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捧珠听了,心如坠冰窖。只见门外进了个衣破鞋烂,蓬头垢面的,一眼盯住捧珠就要过来。那龟婆骂道:“那是雏儿,大钱好酒才能开哩”,又踢鸟姐,“又装死,赶紧起来接客”。
  话说捧珠原本纳罕,这土房如此之穷,墙纸斑驳,破布油腻,除了炕连个家伙物什都没有,居然还有乞丐来讨钱。没想到这像乞丐的人居然是恩客,惊得呐呐不能言。
  那客人见只能看不能用,好生不爽,只把捧珠从头看到脚,见这小脚尖尖甚是可爱,盯住不动。
  龟婆见这人盯住捧珠,连常用的鸟姐都嫌弃了,就拉了鸟姐扔客人脚下。又叫捧珠脱鞋放脚,叫那客人看个饱。
  那捧珠寄人篱下,不得不应,拆了裹脚,放出白白尖尖一对玉莲。那客本趴在鸟姐身上,作弄几下,见这玉莲,顿时兴致大起,连连折腾。
  那鸟姐只身挨着,两只眼盯着地上那窝头,好容易才拨了过来,握住塞嘴里啃了两口,就被客人嫌挡路,一把扔了出去。
  鸟姐见窝头被扔出去,全身就像是被抽光了气一样,瘫了下来,闭了眼,动也不动。那客一直盯着捧珠,哪里会看她,一直折腾到入夜才停。
  等那客起了身,鸟姐醒将过来,满地去寻那窝头。捧珠见了可怜,帮她找到。那鸟姐却理也不理她,拿了窝头只顾吃。
  这时一个头发偏黄的瘦长小妇从炕上下来,自称是猫姐,那炕上还有客的是狗姐。说这鸟姐触怒龟婆,已经两天没进食,今早连着接五个客,得了一个窝头,却又没时间吃。
  又说除了捧珠,鸟姐年轻,最受欢迎。自己和狗姐以前做良家时生过娃儿,臀乳都大,引来的都是老客,还能受点体谅有空吃饭。
  又说那龟婆已经散布出去,这几日就要找孤老梳弄捧珠,等捧珠被梳弄,开了红,就姐妹四人一起接客哩。
  那捧珠越听脸色越白,这猫姐还说鸟姐已经来了半年,替龟婆不知赚了多少铜板,现在捧珠来了,说不定没过几月又有钱买小妇了。此时捧珠已听不下去了。
  等狗姐送走了客,已经天明。其他三人仍到自己的地方睡,捧珠刚来,炕上没位置,只坐在炕边发愣。那猫姐狗姐热心,一人腾了一侧地给捧珠,这才将将躺下。
  捧珠还没睡够,就被周围声音吵醒。原来昨日那客出去后在光棍堆里,大赞刘龟婆家猪姐白嫩,那一双小脚一个巴掌就能把玩过来。
  那光棍们听得口水直流,其中一个姓吴的向他当牢头的哥哥一学,那吴牢头上了心,挨到天亮就过来看那猪姐的小脚。
  只见炕上四个小妇,唯独猪姐生得白净。又捡起那小鞋,果真比巴掌小,当真名不虚传。
  那龟婆又把猪姐夸得天上下凡,说是临安城瓦子里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好货,遇到吴牢头才能配在一起,听得吴牢头心中舒畅,当即订了傍晚来梳弄。
  等猪姐醒来,已过午时,身边狗姐猫姐身上都有客,其中一客还偷握猪姐的脚被龟婆乱骂。
  那龟婆带了猪姐去旁边一个浴肆,汤水清洗了后,拿出一个大红肚兜穿上,外面着了一套半旧不新的布衣。捧珠原本的那套细致衣裳,已经不知哪去了。
  又拿出一些脂粉,把猪姐涂了个红红白白,又威胁哭花脸就要用红铁烙大腿,唬住猪姐。最后往土房后的小间一塞,就等那吴牢头来。
  猪姐见这番动作,已是猜到有客人要来梳弄自己。然而那小间被锁得紧紧的,根本逃不出去。不一会儿,那吴牢头提了一只猪头,两瓶酒,几样粗糙点心,又带来三贯钱,就要梳弄猪姐。
  龟婆忙迎上去,带进小间。只见那吴牢头凶面红眼,等光了上身又是满满黑毛,吓得猪姐蜷缩在炕角。那吴牢头一手提溜起一只小脚,放在肩头,就要行事,猪姐只是嚎啕挣扎。
  因吴牢头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猪姐又皮肉丰腴,这么一蹬一踢竟然还挣脱开来。那吴牢头觉得被下了面子,气得乱骂,往猪姐身上又捶了几下。
