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鹿鸣泽狠狠把手抽了出来:“你照着镜子对自己这样盯上五秒钟,我看你害不害怕,你眼神可瘆人了好吗?”
  “……”
  鹿鸣泽凑过去捏住奥斯顿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看向自己:“你再吓唬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奥斯顿看着他微笑起来,笑得特别……甜美。
  “不吓唬你,你胆子这么大,哪里吓得到?”
  他说完便微微低下头,吻在鹿鸣泽嘴唇上。鹿鸣泽回亲他一下,然后严肃地看着奥斯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情?”
  鹿鸣泽环顾一圈没发现自己的上衣:“我手表呢?”
  奥斯顿也跟着他往周围看了看,他一眼看到门口凳子上的外套,便抬抬下巴:“在那边。你想跟我说在地下拍到的东西?”
  “对,不过我只录到对方的声音,没有拍到他们的脸。”
  鹿鸣泽跑到门口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手表,然后把那段录音调出来给奥斯顿听,但是鹿鸣泽没把其他部分拿出来,他心里也有点算计——奥斯顿到底想干什么,都没跟他说清楚,他手里总得有点筹码。
  奥斯顿侧耳听了一会儿,突然挑了挑眉头:“这两个声音很耳熟,也很好辨认。”
  鹿鸣泽来了精神:“是谁?”
  “两位王子殿下,二王子亚度尼斯和七王子比瑞吉,他们都跟我上过课。”
  奥斯顿深深望他一眼:“他们防着我很正常,但是王子们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系?他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鹿鸣泽没说话,他揣测不到奥斯顿对他的两个学生到底什么态度,他的评价听起来又爱又恨,鹿鸣泽摸不清自己该附和他骂他的两个学生狼心狗肺还是该附和他痛心他们两个的堕落。
  ……奥斯顿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呢?想拍他马屁都拍不准。
  奥斯顿见鹿鸣泽久久没有说话,便问:“你在想什么?”
  鹿鸣泽猛地回过神:“我在想……你到底多大了。”
  “……”
  对方的思维太跳跃,奥斯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鹿鸣泽轻轻咳了一声:“谁让你总是用长辈的语气评价两个王子,他们俩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奥斯顿有些无奈:“我们差不多。我十九岁的时候成为他们的老师,他们那时候已经十四五岁了,之后的几年里我负责教他们一些科目。”
  鹿鸣泽惊讶地张大嘴:“你这么厉害,十九岁就当人家老师?”
  ——十九岁他在干什么来着?好像刚上大学,还在青春叛逆延长线上……奥斯顿却已经能够教众位王子做人。
  “那你什么时候做摄政王的?”
  奥斯顿皱着眉头:“什么?”
  “就是监察官!”
  他这次没有很快回答,微微垂下头捂着嘴唇回忆了片刻:“应该是二十多岁的时候,过去太多年,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我记不清了。”
  “…………”二十多岁对于他来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吗?他现在才二十多呢!
  奥斯顿察觉鹿鸣泽神色有异,敏锐地反应过来:“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多大。”虽然伍德大婶提过一两句鹿鸣泽的年龄,二十五岁,但是他到底是不是二十五,还不能确定。
  ——他有种预感,鹿鸣泽的真实年纪是伍德大婶也不知道的。
  鹿鸣泽尴尬地笑笑,从台子上跳进水里:“……我跟你差不多嘛。”
  奥斯顿就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追问道:“我多大?”
  鹿鸣泽在水里游了几圈后,才钻出水面,他硬着头皮说:“你也没多大嘛,不是四……四五十岁?”
  ——加上前世的年龄他也有四五十了,所以他们俩可以算做差不多。
  奥斯顿未置可否,还是一个劲儿看着鹿鸣泽,后者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那,五六十岁?”
  ——看他这么老谋深算的样子,肯定在官场混了好久。五六十岁也正常吧!
  奥斯顿仍然不说话,鹿鸣泽略崩溃地试探道:“你七十了?”
  七十最多了!不能再多了!作为地球人来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啊,运气差一点的,基本可以入土了都!很难想象一个七十岁的老家伙还这么生龙活虎,每次把他操得不要不要的。
  奥斯顿突然抬起手,对鹿鸣泽勾勾手指,引他过来,鹿鸣泽迟疑了一下,还是游过去。刚到奥斯顿跟前,就被他在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疼得鹿鸣泽捂着脑门“嗷”地一声叫出来。
  “你干什么啊!好疼……”
  奥斯顿笑着捏捏他的脸:“要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其实很简单,只要摸一摸他的尾椎骨上有多少骨勒就可以了。你不是摸过我的吗?为什么会不知道。”
  鹿鸣泽下意识回手摸自己的尾椎,但是什么都没摸到——他是正常人类,尾椎骨当然不会有任何东西。鹿鸣泽很诚实地摇摇头:“我没摸过,即使摸了也不懂啊。”
  关于他们特有的信息素,鹿鸣泽都一点也不了解,更别说骨勒这种东西了,听都没听过。他好奇地抱住奥斯顿的腰,手绕到他身后去摸那个所谓的骨勒。
  在离脊椎底约三寸的地方,鹿鸣泽居然真的摸到一道道明显的凸起,他一边摸一边仰着头看向奥斯顿:“我靠,真有!”
