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悠然说：“到桐花巷那的宅子里贴了会子对联，回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你来的正好，郡主惦记着我没时间给你做衣裳，便让人给你做了件袍子。你正好试试。”说着，便拿出来一件宝蓝色素面锦缎棉袍，给安然试了一下。安然穿着肥瘦到正合适，就是袖子略微有些长：“明日我给你将袖子收进一块去。”
林母连忙拦着：“你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绣花去呢，这家里好几个人，单你会收衣服？郡主既这样看重你，又处处替你想在头里，连咱们一家子的衣裳都给做了。咱家里里外外的事很不用你操心，你可不得好好给人家做活？”
悠然闻言，无奈的说：“这便是拿人手短了，前些天还让我多歇息呢。行，我听母亲的，年前再好好做上几天。”
林母方笑着说：“离过年也没几天了，你再辛苦几天。过了年，正月十五之前不能动针线，到时候你再好生歇息。”
母子三人又说了些闲话，方各自回房洗漱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后。悠然将芳草叫到跟前：“我看你前几日就将过年的新衣裳做出来了。难为你年纪不大，针线活倒是做得挺好的，我看着比你母亲都略强些。”
芳草回道：“好像是因着奴婢的娘是老小，因此针线活在娘家便没练出来。后来嫁给我爹以后，因她做菜的手艺好，附近村子有什么喜事都喜欢喊她去帮忙做菜，能得不少的铜钱还有好些肉食，因此嬷嬷也不挑她。奴婢的针线活还是嬷嬷教的呢。”
悠然点点头：“没想到你还将你娘的事情弄的这样清楚。”然后笑着将一块红色的棉布递给她：“昨天的那个小妹妹你也看到了，她过两天就来咱们家和你做伴了。大过年的，她那样子指定没有新衣裳。你辛苦一些，尽快给她做出一身棉袄棉裤来。再给她做身里衣，也不用绣什么花样，简单大方些的就好。上次给你们做衣裳的棉花还有吗？没有，我再给你拿一些。”
芳草连忙点头：“还有好些呢，奴婢这就去给她做去。前些时候，奴婢的娘给我做了两身里衣，还有一身没有穿呢，正好匀给她一身。”
听了这话，悠然笑着点头：“也行，你是个懂事的。这年底下事多，等过了年，我再多给你块好料子做春衫穿。”
芳草笑嘻嘻的说：“这倒不用了，奴婢跟着姑娘去侯府前刚做了一身新衣裳。到了那府里，画屏姐姐和飞絮姐姐又都给了我两身衣裳。我如今倒是很不缺衣裳穿。”悠然笑着说：“行了，她们给的是她们的，我的是我的。没的让人说我的丫鬟净让别人养活。”芳草告了谢，答应着出去了。走到院子里，正巧碰到自己的娘亲刘嫂，刘嫂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连忙斥道：“告诉你多少回了？要稳重一些，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
芳草笑嘻嘻的将事情给说了，刘嫂子这才脸色稍霁：“既然是小姐有事吩咐你，那你便快些去做吧。这年根子底下，事多着呢，早些做完了过来给我搭把手。”然后便又去了厨房里面忙活。
这边悠然刚拿起针来绣了一片仙鹤的羽毛，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便看到芳草跑进来说：“小姐，舅老爷一家过来了，太太请您过去呢。”
悠然连忙起身，抻了抻衣裳，又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芳草知机的拿起一块盖布将绣架盖了起来。
匆匆进到堂屋里面，刚刚落座的大舅母只觉得眼前一亮：悠然今日正好穿了一件杏黄色的薄缎斜襟短袄并橘红色撒花百褶裙。头发斜斜梳了一个偏髻，上面插了一支小巧的银簪，簪头是一朵雕刻精致的牡丹花，因着年节下，还簪了一朵精巧的粉红色绒花。整个人清丽脱俗，实在不像是她们这样小户人家的姑娘。