  谁知猪姐已有了死志,竟然趁机往墙上撞去,被吴牢头扯住。那龟婆在外面听得不对,进来直接给了猪姐一耳刮子,又往白肉上拧了好几个紫团,才让猪姐消停了下来。
  那龟婆怕猪姐寻死,叫来龟公,两人一人握着猪姐两臂,一人压着猪姐两脚,让吴牢头自去享受。那吴牢头摆弄猪姐,等口儿开了就舞弄了起来。见到事已成,三人都笑,只有嘴被塞住的猪姐呜呜哭泣。
  猪姐被梳弄后,那龟公看得眼热,也探身上去。龟婆见吴牢头没有留下的意思,也不拦龟公,任其去消受,那龟公虽然个矮,却腰里有货,猪姐被折腾到午时才收了场。
  等猪姐再次醒来,已全身酸痛移动不得。那猪姐想起以前的日子,不由得心里发苦,将那岑行首,龟公龟婆,吴牢头等人诅咒了千百遍。
  又想起龟婆要她明日接客,顿时觉得身入鬼蜮,没了活路。等缓了一会儿,竟取了汗巾子将自己吊了上去。
  也是猪姐命不该绝,那猫姐可怜猪姐,本想过来送点吃食,却被梁上团团转的猪姐唬了个倒仰。赶紧叫人来放下,剪开汗巾子,那猪姐喉喽里咯吱吱响起,吐出痰,慢慢缓了过来。
  那龟婆见了猪姐这番样子,气得乱骂,又不能作弄死。让龟公把猪姐右手铐住,断了吃食,就要降服猪姐。
  ☆、第10章 却插金雀钗
  话说那猪姐右手被铐,关在小间。猫姐有空去劝她,却一直垂泪不语。那龟婆气得日日叫骂,被一帮闲汉们听着,反而都来看这瓦子里的“贞烈女”是个甚样。
  这大新闻被越传越广,却没一人要赎出猪姐。那猫姐见了可怜,省下窝头给猪姐吃,谁知猪姐却已打好主意,要绝食而死。
  这天,已经饿得昏头昏脑的猪姐,见猫姐偷偷从前面过来,丢下一把锋利小刀,劝猪姐吃窝头后再撬开铐子逃跑。话说这世上之人,谁能不怕死,那猪姐见有了盼头,就整日撬那铐。
  然而女娘家,怎么能撬得开。猪姐翘了好几日都没开,反而引起龟婆怀疑,连那猫姐都不敢再来送窝头了。
  也是这日,有一孤老来弄鸟姐,听到“贞烈女”的事,说了句“这么烈,拷着弄不也一样,白白耗在小间多不划算”,龟婆听了大赞,要那龟公再弄把铐子,就要让猪姐开张接客。
  那猪姐听说龟婆的打算后,心里凉了半截。听着外面龟公出门买铐,龟婆开了小间,让门外闲汉们看货。那闲汉们对着猪姐好生指点,猪姐不堪其辱,心里一硬,定了个主意。
  等龟婆送那闲汉们到瓦子门口时,猪姐狠下心来,看准地方,一刀下去剁了右手小指,顿时痛得眼前发黑,嘴也被咬的出血。等缓了缓,把残了的右手从铐子里脱出来,趁着后院没人,左手裹着右手踉踉跄跄地钻进干草堆里,昏了过去。
  话说龟婆送完客后,发现猪姐趁着小间门开,竟逃了出去,一只断指连根切掉,遗在地上。龟婆以为猪姐趁自己不留意,从大门跑了,急忙锁了门户,带人去巷子口抓那猪姐,闹哄哄半天都没找见。
  等那猪姐醒来,已是天黑,大门外一堆人吵吵闹闹。于是忍着痛悄悄溜到灶下,窥见那龟公因和婆娘吵闹,心中不快,已是喝醉大睡。猪姐偷偷取了钥匙,摸了身契银子,偷开了后门逃了。
  先不谈那龟公醒后如何又与龟婆吵闹,话说捧珠一路仓皇,先在一小小医馆里裹好手指,说是爹爹欠赌坊银子要剁指,最后家里把自己舍了出来。那郎中似信非信。捧珠随后找了一处草窝,先安顿了。
  第二天醒来,买了个饼吃。正听闲汉们说着那岑行首去打清波门王嫣娘的擂台,反而灰溜溜地回来。
  捧珠立时听住,买了饼请那闲汉,那闲汉继续说道:“话说那岑行首原本摔了碟子,说那点心太硬硌伤牙,又让伴随们砸了酒馆,正要回去时,忽然一动不动,两只眼都不眨了。”
  “这是怎的说?”闲汉们登时围了过来,纷纷追问。
  “那随行的丫鬟们都急哭了,只怨那“猴年马月”的王嫣娘使了妖法。那王嫣娘却叫起屈来,赌咒发誓说自己冤枉。正当这时,那岑行首忽然又能动了,竟抱住王嫣娘哭将起来,说是自己错了,还要和王嫣娘结为姐妹呢”。
  许是那话里情形变得太快,闲汉们都愣住了。只听有一人问道:“那岑行首怎得又灰溜溜转回了呢?”
