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时小念坐在床边给他盖被子,手指摸到他绑在腰间的折叠弓箭不禁道,“这个拿出来吧。”
这样睡着不舒服。
“不要。”宫曜摇头,小声地道,“不要被他们发现。”
有个武器在手对宫曜来说大概是有安全感吧,也好。
时小念没再强求,替他掖了掖被子,“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好。”
宫曜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觉。
时小念坐在床边,往后靠了靠,一双眼看向屋子里陌生的摆设,脖子的伤口结了痂,狼狈难堪。
她伸手擦掉嘴角的血,牙齿一点一点磨着唇上的血,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兰开斯特和宫欧相斗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一开始想过要宫欧的命,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思。
事实上,不是觉得她不值一提,而是要用最佳的机会和计谋把她抓住,宫欧和养父母在老家闹的矛盾被兰开斯特抓了空子,利用他们过去的恩恩怨怨、情情非非大做文章。
而她一脚踩了进来。
现在宫欧要怎么办,他怎么才能知道她们就在希尔部落?就像那些人说的,正常人的思路都不会细查希尔部落,而过了之后也不会查一个已经查过的地方。
宫欧现在怕是已经急疯了。
她太了解宫欧,他一定会被莫娜的父亲牵着鼻子走的,只要她落在别人的手里,他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可兰开斯特的目的就是摧毁他,还是要利用她让他自己摧毁自己。
宫欧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
不行,她不能再错下去了,至少她一定得想到办法通知宫欧她们在这里,至少……得把两个孩子救出去,至少不能让宫欧在外面为她着急痛苦。
时小念低眸看向床上的两个孩子,想着办法,要从这里传出消息太难了,她现在连这个房间都出不去。
该怎么办呢?
时小念走到窗前,伸手推了推才发现这窗户都是封死的,根本打不开。
虽然放出消息的机会渺茫,但试一下总比不试的好。
照理来说,这里会是警察和宫家查的第一站,从心理因素考虑,这里不会被细查,但肯定会被查一下。
而且希尔部落位于闹市中心,人来人往,万一有人看到了消息呢。
这么想着,时小念走到那堆零食那里,把所有的包装袋打开,倒出食物,将包装纸扔在垃圾桶里。
她看向自己受伤的手,在伤口处又狠狠地划了几下,血一滴一滴地掉落进垃圾桶里。
时小念伸手蘸了点血,然后在某两个包装袋内测写了“help”。
做完这一切,时小念将垃圾袋打了个很容易自动散开的结,拎起来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的两个门神见到她又是一声厉喝,“干什么?给我进去,活腻了!”
“麻烦换个袋子,这个满了。”
时小念递出垃圾袋。
一个外国人接过看了一眼,丢给另一个,“去,扔垃圾箱。”
时小念站在门口说道,“我要见我的养父母一面。”
“见他们干什么?”
那人问道。
“我中了他们的苦肉计,我不该问问他们么?”时小念冷冷地问道,“你们应该明白我现在很难受,请尽量满足我,否则我一激动做出什么事来真说不好。”
“呵,你能做出什么?”
那人轻笑。
“比如寻死。”
时小念说道,眼里透着认真。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断用自杀来威胁的人质,你真不怕死?”那两人皱着眉道。
“我怕不怕死是一回事,但万一我真死了,你们会惹一身麻烦就是你们的事了。”
时小念淡淡地说道。
那两个人被说中心事,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对她还算礼遇,两人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给我在这里,我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不行,我儿子女儿睡着了,不能在这里打扰他们,我出去见他们。”时小念说道,一只手负在身后紧紧捏着拳,指缝间全是血。
两人对视一眼,“那我们要申请一下头的意见。”
他们用对讲机询问了下,最后看向时小念道,“走吧,我想你一个孕妇也翻不出什么大动作来。”
除了寻死她现在还真的做不出什么来,没什么怕的。
时小念像个犯人一样跟着他们往外走去,宫欧和警察随时会查到这里,但他们却还任由她行走,这只能证明他们认为这里太安全了,安全得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时小念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希尔部落的哪里,她走出一道门便趁人不备滴下几滴血,还不敢滴太多,怕被他们发现全部清除。
转转折折走出几道门,时小念挤着手上伤口的血,脸上越来越苍白。
终于,她被人带到一间会客室,时忠和闽秋君就坐在里边的真皮沙发上,闽秋君坐在那里,捧着时笛的照片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时小念虚弱地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事实上她只是找个借口出来多留下点讯息,以便被人发现,和养父母……她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好谈的了。
第933章 隔着玻璃见宫欧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外国人站在他们身边,盯紧着他们。
时小念按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转眸看向窗户,不知道这里的窗是不是封死的。
“与虎谋皮,你们不知道下场会是什么吗?”
