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贾赦挠挠耳,确定皇帝心情不太好进不去屋后,辞别王全,忧心忡忡的望了眼亮着的厢房,看着早已端坐在书桌前的皇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回了自己房间,贾赦翻来覆去睡不着,摊坐在床榻上,拉着仇己聊天:“你说说我咋就没像美人皇帝一般的责任感呢?”
仇己回答的抑扬顿挫:“好巧,我也没有。”
贾赦一怔,瞥见那跟照镜子一般的容颜,福如心至:“也是,你盗老爷我如此帅气的面庞,还天天在我眼前晃悠,都没内疚感。”
仇己:“……”
“还有先前一言不合就夺舍,一言不合就附赠我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金手指,还有明明你是宿主享受一切,结果连取名都是我劳心劳力的废脑子取出来的……”贾赦翻旧账:“总而言之,你也没责任感!”
闻言,仇己一叹:“的确。而且,你比我好多了,我应该仇怨的不是自己……”
仇己凝望着自我检讨,一脸要向偶像学习的贾赦,不其然的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几世死后有灵,让他怨天怨人憎恨从前自己不努力,却从未想过从即刻起自己着手改变,依旧浑浑噩噩度日。
否则,在现代社会中,他又岂会被治疗?
正当仇己回忆往昔之时,贾赦拍手一叹:“糟糕,我竟然忘记了还没写休书!”
第62章 声东击西
“休书!”
贾赦磨牙着奔回书房,就算他不是一个渣,对于这种拖后腿的猪队友,他也是要避开合作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小渣渣!
他完全想不通邢氏会答应王熙凤一起放贷的理由!
跟了他大老爷,其他都缺,铁定不会缺钱!
仇己看着贾赦些休书,也不阻拦。他自认为上辈子就对得起邢氏,更何谈这辈子?贾赦非但给了钱聘请了嬷嬷还打算让迎春记在人名下,除了一个嫡亲的孩子与所谓的爱情,一个夫人该有的尊荣与权势,贾赦能给的全给了。
结果这夫人倒是生财有道。
被仇己与贾赦怨念的邢夫人如今正提心吊胆,怎么也睡不着,唯恐入了京城,就像王夫人一般下了狱,活得生不如死,饱受折磨。
而不远处再一次裤、裆一凉的贾琏神色的微妙的捧腹装闹肚子回了自己的厢房,冷笑的看着黄金版的休书。
贾赦:“儿子,等不急了。你先把这休书给她,待回来后再给纸质版的!告诉你,别自己溶了当小金库藏着。要是你眼皮子浅得也盯着钱,老子揍得你脑袋开花。”
贾琏:“…………”
“话说虽利用的系统漏洞,但好像回信一点也不方便。算了,我困了,睡了。记得想办法报个平安。”
贾琏捂着脸看着桌案上的黄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他这三天累成狗了,全江南的官员他都见了个遍,尤其是甄家,恨不得把他皮拆开看看是不是巧合。
不过,即使心累,跟老狐狸们斗智斗勇,也挺有趣的。
贾琏这般一想,便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从前他没有条件,也有当官的小目标,如今近距离与朝臣周旋,他更坚定了要当官!
