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想和李家结亲的人家可不少,柳翰林那边提亲被拒之后,可没有人觉得李家有何不对,上门的媒婆可是一直没有断过,别看对方只是李将军的庶子,要知道李将军的嫡子娶的是男妻,养的儿子还是过继的,虽说上了族谱,但到底不是李家的,以后李家哪个当家可说不人准。
米掌柜最近天天要见媒婆,觉得头都大了,这个人家的姑娘如何貌美,那户人家的姑娘如何手巧,东城的哪家姑娘识大体,西城的姑娘怎样,夸奖的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米掌柜觉得不是个事,叫来王修晋,一个长嫂如母的大锅扣下,便把见媒婆的事丢给了王修晋。
王修晋哭笑不得,却没有拒绝。王修晋处理此事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不是说这个姑娘好,那个姑娘不错吗?让几方媒婆聚到一起说呗,虽然吵了些,但是她们互相之间的竞争,结论很快就出来,哪个都不怎么样。把所有媒婆打发走之后,王修晋把庶弟叫来,找什么样媳妇怎么着也得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第260章
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身为庶子,李冧意没想过, 被王修晋问,也是一阵的茫然, 随后只道全凭长辈做主。王修晋扯了扯嘴角, 最怕遇到这样的, 什么全凭长辈做主, 媳妇娶进门后,若是相处的不错倒还好,若真是有个不对付,那就是长辈当初挑媳妇时, 没有用心什么的。“现在便开始想,到礼前告诉我, 不然就打一辈子光棍吧!”王修晋说完便甩着袖子走了。
见着李菻善, 王修晋倒没说什么,如果说了,估计李菻善对庶弟的不喜会越发的多,搞不好在成人礼之后, 就有可能被踢出门去, 为了李菻善的名声,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没必要讲。
抛开大弟的亲事,王修晋又开始考虑儿子启蒙的事,雅昶现在已经过二周岁了, 说话也流利得很,是时候开始学习,不都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雅昶的身份在外人来看是有些尴尬,在王修晋看来却是,李菻善有要好好培养雅昶的打算,那么文化课绝对不能落下,不是有句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带兵之将并不难培养,但培养一个文能口战群儒武能争战沙场的将军,难,却不代表不可行。为了文武双全,给雅昶寻到启蒙先生便是重中之重。王修晋本想请父亲给雅昶启蒙,但也只是想想,父亲有多忙,他很清楚,并没有闲暇时间给雅昶启蒙。
京城的大儒不少,王修晋却不那么的想请,至于原因也简单,思想不相融。太老派的东西,王修晋不认同,不能说不好,而是老派的东西太固有,等级之分太过明显,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理念太狭隘,他可不想把儿子养成一个老八股。王修晋倒是想请新楼学堂的先生过来给儿子启蒙,一时半会儿又不知当选哪一位。王修晋深刻的理解,孟母为何三迁。
等到李菻善回来,王修晋提了提给雅昶寻启蒙先生的事,李菻善觉得此事需问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便是没有时间,若能按王修晋所提要求推举一位,那么此人必是有真才实学,定能做好雅昶的启蒙先生。王修晋轻拍了一下额头,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就想复杂了。“是我想太多,你什么时候沐休,我们一起回去一趟。”
“后天。”
被讨论的雅昶坐在地上摆着他的小玩具,竖着耳朵听两位父亲商讨之事,然后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王修晋和李菻善见着雅昶的小模样,全都乐了。李菻善过去把儿子抱起来,“雅昶想什么呢?”
“父亲。”雅昶板着小脸,转头去看小爹,伸手要抱抱,父亲身上硬硬的,一点儿都不舒服。
王修晋过去抱起儿子,“我们家的雅昶又重了,再重一些,小爹就抱不动了。”刚说完,王修晋便觉得腰闪了一下,“啊咝……”
“怎么了?”李菻善忙过去接过雅昶放到地上,接着扶着僵直站着不敢动的王修晋。“哪里不舒服?”
