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陛下，我情急之下——”想要寻出这白帛的秘密，可从未想过要打羽妖图的秘密。
“告诉你无妨。”
女皇陛下召唤来一只在半空中扑闪翅膀的女精灵，在她耳畔低声吩咐了声，随后那只精灵展翅飞远了。
“陛下难道就不怕我看到真的羽妖图后，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东方明惠没料到女皇陛下如此善解人意，她编了一箩筐的故事都还未来得及说，对方就答应了，一时间她的心中既兴奋又高兴，也挺为精灵族忧心忡忡的，这群可爱的小精灵们太单纯，也太善良了，总有一种他们随时都会遭遇到骗纸的感觉。
女皇陛下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待那飞出去的小精灵手中捧着一小水桶样的东西飞回来时，东方明惠有幸见识到了精灵一族花腐朽为神奇的一幕。
女皇陛下将小水桶中的水均匀地洒在了羽妖图上，比纸还白几分的白帛露出了一点点色彩来，随后这些色彩在一双巧手的推动下，很快连成一大片，整幅图的色彩鲜活起来，飘飘然地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浅黄色的羽毛和浅绿色的羽毛交错相连，让她莫名想起古时候结发为夫妻的爱情典故，两尾羽将羽妖图上两只相爱的小精灵缠绵悱恻的爱情绘画的十分唯美，更美不胜收的是那一片以生命之树为背景的图，栩栩如生，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
绘画之人是希望得到生命之树的祝福，所以才将其刻画在羽妖图中的吧，带着这种猜测，她认真地将羽妖图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真美。”
东方明惠眼睛直溜溜地盯在上面，仿佛看到了两只活过来的小精灵，正自由自在的在这片天地中飞舞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女皇陛下遣退了所有人，坐在一旁优雅的品尝，遥望远方，似也看到了那一副美景图，“羽妖图原先的名字不叫这个，它有一个很普通很普通名字。”
“名字？”
“明惠姑娘难道不想知晓他们的爱情故事吗？”
“陛下知道吗？”
女皇陛下既不点头也没摇头，缓缓将羽妖图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说与她听，羽妖图原先并没有这个名字，它有一个非常普通接地气也让人毛骨悚然的名字——爱的遗言。
此图是图中的小精灵爱如所绘，用了毕生精血，绘完后香消玉殒了，带着一世最美好的心愿全部都绘在里面，另外一只小精灵真拿到这幅图后也自杀了。
“在她们死后的五十年中，曾有人见过羽妖图后神神叨叨的爆体而亡，关于这幅图的谣言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开来，流言一变再变，你也相信那些谣言吗？”女皇陛下突然问道。
东方明惠愣愣地摇了摇头，爱情故事太凄美，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这世界上能够相爱相伴永远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本就不易，“但，他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女皇陛下笑着摇头，“你将羽妖图认真看明白就知道了。”
认真看？
东方明惠自认为自己已经很认真了，听了对方的话后，似觉得自己还未达到对方的要求，她将吃奶的劲儿都花上了，依然不清楚两只小精灵为何不能在一起，难道这羽妖图中另有标明？
她仔细专研，直到千婉玉来到她身后都不知道。
千婉玉在精灵族地中找寻了她很长时间，遇到女皇陛下才知对方在这里，于是找了过来。
“千万不要喊她醒来。”
因此，千婉玉才陪着她干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夜幕降临，阳光高升，一日的轮回走了一遭后，她身旁的人儿就像是入魔一样，定定地看着前方。
然，前方什么都没有。
东方明惠完全不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只是听从了女皇陛下的话，仔细观察。她越是深看，羽妖图上的所有一切就像是一张迷宫图一样，那重重旋涡不停地拉扯她继续往下走，让她见证了一对相爱之人所走过的每一个路过，她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她整个人围绕着精灵族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趟，每一次她都能见到羽妖图中的那位女精灵爱如，她和羽妖图中所绘画的样子一模一样，很好辨识，几乎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对方或是扑闪翅膀在飞，偶尔也远远地瞅着生命之树的地方，双手合一，双眸紧闭，似期待，似许愿，无论如何，她都能从对方空洞的眼神中读出死寂，那种哀伤无处可寻的感觉让她黯然落泪。
