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回门事件

  三朝回门,凌天阳第二次见到了林家兴,燕天楠娇羞的依偎在他的身边,白希的脸上荡漾着初为人妻的温柔。林家兴刚毅的脸上也露出掩饰不住的温柔,燕天楠的回门燕家都很高兴,唯一一个不高兴的就是燕天珏,因为他的假期到了。
  穆氏似乎高兴了一会儿,脸上很快便恢复到了往常的僵尸脸,只有凌天阳和燕天珣,虽然上次燕天瑜同样也是成亲,但是,那门亲事被整个芭蕉窝的人谈论,燕家人脸上都没什么光彩,自然和这次不同。
  井水村离芭蕉窝不远,燕天楠和林家兴来得早,吃过早饭,凌天阳跟燕天珣商量了一下,决定大家一起出去玩。燕天珏兴奋的不行,还没听到确切的答复,便跑到凌天阳的娘家那边,将老二他们一起拖来了。正好沈文韬他们还没走,凌天阳想着这次好好的款待他们一次。芭蕉窝这边风景不错,这个季节,山上也有好多东西,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体会一下自然风光挺好的。
  燕天珣跟穆氏说的时候,穆氏一脸的阴霾,凌天阳明白,穆氏看来,一帮人男男女女一起出去,这根本就不和礼节。
  穆氏沉郁着不肯答应,凌天阳脸色也不好,穿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年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能够填饱肚子,不要说好好看看这芭蕉窝,就是菜园子附近,她也没有好好看过。嫁到燕家,为了还清凌文笙欠下的情分,她不得不帮燕天珣养好整个家。这一年的时间,她不停的忙碌,像个陀螺一般,转个不停,如今她想和大家一起出去看看,可是穆氏还给她脸色看。
  凌天阳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看着燕天珣小心的跟穆氏解释,她真的有点受不了,在她看来,穆氏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却是她名义上的婆婆。
  “娘,沈大人他们上次来我们家就没有好好看过,这次懒得天楠他们小夫妻两也回来了,大家一起热闹一下,没关系的。”燕天珣苦口婆心的说道。
  穆氏脸一移,沉声说道:“这一帮男男女女,一起出去成何体统,何况这里面还有没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这般不要脸面,要是让人看到,人家该怎么说?珣儿,他们不懂,你也不懂吗?男女有别,你们这么一大帮人出去,要是让人看到人家怎么说,人家不会说某某怎么样,人家只会说我们燕家没有家教!”
  “娘这里不是京都,那里有那么多的人天天盯着我们这里看?再说了我们光明正大的一起出去,能有什么问题?”
  燕天珣说着说着,心里也是十分忐忑,他压根就没想着穆氏能够答应,想要不管不顾的出去,眼前这个又是他的亲生母亲,重话根本说不得。
  “什么没问题?珣儿,你念了那么多书,难道礼仪礼法都念到脑袋后面去了吗?”穆氏心里雨鞋生气,这是他的儿子,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可是对她说话却这般不客气。想到这里,穆氏的眼睛不经意的看向凌天阳,正好看到凌天阳那一脸的愤怒,穆氏心里更加不悦,肯定是这个女人,都是因为她,所以她的珣儿才跟她随着干,都是因为她,他们母子两个才开始意见相左。
  “是不是你教唆珣儿这么跟我说的,凌氏,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妇人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燕家的媳妇儿了。这么一大帮人出去,里面还有几个未成亲的男子在,也不怕败坏了我们燕家的名声!”
  穆氏这只凌天阳的鼻子这么一通说,气得凌天阳浑身颤抖,穆氏见凌天阳说成不出话来,更加觉得她是心里有鬼,继续说道:“虽然你是个乡下妇人,但是三从四德要守的还得守,不要让人家挑出我们燕家的错处来。我们家珣儿好歹也是个将军,见过天颜的,你这样不是打他的脸吗?”
  “女子该有的你没有,女子没有的你倒是学的精,什么出游都来了?你··············”
  “娘!”燕天珣也气得不行,别人不清楚凌天阳为燕家的付出,难道穆氏也不清楚吗?此刻她这么说话,那不是在说教她,而是在她的心上撒盐!“娘,你不能这么说阳阳,我们家都现在的光景,不是我的功劳,是她的!”