王修晋倒吸着气,他真不长记性,昨天晚上被李菻善折腾,腰本就不适,又逞能抱儿子,不闪腰就奇了怪。“腰,闪了。”
李菻善直接把人抱到软榻上,“我去叫大夫。”说完便要转身出去,眼角扫到站着不敢乱动的雅昶,见到他脸上的担忧和自责,李菻善过去摸摸儿子的头,“雅昶,父亲现在要出去一下,小爹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以吗?”雅昶用力点了点头。
王修晋瞪了一眼李菻善,催着他快去请大夫,又看向雅昶,将手伸向雅昶,雅昶立刻伸出爪子握住,乖乖的站在软榻边,王修晋看着儿子的小模样很是心疼,“雅昶乖,小爹没有事。”
“小爹痛痛,哇……”雅昶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雅昶这么一哭,可把王修晋吓着了,打从抱回雅昶,哭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会像现在哭得那么悲伤。王修晋之前腰还疼的直不起,见到儿子这般模样,哪里还顾得上腰,咬着牙起身把儿子抱到软榻上,拿着布巾给儿子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雅昶乖,小爹没事,不哭了。”王修晋也顾不上能不能摸男孩头的忌讳,摸摸儿子的头,把儿子揽到怀里,亲亲额头,轻轻的拍拍背,嘴里不停的念着“不哭”。
大概是专注哄着儿子,王修晋完全忽略了腰上的伤,等到李菻善请大夫回来,便见儿子靠着王修晋,而王修晋胸前的衣襟明显比其他的地方颜色深一些。李菻善看向王修晋,王修晋轻轻的摇头,李菻善轻轻的点头,“请大夫帮内子看看。”李菻善侧身请大夫入内。
待大夫进来后,李菻善本想把雅昶抱到一边,哪想到雅昶抓着小爹的衣襟不松手,“让他坐在这儿吧!不碍事。”王修晋开口,李菻善只能让儿子坐在一边。大夫连道是好孩子,休息了一会儿,大夫才开始给王修晋摸骨,因为儿子坐在一旁,便是大夫按得疼了,王修晋也咬牙忍着。雅昶在一旁看着,眼泪汪汪的,王修晋就怕他哼一声,儿子又开始哭。
大夫的手法不错,按了几下,便觉得腰舒服了不少,等按完,王修晋才狠狠的吐了口气,还没等王修晋缓过劲,便觉得伤到的地方一烫,像是烀了什么东西,腰上的热度让他倒吸了口气,转过头看去。大夫已开始净手,王修晋又看不到后腰是怎么了,只是看向李菻善。“大夫,这药需要敷多久?”
“三个时辰后取下便可。”说完之后,大夫又嘱咐了几句,便告辞。
李菻善让仆人领着大夫去拿诊金,转身看向软榻上的父子俩,就见雅昶扯着毯子往王修晋的腰上搭,一边搭还一边对着膏药的地方呼气。王修晋轻声的哄着儿子,李菻善看着心里暖暖的,这才是一个家。
因为王修晋伤了腰,晚饭没去老爷子那边用,李菻善过去向祖父说明,陪着祖父用过后才到院子。等他回来准备给王修晋喂饭,便见雅昶手有些发抖的拿着勺子给王修晋喂吃的,看到这样的一幕,李菻善突然眼睛发酸,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抬步进去屋子,“雅昶,让父亲来。”
王修晋见李菻善进来,忙让他先给儿子喂饭,他不急,而且自己也能吃。刚刚让儿子喂,完全是因为他要拒绝,儿子就眼泪汪汪要哭,为了让儿子不发水,只能点头同意。
“小爹先吃,雅昶不饿。”雅昶挺了挺小肚子,只是他的肚子相当不配合,待他说完便叫了起来,惹得两位大人笑出声,雅昶委屈,王修晋忙抬手摸摸儿子的头,“乖,雅昶先吃,小爹等雅昶吃饱了,有力气了,让雅昶喂着吃。”雅昶听完立刻点头,催着父亲喂饭。
受了腰伤的王修晋提前体会了一把儿子的孝顺,心里还挺美的。
等腰好了,王修晋和李菻善带着雅昶一起去了王家,向父亲询问启蒙先生的事。王大人听完儿子的请求后,想了想,“从明天起早晨把雅昶送过来,晚上再过来接。”王修晋和李菻善同时一愣,随即便明白,王大人是要亲自给雅昶启蒙。王修晋和李菻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王大人摇手拦住。雅昶乖乖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外祖,王大人抱着雅昶,虽说雅昶从李家过继的,但依着孩子的出身,以后不会生出二心,待修晋会亲如生父,他教导一番未尝不可,也算是给这个孩子身份的肯定。
