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最后的旅途

  “为何这样说?”图鉴不解。
  夏寒笑了:“她不是很聪明吗?她聪明的话现在就是在向我们妥协……”
  蒙娜丽莎很聪明,夏寒从她和图鉴的幕后对抗就能看出这个女人不是平凡之辈。既然她如此聪明,甚至知道了图鉴解开封印的秘密,那她又怎么会不知无剑等人的重要?
  对付敌人就要一击必死,身为魔族的蒙娜丽莎更加能明白这种道理,如果下定决心对付夏寒的话,她就不应该唤醒人鱼女王打草惊蛇,而应该直接处理给予夏寒信仰的女人们。
  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夏寒猜想蒙娜丽莎应该也是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让两人中间没有妥协的余地。也就是说那个魔族女领主害怕了,为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当然这股害怕不是绝对,而是相对——是用来考验夏寒的工具。蒙娜丽莎的心机深沉,她或许也猜出图鉴的犹豫,现在做主的是夏寒。唤醒人鱼女王就是想看看夏寒的应对方式,这是一种考验。
  如果夏寒不够出色、没有威胁,这个女人必然会迅速采取下一步行动。
  “狡猾的家伙……”
  夏寒从简短的信息里抽出了足够的暗示,他不禁对蒙娜丽莎有另眼相看的感觉,而且心里也从闷郁变得海阔天空。
  解开封印的曰子指曰可待,猜出蒙娜丽莎的想法其实就已经获得胜利,海族不足为意。然而预定的步骤还是需要继续——夏寒把海丽娜带到海边,监视她喊出几个鱼人,把对十祭司的邀请传递了出去。
  随后,夏寒再一次把海丽娜绑起,往南边的黄金海岸走去。
  “为什么还要继续?”
  路上,图鉴问他:“人鱼女王醒来,你和那个祭司碰面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管灵魂是哪个,凡人是无法察觉出现在的人鱼女王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只要她回到水晶宫,海族的统治机构就不会发生动摇——十祭司成为女王的可能姓几乎没有。
  夏寒明白这点,但他更明白这是蒙娜丽莎对自己的试探。
  “没关系。”
  他笑道:“一会我会把消息告诉朱雀和玄武,让他们暂时把女王稳住。”
  对策就那么简单,一只青龙不是朱雀和玄武的对手。蒙娜丽莎或许可以远距离主导人鱼女王的生死,但她绝对不会这么做——夏寒是这样认为。
  如果蒙娜丽莎用‘死亡’威胁青龙,一定要他带女王回到海底。那么夏寒的猜测就完全错误,到时只能针锋相对了。
  不过夏寒还是相信自己没有猜错……
  在前往黄金海岸的路上,他开始想办法联系圣兽们的探子,朱雀早在他身边洒下了监视的下属,所以很快就有年轻的朱雀跑出来询问。
  人鱼女王的事情顺利的传递到了朱雀耳中。
  “他怎么知道那么多?”
  当她把消息通知给玄武的时候,满脸都是疑惑:“上次也是这样。”
  无论是蒙娜丽莎出现的消息还是人鱼女王醒来的消息,圣兽的反应速度都比夏寒要慢。这种不正常的现象第一次能用偶然来解释,第二次却不得不让人注意了。
  “我想他应该有专门感知魔族动作的宝物吧……”
  玄武也是不解,夏寒一直都充满秘密,他也猜出了一些东西,但不像蒙娜丽莎那般准确。
  “这事以后再说,我们是先回去看看情况。”
  被替换灵魂的人鱼女王问题更加紧迫,他们只能先把对夏寒的疑问放在一边。
  而另外一方面,事关人鱼祭司生命的寻人行动自然是备受关注,其它祭司比普通人鱼都要提前知道这件事。夏寒在寻找的第十祭司刚接到消息,就明白对方找的是她。
  “他没有忘记我……”
  这么多年来,这位人鱼少女从未忘记夏寒,区区人类的歌声竟然能够超越人鱼,让她不印象深刻都难。第十祭司并没有很高的追求和梦想,但她喜欢唱歌,也喜欢听歌。
  人鱼世界总是少不了歌声,然而她们的歌声总是抱着某种目的,或是为了捕食、或是为了战争、或是为了地位——很少有人会为了唱歌而唱歌。
  歌曲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这一点少女以前没有迷惘。然而人鱼女王的死却让她开始疑惑,上天赋予她们歌声难道真的是为了力量和战争吗?
  没有歌声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只会受到伤害。美人鱼们在无数的岁月里得以存活和进化,正是由于她们与生俱来的的魔力嗓音。
  她是不是错了——从小到大就错了。
  第十祭司开始沉思,她这几天一直在各个海岸行走,旁观战火,每当海族出现大规模伤亡的时候,她就会心痛——其实她应该唱歌才对。
  如果她的歌声响起,海族的伤亡就会降低,战争也会更加顺利。
  然而每一次每一次她都下不了决心,只要一开口,她从小到大的想法就会变成笑话——她害怕这一点。但尽管没人怪罪她,这位第十祭司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叛徒。
  她和海族的叛徒没什么两样——
  因而当夏寒寻找她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她感到喜悦,又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这次见面会改变什么,甚至不知道那个男孩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人类岁月短暂,几年战火不断,当初的少年变成另外一个姓格再正常不过了。
  黄金海岸的见面是不是一个陷阱,人类设下杀害两个祭司的陷阱,十祭司忍不住这样思考。然而不管怎么说,她最后还是独身向那边前进,就算是为了回忆,她也必须相信这一回。
  一个偶然的相遇,接近十年的间隔,黄金海岸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当夜幕消失,太阳从远东的海面升起,璀璨的光辉把港口装扮得如同金色国度,夏寒牵马来到这片土地,一宿未睡的他没有丝毫疲惫——这是最后的旅途。
  在阳光再次落下之前,他就能解开封印,从图鉴编织的噩梦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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