟妹可千万不要生气才是。”
沈湉轻笑着说：“四嫂客气了，咱们是什么身份，那个魏氏又是什么身份？她也配咱们耗神耗力的和她置气？就我们府里这几个侧妃，甭管她娘家家世如何，在我面前都得乖乖的执妾礼。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懒得和她们啰嗦，内务府的训导妈妈是干什么的？不管是侧妃还是通房，只管交给她们调教就好。用不了两个月，保管四嫂府上的侧室们都恭恭顺顺的。”说完，眼神似有若无的扫过坐在下首的向文兰向侧妃，向侧妃想起那段悲惨的受训日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去。
周王妃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不羡慕的，若是她也有那样强势且亲厚的娘家，怕是也不会任由魏氏在府里作威作福。虽说，里头有她故意纵容的缘故，但是那些委屈侮辱她是真真切切的受过的，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一个孩子。
轻轻的摇摇头，周王妃轻笑着说道：“我与弟妹不一样，我们王爷和五弟也不一样。说不羡慕弟妹是假的，可是我……罢了，不提这个了。对了，听说昨日魏侧妃还曾经对沈夫人出口不逊来着？我总得当面向沈夫人陪个不是，不知道今日沈夫人还会不会过来？”
沈湉笑着摇头：“昨日她在这里忙活了一整天，走的时候我和她说不让她过来了，横竖这府里这么多丫鬟婆子在这，况且她家里事也不少。”
听到这里，周王妃便站起来道：“既然这样，那我少不得亲自去一趟沈府，当面向沈夫人道一声歉意。”
沈湉说：“她家在大北边呢，离得远，你派个丫鬟去就是了，她是不会挑你的理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留饭
周王妃淡淡一笑，轻声道：“在弟妹面前我也不必遮掩，横竖回到那府里也是不得清闲，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好生松快一些。既然来了，我去给冯侧妃上柱香。”
听了这话，沈湉点头：“那好，那我就不虚留嫂子了。”
悠然没有想到周王妃会亲自到自己家里来，丫鬟回禀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下车了。悠然赶紧套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和头面，就匆匆的迎了出去，好在，周王妃走的慢。她迎到二门处时，对方也不过才到这块。悠然连忙行礼道：“不知道王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周王妃亲自将悠然扶了起来：“沈夫人客气了，是我唐突了，沈夫人不怪我造次就好。”
就算是心里腹诽，悠然面上也是淡笑着的答道：“怎么会呢，王妃娘娘肯来，是让我们家蓬荜生辉的事，我巴不得娘娘天天来呢。”
周王妃掩嘴一笑，自己这个同乡还真是会奉承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花厅。悠然请周王妃在上首坐了，自己坐了次座，丫鬟捧来茶杯，悠然笑着道：“也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茶，这是今年刚得的西湖龙井，还算凑合，娘娘尝尝？”
周王妃抿了一口，笑道：“这茶要是算凑合，那我素日里喝的都不知道算是什么了？”
悠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这是啥意思啊？是说自家相公贪的太狠了，茶叶比王府的都好了？然后有些尴尬的笑道：“娘娘客气了，这茶也是托了荣王妃的福，臣妇才能有幸得了一罐。”其实这茶是安然南下的时候带回来的，但是悠然识趣的没提这茬。郡主娘娘，这回就借您的名声用一用，你可千万别恼火。
正在书房看书的方心素，突然间打了个喷嚏，把一旁伺候的丫鬟吓了一跳。画屏还以为是她着凉了，连忙拿起一旁的一个薄纱披风给她围上：“眼瞅着就要到八月里了，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娘娘可得保重身体才是。”
听了悠然的解释，周王妃了然，虽说她在皇后面前也略有几分体面，但是论得宠程度和作为皇后义女的荣王妃是没法比的。自己有的，对方一定有；自己没有的，对方也可能会有。问什么，人家穿越后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偏偏她就混的这么悲惨呢。一边想着周王妃的目光忍不住就在悠然身上流连起来，就是自己这个同乡的命也比自己的强啊。要是让她选，她也宁愿选这个麻雀变凤凰的励志路程，也不愿选现在的这个生活。