从王家出来,李菻善抱着雅昶和王修晋并肩走着,对王父的决定两人都很意外,儿子能够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自然是好的,可王修晋仍觉得不安,父亲太忙,又要兼顾雅昶的启蒙,会不会太辛苦。而对雅昶,也是会有担心,父亲那么忙必然是要把人带到都察院,那里人多嘴杂,会不会有人说些什么,伤害了雅昶幼小的心灵。
回到李家,李菻善去了老爷子的院子,王修晋本想抱着儿子回院子,奈何雅昶不让他抱,非要自己走,王修晋也就随着他,拉着他,放慢了步子回房。既然要启蒙,得给儿子准备些东西,笔墨纸砚?儿子现在应该用不到,画本?之前学堂送来的带着画的故事书都不错,只是那些都偏于故事。
之前王修晋向学堂先生讲过的哪吒闹海的大概内容,被先生们填补成另外一个故事,王修晋看过后觉得很不错,便让学堂画技不错的几位以故事为背景绘制成画本,这应该是第一本专门适用于小孩子的画册。说起来,为了儿子,他也是很拼的。
看着画册,王修晋考虑要不要打人把启蒙的一些书籍也绘制成画册,应该比文本更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只是这事,还是不应该由他来做。王修晋决定明天送儿子去王家时,把画册给儿子带上,让父亲看看。
王大人看到画本,并没有王修晋想得那么多,更没有引申到小孩子会更喜欢这样的读物,王修晋有些失落,他一直觉得父亲是相当开明的人,事实上也是开明的,但他仍是古人,估计这样的画本在父亲看来,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书,也就是看着玩。不过王修晋的定论下得太早,王大人起初没注意到画本有多不一样,等到了衙门,他忙完自己的事,便看到雅昶乖乖的坐在软椅上看着画本,王大人便多看了两眼,很快便被画本上的内容吸引。
没过两天,王修晋便被请进了宫里,进宫的一路,王修晋怎么想也想不出皇上叫他进宫有何事,问请人的亲随,他也称不清楚,只是听命请人,不过看着皇上的样子,应该是好事。好事?难不成出海的回来了?不对啊,若是回来,他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不是出海的回来,那还有什么好事?
直到面圣之后,王修晋才知道所谓何事,看着天子手里的画本,那个应该是雅昶的吧!怎么到了皇上的手里。待听到天子言明请他进宫所谓何事之后,王修晋只是有一种想法,他的钱终于有地方花了。
王大人看了外孙的画本之后,便觉得应该推广,而画本的也可以从单一的故事演变出更多的内容,便拿着画本进宫找皇上,皇上看过之后认同王大人的想法,只是画本从雅昶手里拿到的,若问画本出自哪里,自然得问王修晋,便派人把王修晋叫进宫里。
王修晋向天子言明,画本是他请学堂里的先生帮忙绘制的,而画本中的故事是先生写的,做画本的初衷便是想小孩子不认字,看着画本,只需要讲一遍,孩子就能记住,他还想着让学堂里的先生把启蒙的一些书籍绘成画本,这样简单易懂,很适合还未启蒙的小孩。
“善,大善,此举当推至天下。”天子大赞,“朕向皇商要绘制画本之人,命他带人专门做画本之事,交由老四办,还请皇商从旁协助。”
王修晋立刻应下,皇上让四皇子做,自然是用来收买人心,说让他从旁协助估计连个名都没有,当然他也不在意这个。王修晋只求着把手里的钱花出去一些,钱有时候太多,也是负担。从宫里出来,直奔学堂的王修晋身边多了四皇子,四皇子觉得此事委屈了王修晋,明明是王修晋想出来的,扬名的却是他,让他觉得十分的愧疚。四皇子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看着王修晋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更过意不去,话到嘴边,怎么也张不开。
四皇子觉得王修晋拿他当朋友,可他却处处占着王修晋的好名头,之前的制盐,现在的绘制画本,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越来越多,会不会让他们之间有情谊越来越淡薄?
