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船桨第五次撞到了其他木船的船壁上之后,亚里终于放弃了在拥挤的河面上提高速度的想法,他有些暴躁的把船桨丢掉然后船沿靠去,看着还在对安娜胡吹白吹的卡彭特:“所以,我记得那一次是海德利赢了。”
卡彭特啧了一声:“从结果上来看的确是这样没有错,但是那是因为他卑鄙。”
“只是做木板比赛划水这种事情…还能使用卑鄙的办法?”安娜一只手拿着苹果在啃,另一只手拿着装满了蜂蜜羊奶的水袋,膝盖上还放着几块面包片和干乳酪块“他们换了你们的木板?”
“没有,更简单的办法而已。”卡彭特说着说着就开始上头了,那套航海图他是真的非常想要“那时候海德利那牲畜追上了暂时在最前面的穆勒,然后把他掀翻进了河里……”
“我当然不可能就那样看着他嚣张,所以就想伸腿出去把海德利连着木板一起踢翻,结果可能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我自己先摔进河里面去了。”
所以说到底你们这不只是在比赛谁更加卑鄙而已么,为什么要单说别人卑鄙把自己排除在外……安娜吃着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卡彭特才好:“这样的话你不是根本就没有坐着木板漂进海里面么。”
“这种事情需要计较?再说了,这水和海水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不就是不咸么。”卡彭特说着就把手伸出船外在河水里面泡了一下,然后拿起来对着安娜甩了甩“同样都是水!”
“你烦死人了我还在吃东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彭特没有一丝愧疚心的大笑着,还伸手去揪安娜的脸:“怎么,打扰到你吃东西就要生气?你几岁了啊?”
你几岁了
“你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多思考一下等会儿我们到底要怎么行动。”亚里看安娜想吃东西想吃的不得了,但是被卡彭特捏着脸没办法动嘴,只能帮她开口“不然等下你就自己下船,我带安娜回去安全的地方。”
“我不是都说过了没有地方比我身边更加安全了么。”卡彭特看了眼亚里,然后转头继续揉安娜的脸“你听见没有,哪里都不准去,待在我看得见你的地方。”
“让……我…呃啊…吃……!”
最后亚里不得不上前去把玩起劲的卡彭特给拉开:“你也是该停了吧,快给我想等一下怎么办啊!”
“啰嗦死了,看人在屋子里面就直接冲进去把他掐死,要是人不在屋子里面就等他在屋子里面之后再冲进去把他掐死,行了吧。”卡彭特完全心不在焉“难道你还想说要搞些什么复杂的计划?
“可是他屋子外肯定会守得有士兵啊…你该怎么直接冲进去。”安娜抱着她的食物朝后排亚里身边缩去“稍微也听听亚里的话,计划一点什么啊……”
“行吧行吧,听你们的,计划一点什么。”
听见卡彭特这么说,亚里的眼皮习惯性的跳了一下:“你别到时候按是按计划行动了,但是因为大意就出什么差错,我是不会带着安娜去救你的。”
“我怎么可能出差错,你就等着看吧。”卡彭特大言不惭的说
……
…………
从国王的宫殿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威廉将马交给其他士兵之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那一小栋黄色的土屋之中,他先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了靠墙的木床上,然后就坐去了桌前。
他翻了翻桌面上的书籍和文件,但其实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写报告的事情……,威廉摸了摸一旁放在笔架上的蘸水笔。
“……”
干脆再给父亲写一封信吧,在日落之前写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递交给去极西的货船,让他们代为转交。
想着威廉就将笔从架子上取了下来,他想要找一张空白信纸的时候却发现桌上的纸都已经是用过了的,于是只好起身去窗边的置物柜取些新的出来。
但才走近窗边附近的时候,威廉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朝这边…
“什……!”
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威廉立刻侧身朝旁边躲去,然后就听见金属的撞击声,刚刚他站着的地方现在平躺着一只羽毛箭。
来了!
威廉立刻先退到了半人高的置物柜后面,远离大开的窗户,伸手拔出腰后的qiang,但他还来不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来了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他感觉到腿上一阵剧痛,然后就跪倒了地上。
“说实话找你住在哪里比逮住你麻烦多了。”卡彭特将|插|在威廉膝盖后窝的刀拔出来,十分得意一边说一边将刀身侧平,举起来对准了威廉的后背“以后就没机会再见面了,少……呃…!”