千婉玉伸出手，接住从对方脸颊处滴落的两滴泪光，她心中顿顿生疼，“九妹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也许正有着你不知道的奇遇。”
“奇遇？”
突然有一天，小精灵爱如眼底迸出了一种疯狂的冲动，对方划开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鲜血绘画出了一颗血红的生命之树，那种艳丽的色彩刺痛了东方明惠的眼，羽妖图只画到一半，爱如就因为失血过多，临终时拔下了自己身后最为珍贵色彩最鲜明的一根羽毛刻画进了羽妖图中。
她站在死了的爱如身旁，定定地注视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小精灵，一条鲜红的生命就此消逝，她总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她们的人生，看着她们做出一些颠覆她人生观的事情。
生与死，仅仅是一念之间。
没让她感慨太久，羽妖图像是插了一双翅膀一样，颤颤巍巍的飞至到了半空之中，朝着精灵族外飞了去，东方明惠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似的自主跟在羽妖图后，带着爱如的期盼，这羽妖图自动落入到了另外一只男精灵手中，他是羽妖图中的另外一只精灵，也是爱如期盼已久的爱人。
东方明惠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明白过来女皇陛下的话了，对方的眼珠色彩和精灵族人不一样，他们是被精灵一族驱逐的精灵，他们是不详的象征。
她看到这位叫真的男孩抱着羽妖图痛苦流涕，那双被视为不详的眼睛，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流，打湿了羽妖图，她看得真切，她发现一股生命之源自羽妖图中散发出来，血红的生命之树慢慢转变成了翠绿时，生机盎然的摇动它的枝叶。
“居然活了。”
爱如绘画的生命之树因血的浇灌，居然生出了灵气，那些灵气汇聚成了一团，怆然间朝着真的眼中席卷而去。
真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叫唤着，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眼睛已恢复成了正常精灵族的色彩，东方明惠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千婉玉整整守了她三天，这三天中，每次看到对方莫名流泪，她就有一种无力感。
“七姐。”
东方明惠突然睁开眼，毫无预兆，醒来后眨了几次眼，感觉眼睛莫名有少许的酸涩，她不以为意道，“七姐，你怎么来了？”
千婉玉凝视她片刻，“我见你许久没回来，就来找你，你刚刚在做什么？”
她细思了良久，还是坦白道，“我找女皇陛下闲聊一番，然后一直在看羽妖图，咦，陛下去哪里了？”
“哈哈哈，我就说羽妖图中必有玄机，结果你没拿到，却被你九妹获得了。”青墨算是押队了宝，他自见到羽妖图的那刻起，就怂恿千婉玉去抢回来。
“我想她大概是事务繁忙，没办法招待我们，先走了。”千婉玉挑眉，看对方这迷糊劲，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陷入到奇怪的境界中去了，“你和陛下闲聊时可曾提及到我们要离开的事情？”
“啊——”东方明惠猛拍了下脑袋，随后一脸苦瓜脸的样子，“七姐，我忘记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天色已暗，双腿也有点累，干脆提议道，“七姐，我们先回去休息，等到明日我们再和女皇陛下说。”
“好。”
两人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一前一后，各有所思。
东方明惠叹气，目睹一对相爱的人自杀的方式殉情，她的心情沉甸甸的，身份不同，导致结果也不尽相同。想到之前七姐和她也曾站在对立面，从何时起，七姐放弃向东方家复仇呢？
“七姐。”
她主动的将自己的手放进千婉玉的手中，十指相扣，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往回走，“七姐，如果我没有从东方家出来，你会对东方家下手的吧。”
千婉玉想都没想就回复道，“没有如果。”
东方明惠傻笑了几声，因为结果已被她彻底改变了，她和七姐永远都不会挥刀相向。心情一放松，她主动提及到羽妖图，“七姐，我知道羽妖图其实就是一副相爱之人迫切想在一起的画，大概是因为现实太残酷了，所以她们宁远在羽妖图中团聚。”
真即使得到了梦寐以求可以进入部落的机会，却因此永远失去了爱人，于是挥刀自杀，在死之前完成了羽妖图。
千婉玉嘴角轻笑，“放心，我们会好好的。”
“嗯。”
“靠，你们还知道回来。”蔚君蓝啪的一下，从桌子上不知道捡起什么就朝着大门砸去，谁都没办法接受，前一秒说要离开，后一秒就消失三四天这种节奏感。
