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赦老爷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律法是社科文明,只有人在填饱了温饱,众人才会开始考虑这个。作为学院派某人的弟子的弟子的弟子,还是希望你不要随意撒币,没准这钱有其他作用!投一百獬豸币,别放弃,继续努力!”
“存在的即合理的。这设计者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弄两个金额统计系统。这钱一定有用的!就算在星网上没有用,大老爷你也别自暴自弃,转换到你能用的金子啊,看完直播我就去翻卷子。”
“我就是来看看传说中的反套路营、销法!”
“双标狗!”
“学院派1,虽然大老爷直播的内容基本都违法比较多,但是独特一帜,本法学狗还是会竭尽所能做卷子的!”
“…………”
随意瞄了眼毁誉参半的评论,贾赦便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即将高1潮的一幕。
贾史氏看着带着贾琏不管不顾的带人砸翻了祭坛,本想看张真人的拥趸一拥而上,一口唾沫的便骂死贾琏这个胳膊肘往外拐。让贾赦给点颜色就灿烂而忘记他们十几年养育之恩的白眼狼。
但却不料张真人竟是拂尘一挥,拦下其怒气冲冲的童子,颇为和颜悦色的问:“小友为何如此莽撞行事?”
“你们这群同流合污的牛鼻子老道!”贾琏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局,还是自己亲爹设计好的一个圈套。可是当自己出场看着贾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色惨白,眉头紧紧锁着,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当下依旧气不过来。
他刚从皇宫出来,这马道婆家被抄,连带王家那些人也被抓贼拿脏,可随时状告王家为虎作伥,可是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钦天监里供奉的几个道士指着从马道婆家里抄出来的纸人,碎屑发丝,还有地上残留的阵法,道这是夺人气运还让人恶鬼附身的邪恶之法。
中此法之辈临时前恍若置身十八层炼狱,将所有的死法都体验一遍,到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去。
这邪祟之法无解。
说真的,当听到这话后,他忍不住替自己庆幸后,便是无法自拔的内疚以及惶恐不安。
父亲这一词,甚少出现在他之前的生命中。但这段时间,时而耍耍赖,又时不时一本正经的爹,他……他是自私,爱自己的命不假,可是也愿意为贾赦折寿二十年。
若真有神佛,那便求上天开恩,让他们父子能有十年时间的相处。
“琏儿,够了,还嫌你们父子惹的祸事不够吗?”贾史氏眼看即将成功,却又陡生波折,况且眼界余光扫见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不用她多想也知道,贾家此刻已经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样的贾家让她日后如何在诰命夫人中间拿得出手?又让她如何受人赞誉?
更为重要的是,这样被人耻笑的贾家,没了利用价值?还有哪位皇子愿意与他们合作?就算拿着西北军、权忽悠也没有用!
“我惹事?”贾琏本碍于孝道又兼之贾史氏对他相比贾赦来说不错,偶尔给个笑脸还时不时赞誉,对其挺有好感。但在知晓马道婆的用的恶毒之计,想想王熙凤口中的生子之法,当即心寒了一分。又见贾史氏对躺地的贾赦不屑一顾,便完完全全心冷了。
他之前对贾赦还敬几分最大的缘由便是他这个凡是混不吝的爹真心眼实打实的孝顺,愚孝。
“还烦把马道婆带上来!”贾琏怒喝一声,道:“我先前报过官,欧大人非但任劳任怨秉公执法,还顺着贾家的仆从的情报,从中发现了端倪。等衙役赶到马道婆家中,正逢她要做法害人!”
贾琏从怀中掏出大师仿的无害纸人:“这上面还有父亲的生辰八字和发丝!”
贾史氏闻言看看贾琏手中的纸人,又看看被帮着堵住嘴巴的马道婆,当即面色一黑,道:“这怎么可能!”她收到消息王家明明派人出去了啊!为什么还会留有活口?
贾敬见着他笑成这样,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却没拦住贾母斩钉截铁的说话声:“他们都是府里最值得信任的下人。”
“对啊,这怎么可能呢?父亲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到宝玉干娘马道婆的手中呢?”贾琏讥笑道:“更巧合的是,在衙役抓人前正巧遇到了王家的仆从呢!”
话音方落地,贾史氏失声道:“贾琏,你莫要血口喷人!这与宝玉有什么关系!”
