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热水很快烧好了,下人提到外间,宋殊看着两个婆子出去后,关上了门。
  手放在门栓上,宋殊闭上眼睛,等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没了,这才睁开,转身往里走。
  外间里一个兑好温水的浴桶,热气腾腾,旁边备着两个木桶,一桶凉的一桶沸水。宋殊看了两眼,进去将唐景玉从庄家带回来的包袱打开,拿出一套衣衫搭在屏风上,这才走向屏风后的床帏。
  唐景玉朝外侧躺,静静地看着男人越来越近。
  她眼里汪着将落未落的泪水,宋殊伸手去擦,还没碰到那泪就自己滚了下来,像是落在他心上。宋殊心疼极了,俯身去亲她,“阿玉,真的要我帮吗?别跟自己赌气。”她什么都没做错,何必那样说?洗不洗,在他眼里她都是干干净净的。
  唐景玉跪着坐了起来,埋在他怀里:“他做的,你都做。”这样以后她想起来的,只会是他。
  “傻。”
  宋殊亲亲她脑顶,“水好了,你闭上眼睛。”
  唐景玉点点头。
  宋殊抱起人走到外间,将唐景玉放到榻上,亲掉她新落的泪,抬起手,替她解了头发。养了一年,她长发早已不复当初的枯黄,黑亮柔顺如最好的绸缎。宋殊没有急着脱她衣服,而是拿起梳子替她通发,一下一下,都理顺了,听她的呼吸平复下来,才转到她身前。
  “阿玉,咱们提前成亲吧?”解了一颗花扣,他小声跟她商量。
  唐景玉摇摇头:“说好了明年的,你还要带我去京城挑聘礼呢。”
  他娶她是因为一切都准备好了,欢欢喜喜地成亲,而不是因为怜惜补偿。除了这一日痛苦,她不要那人再影响她分毫。
  “还怕我短了你的聘礼?”宋殊笑着亲亲她鼻尖儿,将她外衫扔到了地上。
  唐景玉紧张地抱住他脖子。
  宋殊低头亲她。
  像是上了瘾,亲多少次都亲不够,躲闪迎合中,他又扔了她里衣,只剩一件最小的。她忽的站了起来,他闭上眼睛,额头抵着她大腿。跟这闷热的天气相比,她身上清凉,宋殊呼吸重了,少女身上似有若无的清香丝丝缕缕包围了他。他控制着自己,将她裤子一褪到底,最后将人打横抱起,这才敢睁开眼睛。
  “你怎么不看我?”他朝浴桶走的时候,唐景玉仰头问。
  “不急。”宋殊别开眼道。
  他脸红如绯玉,有汗珠从额头滚了下来,托着她腿弯脊背的手热得发烫。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因为她紧张得失了平时的淡然冷静,唐景玉偷偷笑了。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你摸摸,水烫不烫。”到了浴桶前,宋殊哑声道。
  唐景玉伸出手试了试,示意宋殊再往前走走,然后她自己慢慢跨了进去。
  略微有点烫,但是很舒服。
  自己解了仅剩的肚.兜,唐景玉闭上眼睛,“我不看,你可以看了。”
  宋殊低下头。
  看到她像一支冒出水面的玉白花骨朵,还没开,青涩得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可那雪肤之上,青淤红痕点点,触目惊心。
  “是湖边那片假山吗?海棠林对面?”打湿帕子,宋殊让唐景玉坐下去,边帮她擦背边问。
  唐景玉忍不住睁开眼睛:“你要做什么?”
  宋殊心无旁骛:“没什么,闭上。”
  他不肯告诉她,唐景玉就不闭。
  宋殊笑笑,目光落到她胸口,扔了帕子,手轻轻碰了碰:“疼吗?”
