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大公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华酌已经觉察到了什么,那人顿时笑出了声。
  嗓音有些低,是个男人。
  华酌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心跳渐渐的缓和下来,她淡声问道,“你是谁?”
  听到这么三个字,男人的笑声愈发低沉起来。
  笑了半晌之后,男人忽然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原本显得黑漆漆的房间顿时变得昏黄起来。
  华酌眼角的余光先是看到了放在一旁窗台上的白色蜡烛。此刻,火焰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
  华酌收回目光,然后将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坐在她正对面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此刻微微低垂着脑袋,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暂且看不到对方的那张脸。不过却可以看到对方身上穿的衣服。
  那是一套黑红相杂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像是中世纪的服饰。
  正在华酌暗自寻思的时候,她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脑袋,一双细长的凤目此刻正盯着她看,那暗红色的眸中似乎隐藏着浅浅的笑意。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华酌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完全可以用‘绝艳’二字来形容的脸。凤目细长,眼尾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抹风情。红唇染血,妖冶绝伦。
  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活脱脱就是一个妖孽。
  但是华酌对这样的长相显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此她也没有沉浸在对方的绝艳容颜之下,她只想知道,眼前这个把她掳到这里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华酌再一次重复了她的问题。
  这一回,男人也没有再笑,只是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既然华酌小姐那么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也就做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路德维希。他们都叫我路德维希大公。”
  听到‘大公’二字的时候,华酌的眼神便微微凝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她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路德维希大公似乎并不相识,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嗯。”男人听到华酌的话,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低低的笑了一声,毫不隐藏的将事实真相告诉了华酌,“华酌小姐说的没错哦。不过,我和你的外公,也就是弗雷德里克亲王是熟人哦。”
  男人的话落下,华酌的眉头顿时挑了起来。
  她狐疑的上下扫视了一番眼前的男人,然后吐出了一句饶是路德维希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由得嘴角抽搐的话,“你这么老了?”
  路德维希:“……”
  这个一向以优雅绅士自称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开始破裂。
  然而,见过世面的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路德维希只用了两秒钟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然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了几分,轻轻一笑道,“华酌真是太小看我了。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这下子终于轮到华酌无语了。
  华酌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显然十分的震惊。
  毕竟,长得跟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但是却是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啧。
  果然还是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想到这里,华酌在心里意味不明的感慨了一声,然后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所以这位路德维希大公把我带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华酌小姐既然想知道,那么在下自然是会好好跟你解释一番。”说着,路德维希面上的笑意愈发深邃了几分,那一双染血的唇也勾出了一个妖冶的弧度。
  “哦,对了,我的自我介绍似乎还没有完呢。再次跟华酌小姐介绍一下,我是凯斯特勒长老院的路德维希大公。”
  听到这里,华酌的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靳老爷子在她说起自家外公的事情的时候,说到过在外公离开凯斯特勒家族之后,长老院的人便一直追杀他。最后迫于无奈,他和外婆才来到了西流山。
  而既然眼前这位路德维希大公认识她的外公,并且还是长老院的人。那么当初肯定也是参与了追杀她外公的事情了?
  思及此,华酌微微敛下眸子,遮住了眼中那一片深邃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德维希再一次开口了。
  “当初弗雷德里克逃亲,害的整个凯斯特勒家族遭受诅咒。每到月圆之夜我们就会遭受撕心裂肺之疼,而且凯斯特勒家族的政权开始外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外公。”
  “是吗?”华酌听到对方的话,忽然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可是现在你们不是好得很吗?凯斯特勒家族的政权也已经回到了你们凯斯特勒族人的手中。”
  闻言,路德维希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华酌对他们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是——
  男人忽然一笑,这一次的笑声似乎和之前的笑声有什么不一样,然而华酌却没有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
  一分钟之后,她终于知道了。
  路德维希的笑容开始变的肆意张扬起来,他看着华酌,一字一字的道,“听说其实你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顾灼华?”
  “怎么说?”华酌问道。
  闻言,路德维希再次笑笑,脸上的笑容虽然美丽妖冶异常,然后说出口的话却如同恶魔一般,让华酌的一双眸子瞬间变得通红无比。
  “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不是意外哦。”
  “你什么意思?!”华酌几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指狠狠的抓紧了被褥,眼睛通红。
  华酌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在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她自然是立刻便猜到了她母亲的死根本不是所谓的空难。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路德维希低低的感慨了一声,“你的母亲,死在凯斯特勒家族的地牢里,地牢中有一个房间,那里放置了无数的棺材。而你的母亲,就占据其中的一个。”
  对于这些曾经的辛秘,路德维希根本没有半点隐藏。
  或者应该说,对于这些事实真相,路德维希根本不在意,所以在面对华酌的时候,他才会毫无忌惮的都说出来。
  而华酌却从来都没有想过——
  当初她在凯斯特勒家族地牢中看到的那么多的棺材中,其中有一个竟然安置着她的母亲。
  华酌完全可以想到,自己的母亲因为受外公逃亲被牵连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不论是靳老爷子还是靳席林,他们都曾经和她提起过她的母亲。
  因此,在华酌的印象中,那是一个生长在被无数人疼爱的环境之中的女人。她是真的无法想象,那样甜美的一个女人在遭受这一切的时候,当时是什么样的想法。
  华酌整个人气的发抖,然而此刻她却是选择了硬生生的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来。
  而路德维希显然十分意外华酌此刻的反应。
  他没想到华酌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的自我控制能力这么好。不过转念想到这个女人曾经是炎邦出色的军人之后,他倒也没有再觉得哪里奇怪。
  只不过,路德维希对于华酌的反应还是不满意的。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刺激华酌。
  “当初弗雷德里克逃亲以后,凯斯特勒便被女巫诅咒,而解除诅咒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弗雷德里克的嫡亲血脉的血来解除诅咒。不过,很可惜,当时不管是你的母亲还是已经出生的你都不符合条件。不过,这也没关系。虽然你母亲的血不能够完全解除诅咒,却可以减轻一些我们在月圆之夜遭受的痛苦。”
  于是,他们流干了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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