  “你也不想一想,那岑行首先是扎了刺,又是砸了店,忽又哭求原谅,怎得能三言两语就宽恕呢,那王嫣娘气得发晕,一顿乱棒把岑行首赶了出去”。
  “话说这两人无亲无故,怎得掰扯到一起呢?”
  “小可也不甚清楚。只听那岑行首回去后,每见客人就要赞王嫣娘的好处,说的是天上有人间无,使得王嫣娘在读书人那也出了名”。
  “这怎么有赶着赞人的呢?又没甚么好处”。
  “而且那岑行首每日都要派人给王嫣娘送礼,甚么绫罗绸缎,金珠银串,不知道的以为要下聘哩”。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又有那猥琐之人,说起那岑行首许是觉得男人腻味,爱起了女娘,要行那磨镜之事。闲汉们立时听住,那猥琐之人更是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说起了话本《二凤宝鉴》。
  捧珠听了,虽不知道王嫣娘是个甚么人,但能让岑行首吃瘪,定有本事,于是问了路向清波门走去。
  却说王家酒馆前些日子吃了岑行首的亏,桌椅板凳被打得粉碎,这几日正在休整。
  围观了岑行首铩羽而归后,张小九不禁佩服起系统的厉害。这岑行首本是背景路人,文中只提了一句的,现在居然想打压女主,真不知这自信从何而来。
  那系统也不知给岑行首下达了甚么命令,竟让那岑行首一改刚来的威风,讨好起女主来。
  该不会因为改了剧情,积分全罚没了吧,张小九很不厚道地想着。还好自己和系统没联系,改了剧情也不会掉分。
  记得《春欲滴》里,女主家在明年才会大肆休整,没想到现在提前了。女主也因为银钱足够,采纳了张小九的意见,买下来周围几个铺面,要把这酒馆扩成酒楼。
  由于李盛去准备秀才试,张小九一人忙着算进出账目,购买材料,甚是吃力。突然有个女娘来店里,问王嫣娘在哪。等众人听了捧珠悲惨经历后,无人不凄惨。
  那捧珠要自卖自身给女主,女主母亲却嫌弃捧珠进过瓦子,右手残缺,怕女主以后带捧珠去夫家不体面。女主姑母和她小姑一个性子,只说先留店里干杂活。
  那捧珠兴冲冲来,却被冷待,不由得自伤其身。正在灶下烧火时,却遇到了牵线班头李婆子,给她出了个主意。
  原来那李婆子觉得对张小九不住,发誓要给她配对姻缘。见这张小九是个老成人,平时又惜老怜贫,比其他伙计都好说话,而这捧珠也是可怜,就想凑到一起。
  各位看官,为何女主母亲和姑母都嫌弃捧珠进过瓦子,这李婆子倒不嫌呢?原来这李婆子家乡十多年前被金兵劫掠,男死女俘,十分惨状。
  李婆子死里逃生,知道恶事来了是挡不住的,与其自尽,不如活下去,多多行善洗刷罪名,以后进了阎罗殿,也能坦荡投胎。有这一份缘由在,于是想拉这捧珠一把。
  这日,张小九刚穿戴好,忽然听有人叩门。开门后见捧珠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捧起身契,唬了一跳。幸好天还未明,没人看见,急忙让她进来。
  那捧珠却只是砰砰磕头,只说要小九接了身契。小九怕被人指点,只得接过,让她起身。
  等掩上门,小九思虑一下,决定不要再闹出乔娘子的事来,于是直接向捧珠说明自己先天残缺,不能人道,又偶尔尿血,怕耽误了捧珠。
  那捧珠本担心自己被嫌弃,没料到张小九也是个凄惨人。想起瓦子里的那段日子,简直是地狱,自己身子已是被灌了药不能生育,好人家是嫁不得的。
  又想起那男女行事,只有苦楚,再也不想去试。若能和这老成小官凑成一对,即使没闺房之乐,也是过本分人家的日子,总比身无着落的强。
  于是捧珠跪地不起,说是即使是假夫妻,也不愿意再落到瓦子。张小九见捧珠坚定,只得同意。
  再说,根据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张小九心里逐渐有个打算,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到时候就算是被发现是女身,也是不后悔的。
  话说自那捧珠和张小九成一对后,众人反应各个不同。李婆子觉得自身功德圆满自是不必说。