第261章
旁人是为没钱愁, 而王修晋则是为有钱花不出去愁,他以为创办画册, 可以让他投入些钱,结果, 四皇子因为心生愧疚, 只收了王修晋五百两的银票, 却给王修晋五成的利, 无论王修晋怎么解释他不在乎那些虚名,四皇子都坚定不动摇。王修晋差点没气哭,四皇子撒钱的本事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无奈,王修晋决定等海船归来, 问明情况,若是可以, 他跟船出趟海, 把大把银子花出去?其实这样的决定,很不现实,即便是所有人都同意了,他, 其实也是不敢去的, 大约是死过一次的原因,他, 很惜命。虽说在京城给皇上卖命,有伴君如伴虎之危,但, 只要不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他,就有保下命的希望。若是去海上,那种命交给上天决定的漂泊生活,他是没有勇气尝试的,他必须得承认,在没有被逼到极点时,他就是个胆小鬼。
因画册的事,王修晋变得更加的忙碌,但便是这样,每天王修晋仍是坚持接送雅昶,他不会问雅昶跟在外祖身边学生了什么,他相信父亲会教好雅昶。从画坊出来,王修晋直奔都察院,顺便带了两本画坊刚制出的画册,一本是根据启蒙书制出的画册,一本是非常适合幼儿读的教做人道理的故事,画册出来后,王修晋仔细的翻看过,确定三观非常正后,才带出来的。
现在哪吒闹海的画册已经供给各大书铺,定价不低,却极受追捧,如今在京城,只要不是懒得,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日子就会过得极好,尤其是在几个大工坊做工的,家家都会有闲钱,买本画册真不是难事,买与不买就得看是如何想。
接到雅昶,刚上马车就把画册给了他,“车上不能看,等回家后再慢慢看。”雅昶非常听话的抱着画册,“小爹,今天父亲回来吗?”
最近李菻善忙着演习的事,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准确的说,李家从老到小,但凡在军营的,都已经几天没有回府。王修晋不知和李家军对垒的是哪家的,只是听说,郊外划到演习的一片常常能听到巨大的声响,四皇子也只是提了一嘴,王修晋却没有追问,四皇子便没再提。“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不能回来。”
雅昶嘟起小嘴,“数日不见父亲,甚是想念。”
王修晋噗嗤乐出声,他发现儿子跟着父亲启蒙后,最大的变化就是说话,这绕口的话,听着让人觉得好别扭,但也很有趣。想想李菻善,他也挺想的,也不知演习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此时,李菻善带着他的部下进行偷袭,以争取出其不意的胜利。李菻善的部下,经过长时间相当魔鬼式的训练后,已然成为王修晋口中言道的精英部队,当时两人还为精英一词争执一番,精英寓之金玉珠宝,而王修晋非要言其是行业中的优秀之辈,回想那时两人争执的样子,还真是好笑,也不知他带着孩子在家里如何,家中有小爹在,应该不会出事。在京城里大约也没有敢动王修晋,自己有些民杞人忧天了。
“刘青,带着一队人向西,广元,带着一队人从向东,一个时辰内到达指定地点,从两边包围突击。”李菻善派完任务后,让两边的队伍攻击,余下的人则由他来带队,从正面进行突击,战斗即将开始,他们必须取得胜利。
演习从开始,便受到天子的关注,时刻都有人向天子汇报,文官则相当跳脚,每天各种参本,不是说浪费财力,就是讲好战有伤国体。天子则相当淡定的表示,所需军费均由内库出,至于后者,天子则表示,演习乃检验大梁之军备的最好方式,若有敌犯,现招募战士才叫真正的有伤国体。至于上折子的大臣,全都被在子责令回家反思,思对了再回朝为官,思不对,就在家呆着。
这事,四皇子跟王修晋提过,王修晋托着下巴想了想,想到了一个以小家喻大家的故事,跑去跟在天画坊里做故事编辑的几位给他们讲了一些小故事,这一代的大臣,他是没办法洗脑了,但新一代必须得给正确的教育,不能只为钻营,不知为何做官。当然,故事不能明着来,只能用小家言大。王修晋说完故事之后,让仆人去都察院传个信,他要进宫一趟,雅昶先去王家,待他出宫,去王家接人。