  唐景玉立即闭上了眼睛,不但脸红了,全身都染了霞光。
  宋殊喜欢她的羞态,修长白皙的慢慢动,见她咬唇隐忍,没了追问的心思,他才认真帮她清洗起来。上面都洗完了,唐景玉又睁开了眼,宋殊知道她想说什么,双手伸到她腋下将她提了起来,开始帮她洗下头。
  唐景玉双腿发颤,及时抱住他腰,喉间的闷叫,鼻端的轻哼,只换来更羞人的对待。
  “洗干净了吗?”宋殊沙哑地问。
  唐景玉趴在他肩头,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了。
  宋殊不再多说,将人抱到外面,扯过巾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回到内室床上,她身上半湿不湿的,长发铺散,脸飞霞云,长长的眼睫紧张颤抖。宋殊脱了湿透的外袍丢到一旁,放下帷帐,慢慢覆到她身上,“阿玉,真的可以吗?”
  “可以什么?”唐景玉声音发颤,手不安地攥着床单,疑惑他为何要这样。
  宋殊亲亲她红润的唇,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你说的,他做的,我都要做。”
  唐景玉脸色一白,跟着点头。
  宋殊有点自责,可为了让她安安心心睡过去,他只能这样了。
  “阿玉,你真好。”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等她脸庞慢慢恢复红润,宋殊堵住了她的唇。
  他还穿着里衣,唐景玉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热,她想像他对她那样去碰碰他,伸到他衣裳里面,宋殊却按住她手。她抗议,他蒙了她眼睛,在她开口抱怨时脑袋往下挪。
  好像飘起来了一样,唐景玉情不自禁挺起了胸膛。
  好奇怪的感觉,一点都不疼,浑身都轻飘飘的。
  “掌柜……宋,宋殊……”
  意乱情.迷时,他凑到了更羞人的地方,就在唐景玉以为他也要脱他裤子的时候,他的唇……
  一下一下。
  青纱帐内,隐约可见小姑娘一双长腿支起又放下,但那平日里清朗灵动的声音此时却换了一种味道,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痒痒,痒得想挑开帐子看看她到底在受什么苦,为何又喊停又喊不要的,看看里面到底有几个男人,怎么刚喊完掌柜,又喊了宋殊……
  天黑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黑暗更显寂静。
  纱帐里最后一声低叫过后,变成了大口大口的喘.息,一粗一浅。
  渐渐的,只剩下男人稍稍平复的呼吸。
  宋殊慢慢改成侧躺,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发热的脸庞。
  唐景玉累极而睡,毫无知觉。
  一下子被欺负了这么多次,明早会不会咬他?
  想到小姑娘咬牙切齿的模样,宋殊无声笑了,亲亲她脸庞,下了床。
  点盏灯,宋殊换上一身黑袍,再小心翼翼帮唐景玉换身衣裳,见她睡得熟,他抱起人去了后院。
  有他低低提醒,她叫的声音并不大,只有他听得见。宋殊只道唐景玉在前面做灯累了,命知夏品冬不得打扰姑娘睡觉。两个丫鬟都是机灵懂事的,哪怕心中有惑也不会多说什么,送宋殊离开后便各自歇下。
  宋殊回到房间收拾残局,等到二更时分,悄无声息出了府。
  如果庄谦的尸体被人发现了,庄家肯定会递消息给他,没有递消息,就说明事情还没暴露。也是,庄谦在外面有些狐朋狗友,夜不归家并不罕见,庄文恭再恨儿子不老实,在恩师面前都会遮掩。
  赶到庄家墙外,里面果然一片寂静。
  宋殊翻墙而入。
  他从小就在庄家读书,对庄家内外院子都十分熟悉,没用多久就到了那片假山前。摸索着绕进假山中间,点开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又转了几转,就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地上。
  看见了,白日里唐景玉遭受的欺凌仿佛跃然眼前。
  宋殊握拳,咔咔作响。
  此人死一万遍都不足惜。
  摊开粗布,宋殊将那块沾血的石头连同附近被血染红的沙石杂草都裹入布中,又去假山顶捡回庄谦的鞋替他穿上,跟着将人扛到肩头。仔细消除任何引人怀疑的痕迹,宋殊趁黑谨慎地朝院墙赶去,到了墙外,宋殊又检查了一遍庄谦身上,确保路上没有遗落什么东西,便悄悄朝嘉定红灯巷的方向去了。
  那是城里男人半夜消遣的地方。
  ~
  这一晚唐景玉睡得格外沉,迷迷糊糊听到丫鬟们说话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
  即便有纱帐挡着,她还是立即闭上了眼。
  房间里这么亮,都什么时候了?