这边悠然还没来得及拜下，便被大舅母一下子扶了起来：“好孩子，咱自家人不讲那些虚礼。”然后转头对着林母说：“要我说女孩子，还是要像悠然和秀云这样文文静静、知书达礼的才招人疼。像我家那个，都有了孩子了性子还是那样毛毛躁躁的，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传进来一道声音：“好啊，娘，你又在我背后编排我。”
然后便是秀兰表姐抱着孩子走过来了。
大舅母嗔她一眼，连忙将孩子接过来抱到自己怀里亲了两下：“我也不过是说了些实话，怎么就叫编排你了？都当娘了，连件子衣裳也做不好，还要辛苦为娘，说你两句怎么了？”
秀兰连忙讨好道：“娘，我就那么白说两句，您是我亲娘便是打我两下我也只有白受着的，还能造反不成？我的衣裳给我带来了没有？过年等着穿那。”
“带着那，在那个包袱里。”刚说完，就见秀兰拿着那个包袱闪身进了内室，不由笑骂：“这毛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性子？”
林母笑着说：“我却觉得这性子挺好的，爽利泼辣，到哪都能吃得开。咱们也不用担心她嫁出去以后会受委屈。”
大舅母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话倒也是，我是不怕秀兰受委屈的，就怕女婿会受委屈呢。”一家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亲戚
因着，大舅家里离着大山更近一些，两个舅舅家的表哥都是爱上大打猎的。这不，书院放假以后。哥几个，就相约上山待了两天，弄回来好些野鸡、狍子啥的，还有一只三百多斤的大野猪。
其中的凶险自不必多说，好在哥几个都是平安归家了。几个大人虽然是提心吊胆了两日，见孩子平安带回来那么些野味也是高兴地。这么些东西，便是两家分了一家子也能分到许多。
大舅母首先想着便是给闺女送一些来，再想着闺女和小姑子在一个村住着呢。便不说走闺女家，只说要给妹妹就爱送些野味。大舅一听，果然就同意了。只是最后少不得也要给闺女家里捎上一份。
林母客气的说道：“他们哥几个好不容易打点野味，你们自家留着吃便是，或是拿去集上卖了换些银钱也好，倒给我们送来那么一些。”
大舅母笑着说：“你几个侄子的孝心你这当姑妈的还不知道？再说我们家这几年日子也过得去，不差这几个钱。倒是你，上回怎么让人捎了那么一大包尺头过去，我看都是些极好的料子，怕是值不少钱吧？”林母回道：“这不是，前段时间侯府的沈夫人过寿，主仆一场，悠然去给沈夫人送了些寿礼，沈夫人留她在府里住了些时候，回来时又给了许多衣服料子。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一时半会的也穿不完，正好也快要过年了，不如就分给大家穿用。也省的放在那捂坏了。”
大舅母啧啧几声：“这样好的料子若是存好了，放个几十年都是没问题的。哪会轻易的就捂坏了？你该自己留着，也省的过两年悠然出嫁、安然娶媳妇还要再去花钱采买。”
林母笑着摆摆手，低声说：“不瞒嫂子，我那还有更好的，等老二成亲，我给你一块上好的锦缎做新媳妇的聘礼。”大舅母连忙推辞：“你有那好东西，给她们姐弟俩留着便是，给他做什么？”林母笑了笑。
正说话间，便见到秀兰从里屋转了出来，扯扯身上的衣襟道：“怎么样？这衣服好看不好看啊？”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秀兰穿了一件印着牡丹花图案的大红色棉袄和石榴红色的撒花马面裙。端的是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众人见了连声夸赞不停。