待回府换上官服,带上牌子进奔宫门。门口的侍卫立刻跑去禀报,再一圈回来,王修晋便被允许入宫面圣。若是旁人进宫,大概不会这么顺利,但到了王修晋这里,绝对不用左等右等,只要到了宫门口,就没有避而不见的时候。
见到皇上,王修晋没有拐弯抹角的讲,直抒来意,皇上听完后沉默了许久。王修晋的想法很正确,面对换了一拔又一拔,却仍是不见有所收敛的大臣,皇上气愤之余,也想做些什么,却没有想到要改革育人的方式,王皇商一句话说得很对,育人乃国之本。
统一教材,宣传思想,让孩子们详知可知历史,不能让孩子们觉得只有为官一条出路,造成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挑选出来的官员却是不为国,不为民,只为自己的私囊。至于教材如何编写,宣传什么样的思想,王修晋可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大框他画出来的,要如何填写,得需要真正的能人来完成。
大框画出来,王修晋没在宫里久留,匆匆赶去接儿子。天子沉默的站在窗前,再一次庆幸,当年并没有因不喜王大人而做出什么太过的事,只是免了他的官,抄了家。抬步走出御书房,天子站在院子里一株老树下,仰望天空,大梁,皇室,能得王修晋之助,实乃万幸。
到了家中,王修晋并没人带着儿子就离开,而是让人送个信,他和儿子在王家吃过晚饭后再回府。王修晋需要和父亲把今天进宫的事说明,估计最迟明天,皇上就会招见一些文臣,商讨此事,而父亲定会在列。王修晋把他进宫的事说完后,王大人看着儿子,沉默了很久。
“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了?”王修晋觉得自己的性子越来越冲动了,应该先和父亲商量之后再进宫的。
“不,你做的很好。”王大人微微的摇了摇头,对儿子的想法,他着实自愧不如,儿子是从心底的想要为大梁做更多,不只是小事,而是从更多的方面,而他却局限于四方之间,他远不如儿子。
王修晋松了口气,“应该先和父亲相商之后再进宫的,只是当时听着心里不顺,便……”
“为父远不如修晋想得长远。”王大人不觉得向儿子承认短处有何不妥,“余下的事,交给为父便是。”王大人清楚儿子的能耐有几斤几两,儿子善于画大框,然后便把事扔给别人做,专为军营建的工坊便可见。而此次,王大人乐得给儿子的大框里添补内容。
王修晋本欲再说些事,便听到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宫里来了亲随,请老爷即刻进宫觐见。”
王大人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王修晋摇了摇头,皇上比他想得还要心急,送父亲出门,王修晋带着雅昶陪母亲用过膳后才离开,并没有在王家等父亲回府,谁知道天子会和父亲商讨多久,按照以前的情况,长谈一夜乃正常。
回到府里,便见到大弟等在院子外,见到人后立刻几步上前,问好。“修晋哥,之前你问的,我想好了。”
王修晋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问过大弟什么事,好在没脱过而出“问过什么”的话,“说说看,想要什么样条件的闺秀。”
“我想聘男妻。”李冧意非常认真的回答。
“男妻?”王修晋挑了一眉。
李冧意坚定的点头,“我是经过认真的思考才下的决定,我准备等大哥忙完之后,便去军中从普通士卒做起,以后怕是会经常不在家中。我不想每次回到府里听的是这个那个的闲碎之言,而是能说得到一起的,而我在军中,能说的怕也只军中的事,若是女子,恐不喜听。”
王修晋点了点头,李冧意的想法虽有些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也有几分道理。不论古今,做军人的家属,首先要耐得住寂寞,其次是什么都会做,男人还好些,女人会在很多时候会觉得很累,比如说生病的时候,遇到难事需要顶梁柱在身边的时候,身边的另一半却不会出现。最后呢,便是时刻的忧心对方的安危。
“我记得了,我会和小爹商量一下。”王修晋算是应下了此事,“除了男妻之外,性格或是其他方面有什么要求?”
