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4）
玉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床上的薄被，那被子散发出一古怪的味道。
想起刚才青一说的话，玉辰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原本脸色就有些苍白，这会更是一点血色的没有了。
青一从外面走进来，端了一杯水给玉辰说道：“喝口水吧！”见玉辰不接，青一笑着道：“这是我们从王府带来的，不是这里的。”真落到那个田地，还不得老老实实得，哪里这么多讲究。
玉辰这才接过来漱了下口，完了后盯着青一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来有什么目的？”
青一耸耸肩说道：“不是我要带你过来，是王爷吩咐的。王爷想让你在这里见一个人，一个你的老熟人。”
玉辰问道：“他要我见谁？”谁跟燕无双那么大的仇恨，竟然被他充为军妓。这也是玉辰这段时间被关起来消息不灵通，宋太后被充为军妓的事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京城大半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这事是周璟下的令，倒没谁敢在面上非议。
周璟被燕无双养成了个冷血嗜杀的性子，除了燕无双，其他人根本压不住他。
青一说道：“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可以的话，现在就去吧！见过以后就回王府。”
玉辰有些虚弱地说道：“你扶我一下。”其实玉辰是不想去的，可是她心里清楚，这次就是让她去看那人的，若是不去青一也会押着她去。为了面上好看，还是识趣点。
军妓住的地方，全都是女人。有部分女人被召去服侍男人了，还有一部分留下来休息。
这会的玉辰并没有戴帷帽，众人也能看到她的容貌。其中有一个女子看到玉辰，立即朝着玉辰扑过去，不过却被护卫拦着。那女子跪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玉辰转头看去，面色骇然：“林婉媛？”林婉媛可是林风远的妹妹，怎么会充入军营为军妓。
林婉媛跪在地上朝着玉辰哭求道：“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皇后娘娘，求求你了。”
玉辰苦笑，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救别人：“你应该去寻林将军，他才是能救你的人。”林风远现在可是兵部尚书，位高权重。
若是林风远愿意管她，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林婉媛继续求道：“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这里是炼狱，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青一看着神色黯然的玉辰，朝着身后的护卫说道：“将她拖下去，掌嘴二十。”说完，青一朝着旁边的那些女人说道：“你们若是谁还敢再大声叫嚷，掌嘴四十。”抽四十个大嘴巴，能将人活活抽死。
这话一落，就见一个护卫走上前，将林婉媛拖下去了。其他人见状全部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青一带着玉辰走到一个营帐里，朝着还在营帐内的休息的几个女子说道：“你们全部都出去。”
营帐里有一股恶臭，玉辰闻到这股味又忍不住吐了起来。青一忍了又忍，才没说什么。
众人看到气势十足的青一，很识趣地退下。屋子里，除了玉辰跟青一，就只剩下躺着昏迷不醒的宋太后了。
宋太后身上盖着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棉絮，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跟露在外面的手都是伤痕，那些伤痕都长了脓，看起来非常的恶心。
玉辰这个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年，宋太后虽然一被关在慈宁宫里吃斋念佛，到那初一十五她还是会去看望的。那时候的宋太后养尊处优，看起来就跟二十七八的少妇一样。这才一个月，宋太后就变成了个乞丐婆了。
青一面无表情地朝着身边的护卫说道：“将她弄醒。”
那护卫走上去，踢了宋太后两脚。
宋太后疼得睁开了眼睛，一看到玉辰仿若见到了救星，高兴地叫道：“玉辰，玉辰你是来救我的吗？”
宋太后被送到军营里，因为上面示意，她得从早弄到晚伺候那些兵丁，一直到昏迷才作罢，醒了以后继续。这样折腾了三天，她就受不住病倒了。其他的军妓受伤或者生病了，还可以请医女过来诊治，可宋太后没这个福利。
这次被送往军营的，除了原本在皇宫里破了身的女人跟周敬的嫔妃，还有周宣宠幸过的女人。这些嫔妃中有不少以前受过宋太后的磨搓，见到宋太后哪有不报仇的。而看护她们的那些婆子根本不管，只要不出人命，由着这些人对宋太后又打又骂，甚至抢了她的吃的。东西都是有份额的，被抢走就再没有了。要不是燕无双不想她死，想多磋磨她一段时间，估计早就饿死了。
