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说完这句话,冯七脑子也跟着清醒过来。
在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他答应了,就要担下谢家人这份恩情来。他好像也该想办法,打起精神才是。只是他又有心无力。
谢三却笑道:“老哥,你实在太客气了。”
坐在一边抱着猴妹的董香香,此时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塑形能力差,有点丢人。没想到这都能成为邀请冯七师傅的理由?
她丢脸的同时,却不免又有些庆幸。
不管怎么说,冯七师傅是答应跟着他们一家回去了。
到了家里,万事自然有师傅做主。到时候,他们也不用太担心冯七师傅了。
董香香虽然心里也知道,白师傅现在正找冯七找得心急。
可几个孩子难得这么开心,她也不好打断他们的兴致,要求提前回家。只得先让师傅等着了。
董香香干脆就放下心事,陪着孩子们痛痛快快玩一场。
点心很快就吃完了,又休息一刻钟,欢欢拿回了老鹰风筝,找空地放风筝去了。
这时候,小猴哥也吵着要放风筝。
谢三从车里又拿了一个沙燕风筝出来,带着小猴哥,跟着欢欢一起去了。
董香香收拾好了东西,也抱着小猴妹妹一起过去了。
冯七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家人,心里突然也变得平静起来。
沙燕风筝放飞起来之后,小猴哥哥非得闹着要拿线轴。
“那你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撒手。”谢三说。
小猴哥点头同意了。
谢三小心翼翼地把线轴交到了儿子手里。然后,站在他身后护着他。
小猴哥哥这时候却突然开口道:“爸爸剪风筝,爸爸坏,不要爸爸,要伯伯来。”
谢三一脸严肃地说:“你这风筝可是爸爸放上去的,你哪来的这么多事呀?”
可是,小猴哥哥根本就不听他的话,闹着一定要伯伯帮着他放,不要爸爸。
最后,没办法,谢三只得让出位置给冯七了。
刚好,冯七也有心陪着小猴哥玩,他拿了线轴,走了几步,又放线,直把这沙燕放得又高又远。
冯七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的沙燕,迎着风,飞到了蓝天之上,甚至穿过了云霄……
一时间,天那么蓝,云朵就像雪白的棉团。
一阵小风吹过,冯七的心似乎也跟着那只小小的沙燕,自由地飞翔在天际。
他不在沉湎于悲伤,也不在困在那个死胡同里,甚至不去想,如果当初好好管束儿子,遵循古训,让他学白案厨艺,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几个月来,冯七第一次敞口了心扉。
他耳边是小猴哥哥兴奋地尖叫声。“伯伯真棒,沙燕飞得真高。”
不知什么时候,小猴妹妹也跑到旁边来,瞪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沙燕风筝,兴奋地拍着小手,嘴里还念叨着:“飞,飞,燕儿飞……”
听着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冯七的心再次得到治愈。
儿子去世的时候,冯七根本就没有勇气去看那孩子的脸。他甚至不能接受儿子去世这个现实。
就像个傻子一样,躲在一边,任由老詹和朋友们帮他张罗着孩子的身后事。然后,用酒麻痹自己。
直到今天,看着天空中的沙燕,他才鼓起勇气跟儿子道别。
“儿子,你走好,如果有来世,再来做我的儿子吧。”
也不怎么回事,那沙燕突然失去了线的控制,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就好像真要把他的口信,送到他儿子那里似的。
泪水终于忍不住冲出了眼眶,这一刻,冯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感情。他流着眼泪,在心里对逝去的儿子说:“我会好好的,孩子,你也放心吧。”
在蓝天白云之下,他终于跟儿子做了最后的告别。
与此同时,小猴哥哥生气得向爸爸扑过去。
“嗷,爸爸是坏蛋,爸爸又剪风筝,燕子飞跑了。”小猴哥哥气得,跑过去,打爸爸的腿。
这时候,小猴妹妹也扑了过去。“爸爸坏,爸爸剪了,伯伯的风筝。”
谢三怕剪子伤到孩子,连忙把剪子偷偷递给了董香香收后。然后,就随着孩子们去了。
在两小猴追着打他的时候,谢三甚至故意摔在地上,任由孩子们往他身上爬。
父子三人,很快就闹成了一团。
在蓝天白云下,谢三彻底放下了严父的架子,跟孩子们开开心心地玩在了一起。
一时间,孩子们天真的笑声,就成了冯七身后的背景音。
只有站在一旁的董香香,注意到冯七这个心高气傲的汉子,无声地流着眼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她能明白冯七经历的伤痛,也知道有些伤痛只能靠自己愈合,别人的帮忙都是徒劳的。
董香香只希望,冯七师傅能尽快好起来,走出去。
第133章 1985倔老头
099 1985倔老头
在白师傅的急切等待中,陆洪英终于带着那位开出租的兄弟, 来到了谢家。
双方见面, 寒暄了一番, 又把6月10号在火车站的情况一对照。
白师傅这才知道, 冯七那天真的就来了。只是因为不想见到他们, 又悄悄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知道冯七已经到了京城, 白师傅也就稍微安下心了。
只是,京城的地界这么大,冯七随便找个角落一蹲,他们又能去哪里找人呢?