巨大的枪声在房内响起,刚才威廉反手对着他身后的卡彭特盲开了一枪,火药擦过卡彭特的右脸颊,那里现在已经被灼伤了一大片。
卡彭特因为疼痛,掐住威廉脖子的力道变小了,威廉趁机拼命挣脱了出去,他转过身举起枪对准卡彭特,然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说会是什么人来杀我,真是巧啊,你也在东部。”
“………”卡彭特捂着已经完全被火药烧烂的脸颊一阵沉默,如果威廉能够稍微了解一点卡彭特,他就会明白现在卡彭特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被反将一军之后的愤怒,而是尴尬……
没想到真的出差错了…
卡彭特现在很想收回之前在安娜面前大言不惭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张旗鼓的更新
第46章 玩笑
两个人僵持着, 卡彭特没有说话。
“……看来是连舌头都烧到了?”威廉举着枪嘲讽着卡彭特, 虽然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右腿后膝盖痛的异样的厉害,估计是卡彭特的刀上还染了毒, 现在能够站起来全靠完好的另一只脚和毅力,不过听见枪声士兵很快就会赶过来了“之后的话也只能等医好你,然后在地牢里面问你了。”
少嚣张了死小鬼……
卡彭特瞪着眼睛,他现在的确没有办法说话,因为嘴巴完全无法开合,亚里肯定已经看到屋内的情况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过来…而且奇怪的是现在明明已经距离枪声响起之后有一分钟左右了, 就守在离这栋屋子几步远的士兵为什么还没有来?
这个问题威廉也察觉到了,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朝外大吼:“人呢!?都没听见枪声么!?”
但是没有人应答, 而这时候他们两人才发现现在好像已经连屋子外面嘈杂的人声都已经听不见了, 这栋小土楼仿佛被孤立起来变成了别的地方。
“……你又动了什么手脚。”威廉警惕的看着卡彭特, 果然这个男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
但很不巧, 这后手不是卡彭特留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好像是机会,卡彭特把捂着脸颊的手放下来,还好只是伤到了脸颊而已, 他一只手紧握住弯刀,眯着眼睛紧盯威廉。
只要他一开枪,就是行动的机会。
威廉也看出来了卡彭特的意图, 他现在已经失血到脸色苍白,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这一枪必须得打中他,不然……
两人的想法意外的合拍了起来,可是事不遂人愿,就在威廉扣在扳机上的手想要行动的、卡彭特准备朝一边的死角避开射击的时候。
屋子忽然强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本来消失的嘈杂人声全都回来了,屋子的大门也被士兵砰的一下踹开,威廉因为震动没有站稳,直接朝前摔倒在了地上,先头进屋的士兵们刚把枪举起来,窗户外就|射|进来了一只羽毛箭,精准的捅穿了第一个将枪对准卡彭特的士兵。
怎么……回事…卡彭特虽然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人已经开始朝窗口移动,准备跳出去,看见他行动的士兵们也暂时没办法管倒在地上的威廉和死掉的同伴,全都拼命的朝卡彭特的方向开|qiang|射|击。
卡彭特勉强的避开了致命伤,但还是中了至少两枪在后背上:“呃……!”这次真的是丢人丢大了,他现在掐死自己的心都有。
这时候威廉也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别放他走……杀了都没关系,这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整栋小屋子又晃动了起来,而且同时窗外还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喊叫声,那个声音正害怕的在叫喊着卡彭特的名字。
“别带着她过来!”卡彭特强忍着脸部伤口被撕开的疼痛,朝窗外喊“快……呃!?”
在混乱之中,屋子的天花板竟然开始朝下坍塌,并且碎石都精准的砸向了士兵们的方向,随着碎石掉下来的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是叫你帮我杀人还是叫你来送死的啊!?”穆勒呸呸的吐了两口飘到嘴里的尘土,他的手臂扶着面露菜色的乌提尔。
这时候安娜和亚里也已经冲到了窗户外面翻了进来,亚里将弓箭丢掉换成了火qiang拿在手里,他满脸震惊的看向穆勒那边:“你和乌提尔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我们想挑这个时间在这里!?”