青一打破了宋太后的幻想，说道：“她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是我家王爷的人了。”
宋太后听到这话恨声道：“韩玉辰，你对得起我儿吗？我儿尸骨未寒，你就急着去找男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你就这么离不得男人吗？”想她儿子当初为了韩玉辰，连她这个当娘的都顶撞。可是结果呢，她儿子七七都没过，这个女人就改嫁了。
玉辰大声反驳：“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我是清白的，我是清清白白的。”身体是清白的，但名声已经污了。
青一好像怕热闹不够，说道：“夫人，这话就不对了。燕王殿下对你如此宠爱，你怎么能否得一干二净呢！”让这个老妖婆知道，儿媳妇嫁给杀死她儿子的仇人，会如何的悲痛。
宋太后呲目欲裂，用尽所有的戾气从床上爬起来：“我要杀了你这个***，我要杀了你这个***……”一定是这个贱女人勾结燕无双害了他的皇儿，一定是这样的。
还没挨到玉辰的身，就被青一一脚踹得吐血了。宋太后还想爬起来，可惜却爬不起来。不过，身体不争气，还有嘴巴。宋太后怒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毒妇，竟然伙同逆贼谋害我的皇儿。毒妇，你不得好死，死后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望着又晕过去的玉辰，青一摇头道：“动不动就晕，真是够废物的。”青一是一万个瞧不上玉辰的。
看着宋太后哈哈大笑很是解气的样子。青一说道：“与其骂她，不如想想自己吧！就你这样作恶多端的毒妇，死了扔到乱葬岗，野狗都不吃。”自家王爷对这毒妇太仁慈了，就该剥皮抽筋，千刀万剐，让她尝够时间极致的痛苦再死去，才算解恨。
宋太后打了个冷颤，望着青一，眼中好像淬了毒：“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不得好死。”宋太后自小就娇生惯养，及笄以后进宫受了皇帝的宠爱。可以说，人间的富贵她都已经享够了，却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要会受这样的罪。
青一都不理睬她，抱着玉辰出去了。
玉辰这次受了惊吓，又被刺激，回去就开始发高烧。烧得人都迷糊了，嘴里都说起了胡话。
燕无双得了消息说道：“将伺候她的那婆子找回来。”有了那婆子在身边，也许能好得快些。
高烧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才退下去。睁开眼睛，玉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玉辰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嬷嬷，是你吗？我没有在做梦吧？”当日被抓，桂嬷嬷还有侍琴就跟她分开了，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桂嬷嬷了。
桂嬷嬷擦了眼泪道：“是我回来了。娘娘，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吃点东西。”才一个月不见，玉辰虚弱得不成样子。
吃了一碗黄芪人参粥，玉辰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嬷嬷，侍琴呢？”侍琴是跟在她身边时间最长，也最得她心的丫鬟了。
桂嬷嬷见玉辰很着急的样子，说道：“你放心，侍琴没事。”侍琴确实没事，不过是嫁人了。
听到侍琴嫁人，玉辰抓着桂嬷嬷的手说道：“侍琴嫁的是什么人？”不用想也知道，侍琴是被逼着嫁人的。
桂嬷嬷忙说道：“娘娘别担心，侍琴嫁的是个五品的千户，是正头娘子。”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能嫁个武将为正妻也算是条出路。
侍琴长得也算出挑，又跟在玉辰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身上也有一股普通女子所没有的气度。这样的人选，自然抢手了。
桂嬷嬷安抚了玉辰，说道：“娘娘别着急的，你若是想见侍琴，我让人给她送个口信就是。”
玉辰摇头道：“暂时不见了，等我身体好了再见她。”嫁了人家就没那么自由了，她现在帮不了侍琴，也不给她添麻烦了。
躺回到床上，玉辰问道：“嬷嬷，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看着桂嬷嬷瘦了一大圈，气色也不如之前，就知道定然也受了磨搓。
桂嬷嬷也没瞒着玉辰，说道：“我这把年岁了也做不了什么，他们就让我给那些军爷洗衣裳。也不累，就是担心娘娘。”现在是五月的天，洗衣裳除了累点其他倒没什么。不过伙食跟住宿条件不大好，加上又担心玉辰，这段时间桂嬷嬷也过得不大好。
说完，桂嬷嬷道：“娘娘，现在这种处境也是身不由己，你想再多也没有用。好好的将身体养好才要紧。”
玉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ps:玉辰，其实不过是个弱女子。嗯，宋太后的下场，惨不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