悠然见对方一个劲的打量自己，不由的有些纳闷，难道对方是替魏侧妃来找回场子的，此时正在思索从自己身上哪出下手？不应该吧，不是都说这正妃和小妾一向都是不对盘的吗？
于是，悠然就扯了一个笑脸，问：“不知臣妇身上有什么东西？惹的娘娘这般打量？”
周王妃回了回神，笑道：“没什么，我是在想这事该怎么和沈夫人开口。昨日那事，我都已经听说了，不论如何，都是我治家无能，才让府里的侧妃对夫人这样不敬。”说着，大手一挥，几个丫鬟托着四样托盘走上前来，都是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一类的。
指了指那些东西，周王妃笑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夫人千万莫嫌弃，留着赏人也好。”
悠然连忙回道：“娘娘客气了，昨日那事也不是娘娘吩咐的，与您又有什么相干呢？这点子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怎么会牵连到娘娘身上，娘娘还是将东西收回去吧。”
周王妃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些：“你不怪罪就行，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不收，也是……你只管收下吧，要不然就是怪我了。”
见对方这样坚持，悠然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些东西。
然后看到天色已经临近晌午了，对方从王府那块过来要一个多时辰呢，这回也不好让人家顶着大太阳往回赶吧？于是笑着开口道：“眼下也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她虽然这样问，但是实在没指望对方能答应。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周王妃不管出嫁前后都应该是那种特别讲究的人物，不一定看得上她家的饭食。悠然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送客的准备。
谁知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笑着点头道：“既然沈夫人如此客气，那我就叨扰了。”悠然很想抚额，既然你都知道我这就是客气一下，那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虽然心里忍不住的吐槽了一下，但是悠然还是微笑着吩咐厨房预备上等席面去了。
两人在厅里坐着有些无聊，悠然就站起来笑道：“不知道王妃娘娘有没有兴致到后头的园子里瞧瞧？”
周王妃看看外头的大太阳，有些犹豫，她的皮肤异常敏感，这个时候出去，会不会晒得脱层皮？
悠然察觉到了她的忧郁，笑道：“娘娘若是怕晒，那我们就只从游廊里走，正好有游廊通到家里的花房，晒不到太阳的。”
闻言，周王妃笑道：“那感情好，我早就听说沈夫人是莳花高手，还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夫人养的花草。不管是兰花还是茶花，似乎从夫人手里出来的，都格外的有生气。”
悠然笑道：“娘娘谬赞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侍弄了几棵，打发些时间罢了，娘娘这边请。”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后头走去，在这游廊里照样能欣赏园子里的景致。周王妃一边看一边点头，然后说道：“这园子里的景致，怕是少不了夫人的手笔吧？”
悠然笑笑：“这宅子是拙夫家的祖宅，我嫁过来后并没有大动，只是在一些小地方做了些修改和装饰。地方狭小了些，比不上王府的恢弘之势。”
周王妃笑着摇摇头：“王府再大再华丽，也不过是见不得人的去处罢了，怎比得上夫人这家里处处温情脉脉。”
悠然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对劲，一时半会的也没想起来，只一笑置之，引着周王妃继续往前走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玉檀
周王妃进到花房里头，一下子就觉得凉爽了许多，外头烈日当空，这里面却是阴凉舒爽，当下赞道：“这里头好凉快啊。”悠然笑笑：“这里头的花多数是些不大喜光的，因此每到夏日，我就让人用芦苇帘子将这四面遮起来，只在清晨和傍晚太阳不毒的时候收起帘子，让阳光进来一些。”