“这有没有关系还需衙门来断定。否则要衙门又何用?要律法有何用?”就在所有围观群众一脸懵逼的时候,仇己开口道:“但律法也无法约束人心。这世间最可怕的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所有人循声望去,看着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但是嘴角缓缓流出血液的“贾赦”皆是大惊失色。
贾史氏顿时脸色都白了三分,忽地心中发寒,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身子晃荡两下,险些就要昏倒过去。
左右的丫鬟见状急急忙忙搀扶住。
贾史氏手颤抖的挥开丫鬟仆从,眼睛带着刀光飞快的扫过“贾赦”,又看了眼贾琏,最后实现定定的看着马道婆,恍若看死人一般,冷声道:“的确如此,要交给衙门来换二房一个公道。不过京兆府怕也是奈何不得你一等将军,不如敲登闻鼓吧!反正贾家都成了个笑话!”
贾赦不按常理出牌,还不如舍掉老脸,在金殿之上她胜算还大几分。毕竟她是贾赦嫡亲的母亲,一个孝字能压人。况且,她还是贾代善的发妻。贾代善救驾之恩在身,上皇就算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就像贾赦入宫能凭借贾代善脸面得恩赐一般。
说句难听的话,贾家闹的这般难堪,皇家还要脸面呢!
“那就遵太太的意思。来人,去把老二叫上,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仇己嗅着满是铁锈血腥味,卷着血淋淋的舌尖,一字一顿,缓缓道。
第28章 自辞爵位
殿上满满当当的站着朝臣们,却静若深夜无人一般,只有殿外的冬风擦过殿门发出些响动。所有人视线光明正大的朝殿中的荣国府众人投去各色眼神。
有史以来,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兄弟阋墙闹到了金殿!
这一刻,不管先前是否与贾代善斗的面红耳赤的政、敌亦或是相交多年的老友都觉得悲戚,看着自己早已花白的发丝,忍不住思忖若自己有朝一日驾鹤归去,子孙是否也会为了家产为了利益闹得宛若死敌?
忧思完自家事,众人目光定定的看着贾赦贾政两兄弟。
贾琏克制着自己被众人打量涌出的害怕之情,手颤颤巍巍的扶着“贾赦”。
因为避免冲撞了皇帝御前失仪,仇己差点被咬断的舌尖早已上药,此刻正谨遵医嘱,暂且不言,且听贾政辩诉。
贾政额角渗汗,头低着,心里把王夫人乃至贾史氏都怨恨了遍。想他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就算今日他能一切推得干干净净,有这么一个金殿诉情的污点,他的仕途生涯也毁得一干二净。不过想起先前他搀扶贾史氏过来,人在她耳边道的话语,贾政咬咬牙,还是决心再信她一回。此刻尽量的拖延时间。
“……还望皇上明鉴,微臣着实什么都不知情啊!这大半月以来,兄长行事愈发放荡形骸,不尊母命枉顾宗族礼法分家分宗,现如今又单凭子虚乌有的片面之词,就不顾手足之情,着实……着实伤臣之心啊!更是在臣母身上割刀子啊!”贾政匍匐跪地,字字含泪的控诉道。
当今目光在贾政身上慢慢晃悠了一圈,嘴唇微微一动,但张口之际还是咬住了下意识的“兽也!”
他对贾家兄弟两都不太喜欢,认为一个渣一个废物。可如今看来,起码贾赦真小人脾性倒也比贾政这种不知脸皮涂了几层猪油的伪君子要顺眼的许多。
当今视线转眸看了眼“贾赦”。
仇己眼角微皱,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立在一旁的贾赦,深吸一口气,大着舌头,费力道:“事实胜于雄辩!皇上,臣求宣马道婆当庭对峙!”
“不可!”