  那张小甲只觉得捧珠使了媚术,抢了自家好兄弟。女主送来一匹红布,女主母亲和姑母虽然嫌弃捧珠,但人家已是良民娘子,相见时面上总是好看了些。
  其余伙计们娶妻的倒罢了,没妻的开始痴想哪天那岑行首也凄凄惨惨找上自家门,跪在地上求作小妾。
  而那张小九待人如同往昔,一点也不像被婆娘管住,平时对捧珠也温温和和。又因为衣服鞋子有人缝补,住的房子有人整理,张小九的压力顿时小下来,开始专心忙扩酒楼的账目。
  却说又有一位男性体验者的故事。体验者周重是个建屋苦力,每天赚几把铜钱耗在酒里,又有一瞎眼老娘躺在家中,以致二十四还没人说亲。
  这体验者本是宅男,到这里天天卖力气,早累得躺倒在地,周围又是些没有见识的人,什么有价值的资料都收集不到,只守着那几百积分度日。
  虽然日子艰苦,但周重有个念想,那就是要品一品女主芳泽。文中女主身材甚妖,相貌清丽,浑身仙气,本就是宅男最佳设定,因而周重日日痴念女主入梦。
  这次居然被雇来建造酒楼,周重鼓足了力气干活儿,本以为那一身古铜肌肉能勾上女主,不曾想这干了半月都没见着佳人。酒壮怂人胆,周重这日决心来酒楼和女主一会。
  话说女主为扩张酒馆,买下了周围几个铺面。其中本有一家卖瓜的王妈妈,就是之前提过,见了赵宗子想搭话的那位。这王妈将近五十,有一儿一媳,孙子都满了十岁。
  王妈虽老,风韵犹存,又是个爱掐尖好八卦的,平日里混在女娘堆里,学那俊俏小娘的样子,妆个三十妇人。
  话说东施羡西子,就要蹙眉头;唐宫奉杨妃,学得食荔枝。那王妈自视美冠清波门,却偏偏遇到天命女主王嫣冉。
  王妈见众闲汉灌了黄汤似的,只瞟那女主,自己恁得齐整,却没一人问津,于是视女主为狐狸,日日来酒馆闲坐,琢磨女主妆容打扮。
  那日见冯衙内要送金雀钗给女主,心中邪火,恨不得一把夺过来。谁知那衙内拽着赵宗子走的甚急,那钗竟掉落在自家脚边。于是用脚偷偷踩住,藏在袖内带了回去。之后每日睡前都要插在头上,和那梦中冤家相会。
  话说王妈除了视女主为对头,心中还有三个俏冤家:一是那原康王,现九重宫阙内的赵官家;二是那玉树临风的赵宗子;三是那冯瑜父亲临安冯府尊。
  本来冯瑜也能入前三,然而那日见了赵宗子,王妈一颗心都酥了,哪还能看得上没官没职的白身衙内。
  这三人日日出现王妈梦里。王妈一会儿身处琼楼玉宇,那后妃掌扇侍立一旁,官家在龙榻上对王妈微微一笑;一会儿是酒馆里赵宗子手持酒杯,怀中揽着王妈共品青梅酒,王嫣冉那狐狸贱婢跪在脚边给自己轻轻捶脚。
  又一会儿,王妈竟然在府衙大门前,那冯衙内跪地求府尊允许自己娶王妈为妻,谁知那府尊大怒,一脚踢开衙内,骂道:“畜生!怎地侮辱你母亲”,只见王妈一身霞帔,被南北二县的县尊夫人簇拥着前来。
  本来这王妈得了钗是一注大财,谁知坏事也坏在上面,真是那“金雀钗引出二郎神,冯府尊又断鸳鸯案”。
  ☆、第11章 二郎戏鸳鸯
  话说这卖瓜王妈天天瓜皮敷面,米汤洗发,好学女主穿绿,妆得个三十多的样子。又喜爱那美少年和精壮汉,整个清波门谁人不知。又好闲逛,一听有甚么新店铺,总要过去逛逛。
  这日,王妈刚逛完布店,却听身旁女娘说那通和坊金波桥下,新建了个二郎神庙,庙前不时有便宜绣样儿卖。王妈本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听了就要去逛,那女娘也闲暇,随了王妈一起去了。
  话说这通和坊金波桥,本就是个烟花之地,那桥下的花月楼,更是灯红酒绿。这二郎庙新建,不时柱倒瓦破,那庙祝雇人来修,庙南院儿里叮叮当当,庙北却仍整理清爽,引那香客来拜。
  这王妈和女娘一起入了庙北小间,见那二郎神像英挺俊拔,甚是雄壮,两人都看得呆了。
  只听身边一婆婆正劝诫那孙女:“这二郎尊神虽是天帝外甥,母亲却恁得不检点,私奔生子,最后也不知去哪里赎罪去了,咱家桂姐儿可不得这样”,那小姑娘应应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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