“哎哟，蔚君蓝你疯了？”
“疯？我没拿剑砍你就不错了，知道我等多长时间了吗？”
“蔚君蓝，你若是手痒的话我们可以到外面去切磋。”
“唉。”
“谁怕谁，来。”
一言不合就开打，东方明惠还没反应过来，蔚君蓝和千婉玉就打起来了，一人执鞭，一人执剑，打起架来，两人都十分严肃，显然是来真的。
“你在那地方待了三天。”小色好心提醒道，“你看到了什么？”
“三天？”她大惊失色，她看一张羽妖图看了三日，“可我觉得好像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小色好奇道。
东方明惠自然是看到了羽妖图的整个制作过程，传言都不属实，这羽妖图居然是爱如和真一起绘画成功的，一人绘画一半，那背景图也有多重色彩才变成如今所看到的，难怪女皇陛下说她看得不够认真。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东方明惠趁着千婉玉和蔚君蓝两人大打出手的当回，又溜了出去，再次拜访了女皇陛下。
“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皇陛下对对方的行踪了若指掌，对方何时醒来都有人通传给她，所以看到对方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觉得十分意外。
“羽妖图……陛下，你之前说羽妖图的白帛是你们特制，冒昧问一下，那种让羽妖图光芒四射的水也是特制的吗？”她好奇的是小水桶中的那个像米糊糊的东西，粘稠，闻起来时还带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对。”
“都一样吗？”东方明惠问完后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陛下，我的意思是，精灵族炼制出来的白帛都一样吗？有没有一种摸上去十分光滑，没有任何瑕疵的白帛？”
她仔细摩挲过两种布料，绘制羽妖图的白帛粗糙一些，二夫人留给她的那一块白帛无论从料还是从色彩上面都更正一些。
“你说的是锦绸。”
女皇陛下看她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干脆将话说的更直白一些，“不一样，每一种白帛所对应的材料都不一样，炼制出的显水也不同。”
都不同。
这才比较麻烦啊。
东方明惠略不甘心，就差一步就可以知晓二夫人留给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若是此刻离开，那白帛上的东西她就没办法知晓了，“陛下，你们能够接受外来人学习这一门技术吗？我可以拿其他东西来交换。”
女皇陛下微微皱眉，沉思良久，“从未有人打破此例。”
这比直接拒绝让人好受多了，东方明惠有些沮丧，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她低垂着脑袋，整个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知道了。”
“你是星儿的朋友，又救了吾的族人，你是我们精灵族认可的人，可以破例一次。”
“咦。”她都打算等到女皇陛下说完，她就提及离开精灵族的话，没料到喜从天降，“多谢女皇陛下。”
“不用谢。”
待她走后，女皇陛下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中拿出了锦盒，之前的假的早被丢弃，如今摆在这锦盒上的残根是经由鲜血浇灌的，“星儿。”
隔天，一大早就有两只萌萌哒的精灵飞到了她们的住所，静等了一炷香不到的时辰，就带着东方明惠走了。
“我说，三小姐，有人来挖你的墙角了。”蔚君蓝幸灾乐祸，鉴于昨日和千婉玉pk后不幸惨败，她不介意找点事情让千婉玉堵心。
“九妹是跟她们去学手艺。”
千婉玉对于东方明惠说要替她做衣服之类的说辞有几分怀疑，她对九妹的了解是，对方除了对药剂植物灵药有兴趣外，对做衣服一直以来都不曾抱有特别的期待。
所以，九妹的目的值得考究。
“所谓手艺，就是手把手教出来的艺术，你能够想象出有人握住东方明惠的手，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剪裁、如何缝制最后又如何的……唉，我还没说完呢。”
蔚君蓝成功地将千婉玉激走后，一个人在房间内哈哈大笑起来。
“你疯癫了？”千婉玉再次推开后，手上还握了一把弓箭，她刚试过了，这个力度对她而言简直是小儿科，想着自己的轮回决，千婉玉看到蔚君蓝时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
看到走而复返的人，蔚君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你不是去追东方明惠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来，反正你闲来无事，陪我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