  燕天珣的话没有让穆氏闭嘴,相反,穆氏气得不行,她更加坚信就是凌天阳挑拨了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愤怒的穆氏直接骂道:“你敢凶我?娘辛辛苦苦将你们拉扯大,我们燕家哪怕是出了灭门惨祸,我也拼着和我娘家断绝关系将你们兄妹几个救出来,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穆氏心里一阵一阵的痛,这是燕天珣一刀一刀割上去的。
  当年燕家被圣上怀疑,惨遭灭门,是穆氏求着她娘家的关系,这才将他们几个从那场祸害中救了出来。
  燕天珣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心里更加疼痛,其实这件事情与穆家真的没多大的关系,相反,是他们穆家不要脸。当初他们燕家得势的时候,穆家是跟着沾光的,但他们燕家失势的时候,穆家是第一个在朝堂上怒斥他们燕家的。这件事情是燕天珣的父亲临终前告诉他的,千万要他保住这个秘密,无论如何不让穆氏知道。但是现在,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媳妇儿,他第一次觉得这么为难。
  凌天阳也是第一次见穆氏这么尖锐的说话,此刻的她似乎浑身长满了刺,转身,不去看他们,跑掉了。她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是今天的穆氏让她有种很累的感觉,还有燕天珣,原来传说的的婆媳关系真的那么难处理,本来出个游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穆氏就是不让。她真的很想问问,她去地里翻土撒种子的时候,那地理那么多的男人,为什么那时候她就没觉得这样不好呢?
  凌天阳一边跑,一边流泪,委屈、心酸全部一下子涌上心头,这一年多的付出,得到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到最后她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惹了一身骚。换做是那个时代,做了一年的苦力,好歹也有个两万元的工资拿,在这里呢?什么都没有,虽然现在钱财大权在她的手里,但那是她挣得,说出去,人家只会说那是燕家的,而不是她凌天阳的。4857354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能去哪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如今,真的是无处可容了吗?
  燕天珣见凌天阳跑了,心里一急,赶紧跑到门口,突然回头看着穆氏,说道:“娘,你让我真的很失望!”
  穆氏看着燕天珣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缠绕心头,似乎这一次,她真的会失去她的儿子。可是,回想着自己刚刚的话,她不觉得有错啊,凌氏这一年的表现她看在眼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真真切切的将凌氏看作是他们燕家的人。可是凌氏却挑唆她的珣儿和她作对,穆氏想着,应该是她从凌氏一进门开始就没有跟凌氏立规矩有关,所以刚刚才那么说话的。
  燕天楠和林家兴去凌文笙家了,燕家屋少,没地方让他们住。穆氏一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儿子这么对她,这是第一次吧?穆氏想着儿子即将离自己远去,她的心里阵阵的痛,更加的讨厌起凌天阳来。
  穆氏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知道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声音,穆氏这才毫无焦距的看向外面,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下来,随即,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穆氏的视线里。女子身穿一袭撒花白蝶环绕长裙,头上一支大红色珊瑚朱钗很是显眼,款款而来。
  女子走到穆氏的身边,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很识相的赶紧搬来一条凳子,放到她的身后,随即像是在自己的家里面一般,去给女子和穆氏一人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过去。
  女子接过茶,亲自递给穆氏,亲切的叫道:“娘,你这是怎么了?”的在温边。
  女子正是刚刚来芭蕉窝的燕天瑜,今天的她一改三天前的装扮,虽然不似以前那般显摆,但是还是看得出来,她的装扮将她和这里的人们分的很清。
  燕天瑜早就发现了穆氏的异常,穆氏毫无焦距的眼神,看在燕天瑜的眼里,心微微一疼,这是她的母亲,从小将她捧在手心的女人。
  燕天瑜的关切不假,穆氏听到她的话,扭头看着燕天瑜,眼泪莫名的滑落下来,哽咽的叫了声:“瑜儿,我的瑜儿啊!”