秀兰稍稍提了下裙角，说：“娘，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做了这样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大舅母笑骂：“我哪有那功夫给你做那样精致的鞋子，这是你妹妹给你做的，还不过去谢谢你妹妹。”
闻言，秀兰忙转身向秀云施了一礼道：“如此，我便多谢妹妹了。”秀云连忙起身避过这一礼：“姐姐什么时候这样客气了，倒是让我好生不惯。”秀兰一下子又变回原样，接着便说：“你这丫头，竟然也学会调侃起人来。你再这样，我以后不帮着你找婆家了。”
一听这话，秀云顿时臊的脸面通红，连忙走到大舅母身边找安慰：“大娘，你看姐姐，总这要欺负我。”大舅母柔声安慰道：“好孩子，大娘疼你，不理你姐姐这疯子，以后咱再也不帮她做衣裳了。”
秀兰听了，顿时挎着脸说：“哎呀，这下可不好了，你们娘们倒是相处融洽，可怜了我这个没人要的。”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林母向她招招手道：“来，到姑妈这来，姑妈疼你。”
紧接着秀兰便跑到林母跟前：“还是姑妈最好了。”
大舅母听了这话，撇撇嘴说：“你啊，单就嘴甜，也没见你怎么孝敬你姑妈。说起来，你秀云妹妹还给你姑妈做了一身衣裳呢，对了，秀云，快把你做的衣裳拿出来给你姑妈看看。”
然后，秀云便将随身带的一个松花绿色的包袱拿出来，将里面的衣服一一拿给大家看。只见包袱里有一件暗红色带梅花暗纹的棉袄和一条同色的素面马面裙，一双玄色绣梅花图案的鞋子。那棉袄上镶了一道嫣红色绣梅花的宽边，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林母一边看一边赞道：“你这孩子，绣工愈加出色了。只是做这样的一身衣服要耗多少工夫？咱们自家娘们哪还讲究这些？”
边上的大舅母说：“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你这做姑姑的只管笑纳便是。说了这大半那天的话，竟然把大喜事忘了说了。二弟妹又诊出两个多月的身孕来了，因着早先没注意，这年节下里劳累了些，竟有些不好。原来她是想着亲自过来谢你的，我便让二弟在家照看她，没让她来。”
林母惊喜的说道：“二弟妹又有了身孕了？这果然是大喜事，我这里又不是别处，有什么谢不谢的？这话外道了。”
大舅母说道：“按理说一家子不说两家话，可是秀云这丫头若不是由你悉心教导，也不能有这样一手出色的绣活。如今单秀云每月做绣活就能得三四两银子，如今才多大年纪就有好些人家上赶着求亲了，二弟妹可不得好生谢谢你。便是二弟妹每月的活计也能得个一两半两的，二弟直接将那做账房的活计给辞了。在村子里的祠堂开了个学堂，教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读书认字，虽说钱财得的少了些，每月也能得不少的柴米油盐，又能就近照顾家里，只把二弟妹喜得不得了。那天轩哥儿淘气，将家里的水缸用弹弓给打破了。气的她和我说，恨不得将轩哥儿塞回肚子里去，再生一个懂事贴心的女儿出来呢。”李母笑着说：“男孩子，惯是调皮捣蛋的，再大些就好了。安哥儿如今看着好了些，前些年不也是整日里上山下河的没个正行？”
这话让坐在一边的林秀才很是不满，不由的暗咳了几声。众人一见秀才老爷恼了，都暗自笑了起来。又知道他面子薄，虽不再取笑他。
秀云又指着一双玫红色绣兰花的鞋子说：“这鞋子是给悠然表姐的。”
听到还有自己的礼物，悠然也很是开心：“多谢妹妹了，我正好得了一件玫红色的袄子配这鞋子正好。走，妹妹，去我屋里玩去。”接着便上前拉住秀云的手，然后问秀兰：“表姐，你在这里还是去我那屋？”
秀兰摆摆手：“你们小姑娘去玩去吧，我一个孩子他娘和你们谈不到一块去。”于是，两人便笑着出来了。
第七十七章 失落的二舅母