此话一出,刹那间殿内陡然恍若寒风来袭,一下子把朝臣置于冰窟窿中。无数双眼睛望向三尺屏风。
听着“贾赦”这言辞凿凿,似有证据在手腔调,贾史氏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待回过神来自己喊出了口,当即背后冷汗岑岑,噗通一声跪地,低声啜泣道:“皇上,还请宽恕臣妇的大胆无理。虽此刻可宣马道婆前来对峙。可若不问清老大心中的不甘,就算证据被证实是虚假亦或是他人捏造,老大也会死心眼的认定是政儿要害他!说起来……说起来也都怪我。老爷早年忙于公务后来又走的早,竟没有机会好好教导孩子。臣妇教子无方,让老爷,让贾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臣妇愿此后常伴青灯以赎自己罪孽。”
将错全部揽到自身,贾史氏带着哽咽继续道:“俗话说夫死从子。老大既然是荣国府的家主,这分宗也是得了先前族长的应诺还有户部的凭证,我等后院女子自然无法置喙一句。”
一起跟随而来的王夫人闻言眼珠子瞪得恍若灯笼,目瞪口呆的看着贾史氏。
邢夫人听了这话,六神无主之下还涌出一丝的喜悦之色。明明她才是当家主母,但是被王夫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如今更是被儿媳妇一个小辈排挤。
现在若贾史氏说的是真的话,不管如何……不管如何,她总能分到一半的管家权,到时候那些银钱支出她得好好核对核对。
正在小心翼翼斟酌词句让众人下意识怜惜的贾史氏抹眼泪见撞见两个儿媳的神态,尤其是刑氏小家子气的模样,当即只觉喉腥甜,自己被气的想吐血。
老大这种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德行都不一竿子打死,恐怕日后连刑氏都能踩在她肩膀上行事。
贾史氏气的胸腔欺负,气的一抖一抖,但好歹也算经过不少风浪,此刻深深牢记自己在什么地方,压着怒意,咬着牙撕心裂肺道:“但臣妇认为老大这一回,隐隐有些不似从前。怕其被人利用亦或是有心设法陷害,为的便是让我贾家从此四分五裂。故而臣妇也舍得这张老脸,求皇上彻查!为娘……是,他是觉得我这个当娘的有些偏心,可再怎么偏心,我还是娘啊,当娘的哪有认不出自己孩子性子的?想想最近的事情,臣妇觉得我的孩子被人移花接木了!
贾史氏边说头磕与地,咚咚的声响震撼着殿中所有人的心。
相比贾政闲扯些不孝不议的废话,贾赦铁心的要追根究底的模样,贾史氏这番话却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世人都下意识的会怜老扶弱,更何谈贾史氏乃贾代善之妻,贾赦贾政的母亲。有道是儿不嫌母丑。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解决,反而要闹上朝堂,家丑外扬,连累老母还受人非难?
听着贾史氏的话语,当今郑重的点点头,叹道:“老夫人请起。荣公一生为国,到最后护驾而亡,此恩情不但父皇铭记心中,我们这些子嗣也牢记于心。”
听到这话,王爷们纷纷出言附和。他们爹的救命恩人家眷,他们也是会抚照一二的。
闻言,贾史氏眉间稍稍一松,还未来得及叩谢皇恩,就听见一道带着些变音的公鸭嗓子说:“可是……老太君不对啊。本王说句实在话,你家现在光景,就贾将军的能耐,有什么好值得人费心设计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
视线集中的望了眼说话之人忠顺王顾玠。忠顺王乃上皇宠妃,如今的甄太贵妃幼子,也是颇得上皇宠溺的皇子,早早便封了亲王爵,以至于其年过十三,便有上朝听证的资格。
比起已经年长还有差事在身的兄长们,忠顺王爷爵位高过人一等,未进官场磨炼,再兼之年纪小,这脾气可是实打实的小孩子式的耿直。当然在他们眼里便是唯恐天下不乱,其人是个移动的会说话还打不得嘛不得的魔星。
就像今日在场一半人知晓贾家余荫还在的最主要缘由是贾代善昔年手中的兵权,亦或是贾家两府国公两代人四人的人脉实力。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世间没有比军队中更容易滋生权、势、党、派的地方。因为比起文官间偶尔的利益权衡算计,要追求共同的信仰结成联盟等等,武人见只要一场战争。同生共死之后恨不得歃血为盟!
这战友情比起一块虎符来更能调动兵马!
更何况据说西北军的虎符并未在当今手中。
贾赦,甚至贾家的子嗣不成器,也少不了军中有将士还时时刻刻念着老上峰的好。
见所有人都哑然模样,忠顺王作为一个金贵的熊孩子,并不会住口,这贾家大戏比戏园子里的戏还要精彩呢!若非在大殿之上,有凶巴巴跟他不怎么对付的皇帝哥坐镇,他恨不得能那瓜子边磕边看,顺道还拍手喝彩!