  穆氏这么大声的哭泣,让燕天瑜一时间手足无措,这样子的穆氏除了当年燕家灭门之外,这是第一次。燕天瑜怀着疑问,小心的问道:“娘,你到底怎么了?”
  在穆氏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燕天瑜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么回事,穆氏是她的娘亲,她当然清楚她的性子。穆氏是个很保守的女人,严格遵循着三从四德,要不是来到芭蕉窝这边情势所迫,她也不会出门劳作的。
  “娘,你没做错。嫂子确实要娘你好好教教,你也知道嫂子的出身,一个庄稼户养出来的女子,能懂什么礼法?娘你是她的婆婆,以后使得好好的教教,大哥虽说已经辞去了官职,但是整个西凤王朝谁人不知道我们燕家,嫂子这样的作风确实有损我们燕家的名声。”
  燕天瑜的附和让穆氏的心里好过了很多,她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燕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大贵之家,但好歹也是曾经的将军府,要是让京都那边的那些人家知道,肯定会笑话他们燕家的,这是在给燕家抹黑。
  “娘,你一个人在家?他们呢?”燕天瑜看来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她大哥或者是凌天阳的踪影。
  “刚刚凌氏跑出去了,你大哥追去了。”穆氏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这个凌氏,对她的儿子影响还真大,“天楠他们去亲家那边去了,对了瑜儿,你这回回来是···············”knCq。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妹妹过得好不好?”燕天瑜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自己明白,她是想回来显摆一下,她燕天瑜嫁了镇上王员外家,燕天楠则嫁给了一个庄稼户,哼,她就是要他们看看,嫁给一个庄稼户有什么好的。
  “确实是这话!”穆氏柔和的看着燕天瑜,语重心长的说道:“天楠虽说身份低了一些,却也是你的亲妹妹,天瑜,娘不求你们怎么样,只要你们兄妹和睦就好。”说到这里,穆氏又想起了刚刚和燕天珣的话来,俗话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还不真是这样吗?她的珣儿从小就乖巧懂事,什么时候跟她对着干过,这是他第一次,她是他的亲身母亲啊,居然凶她!
  穆氏越想越觉得委屈呃受伤,眼泪竟然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燕天瑜轻轻的拭去穆氏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娘,要是因为大嫂跟大哥置气可划不着,大嫂的出生就这样了,想改怕是难!要不·········”燕天瑜说着,有点为难的看着穆氏,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成功引起了穆氏的注意。
  穆氏赶紧问道:“什么?要不什么?瑜儿,你倒是说啊!”
  “娘,要不我们再给大哥娶一门媳妇儿进门吧,正好上次我去县城里面碰到一家人家,人家父亲是个举人,但是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就没有再考,他家里面的那个姑娘我也看过,真真是比我们以前在京都看到过的小姐不差毫分。那模样,也是个顶好的,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娘,你觉得呢?”
  穆氏为难的看着燕天瑜,“这·········这···········瑜儿,怕是人家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吧?”
  “看不上什么?我大哥好歹也是个将军,真是的,嫁给我大哥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燕天瑜气呼呼的说道:“再说了,他们家门第还配不上我们燕家呢,举人?举人对我们燕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穆氏点点头,要是换成是几年前的燕家,确实如此,只是现在············“瑜儿,你也知道你大哥辞官了,再说,家里她已经娶了一个了,虽说那凌氏···········不太好,但是,好歹也是我们燕家明媒正娶的,要是再娶一个进门,那就不是正妻了,而是妾了,那家姑娘知道吗?”
  燕天瑜显然愣了一会儿,笑着说道:“知道,知道,这事我跟他们家的人提过,人家父亲一听是我们西凤王朝的镇南将军,立马就想将女儿嫁给我们家!”