到了自己的屋子，悠然让芳草去泡一壶茶过来，又拿出一个海棠花样式的八宝攒盒出来：“这是前些日子她们给我送来的点心，统共只有两盒，谁也没分，只我和你姑姑一人一盒。这是内造的，等闲吃不着，你尝尝。”
秀云定睛望去，只见盒子里装着好些种类的点心，样样都做得精致细巧。于是，便伸手捻了一块海棠酥尝了一下，酥软的外皮里面是甜咸适宜的豆沙馅，外酥内软、松脆可口。果真好吃，秀云觉得这绝对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
看到她那享受的样子，像只小松树一样可爱。悠然不由的笑了笑，又指着另一样椰汁桂花糕说：“你尝尝这个，虽说桂花糕常见，但这里面加了椰汁，有一股特别的奶香，别具一番滋味。”
秀云依言拿起一块来尝了一下，入口即化、既有奶香又有桂花的香气，果真是清香可口。不由点头：“这个真好吃，清清爽爽的，一点也不腻。表姐，你刚才说，这是用椰汁做的，椰汁是什么东西？”
悠然答道：“椰汁一种叫椰子的水果的果汁。椰子是最南边的海岛上才生长的一种植物，这种水果一般能有皮球那样大。里面一大半都是汁水，只有一丁点的果肉。因为离咱们这太远了不好运输，等闲人家吃都吃不到。也只有宫里面才会用这个做点心。”
秀云闻言又拿了一块：“那我再吃一块，等闲也吃不到这样的点心，今天也是沾了表姐的光了。”
悠然说道：“你若是爱吃这个味，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淘换两个椰子给你吃。”秀云的眼睛一亮：“表姐，你说话算话吗？”
悠然嗔了她一眼：“那是自然的，只这东西不大常见，只能是碰运气了，时间上可不一定呢。”秀云回道：“那没事的，这辈子我若能尝上一口也就知足了。”
“放心，不会让你等一辈子的。”悠然笑道。没一会，芳草便端来一壶红茶，并几样零嘴。悠然塞给她一把瓜子说：“你去厨房给你娘帮忙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姐妹俩又谈了些闺中见闻，秀云知道自家这个表姐女红厉害。趁机拿出一个荷包讨教起来，悠然指点了她几处。心里却在暗叹：古人果然是不容小觑，这个表妹如今才多大年纪？于女红一途就已经很有见地了和实力了，自己若不是靠着两世见多识广的积累，单就天赋而言是比不过人家的。
林母自然是备下了丰盛的午饭款待娘家来人，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过饭不提。饭后，又略说了一会子话。大舅一家便要告辞回去了，因山路不好走，林家母子也没有虚留。林母又将大哥家给自家的羊肉装了两份给大哥和二哥家，还有沈夫人给自家的一些红枣、枸杞等物等挑拣着分了一些给她们。还拿出一个小包袱塞给秀云：“好孩子，难为你想着给姑妈做衣裳，这里面有块料子你收着，等开了春自己做件衣裳穿。”
秀云连忙推辞：“上次姑妈着人送来的料子，我已经得了一块石榴红的做了件棉袄，可不好再要了。”
大舅母在一旁说：“既是你姑姑给你的，那你便收着吧。”悠然也在一旁规劝，秀云这才收了。
一家子将客人送至村口，秀兰也抱着孩子回了自家，悠然等人自行回家不提。
且说回到了自家村子以后，大舅母两个先将秀云送到家门口。林大舅帮着将林母给的东西卸了下来，听到动静的林二舅连忙出来接着。看到自家兄嫂忙请她们进去喝茶，大舅母笑着说“改天吧，早上我走的时候轶哥儿媳妇就和了面，这会子怕是已经发了，得赶紧回去看看去。”说完，林大舅便急急的驾着牛车走了。
父女两人将东西都搬到堂屋里面，秀云进到内室，对躺在床上的母亲问道：“娘，你今天可好些了没有？”
二舅母笑着说：“原本就没多大的事，偏你爹拿大夫的话当圣旨，非让我躺在床上，躺了这两天，身子都要发麻了。”然后眼尖的看到闺女的鬓边多了一朵鹅黄色的纱花，当下便问道：“你头上的纱花倒是挺别致的，又是你表姐给的？”
秀云点点头：“表姐给了我两朵呢，一朵鹅黄的一朵粉色的，我原说要把这朵鹅黄的给娘戴。表姐说这两样颜色都不适合，又给了我一朵湖蓝色的，这颜色清雅，倒是正趁娘亲呢。”
