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只见一人
丢失的东西？
“什么东西？”
老法师凝神问道。
夏寒和红颜撤去法术的动作让他身边的一些血族跃跃欲动，然而两人却一点也不在意。
“记忆，包括向老师学习的记忆。”红颜回答。
老法师立刻停住了旁边想要突袭的同胞，心神不定的看着红颜。她说对了，无剑对他很生疏，完全没有以前相识的记忆。老法师一直不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然而那时的弟子确实是被当做兽人公主迎接离开，这样思考，红颜应该才是他的弟子。
然而另一方面，无剑不仅从血池里诞生，她平常的说话出行当中也带给老法师熟悉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
脑中一片混乱，老法师仔细审视红颜，这位兽人女王身上流转着一些难以察觉的魔法波动，她比他要强大得多，但老法师能肯定没有伪装和变形的感觉。
几乎一摸一样的外貌让老法师倾向于相信她的话。
“我要你说出一些证明。”然而他不敢妄下决定，开始询问红颜过去发生的事情。
这两个人在一边交谈，夏寒也没有闲着，图鉴又向他发话了。
“主人，我并不认为您现在的做法合适。”
与白雪在一起的麒麟没有开口，然而人工对话系统的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在心底回响，这已经是它第几次的劝诱呢？
夏寒叹息一声：“我觉得这样挺好啊。”
他和图鉴的观点有了很大的差距，图鉴认定让血族统领世界最好，而夏寒却在因为寻找一个人虚无缥缈的感觉走弯路。要是换在以前，图鉴兴许早就把忍不住他变成了猪。
但是现在不一样，它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阻，让夏寒有些不耐烦——如果说以前图鉴说的血族会占领世界还能相信，现在情势可是法不一样了。
“我说你是不是看不穿局势。”他辩解道：“过几天海潮就要来了，就算我放手，最后赢的也是美人鱼，哪有血族什么事情？”
血族和人类一样需要呼吸，这是整个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主人你太小看我了。”然而图鉴却冷哼着爆出了一个大料：“这支血族诞生的源头可是我，我可是给他们的血族因子里附加了两段进化链。”
“进化链是什么？”
“你可以认为是定向的基因变异，大环境发生改变时激活。”图鉴的声音显得有些自傲：“其中一个是海潮的应对措施，以血换氧，能让他们在海潮来袭时在海水中作战。”
“一个普通的血族就能消耗自身的血液制造氧气，虽然会降低一些实力，但三四个小时的战斗完全能支撑。”
它的阐述让夏寒大惊失色，如果血族能长时间呆在水下，那还有什么种族能打败它们？而且血族连动物都能感染，是不是也能感染海底生物呢？
如果海底和陆地都是血族的猎场，那人类面对的最可怕敌人还是血族、而不是美人鱼。
“还有另外一段进化链呢？”夏寒显得有些紧张，图鉴的先知先觉超乎想象，它这是要把血族变成无敌的种族啊！难保另外一个就是对付魔族的手段了。
不幸的是，夏寒的猜测中标了。
“另外一段对付魔族。”图鉴不换不慢的说道：“原本血族的转换对魔族无效，魔族在上古时传出技术的时候就做了手脚，但我破解了。”
无声无息之间，图鉴就把未来两个大敌的问题解决了。夏寒总算明白它的自信来自哪里，而又为什么一直想劝说他放手。很显然，现在的血族难对付到了极点，谁冲上去都得变成食物。
【我草！】
他忍不住暗骂一声，这样下去，他还怎么玩？这图鉴要是早一点告诉他这些细节，或许他就能做出不一样的决定了，然而现在人都到了，不继续唤醒无剑的记忆就太亏了。
而且这还没玩，察觉夏寒没有改变的想法，图鉴又补了一个杀刀：“主人，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你也能被转换为血族。”
夏寒一愣，接着心头火起：“你做的东西怎么还用来对付我？”
“并非如此。”图鉴慌忙解释：“我认为这是一种基因转换的过程，主人你虽然可以变为血族，但不管是谁咬了你，它都没有控制权。”
“血族因子过滤到您体内之时，它会还原成最纯粹的因子——也就是和无剑一样的因子。”
这一段话，彻底让夏寒震动了。从图鉴过去的解释当中，血族因子是一种变动的东西，它转移的途中会像代码一样转化结构，如果用简单的比喻说明，那第血族因子的源头就是一串基础数字。
基础数字由无剑分配下去，血族因子后面添加不同位数的数字，这些数字依靠一个复杂的计算公式发展，最终变得无比庞大。然而所有因子都得听从最原始的那一列数字。
这只是一个比喻，但和无剑一样的因子就是说夏寒变成血族后会拥有和她一样的力量，她的下属就相当于夏寒的下属。
两个血族之王？
夏寒砰然心动，然而他心动的原因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一直烦恼的女人问题有了一个解决办法。
他变成血族去咬白雪她们，把她们变为私宠，那不就没人能够伤害她们了吗？而且应该没人会拒绝他的做法，就算是最重子民和责任感的菲奥娜，要是血族入侵精灵，局势逼迫之下，她应该也会妥协。
又能解开六芒星的封印、又能把中意的女人变为永远的私宠，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主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询问，不过不管你选择哪条道路，我都会支持。”图鉴顿了顿，又提醒道：“我建议你慎重选择，认清什么才是符合你的利益。”
夏寒苦笑，他转头看向白雪，目光复杂。女盗贼坐着麒麟，她觉得夏寒的眼神好奇怪，但还是向他笑了笑，一个灿烂又美丽的笑容。
或许无论夏寒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只要能在一起，白雪就什么都不会拒绝。
白雪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很单纯、追求的东西很简单。