“老封君,您能说说到底哪里瞅出端倪来?”忠顺王很有礼貌的唤道,还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您跟我母妃他们也是好友,若真贾赦欺负了您,皇上下令处罚后,我带人给他套麻袋!让他跪下给您认错!”
贾史氏牙根紧咬,恨不得把这多嘴的忠顺王给撕了!
这边仇己似瞧出了贾史氏的窘况,颇为好心引过忠顺王的注意力,颇为好心的解惑道:“王爷,微臣的确文不成无不就,也就是会投胎了一些,有个好祖父好祖母。祖父出生入死给儿孙挣下了爵位,祖母昔年为商贾,赚取了不少银子。太太以为是钱财动人心,故而觉得我被人设计了。但是贾赦从来都是贾赦,未曾改变过分毫!”
“你当我傻?”忠顺王眉头一挑,上下斜睨了眼人,手指头指指跪地颤抖的贾政,又指指屏风,“你母亲你弟弟都觉得你最近半月变化过大了!”
见忠顺王误打误撞的帮助贾赦,当今端起茶杯,静静的品口菊花茶。若非为了遏制崇鬼神的风气,他才不愿浪费一下午的时间看戏。
仇己迎着忠顺王打量的视线,一本正经回的问:“敢问王爷,你觉得居住在宫中爽快自由还是在自己王府之中?”
刚出宫建府能自由自在不受宫规时间约束的忠顺王想也没想,“当然在王府里了!”在王府,他就是老大。在宫里,娘要管爹要管,他还有个压在上头的同父异母得好好恭维的皇帝兄长,每一天都是种煎熬。
“那您想必也能感同身受了。”仇己压着舌头的酸痛,回道:“我也一眨眼就四十了,都半百了,头上有个亲娘管着也就罢了。这弟弟却还要插一脚,算什么玩意?我先前不说不是我大度,也不是你们怀疑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觉得自己还年轻,能顺着当娘的就顺着。可是一回头,你看看我儿子都成亲好几年,马上我就是要当祖父的了!我再怎么混不吝下去,能给我孙子留下什么?”
“你这么说一切为了孙子?”
“自然!我分家了不算,想想自家日后孙子还要受族长的约束,感觉越想就觉得生气,索性我自己分出去单干!”仇己学着贾赦无赖的调调,大手一挥,道。
贾赦:“………………”
忠顺王:“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贾史氏闻言一噎,道:“这是……”
“哎啊分家分宗的都户部过了宗谱了,你们也就别扯着纠结了,快!”忠顺王回头对当今道:“皇兄,臣弟愚见,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让他们说偏心不偏心,要不要争气的话语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一眨眼都快可以吃晚膳了。直接宣马道婆还有那些衙差来问话,干脆利落的断掉就好了。”
贾史氏面色一慌,有些怨恨的剐眼王夫人。恨王家做事手脚不够利索。
王夫人手紧紧的绞着帕子。这贾家事莫不要把她二哥牵扯进去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被王夫人祈祷的王子腾此刻眼眸紧紧闭着。他先前轻看了贾赦,让他损失了十几个心腹。但不管如何他如今只有一条道走到底。元春在皇宫用的是他积攒的人脉,这条线不能毁掉。所以元春之父,他也得扶一把。
更何况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享受过贾家军方资源被屡次破格提拔的一方将领,他割舍不下贾家这块肥肉。
荣宁两府继承人都是个废物,这些资源该由他继承。
王子腾带着抹诡异的笑意看着当今下令宣一杆人证进殿。
一息时间后,有一御林军连滚带爬的入殿,面色带着惶然之色,下跪道:“启禀皇上,这先前抓到的疑似杀手反抗御林军,非但害了两名兄弟,还徒手掐死了马道婆,自杀而亡。”
“很好!”当今面色瞬间变黑,手握着扶手,站直了身子,目光扫过丹陛下的朝臣们,一个一个的打量过去。
朝臣们闻言早就心下哀叹连连,只觉今年寒冬到的特别的早!周遭阴风阵阵让他们心都跟着颤抖。
所有大臣们不约而同下跪,三呼万岁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