二舅母嗔道：“娘都多大年纪了？还戴什么纱花，没的让人笑话。还是你留着戴吧。”秀云不听，直接将花插到娘亲的头上，然后端过铜镜来给她看：“您瞧，多好看啊？干嘛不戴？隔壁那个王大娘都四十多岁了，还整天戴着红色绢花呢。娘你可比她年轻漂亮多了。”
林二舅从外面进来：“你们娘俩在嘀咕什么呢？”二舅母连忙将头上的纱花摘下来放到枕头底下，然后说：“没说什么，在夸她表姐给秀云的纱花好看呢。”
林二舅这才注意到了女儿头上的纱花，点点头：“主要是我闺女长得俊，戴什么也好看。这点随我。”
二舅母嗔他一眼：“真是自恋，你才在外面悉悉索索的干什么呢？”林二舅方说道：“这不，姐姐家又给回了不少礼，有一大块熟羊肉、一些卤鸡爪，还有些桂圆、红枣啥的，还有两包红糖，我看你坐月子都不用买红糖了……”这时，秀云突然想起了姑妈塞给自己的包袱，连忙到外间的桌子上拿了包袱进来。
见这个包袱不像是自家的，二舅母便问：“这是谁的包袱啊？”秀云一边拆一边说：“是姑妈塞给我的，说是让我过了年做春衫穿。”然后打开包袱，里面有一块粉红色的素面软缎和一块嫣红色的实地纱，这料子都能做两身衣裳了。
林二舅夫妇对望一眼，都有些无奈：原是想着去送人情的，没想到人家又给了这样厚的回礼。
看着女儿还有些懵懂的笑颜，二舅母又想起了以往的念头：以往她还想着大姑姐为人和气、外甥知礼上进，若是能亲上加亲是最好不过的，谁承想自那个外甥女回来以后，大姑姐家里的日子是愈加红火。买地买下人，前些日子又听秀兰说她家还在京城买了一套三进的宅子，预备以后安哥儿考中举人去住。据说光买宅子就花了八百两银子呢。而自家，满打满算的，也不过是百十两银子的家当，这事如果再提那就是自找难看了。哎，要是前两年就上赶着将这事定下来，如今也便不用这般失落了。
第七十八章 小叶子
二舅母的这些心思只在自己心里思量过多时，连林二舅也没有提过。因此并没有外人知道，眼见如今两家差距越来越大，因此她也就把这事烂在了自己的肚子里。只等着肚子里的这个小的出来后，再好好给闺女寻一门上好的亲事。
这边悠然正在心里暗诽也眼看就二十八了，那个小叶子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恰好这天，林家正要开饭的时侯，他风尘仆仆的带着小叶子来了。
悠然没想到沈泽竟然亲自过来了，连忙迎到院子里去：“沈公子不拘派那个下人过来一趟就是了，怎的还亲自来了？”
沈泽先向林母行了礼，方笑着说：“我原说了要将小叶子平平安安的带过来，自然是亲自把人倒过来才放心一些。另外，托姑娘的福，这阵子我那铺子生意着实不错。如今正到了年根底下，这不想着送些年货过来，多少也是点子心意。”说着便让跟来的小厮将东西都抬了过来。
听到动静的林安然也从自己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沈大哥，你来了啊？”然后便将沈泽迎到了堂屋说话。
那边，悠然见小叶子身上穿的衣裳虽有些肥大，但是还算暖和、厚实，又问：“给你的润手膏，你自己抹了吗？你手上的冻疮可是好些了？”
小叶子点点头：“回姑娘的话，都按时抹了，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了。”说完抬起双手给悠然看。悠然见那手上还是有些青紫，但是冻疮看上去好了很多。于是点头说：“我那还有更好用的哈喇油，治冻疮最管用，待会让芳草拿给你。”
然后招手让芳来：“这便是芳草，虽然她比你小了一岁，但是她来的早，以后你就听她安排，得空让她教你些规矩。”又对着芳草说：“以后她就归你管了，她要是哪做的不好了，我可是只问你的责。她现在手上的冻疮还没好，你先安排她一些不用碰水的活计。好了你先带她去换上新衣服，再拿一些哈喇油给她抹上。”