夏寒觉得他能够感觉出她在想些什么，从小孤独没有家庭的她在追求的只是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地方。当年她嘴里说着找丈夫，实质却只是找个家人罢了。
他实现了她的梦想吗？不、没有，或许现在依然没有，夏寒并没有给她一个家，最多给予出了一个停靠地。
因而当看到白雪笑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该做什么选择——他想实现她的梦想，想要让她保持这股笑容。
变成血族然后把白雪几个人变为私宠的确是个好主意，对夏寒来说没有比这更诱人的蛋糕了，他可以发出任何命令，让这些女人做出任何事情，没有人能违背。
然而代价却是沉重，如果被无法挣脱的铁链铐住，那她们还能幸福吗？最爱的夫妻，如果有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人带上脚铐手铐，就算一时幸福，迟早还是会变味。
夏寒不想要这样的未来，他想看到的是喜欢的人的笑容，喜欢看到对方心甘情愿站在身边。
“还是算了。”
他拒绝图鉴的诱惑，如果找理由的话，夏寒能找到许多冠冕堂皇的话。比方不想看到世界被扭曲的阶级控制、不想看到底层人们的哀嚎什么……
但他还是坦诚说道：“我不想伤害她们。”
夏寒一直把自己往自私的方向去思考，这样他能心安理得做出一些违背正义的事情，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很狡猾。
“我知道了……”图鉴沉吟，许久才发出一声类似感慨的话：“或许主人你就适合攻略六个种族信仰的笨办法。”
它没有评论好坏，但暗中开始转换辅助目标。
一边，老法师和红颜的对话已经接近结束了，老法师确定了红颜的身份。
“你先停下。”他保持冷静的说着：“我先去和主人汇报，待她做出决定见不见你们。”
“好。”
红颜点头答应，能不战斗就不战斗，这也符合夏寒的想法。
周围的血族们随之安静了下来，老法师打过招呼就匆匆下了地面，在没有得到无剑确切的回复之前谁都不会轻举妄动，就连红颜和夏寒也是耐心的等待起来。
再说老法师，他只用几分钟就进入了大教堂内部，而这时的无剑已经施施然的坐在了主座上：“说吧，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探究似的看向老法师，虽然距离太远让无剑没有弄清空中的对话，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
不过不重要的事，也没人敢擅作主张回来报告。
“主人，这件事要从几年前说起……”
“说重点，我不想听废话！”
“……是。”老法师被打断，只能用最简洁的话说出了无剑过去的些许经历。当然他不懂四年前发生的变故，红颜没有讲到这种层次，只是把她和无剑的关系简单的说了一下。
无剑眼睛微咪的听着讲诉，心底却冷笑起来——“说我丢失了记忆，谁信啊！”
她还记得以前发生的一些事，知道自己有个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对红颜的一些说法不屑一顾。然而老法师把当年麒麟大陆战场上发生的几件事讲后，无剑却有些震动了。
两份记忆，一份属于夏寒、一份属于无剑。两者大部分细节其实不太，他们原本就是分开，然而在白起把无剑带到麒麟大陆登岸后，两人却有一份刻骨般的记忆。
这股记忆，无剑虽然忘了彼此的身份，但她却从红颜给出的故事里找到了相同的细节。
当年的两人是她们？她在寻找的那个人竟然是女人——这玩笑有点大了。
无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得把心绪表现了出去。
“主人，我想您应该和他们先谈一谈。”老法师谨慎的提议，他看到女王的脸色，感觉很有希望。
无剑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恢复平静，她闭着眼睛沉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椅手。
“……好，让她进来。”不久，当无剑再次睁眼后，她做出了决定：“让那女人单独进来，我愿意和她聊一聊。”
几个敌人不能同时应对，她要把主动权维持在自己手上。
“是。”
老法师兴奋的弯腰告退，他离开大殿，以迅捷的速度飞回争锋相对的地方。
“主人吩咐了，只要见你一个人。”他向红颜拘礼，随后打开通道邀请这位兽人女王离开。
然而红颜没有立刻动身，她转身望着夏寒，微笑道：“你有什么话要我传达给她吗？”
她眼神复杂，脸上在笑，但却并非是开心的笑容。
夏寒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红颜的心思。她不是在问夏寒想对无剑说什么，而是想让他对自己说一些话。她一个人过去和无剑见面谈好了，很可能就会把记忆还给对方。
也就是说，这兴许是夏寒和红颜最后一次见面。再次相遇的时候，红颜就不再拥有记忆，甚至连爱他与否都无法确定了。
这个女人……
夏寒犹豫片刻，他要是说出什么那不是告诉红颜他知道分割记忆的严重后果？红颜明知他知道后果却不开口阻止，那样会不会更伤害她？
这种时候，取一个中庸的话是不是更好呢？
心里叹息一声，夏寒向着红颜露出笑容，说道：“你不用替我传话，还有……谢谢你。”
用一句谢谢换取对方如此大的牺牲，这在知情人眼里或许很过分。然而这里没有知情者，而且当事人的一方也没有怪罪。
“谢谢……”红颜低声咀嚼这个词，心想这就足够了。
她应该心满意足，最初的错误来自于她，现在只是改正一切罢了。夏寒没有憎恨她，反而对她说了谢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走了。”红颜转身，她明白自己该满足，但在转身的瞬间却忍不住咬起了下唇。
如果不咬住的话，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明明已经做出决定，为什么还是会害怕、还是会伤心……
因为是第三者，所以她放弃了记忆，那两个人就能幸福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