这半年来,冯七接连受到打击。白师傅真怕冯七一下想不开,再找一个没人的山头跳下去。
想到这里,白师傅急得用力地拍了两下大腿。
那位年轻的司机师傅, 看他这样急,忙又开口道:“白师傅,您先别急呀,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前天,我又见到您找的这位冯师傅了。
他那人长得本来就挺精神,比电影演员不差,脸色却不好, 两眼还发直。我一下就记起他来了。不然, 英哥问的时候, 我也不能这么有把握。”
白师傅忙又问他:“小张师傅, 你是在哪里看见冯七的呀?”
那司机小张又说:“在土城那边,我刚好送人去花花旅店,就在旅店旁边看见他了。我琢磨着,您这位老乡离开火车站,大概就去土城那边了,也是住在花花旅店了。”
白师傅吞了吞口水,下意识问道。“这都又过了两天,我今天再去花花旅店找人,还能来得及么?”
那司机小张也是个爽快的人,又跟陆洪英交情不错。他就笑道:“总得去试试才知道吧?得,咱们也别拖着了。白师傅,今天我开车带着您和英哥,到花花那边去找人吧。”
此时,白师傅是真的很心急,小张肯帮忙,他也就答应下来了。
很快,白师傅就收拾好了,和陆洪英一起上了门口的出租车。
临走时,白师母还有些不放心,又对陆洪英说:“老白这几天都不太好,昨晚也没怎么睡。英子,你照应他一下。”
陆洪英点头答应了。很快,三人就开车走了。
一路上,白师傅也不言语。他脸上不显,心里却备受煎熬。他只希望这次能成功找到冯七。
到了花花旅店之后,他们一打听。
冯七的确在花花旅店住了几天。只是,到了今天早上,他已经结算完房钱,起身离开了。
至于冯七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听了这话,白师傅心里又急又气,没走几步路,眼前发黑,身体一晃,差点晕过去。
幸好旁边的陆洪英手疾眼快,把他扶住了。
可就算这样,白师傅也面色发红,头上盗汗。
这几年下来,日子过得很舒心,白师傅身体一向很不错。特别是采用中医中药疗法之后,他的老寒腿都好了许多。虽然没有根治,发作时候却不像从前那么严重了。
却因为冯七这事,白师傅接连几天都没休息好,加上天气燥热,他又怒气攻心,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陆洪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常年在外面跑车,受了不少苦。这天气又闷热闷热的,他一眼就看出白师傅这是中暑了。
连忙把他扶到阴凉处,先让他坐在躺椅上休息。
刚好那司机小张,就带着预防中暑的十滴水呢,连忙拿出一瓶给白师傅灌下去。
这十滴水虽然难喝得厉害,对夏日中暑却非常有用。
一瓶下肚,又在阴凉处坐了一会儿,白师傅这才好了些。
陆洪英就劝他。“白师傅,您可千万想开些。知道冯七师傅人在京城里,咱们就好办了。我再托兄弟帮您找人就是了。”
白师傅听了这话,却摇头道。“我和那人一直不对盘,他不想见我,找到了也没用。旁人就算替他急死。那老小子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也是白搭。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又叫别人怎么找。”
白师傅赌气说完这句话,就绝口不提再找冯七的事了。
又休息一会儿,白师傅打起精神来,就坐上了那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陪着他们一起找人的司机小张,一路又白师傅和陆洪英送回到谢家。
一路上,白师傅嘴里虽说不找冯七了,可是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就真恨不得透过人群,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可惜都到家了,仍是没找到。
出租车安慰地停在谢家大宅前面,白师傅拿出钱来,一定要给小张车费。
虽然是白忙和一场,他们却到底耽误小张开工赚钱了。白师傅怎么也不肯让人家吃亏。
小张推辞不过,只得把车钱收下,又上了车,很快就离开,赚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