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其实她感觉司机师傅好像从视频里看到她了，似乎还回头看了看，但是没有要把她赶下去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一点啊。
  程莘在心里偷笑。
  因为车上只有前面坐了两个乘客，程莘要去的地方没有人下车，她只好等别人要下车的时候才顺利下车，但是已经离她要去的地方错过了好几站。
  还好她看后面没人坐，跳到了靠窗的椅子上，偷偷看外面的设施，以及商铺。
  下车后，往回赶。
  不敢在人行道上大摇大摆的程莘贴着绿化带走，她不敢继续去里面了，怕再遇到老鼠或者蟑螂什么的，她超怕老鼠的，刚刚那一幕回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脸都忍不住皱起来。
  太可怕了。
  那么大的老鼠。
  那么近。
  那么可怕。
  一边注意着路况，接着感觉到什么东西砸在了脸上。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滴！
  妈呀！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个时候竟然下雨！
  为了烘托我这流浪在外的猫猫有多凄惨吗？
  程莘忙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角落，这个角落人没法站，但她就轻松多了。
  可能雨来的太突然，一些人与程莘一样对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毫无防备，旁边的店铺前陆陆续续跑来了一些躲雨的男男女女，离她所在的位置不远。
  其中有两个女生的对话，让程莘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两个女孩边玩手机边聊天。
  “太牛了，要是咱俩能找到这猫，这钱该怎么花啊。”
  “等等，让我再数一遍，个……十……百……千……万……十万……太豪了，六位数寻猫！这猫对博主来说一定很重要。”
  “当做真正的家人了吧，不过这猫是真的可爱啊，好喜欢，不敢想她现在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今天还下雨了，想想都觉得可怜。”
  “我估计啊，八成是寻不回来了。”
  “是啊，好多猫丢了后，除非自己回来，不然找回来的几率太小了，她叫什么来着？”
  “小小啊，我又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视频，好可爱啊。”
  虽然看不到对方手机里的内容，对方戴着耳机，也听不到她们正在看的视频里的声音，但程莘觉得，她们说的那只猫，大概是自己？
  不过，廉棠竟然用十几万寻猫？！
  太奢侈了吧老铁！
  老铁，你知不知道我才值五百块！
  不，刚升值，六百块！
  然后，你竟然用十几万来寻猫？！
  程莘一想到这个钱，就一阵眩晕。
  因为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然后……现在……她老铁竟然拿这么多钱来悬赏寻猫？
  虽然心里超感动，但是程莘觉得自己怎么也值不了他拿出这么多钱来寻找。
  不！
  我要当只贤惠猫！
  一定要自己回家！
  为我老铁省下这笔钱！
  不，是为我老公大人省下这笔钱！
  程莘雨也不躲了。
  嗖的下沿着墙边按照自己刚刚记住的路线走。
  中间因为跑得太快，还摔了一跤，一身白毛被弄得脏脏的，贴在身上。
  说不出的落魄和狼藉，如果这会儿把照片里的小小和现在的程莘做一个比较，大部分人可能都不会把之前的她联想成现在的她。
  太狼狈了，身上一半都是泥水。
  程莘一瘸一拐的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小区，这个时候路上已经见不到人，也见不到什么车，太晚了。
  下着雨，保安坐在保安室，铁艺大门并不能挡住她，程莘轻轻松松钻了进去。
  廉棠住在6楼，不高不矮的楼层。
  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这大晚上的，还会不会有人进出楼下的密码门，不然她是进不去的。
  夜风甚凉，别说还正下着雨。
  程莘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里，周围都湿哒哒的，身上很冷。
  她发着抖，又困又累，虽然出来之前吃过猫粮，可是过了这么久，她早饿了。
  她在心里祈祷，来个人吧。
  让我进去。
  程莘等啊等，等到雨变小了。
  也没有等到有人出现。
  她慢慢歪靠在旁边，冷得眼皮开始耷拉。
  当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时，她猛地睁开眼，将目光聚焦在门口，没看到人，然后伸出头往旁边看，终于看到一个女人，拎着包包从不远处走过来。
  程莘觉得她就像个天使！
  当女人来到门前输入密码时，程莘悄悄地靠近。
  密码门被推开。
  程莘一个跳跃，往前一窜，冲了进去。
  吓得那位开门的女士失声尖叫，甩着包乱跳。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东西！”
  已经窜到安全出口，准备爬楼梯的程莘在心里说着抱歉的话。
  实在是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这个样子，确实有点灰不溜秋，丑丑的。
  那个女人吓得在门口等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合上门，快速走向电梯门口，不时看向安全出口处湿哒哒的猫爪印。
  流浪猫吗？
  吓死了，还以为是老鼠……
  这样想的女士走进电梯，心有余悸地拿出手机和朋友聊刚刚的惊吓时刻。
  程莘爬啊爬，刚开始爬一楼二楼的时候还有精力，三楼勉强撑得住，四楼五楼的时候，她真的是贴着肚皮用爬的姿势上楼的，有好几次脱力滚了下去，摔得晕头转向，额头磕在台阶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是谁，为什么这么冷，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清醒过来。
  然后就接着爬，磨到爪子都破了，肚子也蹭的有点疼，身上的毛湿淋淋的裹在身上，冷得她直打喷嚏，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仿佛经历了千辛万苦，她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爪子下面有淡淡的血水，虽然不多，但看起来也足够触目惊心。
  她用爪子拍门。
  力气太小，程莘怀疑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到她拍门的声音。
  好冷啊。
  爪子好疼啊。
  头也好痛。
  饿死了。
  真的没力气了。
  程莘的爪子垂下来，开始用头砸门，姿势慢慢从蹲立变成侧躺在门口，恢复点力气就用头砸一下门，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发出粗重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的呼吸声。
  “喵呜……”
  “喵呜……”
  廉棠翻来覆去在床上无法入眠，中间他醒来很多次，仿佛听到了小小的喵呜声，起来两次都跑去打开门，以为是小小回来了。
  可是每次都期待落空，只是他的幻觉。
  这一次，他又听到了这熟悉的叫声。
  “喵呜……”
  “喵呜……”
  比之前他幻听出来的还要微弱可怜。
  睡吧。
  不是她。
  这叫声只是你的幻觉。
  廉棠闭上眼睛，让自己快点睡去，养足精力，面对明天的一切。
  “喵呜……”
  又是一声，比之前还要细微，廉棠从床上坐起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