  念头一落,昨天的事突然都记了起来。
  她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庄谦欺负她了,可是现在想到的,竟然全是跟宋殊的那场荒唐。
  唐景玉钻进被窝里,浑身发烫。
  他怎么能,怎么能亲她那里?他不嫌脏吗?
  这样想着,那会儿尝到的陌生又强烈的悸动,藏在脖颈下面的,藏在胸口的,藏在腰腹腿间的,一点一点又浮了上来,让她情不自禁并拢双腿,脸红耳烫。
  “阿玉,舒服吗?”
  不想要,又喜欢,可是太多了,受不住,魂都要飞出体外一般。
  “阿玉小点声,别让她们听见。”
  她真的叫了吗?
  羞死人了,唐景玉翻身趴着,紧紧捂着脸。
  “姑娘,公子来看你了。”
  唐景玉噌地坐了起来,一把扯开纱帐,哪想正好撞见宋殊推门而入。目光相对,唐景玉马上又躲回被子里,羞得连赶他走的话都说不出口。
  气色不错,看起来睡得挺好的。
  宋殊放了心,关上门后径自走到床前,没有挂起纱帐,只探身进去,坐在床边看眼前的被团,嘴角带笑。
  谁也不说话,却有什么在两人中间蔓延,让彼此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不嫌热吗?”拍拍她脑顶的位置,宋殊先开了口,怕她闷着。
  唐景玉不理他。
  心软得不能再软,宋殊扯开被子,眼疾手快将想要追着被子而去的小姑娘捞到怀里。她不敢看他,顺势往他怀里钻,宋殊看不到她脸,见她里衣松松垮垮,露出半边肩头,低头去亲。
  “掌柜……”唐景玉那半边身子都软了。
  “还躲不躲?”宋殊暂且停住,对着她耳朵问。
  唐景玉摇摇头,等男人帮她拉好衣服后,慢慢吞吞跪直了,只是眼睛紧紧闭着。
  “昨晚……”
  “不许你说!”再也顾不得羞,唐景玉伸手捂住男人的嘴,睁开水亮亮的桃花眼瞪他。
  宋殊笑了,嘴在笑,眼睛也在笑。
  唐景玉扭头看向一旁。
  “起来吧,别饿肚子。”宋殊没想怎么样,闹一闹逗逗她开心,也就够了。
  起身离去,给她时间换衣裳。
  再紧张羞涩尴尬,见都见了,躲避也没有意义,唐景玉呆呆跪了会儿,摇摇头,下地穿衣。
  “那边,怎么办啊?”到了前面灯房,唐景玉担心地问,还是怕庄家怀疑到她头上。
  宋殊瞅瞅窗外,平静道:“等吧,一会儿就有消息了,放心,绝不会疑到你身上。”
  唐景玉盯着他,不懂他哪来的如此信心。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钱进火急火燎从外面跑了过来,“掌柜,掌柜不好了,庄家大少爷死了!”
  “怎么回事?”宋殊站了起来,皱眉问。
  钱进气喘吁吁,指着门外道:“听说有人在红灯巷发现的大少爷,脸上都是血,身上的银子玉佩都被人抢走了,肯定是被贼人盯上了啊!那人也忒狠,抢钱就抢钱,怎么把人杀了……”
  “备车。”宋殊冷声打断他的啰嗦,回头问唐景玉:“要一起去吗?”
  他波澜不惊,不悲不喜,唐景玉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是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护住她的自信,还是告诉她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猖狂?
  不论是什么,唐景玉都爱死了这样的宋殊。
  她什么都没说,只在随他往外走的时候,悄悄戳了戳他脊梁骨。
  原来他昨晚那般反常只是为了让她睡死,不是被她迷得失控了啊?
  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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