悠然也怕刘嫂母女两个时间长了会合起来欺负小叶子，因此便让芳草将堂屋那间杂物房给收拾了出来，这屋子原先放着些旧家具什么的。悠然让老刘头用砖头合着黄泥垒了一下，又放上两张旧门板，便是两张简单的单人床了。这里正好挨着生活的炉子，倒是比芳草原先那屋要暖和。只不过住在这里，以后就要天天夜里起来填煤球了。
芳草将小叶子带到这个小屋里，指着靠南墙的那张床说：“你就睡这张床吧，这张床挨着火炉近，暖和些。”然后将床头的一套衣服拿起来，刚要递给她，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身上没有虱子罢？若是有，只管说，我拿些药给你治治。”
小叶子摇摇头：“没有的，沈老板找了个嬷嬷帮我看过了。”芳草闻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这是小姐让我给你做的新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小叶子见那衣裳是用细棉布做的，不由问道：“这样好的衣服，是给我的吗？”
芳草点点头：“当然了，是小姐给的料子和棉花，指定给你做的。我和我娘她们也都有呢。”小叶子接过衣裳，有些哽咽的说：“我已经好些年没有穿过新衣裳了。”
闻言，芳草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夫人和小姐都是和善的，你只管用心当差，不但有新衣裳、新鞋子，还会有月钱呢。快来，换好衣服，我们去干活了。你先试一下这身，若是有什么不合身的我再给你改。”
小叶子试了一下，略微有些肥了。芳草便说：“没想到你身上竟然这样瘦，晚上回来我再帮你改一下吧。”小叶子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我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于是芳草就点点头：“你身上这衣服也太大了些。”说完，从床头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一件棉袄说：“这是前阵子我跟着小姐出门时得的一件衣裳，我穿有些小了，你若不嫌弃是旧衣裳就拿去穿吧。”小叶子连忙说：“这样好的衣裳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又怎么会嫌弃呢？我身上这件也是沈老板家里的那个嬷嬷给我的一件旧衣，没来得及改，我这就换上。”
换衣服的时候，芳草看到她胳膊上和脚上的冻疮时还是有些目瞪口呆：“天哪，你身上竟然冻的这样厉害？你先别动，我帮你抹上些哈喇油。”不单是手脚，只见小叶子的胳膊、小腿，肩膀处都有冻疮，背上还有些没有消退的红痕。一盒哈喇油竟然一下子就用完了，甚至还有些不够。小叶子说道：“那个嬷嬷帮我捣了些仙人掌的叶子涂了两次，已经好些了。”
芳草见她冻的哆哆嗦嗦的样子，说：“可惜，咱们这家里没有仙人掌。你赶紧穿上衣服，等我问问小姐看还有没有什么偏方，小姐懂的东西可多了。”小叶子原想说不必去麻烦小姐，可是芳草已经走远了。
她出去了一会，手里又拿了一盒膏药回来，说：“小姐果然知道呢，她说用鲜姜捣出汁水来加热后敷在冻疮上，每日两次，三天后就能见效。不过你刚涂了哈喇油，还是等晚上临睡前再涂那个。小姐还给了你这半盒舒痕膏，说等你冻疮好了后再抹上这个，就不会留疤了。你先收起来，咱们俩出去干活去吧。对了，你还没有拜见过夫人呢，我领你过去。”
芳草领着小叶子去见了林母，林母见她皮包骨头的样子，心就软了三分：“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以后在这家里只管放心，你只要好好当差，咱们家里是不会虐待下人的。去吧，好生跟着你芳草姐姐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