“稳重的人。”
第262章
听到李冧意想找男妻之后, 王修晋想了很多,他不擅于宅斗什么的, 却不代表他不会多想。李冧意是出于真心想找个男妻,还是因为外界的一些因素。王修晋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他清楚外界对李冧意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无非是进入李家门的王修晋不能生育, 即便过继了孩子, 记在他名下,也非嫡出,若是李菻善纳妾还好,偏偏在军演之前, 天子在非常重要场合里,突然言道, 李菻善纳妾之日, 便做主为他和李菻善和离。
众人以为,天子是给王修晋做主,而天子内心却是后悔的,若早知王修晋有这般的能耐, 哪会因为一时忌惮李家, 而认下先帝指下的婚事。天子巴不得李菻善纳妾,然后在皇室之中为王修晋寻个良人。天子所想, 旁人不知,李菻善却是欢喜的,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 他可以直接拒绝很多人的心思。至于王修晋,忙着赚钱,而且他觉得有没有天子的话,李菻善若敢纳妾,他便敢到皇上面前求个和离。
李家怎么看都是由长子继承,李将军名下三子一女,如今的夫人米掌柜又是男妻,前夫人生育一子一女,嫡子也娶男妻,又不能纳妾,那么次子李冧意就成了很多人眼里的香饽饽,嫁给李冧意以后说不准就是李家的当家主母。古人对嫡庶很重视,同样对血缘更为重视,便是李家现在再重视李雅昶,又有皇上重用的王大人为其启蒙,抬高他的身份,在旁人眼里,仍不是李家的血脉,不过,不是李家的血脉,仍是不会被人小看了去,谁让他是记在王修晋的名下,单看王修晋名下的那些产业,足够李雅昶富足一生,但也只是能继承王修晋的产业而已,至于李家的东西,没有人看好这个过继来的孩子。
旁人怎么想,王修晋一点儿不在意,在他看来,李雅昶是聪慧的孩子,以后必将成大事,单凭他有父亲启蒙,又有李家教武,就算没了李家的光环,单靠自己成就也不会小。王修晋忧心,李冧意想找男妻会不会因为避讳,而非真心,若是如此,大可不必。这话,王修晋不好说,他只能去寻小爹,希望由小爹出面,能问出真话。
米掌柜听完王修晋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便应下了此事。如果真如王修晋所言,李冧意是因为外界的一些闲言碎语而做出的决定,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外人所想,他们没有办法左右,但进了李家的门,必会敲打一番,若还是心存一些不应该有的小心思,便是想要断了她的念头,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掀过李冧意的事,王修晋又和米掌柜提了提生意上的事,谈了有一会儿后,王修晋才道别离开,从始至终,也没提演习之事。待王修晋离开之后,米掌柜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王修晋沉稳,这才几天,他便开始担心,虽说是演习,但也是武刀弄剑,哪怕都是用木制的,外面还包着布做防护的武器,可他还是不放心,就怕出什么意外。
王修晋还真没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火药,刀剑可以用布,火药可没做出空包的,真若是炸伤了,那可是鲜活的生命,便是上位者不在意,但他仍是会觉得心里难安。
回到自己院子,迈进房门,便见雅昶借着亮在翻看画册,王修晋坐到儿子身边,托着下巴看儿子,“雅昶,可有看懂?”