只有当官,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脑子不会生锈。
颇有慕强之心的贾琏写完家书之后,又将黄金休书修饰一番,当做京城昼夜不息发过来的信件,打算天一亮便交给邢氏。
结果,还没等天亮派人过明路,便有道童前来递拜帖。
一见拜帖,贾琏旋即出门相迎:“张真人,珍大哥。”
张真人笑着回礼,“琏二爷几日不见,已然乃吴下阿蒙。”
“张真人过誉了。”贾琏谢过之后,目光幽幽的望了眼神色呆滞的贾珍,深深叹口气,把两人请上船。
“据闻忠顺王爷还在你船上?”张真人笑着拉着贾珍往里走。
贾珍痴痴的笑着,忽地手指湖水:“好玩,鬼,鬼打架。”
贾琏一惊,左右望了眼,就怕忽然有人蹿出来问何意。
“无碍,你因是贾家血脉,故而能听乐乐的言语。其余人听不到。”张真人解释道:“乐乐,是你敬伯父为其孙取的名。”
贾琏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他没有亲身经历宁府发生的事,但事后听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诉说,也心有余悸,不知该去怨恨谁。
讪讪的笑了笑,贾琏继续给人引路,低声道:“王爷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但依旧尚未恢复意识。张真人,这是否与……”
贾琏看看在阳光下碧蓝的湖水,清澈的还能看见鱼儿嬉闹。可这般纯净的湖水,贾珍,或者贾珍肩上那小鬼乐乐却说鬼打架。
所以,忠顺王至今未醒,是不是也与术法有关?
他最近经历鬼神事情太多太多,让他不得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们途中接到圣人来信,道已经查出忠顺王遇害的缘由。”张真人晒道:“这世上永远人心比鬼神更加恐怕。”
待入了厢房坐定,又有暗卫与童子守着四方,张真人将信件取出:“虽说你爹希望你能快速回京,但江南局势紧张,多个人也是多个帮手。”
“我爹他……”贾琏拧眉:“张真人,您可有快速与千里之外沟通交流的符咒吗?”
“老道要是有这般能耐,应该不会货与帝皇家了。”张真人笑着将糕点端到贾珍面前,张口比划了一番,示意尝尝。
贾珍或者说乐乐举着碟,弯弯腰:“谢谢张真人,谢谢琏二爷。”
“唤我……”贾琏开着那张吃的开心的脸,纠结了半晌也说不出称自己叔叔到底有没有占便宜,最后只能感慨:“他挺听话的。”
“鬼也有好坏之分。”张真人笑道:“只要不对上贾珍,乐乐是个好孩子。”
贾琏点点头。这父子同体,半夜切换人格的时候,总会打一架。他有幸见到过一次,贾珍被揍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那乐乐拍手称快,分占身躯的左右,压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渗人。
“且说回让你留下一事。”张真人道:“你需按照原本出行的计划,将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的地缘派毁掉。这样才足够引蛇出洞。我等身份所限,没有贾家正派子嗣出面来得情理之中。你且放心,这宁府贾敬那假道士也会南下。”
“这事我已知道。”贾琏点点头。他已经不想再裤裆凉飕飕了。
“你先前说道忠顺王遇难一事人心难测,这又说引蛇出洞,可是寻到了幕后黑手?”贾琏眉头紧蹙,问道。
“我等寻到了护卫的尸体,利用乐乐回溯了些过往。但终究是小巧,没有明面上的证据。故而需要琏二爷出马一二。”边说便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甄。”
“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贾琏眼皮一跳,旋即道。
望着那双颇为明亮的桃花眼,张真人颇为羡慕起贾敬。这贾敬对于他来说,绝对是走得“歪门邪道”,可偏偏人炼丹炼出了至今无法解的□□二三十种,当然他自己也没有配方与解药。
这种衍生品就算了,可他还偏偏提炼了硫磺等,研制出携带方便的炸、药。
当知晓这个的时候,张真人便觉得委屈,他当年也爱炼药,偏偏师父要让他画符。
现在好了,若皇帝设国师,这位置定然被贾敬这个假道给夺走了。
这假道士当道士有炼丹绝技,出了道观,儿子不省心,但孙子成器起来,还有隔房的侄子也好!
张真人附耳几句,贾琏听闻后笑笑,“这事我最拿手了。”
贾琏将黄金休书送到邢夫人处,便想依计行事,岂料还没走出房门,便听得身后传来咚得一声,还有嬷嬷婆子的惊呼:“夫人!”
贾琏一回首,只见邢夫人额头满是血,面色苍白,虚弱着:“我……我不活了!”
