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1)
天空，又是灰蒙蒙的。
玉熙进了御书房，跟云擎说道：“瞧着这天，又要下雨了。”这段时间，差不多天天都有一场雨。
云擎知道玉熙担心什么，笑着说道：“放心，初六那日肯定不会下雨。卢广义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监正咱就换人。”
没一会，外面就下起了雨。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成，好像成了一道水帘，万物都看不清楚了。
玉熙放下手中的折子，突然说道：“和瑞，我娘昨日回来，我们也该去看望下。”
丈母娘回来，论理是该回去探望下。云擎无奈地说道：“我们现在哪走得开？”不说书案上推挤如山的折子，只说每天那么多大臣过来禀事他们也走不开。
“我想去探望下娘。”秋氏自去了江南，母女两人就再没见过了，这些年都是靠书信联系的。
正在此时，外面斯伯年说着顾泰宁求见。云擎笑着说道：“想去就去吧！不过，得早点回来。”
人家掌权，时间越长越察觉到这权利的好处。云擎是接手的事情越多，就越觉得当皇帝是一项苦差。同时也庆幸有玉熙帮忙处理政务，若换成他，没几个月就顶不住了。
顾泰宁在大门口看到玉熙，赶紧行了一礼：“王妃……”
玉熙摆摆手说道：“王爷在里面，你进去吧！”说完，就折身回了寝宫。要去韩府，肯定是要换过一身衣裳的。
出门的时候，美兰问道：“王妃，不叫大郡主跟二郡主一起去吗？”就王妃单个人去，好像不大好。
玉熙摇头说道：“我去看望下娘就回来，明日再让枣枣他们姐弟几人一起去。”她呆不了多长时间，可能说几句话就要回来，。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
秋氏跟李妈妈说道：“老夫人，我们去园子里走一走吧！”不说饭后，平日无事秋氏也会出去走一走的。这个习惯，在玉熙没出嫁之前就养成了的。
李妈妈摇头说道：“老夫人，这宅子很多地方还没修缮完整，外面有些路段不大好走。”她早上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有些地方有水坑。这在以前，是决计没有的。
秋氏笑了下说道：“离开这么多年，我就想到处看看。”
李妈妈摇头说道：“老夫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现在刚下过雨路面比较滑，出去很容易摔倒的。老夫人你忘记了，之前老奴就是下雨天外出滑到，结果将脚崴了！”幸亏当时身边带着的丫鬟眼疾手快扶着她没让她摔地上，要不然就不是躺半个月，而是要三五个月了。
秋氏听了这话，有些犹豫。
李妈妈笑着说道：“想去园子看看，等天气晴朗了老奴慢慢陪你看。”
万一她摔倒了肯定要让玉熙跟韩建明跟着担心，想到这里秋氏也就不再坚持了，点头道：“听你的。”
正在这个时候，如霞说道：“老夫人，大奶奶跟二奶奶过来了。”卢秀忙着处理庶务，没那么快来。
秋氏见到钟敏秀，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雨天路滑，不好好呆在院子里跑这里来做什么？”不吉利的话，她就没有说了。
钟敏秀走上前挽着秋氏的胳膊，娇笑道：“不来看看祖母，心里总不踏实。”想她在钟家，除非是生病了，晨昏定省就从没落下过一日。
秋氏戳了下钟敏秀的额头，笑骂道：“有什么不踏实的，我这里有李妈妈她们呢！”不过显然，这话让秋氏很受用。
柳氏看着秋氏很钟敏秀两人相处得很跟亲祖孙一样很是佩服，能哄得长辈眉开眼笑那也是一项本事，她就不行。
秋氏做到榻上，招呼柳氏也坐上来。闻到柳氏身上一股药味，秋氏关切地问道：“怎么吃药了？身体不舒服吗？”
柳娟捐摇头说道：“没有。”
听到这话，秋氏皱着眉头问道：“是药三分毒，没生病吃什么药？”
柳娟捐垂下头，低声说道：“前些天请了个大夫，开了个调理身体的方子。”她跟韩家顺成亲两年，夫妻也算恩爱，可肚子就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不说卢秀，就是她自己也着急得不行。