雅昶抬头看着小爹,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开始给小爹讲画册的内容。王修晋一边看儿子一边听,画册讲什么,他自然知道,只是觉着听儿子嚅嚅的声音特别的有意思。想着刚刚李冧意的事,王修晋嘴角微微上翘,他从不觉得,子孙当享受先人余荫,子孙有能力,便是没有先人之物,也会创造财富,若是无用之辈,先人所留之物,不见得会让他们过得好,反而还会给子孙留下负担。王修晋已经想好,待他百年之后,家业全都给皇帝,给子孙所留的只有当年他出生时,父亲所赠的五亩良田。
抬手摸了摸儿子软软的头发,儿子从到了将军府后就没有人剪过头发,现在应该还是胎发,摸着很舒服。雅昶抬头看向父亲,眼里带着不解和疑惑,“小爹,是儿子讲得不好吗?还是哪里不对?”
“不,没有不对。”王修晋勾起嘴角,“雅昶自己看便是,小爹要去忙一些事。”
“好的。”雅昶乖乖的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画册。王修晋倒没有起身,而是放空思绪,想一些事,除去李冧意的事,还有王家的事,他觉得要不要提提长兄的事,长兄一直在外面任职也不是个事,两个孩子留在京中,和父母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也就不亲,等到再大一些,亲情就会更淡薄,即便是明白为何不在父母身边,但心底大约仍是会不舒服。除去王家,还有长姐那边,宋将军一直在外,手上还握着兵权,便是现在不会被天子忌惮,以后的事,却说不准,他不好多言,李家也不好多言,父亲却不一样。
还有学堂,一旦开始统一教材,新楼学堂估计就会成为代表性的标杆,要么被攻击,要么被攻击,要么被攻击。不是所有人的观念都会轻易转变,教材的内容很有可能会引起老先生们的不满,到时学堂里的先生们也不知能不能顶住压力。还有画册,新讲的以小家言大家的故事,会不会让一些所谓的名士不喜,王修晋叹了口气,忧虑的事太多,想想还真是头疼,和文人打交道,又费心又累脑。
“小爹,困。”雅昶合上画册,揉了揉眼睛,打着小哈欠。
王修晋立刻收起思绪,叫来仆人送水进来,给儿子洗漱之后,抱起放到小床里,待儿子睡着,看着儿子的睡颜,才微微的皱起眉头,他到现在还看不到儿子头上的标签。王修晋不只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他便是见到皇上,也能看到天子头上变来变去的标签,为何到儿子这就失灵了?太亲近?不对,父母不比儿子亲近,却不会出现雅昶的现象。王修晋怀疑过,雅昶被扔在雪地上时,是不是被冻出了事,而现在的,要么是死而复生,要么是被人穿越了,雅昶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样子,完全不像。
想不通,王修晋也只能是胡思乱想,安慰自己,或许等以后,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就算看不到也没什么,他相信自己和李菻善养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错的。起身给雅昶的被子盖好,王修晋才去洗漱,古人的夜,只适合用来睡觉。
王修晋这一夜睡得特别香,可宫里的几位官员,陪着天子熬夜,讨论如何统一制定教学的内容,还有所谓的思想,文官们聚到一起,分派分系的,虽说现在低调了不少,却不代表不存在,现在天子提出这些要求,这些官员怎么可能不会借此为自己争多更多的利益。
王大人淡定的坐在一旁看着,天子的脸色是越来越黑,入官的几位文官,打嘴仗一个顶一个,拿出意见的,却没有一个,天子恨不得多把这些打嘴仗的全都拖出去。一夜,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赞成和支持的吵得不可开交,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时不时的挑拔几句,三方搅和在一起,御书房和集市基本没什么区别。
天子没想过,此事能一夜就谈成,可也没想到会是没有任务进展,除了争吵就是争吵。
王大人在见到被请来的人后,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没有言语,待到上朝之前,天子去换龙袍,王大人稳稳的起身,弹了弹衣上的褶子,嘴角勾着笑容,淡淡的扫过几位。吵了一夜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均有些发傻,他们居然在御书房里吵起来,还是当着皇上的面,想想以前当着皇上面吵嘴的官员下场,又想到一直沉默的王大人,难道说皇上言统一学堂里学习的内容是假,想要看他们是什么表现才是真?这么一想,集体打了个冷颤,若是这样他们的表现,还真是给王大人握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