闻言，周王妃环顾一下四周，果然见玻璃顶和窗户上都用细密的芦苇帘子遮了起来，又笑着称赞：“沈夫人心思果然灵巧，这花养的也着实水灵，怪不得母后要请你去帮着看花呢。”说完，又一盆一盆的细细端详起来，然后看一盆夸一盆，饶是悠然素来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也没她夸得脸上的。最后，悠然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接茬了，只得笑着说：“娘娘过誉了，看娘娘的样子也是个爱花的，若是不嫌弃，选几盆合心意的，走的时候带上吧。”
这话可算是说到周王妃心坎里去了，她忙不迭的点头道：“沈夫人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也不多要，就要这一盆罗汉栀和这盆文松好了。”都不是什么名贵花种，悠然便笑着应了。
正好苏合过来回说午膳已经摆好了，悠然便开口道：“午膳已经备好了，请娘娘入席吧。”周王妃也看得差不多了，就跟着悠然去了花厅。
悠然自来是不会在吃食上亏待自己的，家里的食材一向新鲜而丰盛，再加上有方心素这个王妃时常过来吃饭，因此厨房的人听说是宴请周王妃也不过是略惊讶了一下，就手脚利落的政治出了一大桌菜肴。
周王妃落座后，自有丫鬟端着水盆过来伺候她净手。那水看起来清亮亮的没什么特殊之处，周王妃洗完手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她把手指放到鼻端轻轻嗅了一下：“好香的味道，这水可是用玫瑰浸的？”
“用味道没有这样浓，这水里兑了几滴玫瑰花露。”悠然笑着答道。
听了这话，周王妃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来抿了口茶，借此掩盖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内心。为什么人家穿成丫鬟，都能一步一步的混的这样好，而自己却是如此的凄惨。甚至还要为了杀子仇人到处奔波赔笑，周王妃瞬间觉得自己过的太悲惨了。
见对方突然有些情绪低落，悠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当下指着桌子上的菜色说道：“都是些家常菜色，娘娘可不要嫌弃，将就着吃几口吧。”
这时周王妃已经回过神来了，脸上复又堆满了淡淡的微笑：“沈夫人这话可是客气了，这些菜的香气都传到外头去了，看着也好看，定是色香味俱全。”
说话间，悠然已经亲手盛了一碗酸笋鸡皮汤给她：“这个汤最是开胃滋补的，娘娘尝尝。”周王妃喝了两口，赞道：“我们府上的人也常常做这道汤，以往我尝着也还不错，今日喝了你们家这个，回去估计就喝不了那个了。”悠然家里的厨娘经过她的，手艺还是颇为出众的。最起码周王妃吃的很开心，刚才的那点子惆怅郁闷一下子就被甩到一旁去了。
等吃完了饭，周王妃悄悄的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笑道：“怪不得听说荣王妃经常来你家里吃饭呢，真真是色香味俱全，要是换了我，我也愿意天天来的。”
悠然笑着谦让了一回，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趣话。悠然不知道对方也是穿越的，只觉得对方的脾气性情与自己格外相投，只是可惜了，如今在这样的情势下，两人注定了不能来往过密。
正说着话呢，就见苏合领着画屏进来了。悠然见了她连忙问：“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这么大的太阳，可是有什么急事？”
画屏急匆匆的进来，只听苏合说悠然在待客，但是没想到客人竟然会是周王妃。她也只是略楞了一下，就回道：“倒也没有什么急事，是这府里嫁出去的玉檀姐姐，这会子正在难产。我们王妃知道她和夫人的情分不同，特意让我来告诉一声。”
悠然皱皱眉头：“我记得她该是八月底才生吧？这怎么早了一个月？”
玉檀见有外人在场，迟疑了一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因此才早产了？”
摔跤？一听这话，悠然便知道里头有蹊跷，便支派柳叶：“你快去将这事告诉堂姐，让她拎上药箱预备着，再缓缓地告诉王妈妈，千万别惊着她老人家。”柳叶忙答应着去了。
见她有事要处理，周王妃忙站起来笑道：“叨扰了夫人半日，我也该走了。”
悠然也没有虚留：“今日实在是招待不周，等下次有机会，再好好宴请夫人一回。”周王妃笑笑：“夫人客气了。”她相中的花草，悠然早就让婆子给搬到马车上了，这会就直接把她送到门口就是了。
