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三思而后行
一名贵族可以胡作非为，但他应该明白土地的重要性。
那些落魄贵族在卖土地时，那个不是无颜愧对祖宗。
“先坐下吧。”
威尔依言坐下，他的时日或许不多了，劝诫少主还是得他来做。
“我并不是突发奇想，这是为了更多的土地。”
上次坐船从落月江回家，冬里满心的自豪，再没有比占山占水更有意思的事。
他觉醒争地盘的欲望，借此实现自己的野心。
“马上就要出征，目标是小叶镇，我一直在想军队战斗力要靠什么来保证，最后我得出结论，那就是土地。”
冬里分土地的对象是军队，用战功来兑换土地，这会让将士们的斗志提升到极致。
其他贵族小气吝啬，他大可不必这么做。
冬里把未来蓝图中的一部分向威尔和诺米说明。
这不单是军功换土地这么简单，而是一个必然的时代趋势。
“据我所知，分封制持续了两千多年。”
分封制是国王和君主分封诸侯的制度。
在管理能力低下的时候，为控制幅员辽阔的疆土，封君便大规模地以封地连同住民的形式分赏王室子弟和有功之臣。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辛苦打下的江山，除了分给子女和兄弟，还能再给谁。
为了维护统治，分封制规定，诸侯必须服从封君的命令，需镇守疆土，交纳贡赋，朝觐述职，随从作战。
诸位侯爵来到自己的封疆内，又对子女和追随者实行再分封。
这些人就是贵族。
贵族招募骑士，赐予盔甲和战马，骑士承担作战和保卫领地的义务。
层层分封下来，形成了贵族统治阶层内部的森严等级“国王——诸侯——贵族——骑士”。
还是以太阳庭公国为例，阿波罗大公是主君，北地和东境两大疆域有镇守家族，便是第二级的诸侯。
他们的爵位是伯爵，这是贵族体系能达到的顶峰。
侯爵身份尊贵，一般不掌实权，只授予皇亲国戚和退位下野的大功臣。
滨海地区的子爵男爵是第三级的贵族，分封制的既得利益者。
就冬里所知，滨海地区受太阳城直封的贵族没有几个，要么是不受待见贬低过来。
大部分滨海贵族是在开国战争中附庸或投降获取的地位，威廉是拿着开拓令，开拓无人占领的区域。
名义上是太阳庭公国的一部分，在自家就是土皇帝。
分封制开始时通常有效，封臣定期向封君觐见，一切和谐美满。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数十年乃至百年后，封君方面因继任者能力不足等各式原因，导致实力变弱。
下面的诸侯拥兵自重，不听号令，甚至生出篡夺之心。
成功的例子不在少数。
“两千年下来，分封制已然漏洞百出，就说我们滨海地区，完全是自由散漫的状态。”
分封制不可靠，这是显而易见的，土地分给至亲都不能得到保障。
威尔眉头一皱，得亏尾月堡就冬里一个人，不然兄弟姐妹群起而攻之。
分封制是不可靠，贵族家庭中每个子女都想分家产，长子也得假装大方给下边的兄弟分小块土地。
“少爷，您的意思是你不要分封制，假如新征一大片领土，您一个人也管理不过来呀。”
“确实，我一个人管理不过来，但我可以成立政务府邸，交给像高文这样的行政官员管理。”
时代在潜移默化中改变，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推行让知识获取成本不再那么困难。
贵族垄断知识，他们害怕被推翻，当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才，知识便向下流通。
谁也无法阻挡人们对知识的渴望，据鹰眼的每周汇报，各大城镇的私立学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一些因知识改变命运的平民，乐于把知识传授给下层人民。
“您升为子爵，不会再分封男爵了吗？”
“我不会公然改变，必要情况下也会封爵。”
直接和社会风气对着干不好，冬里还没那么蠢，木已成舟最好。
遇到合适的小兄弟，封一两个也无妨。
威尔静心沉思，冬里这样做显然是把权力集中。
冬里继续说下去，战功换土地只在“对外征战”中进行，一般战争还是按平常的奖赏制度来。
推出新规后，军人斩获一名敌军精锐的首级，带回营地作为证据，即可获得一亩田地。
这个首级不包括辅兵、临时兵、炮灰兵。
斩杀一名敌军的正规士兵极其困难，生命与生命之间的死亡战斗，任谁都不想轻易死去。
上次防卫战杀敌三百余，有一半还是冬里的战功。
征服数万亩区域，只需付出区区几百亩土地而已，一笔划算得不能再划算的交易。
把土地分给不靠谱的封臣，何不分给广大军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土地私有制”，土地分出去后归个人占有和支配，可留给子孙后代。
种花种草建房子，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获得土地的这批人不再是贵族，那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是什么?”
威尔等待冬里的答案，有土地的人和没土地的人，必然划分成两个阶级。
这个口子打开后，所有人都会疯狂的追求土地。
冬里想了想，缓缓吐出两个字。
“地主。”
威尔沉默良久，冬里的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动摇分封制的基础，打破贵族体系，造就新兴的地主阶级。
在该制度施行过程中，一支前所未有的军队诞生了。
他们不怕敌军的刀剑，眼红无比地争抢首级。
到时就算冬里想让这台战争机器停，恐怕想土地想疯的军人也停不下来。
无论谁都阻挡不了社会大众对土地的热情，转而变成对外征战的渴望。
那个时候，冬里手上的权力将会膨胀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足以一手遮天。
分封制下的主君，开战时得开贵族会议，统筹各方意见，今后省略这一步骤，只消把命令下达给将军。
一人独享至高无上的权力，无人能违抗意志，这正是“独裁者”。
威尔看向淡淡微笑的冬里，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怎么有这种颠覆性的思维。
“少爷，您怎会有这种想法，着实令我惊讶。”
“不知道，天生就在我脑子里。”
冬里没开玩笑，当事件发生时一些想法自动从脑海中涌现而出。
前段时间他深入去想会头疼，现在不会了。
“少爷，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
威尔也不知道冬里的做法是好是坏。
老人家总是不愿看到后辈干冒风险的事，如今威尔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