时小念一边观察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边说道。
“砰!”
时忠拿起一个杯子就朝她砸过来,没有砸稳,杯子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还有脸和我说,要不是兰开斯特先生留着你用,我今天就清理门户了!”时忠歇斯底里喊出来,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一旁的闽秋君也是哭着喊出来,“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你妹妹?为什么?你可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时小念观察着周围,不去看他们两个,嘴上嘲弄地笑了一声,“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们就认为是什么?却偏偏从来不在意我说的。”
“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时忠厉声辱骂。
“你们想知道时笛是怎么死的么?”
时小念坐在那里说道,然后将时笛的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甚至将临死前的样子都说得清清楚楚。
她承认,她带着报复的意思。
没有人阻止她说这些,因为对兰开斯特来说养父母的利用价值已经完了,没杀就是开恩。
听着她的话,闽秋君哭得泣不成声,时忠更是连连咳嗽,咳得整张脸都红了,死死地瞪着她,“你胡说!你还编你妹妹的死!你这个畜生!”
时忠再次抓起一个杯子朝她砸来。
这一回,是旁边的一个人替时小念接了杯子,那人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冷笑一声,“她可是个孕妇,你把她砸出个好歹来我们怎么和上面交待?”
“死不了的!”时忠气急败坏地说道,瞪着时小念道,“再说,兰开斯特不就是要她的命么?”
时小念不理会他,继续看着周围的情况,不知道宫家和警察有没有来查过,不知道能不能发现异常。
她没把握,真的没把握。
“没话谈了?没话谈了就回去!”
一个外国人瞪着时小念说道。
“知道了。”
时小念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去,闽秋君突然朝她扑了过来,被她身边的外国人一脚踹了出去,“干什么?找死啊!”
闽秋君被踹得倒在地上,那一脸哭得全是泪痕的脸显得更苍老了。
时小念沉默地看着她。
闽秋君顾不上身上的痛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她哭嚎道,“你为什么要杀你妹妹啊,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怎么忍心的啊,你这不孝女,你这不孝女……”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她这样歇斯底里的样子,想着这些年和养母的关系,或许对养父她可以做到完全绝情,可对养母的心她一直都是复杂的。
养母软弱无知,容易听信旁人,可却也是一手带大她的,也对她是真心付出过,虽然这感情及不上对妹妹时笛的。
她对亲情的正面理解都是来自闽秋君,这一点彻底害了她。
“别人说你就信,我刚说这么多你怎么不信?”时小念冷淡地问道,“你觉得我绝情没人性,可当初你们同我断绝关系都不肯说出我的身世,对我又是抱多善良的心呢?”
闻言,闽秋君和时忠脸上皆是一滞。
但他们很快就忽略了这个问题,闽秋君激动地说道,“我们可不是轻信,我们是……”
“秋君!”
时忠忽然厉喝一声,打断了闽秋君的话,站起来走到那两个人面前,问道,“人我们给你们抓住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站在时小念身边的外国人笑起来,“这出去都是宫家的人,怎么能放你们走,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时忠呆在这里。
看着他脸上的呆滞,时小念觉得好笑,与虎谋皮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下场么?
她跟着几个外国人走出去,身后传来时忠疯狂的喊声,“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时小念走了出去,本以为是延着原路反回,却发现他们带着她走的是另一条路。
她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常滴了血在不明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