“咳……咳咳………”
“卡彭特!你没事吧!?”
“……快开枪,谁都能放跑唯独卡彭特不行!”
“咳……”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抓住他们!”
“你的脸……!”
“快扶住他。”
屋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在说着话,就像是被用棍子捅到了地上的马蜂窝一样全炸开了。
因为脸部受伤,加上浑身疼痛,还有感觉到莫名丢脸,卡彭特被吵的急红了眼,想也不想就刷的一下把站在他身边检查伤口的安娜抓起来甩到了穆勒那边,然后二话不说的将手中的弯刀朝被士兵团团围住的威廉扔了过去,同时也开始朝威廉跑去。
亚里看了眼卡彭特的动作,就举起qiang连着开了几下,强行的破开了挡在威廉面前的人群,这时候的卡彭特已经冲到了威廉的面前,他伸手拔出长靴里面的匕首,另一只手抓住了威廉的肩膀,然后没有一丝停顿匕首猛的朝威廉的脖子扎去。
整个过程非常快,那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威廉的瞳孔急剧放大,因为死亡的靠近,他视野中的一切仿佛都被放慢了一拍。
他能够看见在他周围的士兵惊恐的表情,想要伸出阻挡卡彭特的手臂,因为混乱被踢飞在空中的碎石块,被风吹进屋子之中的枯叶,正前方卡彭特狰狞的脸,朝他喉咙直直刺来的锐利匕首。
以及卡彭特身后,那个红发的名字叫做安娜的女孩,还有她身边……那个白发的男人抬起来的手臂,他手中抓着三个小小的玻璃瓶。
下一瞬间,男人把那些玻璃瓶猛的朝地面砸去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像爆炸一样,屋内猛的充满了刺眼的白色光芒
这个意外的变故也影响到了卡彭特,本来该扎在威廉喉咙上的匕首扎到了锁骨上方。
光芒消失之后,士兵们和威廉的视力过了十几秒才开始慢慢的恢复,但这时候屋子里面已经见不到那些恶徒的身影,包括刚刚离威廉最近的卡彭特,他们全部借着白光出现造成混乱的时候逃跑了。
屋子内一部分士兵急忙追了出去,剩下几个负责照看威廉的情况。
“少将……!军医马上就会过来,请您一定要撑住!”
“…………”站着说话不腰痛的蠢货……威廉强忍着痛苦,匕首深深的没入了一半在威廉的锁骨上方,现在只要稍微呼吸一下伤口就会传来刺骨的疼痛。
这种疼痛当然不是普通被匕首扎伤后的疼痛,威廉非常清楚,这是染上毒物的痛感。
果然没有人会蠢到忘记在刀上淬毒……
现在绝对不是乐观的情况,这是威廉晕倒前最后的想法。
……
…………
“这么好的布局,你都能给搞成这样。”穆勒翘着腿看着对面正在让安娜替他包扎伤口的卡彭特“要不是当时乌提尔在场稍微帮了你一下,你现在应该要少一条腿或者一只手臂来着。”
没错,刚刚那栋小土楼之所以有一段时间像是被从世界上隔开了一样就是因为乌提尔,他用了巫术想要替卡彭特争取一点时间,但没想到卡彭特和威廉这么能磨……活生生把他磨到没有力气,导致巫术的效果消失。
之后就是穆勒的出场,拖着半死不活的乌提尔勉强把卡彭特他们带了出来。
亚里在旁边笑:“腿和手留下来有什么用,对他来说脸被炸没了,还不如断掉腿和手。”
穆勒也跟着嚯嚯嚯的笑
“……”安娜看着卡彭特脸上的惨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神是要把他身上唯一的优点也夺走么……安娜把药膏慢慢抹在伤口上面,憋了半天只憋了句“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卡彭特理都不想理穆勒和亚里,他只是瞟了眼安娜:“怎么,我变丑了你就换这态度?”
“我没有换。”安娜这次是不会再被卡彭特绕进去了,她如果回答不是的话这个烂人绝对会直接断章取义说‘那意思就是你之前觉得我长得帅。’
果然卡彭特因为计谋失算啧了一声:“你就不能看我现在伤成这样稍微说点好听的话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