秋氏当即就明白了柳娟娟吃的什么药了，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下说道：“你们还年轻，这事不着急。”
柳娟捐开始还以为秋氏会嫌弃，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一句话，当即眼眶就红了。
秋氏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没显露出来：“别怕，估计是缘分还没到。缘分到了，孩子也就来了。”
柳氏点头：“娘也是这般说的。”柳必元虽然现在身居高位，但之前底子太薄，柳娟娟很多事都不懂。这两年，卢秀很是耐心地教她。如今，她也能独自处理庶务了。这段时间要不是有柳氏的帮衬，卢秀会更累。
钟敏秀想了下，决定跟柳娟娟卖个好：“大嫂，我娘嫁给我爹三年都没怀上，我外祖母就让她抱了我二叔家的孩子在身边养。结果半年后，我娘就怀上了我大哥。”
不等秋氏跟柳娟娟发问，钟敏秀就继续说道：“我娘后来跟我说，外祖母说她盼子心切，越着急就越怀不上。抱了孩子在身边养，心情放宽松了，自然就怀上了。”当然，前提条件得是两人身体没毛病。
柳娟娟非常诧异：“还有这样的说法？”
秋氏到底见多识广，说道：“这事我之前也听说过。阿娟，要不你也抱个孩子在身边养着。”
这一年多，她吃了很多药都没什么效果。柳娟娟急得不行。现在听到钟敏秀的话，不管有没有用，她都想要试一试：“可是去哪里找个孩子养呢？”府邸里只一个孩子，那就是烨哥儿。想也知道，项氏不可能将孩子交给她养了。而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去外面抱个孩子来养。
钟敏秀问道：“你娘家在京城吗？若是在的话，可以接了你侄女或者侄子过来住一段时间呀！”
柳娟娟面露惊喜，望着秋氏问道：“祖母，可以吗？”她大哥已经有一子一女，侄女已经四岁了。若她提出将侄女接过来住段时间，她大哥大嫂肯定不会反对的。
秋氏笑着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事得跟你娘说下。”
这个柳娟娟自然知道：“谢谢祖母。”
正在这个时候，项氏过来了：“娘，我想出去添置些东西。”屋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让她有些不习惯。而江南带过来的东西还要好几天才能到。所以项氏想出去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合乎心意的物件。
虽然秋氏不管事，但她又不傻。昨天刚到，项氏今天就说要出去自己去外面购置东西。这分明就是在表明，卢秀给布置的房子她不满意了。
婆媳二十多年，秋氏对卢秀的性子很清楚，决计不会故意不将事办好。且这些年卢秀里外操劳，她都看在眼里。别说项氏原本就不得她的喜欢，就算是钟敏秀也比不过卢秀的。
秋氏身神色淡然道：“你对京城不熟悉，出去多带两个人跟着。”
项氏点头，就出去了。
秋氏笑着对柳娟娟说道：“忙你的去，这里有阿秀陪着我就成。”这个大孙媳妇，除了没能早点给她生个重孙，其他方面也无可挑剔。
柳娟娟急于跟卢秀商量接了侄女过来住，当即点头回去了。
钟敏秀笑着说道：“祖母，屋子里闷，我陪你到院子里走一走吧!”卢秀考虑到秋氏的年岁大了，所以在院子里铺了一条鹅卵石的路，饭后穿着布鞋在上面走一走，还是很好的。
只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卢秀当日在修建上院的时候花了多少心思了。
玉熙走到院子外，就听到秋氏愉悦的笑声，抬脚迈过门口走了进去。
钟敏秀听到脚步声就转头，等见到玉熙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不通传就进来了，也太没礼了。
主要是玉熙穿的是便服，若是穿的事华服钟敏秀可能就不会这般想了。
秋氏转过身看到了玉熙，当即愣住了。
玉熙走到秋氏身边，笑着说道：“娘，怎么？连你也不认识我了？”