邢夫人边说,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贾琏。
虽说不是白纸黑字,但金券上那字眼还有那字体完全出自贾赦之手。
即使贾赦不喜,即使她在贾家饱受屈辱,可好歹是枕边人,她知道贾赦的性子,对于女人,只要安分守己不吵不闹定然少不了金银珠宝。
先前她端着夫人的身份,不好开口问人要。待离了荣国府,虽说分到了一笔钱,可心中却不免有几分惶然无措。嬷嬷们整日开口闭口规矩言及琴棋书画账册女工。一个合格夫人应具备的技艺,她竟是样样不合格,拿不出手。
可是,她原本就是小家碧玉,哪能跟大户人家相比?
她宁愿过从前一样的生活!
偶尔被老太太被王氏指桑骂槐几句,但依旧是大太太,依旧有个一品诰命的头衔,但不用参加宴会不用思索账册管家种种事情,只要努力给自己攒些傍身的银两便够了。
回想着自己因满腹怨念无从说,抑郁难排时王熙凤贴了过来,非但道歉认错还各种小意奉承,让她鬼神使神差的应下,以至于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相比王熙凤的高门大院,她……她绝对不能被休回家。
想当初为了让自己嫁入贾家稍微有底气一些,她趁着当家卷走了邢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到如今还被嫂子怨恨。也就是后来,她稍稍拿了些钱回去补贴,才和缓了关系。
若此刻她被休回家,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邢氏哭嚎着,“这不可能的,贾琏,不管怎么样,我眼下还是你娘!我要见老爷,老爷……”
“找大夫治治,然后送京!”贾琏没兴趣听人哭哭啼啼说后悔不可能之类的话语,径直乘船去了苏州。
一来到苏州,贾琏未遮踪迹,大张旗鼓的派人寻甄士隐之妻封氏。
苏州官员闻讯皆是不解,忙派人打听。他们眼下就怕忠顺王这把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很快便有人回话:“甄士隐乃本地的一乡宦,姓甄,名费,三年前因葫芦庙着火累及甄家,这已举家搬迁到其岳父家中。据闻这甄士隐随一僧一道出家了,留下其妻。说起来这封氏,人到中年,丈夫堪破红尘俗世,又家道中落,着为扫把星,被娘家嫂子赶出家门。现不知所踪,似说要寻昔年被拐走的乳名唤作英莲的女儿。”
第63章 琏二之谋
“甄家?”苏州官员拧眉:“跟那个甄家可有关联?”
“这到还未勘查!”
“还不快去!”
喝令衙差前去调查后,苏州知府喝口茶,率先道:“贾琏既然来了,不管如何,我等总得出面做个东道主。毕竟当年荣公曾在此任职过,总还有几分香火情。”
贾代善曾连任姑苏扬州两地督军,监造海舫修理海塘,手握海军势力以及暗中整顿漕运,促进南粮北调正常运输,故与漕帮关系十分不错。据闻现钱祖老太爷还心心念念贾代善的好。
那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这些年来能保证盐运北上畅通无阻便有其岳父的功劳,哪像他们好不容易征收了税粮,不低声下气一回,粮难出运河。
众官员闻言一叹后齐齐点头。虽贾琏无官无职,可架不住人姓贾,贾代善留下的政治资本太厚,上皇依旧护着贾家。
“且让小辈们去试探一二。”
“嗯。”
众人商议时,衙差又急急来报,面露惶然之色,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甄士隐据说还与甄家有亲,才出五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色一沉。不能怪他们多想,着实贾琏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来苏州大张旗鼓的找人态度着实怪异了些。
“那封氏下落抓紧寻找。”
衙差又忙不迭道:“那封氏原住娘家,据那封肃老丈人道贾雨村贾大人因得旧年得甄士隐恩情又讨要封氏丫鬟为二房还承诺帮寻英莲一二,故而那封氏动了寻女的心思。”
“这贾雨村据闻当过林大人之女的授业恩师,起复也全托了林大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众官员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绑了贾琏问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