周王妃的马车一走，悠然也顾不得再换衣裳，径直上了自家的马车，画屏已经在这车上等着了，玉莲和王妈妈坐了另一辆马车。王妈妈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柳叶说的很委婉，但是她也知道玉檀这回定是很不好。要不然方心素也不能专程派人来告诉，玉莲见她悲伤，也只能在一旁轻声安慰。见王妈妈还在抹泪，不由正色道：“我知道妈妈心疼女儿，只是这会子还没到哭的时候呢。现当下正是要妈妈过去主持公道的时候，妈妈这会子就该把眼泪擦一擦，挺起胸膛来，先过去瞧瞧怎么回事。若是玉檀真的在那郑家受了什么委屈，咱们必定要讨个说法。”
王妈妈擦擦眼泪：“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生孩子原就是鬼门关前打转，又遇上早产，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柳叶没敢将玉檀摔跤的事情告诉她，就怕她支撑不住。
玉莲劝慰道：“妈妈不必过于担心，玉檀是二胎呢，怎么也比头胎顺当，况且她身子一向康健，不会有事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新生
前头这车上，悠然坐定后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檀虽然怀了孕，前阵子她来的时候我看着还是很麻利的，怎么会突然摔了一跤？”
画屏咬了咬嘴唇道：“还不是我们家王爷！太子薨逝，凡有爵之家一年内自然是闻不得戏乐声的。我们王爷便把府里的一般小都给遣散了，只他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挑出来几个长的最出挑的分给了身边那几个亲卫。玉檀的夫君也得了一个，叫红菱，这事啊，我们娘娘也没法管，只能是任他去了。”
悠然轻轻抚了抚额，问道：“那个郑寻就没拒绝吗？”画屏嗤笑：“男人们，还不都是一般的德行！有这种好事，谁不乐的屁颠屁颠的，谁舍得拒绝？”话音刚落，就有些讪讪的说道：“他们的品行自然不能和沈统领比，不是谁都能做到对美色视而不见的。”
悠然又问：“玉檀也不是心里没成算的，就算是郑寻纳了个小妾，可是她都已经有了儿子，在郑家当家这好几年了，还能连个小妾都拿捏不住？”
画屏叹道：“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玉檀再好也比不过那些出身的会笼络人心，郑寻自然是多偏着新宠了。玉檀自己大着肚子，不愿在这个时候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了胎气，因此凡事就多有忍让。这不，就把那人的心给惯大了，这会子竟然不满足于做个姨奶奶，只想着做奶奶呢。今日竟然直接把玉檀给推到了，要不是玉檀身边的丫鬟伶俐，知道跑去王府求救，这会子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悠然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个郑寻，以前看着是个好的，当初也是他自己看中的玉檀，成亲才几年就这样喜新厌旧，真真是可恶！”
“唉。”画屏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其实我瞧着以前郑寻待玉檀还是不错的，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只是我们王爷来了这么一出，他就是原本没什么想头，天天对着那么个小妖精，也把持不了多久。”
世风如此，悠然也无力改变，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为玉檀祈祷。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郑家的宅子。这座宅子就是建在荣王府的后街的，住的多是荣王府里的亲兵管事等人。刚才方心素的车驾过来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听说是郑奶奶早产了，有那相熟的街坊都支了女眷过来探望。没想到进到郑家后，看到的首先是被堵了嘴五花大绑捆着的红菱，她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开始还想着挣扎反抗，这会子已经老实下来，只低着头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的各家女眷，心里无不称愿，她们家里大多数也有这么个，平白扰的家无宁日，只是碍着人是王爷赏的不敢将委屈宣之于口。这会子看到这落的这个下场，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换成自己家里那个。大家都想看看这事最后怎么料理，虽然不敢进到里头，但也都围在宅子口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