秋氏抓着玉熙的手说道：“你也真是的，过来怎么不提前派人过来说一声？”主要是太惊讶了。玉熙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若是要来也不该一个人过来。
听了这么几句话，钟敏秀哪还能不知道眼前站着的就是她崇拜的偶像。
想也不想，钟敏秀跪在地上高呼：“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那么大，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不管在屋子里还是厨房，呼啦一下全都出来跪在地上行大礼。
玉熙笑着说道：“起来吧！。”
等项氏站起来后，玉熙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孩子，不亏娘一直跟我夸你孝顺又贴心。”大着肚子还哄着秋氏开心，不管是为什么，只这份心思就难得。
钟敏秀轻声说道：“王妃过奖了，这是阿秀应该做的。”
玉熙笑着跟秋氏说道：“娘，我们进屋去吧！”走了那么多的路，腿有些酸。
走进屋，玉熙环顾了下屋子里的摆设，笑着说道：“这里跟我走的时候，没多大变化了。”
秋氏笑着说道：“是啊！你二嫂费了不少心思了。”她听韩建明说整个国公府都给毁了，这次回来竟然跟走之前差不多，可想而知费了多大功夫。
“嗯，二嫂这段时间都瘦了很多！”寻不着满意的家具，卢秀还去找云擎帮忙。
玉熙认真地打量了下秋氏，笑着说道：“娘，你现在可是比去江南之前年轻了好多。看来，还是江南的水土养人呀！”
“老了！都六十岁的人了。”说完，秋氏看着玉熙笑着说道：“倒是你，模样一点都没变。”
玉熙笑着说道：“枣枣马上就要出嫁了，哪还能一点都没变。”
钟敏秀平日很伶俐，可在玉熙面前却不敢造次，乖乖坐在下面没敢吱声。
“枣枣的日子定下了？”枣枣今年都十九了，普通人家这么大岁数早当娘了，也就玉熙疼孩子才会留到这般晚。
玉熙笑着说道：“没有。不过大概是在明年年初吧！现在我跟和瑞都很忙，也没时间说她的事。”
秋氏忙道：“既然忙，还过来看我做什么，正事要紧呢！”
“这么多年没见，很想您了。原本昨天就想来，怕你刚到要好好休息，所以才没过来。”对秋氏，玉熙一直都非常感激。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韩家都是靠着秋氏的照拂她才能过得那般轻松。投桃报李，她自然也要让秋氏这辈子安享晚年。
秋氏听到这话，沉默了下说道：“玉熙，等有空你带着王爷跟枣枣她们去给你生母上一炷香吧！”顿了下，秋氏说道：“你娘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哭着求我照顾你。闭眼之前，都还看着你。我知道，她那是不放心你呀！”孩子刚出生没两个月就要走了，换成哪个当娘的都放心不下。
上下两辈子，玉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
钟敏秀看了一眼秋氏，然后立即低下了头。她这祖母也真是实在人，这个时候不好好笼络王妃，竟然还提王妃的生母。
玉熙点头说道：“等登基大典过后，我就跟和瑞去给她上坟。”
秋氏很欣慰地点头：“你娘看到你这般幸福，九泉之下肯定会很欣慰的。”
玉熙轻轻地应了声：“嗯。”。
说起宁氏，秋氏想起了铁奎：“我听说你舅舅还在世？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年流放桐城时，我舅舅被一个猎户所救，后就认了那猎虎为养父。前些年，他就跟我相认了。”自铁奎的身份公布以后，再没人骂他了。
秋氏忙点头说道：“你娘当年也是听到宁家所有人在桐城遇见土匪全都丢命，一急之下才动了胎气。若知道宁家还有人在，肯定会很欣慰的。”也是因为提前生了，玉熙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很不好。
玉熙点头说道：“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