  穆氏听了这话,脸上荡漾出一抹难得的笑容,谁不喜欢人家夸自己的儿子女儿好啊!穆氏又旁敲侧击了很多关于那个姑娘的事情,越听心里越是满意,真想着立马就答应。只是纳妾这回事还得正妻凌氏同意,不然,这事哪能这么容易就成了。
  “瑜儿,行了,这件事情我会跟凌氏商量一下的,她现在年纪还小,还不能真真正正的当一个好妻子,娶一个妾进门也是好的。”
  燕天瑜无话了,这事还得凌天阳同意,怕是很难成功得了,随即,她又将事情拐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娘,上次我看到沈大人也来了,哎呀,我看着沈夫人啊,可真是个妙人,看那通身的气派,真想好好的跟她结交一番。”
  穆氏点点头,“那沈夫人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看她那全身透着的书卷味,我都觉得舒畅。瑜儿啊,沈夫人是有身份的人,你跟她结交倒是好事,只是你··············”
  燕天瑜心里一阵高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说道:“娘,什么我啊,当初爹说不要我们在跟官场有什么关系,可我现在都已经嫁人了,娘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燕天瑜的这个消息对穆氏来说真是个好消息,至于燕天瑜说的其他话她自动的忽视掉,惊喜的看着燕天瑜,问道:“真的啊!”燕天瑜点点头,穆氏小心的摸着燕天瑜的平坦的肚子,感慨的说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菩萨保佑啊!瑜儿啊,娘还担心你在王家站不住脚呢,这下好了,有了孩子,一切都好了!”
  燕天瑜也是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是啊!娘,这半年我过得苦啊,这下好了,什么都好了!娘,现在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了,可是我们家博申················娘,能不能给大哥要个恩典,让我们家博申也去找个事情做,他眼看着也是个当爹的人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我跟孩子以后靠谁啊?娘,王家现在不止我一个媳妇儿,我的几个嫂子天天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呢,我的每一步都不好过啊!娘,我该怎么办啊?”燕天瑜说着说着,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赶紧走上前来,小声的劝解道:“少奶奶,你可不能哭啊,肚子里面还怀着我们小小少爷呢!”
  穆氏赶紧安慰道:“是啊瑜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正事,乖啊,不要哭了!”穆氏将燕天瑜揽进怀里,说道:“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这样可不好,以后孩子生下来就不好看了。”
  燕天瑜哽咽着点头,“娘,我知道了!”擦干净泪水,燕天瑜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容,“娘,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大哥,博申总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啊,有大哥的话,博申虽然人笨了一些,但是大家肯定会看在大哥的面上,我和孩子也好过一些。”
  穆氏听到燕天瑜的话,眉心一紧,穆氏曾经也是个当家主母,燕天瑜的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加上不久前燕天瑜和王博申回来之后说的话,穆氏疑惑的问道:“瑜儿,你们上次不是没有怀上吗?怎么这次············”
  燕天瑜见穆氏不相信她,眼眶红红的,看得穆氏心疼死了,“娘,你这是不相信女儿吗?”燕天瑜话一说完,她身后的小丫鬟赶紧走上前来对穆氏说道:“老夫人,你赶紧让少奶奶别哭了,大夫才说过,现在孩子还没有坐稳,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啊!”
  穆氏一惊,赶紧拉着燕天瑜的手安慰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娘哪是那个意思,你也真是的,都当娘了,怎么还这样。乖啊,快别哭了,等你大哥回来,我就跟他提提啊!”
  燕天瑜这才没哭了,跟穆氏聊了很久。
  这边燕天珣追了很久都没有追上凌天阳,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凌天阳的身影,他焦急的扫视了一下,赶紧寻找起来。
  凌天阳跑了很久,漫无目的跑,似乎这一刻在这个时代,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她这个异世的灵魂。腾江河边,清澈的河水潺潺而过,河里面一颗颗好看的鹅卵石,在水光的映射下,闪烁着一样的光。河岸边的水草从里,一条条小小的鱼儿穿来穿去,不时的还有一两条小的几乎可以忽略掉的小虾米躲闪其中。河沙堆积起来的小包上,一块石头下钻出来一个憨头憨脑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只小螃蟹。
  凌天阳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河岸边,脑子里很空,空的连一片空白都没有剩下。
  河的对岸,一道儒雅的身影站在那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就这么看着对岸的人儿,似乎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惊动她似的。时间一滴滴的过去,正午的太阳暖暖的照射在万物之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阳光下的她像极了偷偷下凡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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