  鹿鸣泽仔仔细细数了数,一共有三道明显的痕迹,在最下面一条之下,还有一条不明显的勒痕。
  “三条是什么意思?”
  奥斯顿微笑着说:“是四条,第四条还没有形成。长成一条需要大概十年时间,你自己算。”
  鹿鸣泽放松地呼出一口气:“什么啊……你才三十多岁?居然比盖文还年轻,那你长得面相还挺显老。”
  奥斯顿无奈地看着他,顺势用双腿夹住鹿鸣泽的肩膀,不让他游走:“再过一个生日我就三十九岁。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多大了?”
  鹿鸣泽被迫跟他贴在一起,被他这样俯视着,相当有压力。
  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按照我们家乡的计算方法,是二十五岁——一年一岁,正好二十五。”
  奥斯顿挑了挑眉:“这么年轻?看来我占便宜了。”
  “什么便宜?”
  他笑得不怀好意:“有年轻的肉体可以消费。”
  鹿鸣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狠狠呸他:“你才是被消费的!”
  奥斯顿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扶着鹿鸣泽的后脑勺轻轻地来回抚摸,突然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一下:“我有些担心。”
  鹿鸣泽疑惑地问:“担心什么?”
  奥斯顿叹口气:“你现在看上去跟我一样,但是年纪却小这么多。”
  鹿鸣泽眨巴几下眼睛,很快明白过来他担心的是什么——他担心自己比他老的快,换句话说,他可能比他死得早。
  鹿鸣泽把他的腿掰开,往外面游出一段距离,朝奥斯顿拍了一个水花:“你还嫌弃我年轻啊?我还没嫌弃你老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奥斯顿挑挑眉:“你如果先寿终正寝了,我怎么办。”
  鹿鸣泽白眼几乎要翻上天:“我他妈的都死了,还要管你怎么办?你爱怎么办怎么办,不会重新找一个?还要老子提前给你想好对策,解决接下来的单身贵族的生活?做梦去吧你。”
  “……”奥斯顿又想摸自己的右手腕了。
  鹿鸣泽一见他生气了,立刻窜出去老远,然后猛地从水底一下冲出来。他笑嘻嘻地对奥斯顿说:“别忧郁了,有那个北京时间担心我的寿命,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说不定一出门就给人家暗杀了呢,这样算起来你活得不会比我长。”
  ——居然说他短命,呸呸呸!他怎么也得拼着活到寿终正寝,跟奥斯顿这种随时可能夭折的家伙不一样!
  鹿鸣泽说完又哗啦啦地往远处游去,奥斯顿听到水声间夹杂着他隐约的声音:“如果你死了,我就去找个更好的,如果我死了,你也应该有相同的做法。”
  奥斯顿看着远处不断激起水花的地方笑了笑——但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伴侣,一生只会有一个,爱情这种奢侈品,遇见了是幸运,遇不见才是常态。
  这么好的运气,今生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次?
  第85章 其实我不是二十五,我三十一
  星期天晚上,鹿鸣泽就离开侯爵府邸回到军校,这个周末他过得太充实,甚至有些疲劳。但是他收到了玛丽的信,这对于鹿鸣泽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鹿鸣泽拿着信回到寝室,史蒂文还没回来,这家伙周末也会离校回家,走得特别早。盖文好像也没回来,他也回家了?
  对了,他有个弟弟,还在富人住宅区有房子,回家过周末也理所应当。
  鹿鸣泽挨个数了数,突然发现三个人里只有他一个算得上真正“无处可去”。侯爵府是奥斯顿的,救济站是政府的,唯独没有一栋属于他自己的房子——好生气啊!
  鹿鸣泽握紧拳头,整个人几乎燃烧起来,他现在这个态度实在太吊儿郎当了,应该努力训练,争取早点毕业,然后拿到户口,买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正斗志昂扬地准备出门训练,迎面就遇上盖文,对方行色匆匆地进门没看到鹿鸣泽,然后一头撞在他身上。
  “哟!小心点啊!”
  鹿鸣泽捶着被撞疼的胸口好笑地看着他:“你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呢?”
  盖文手里拿着东西,看见鹿鸣泽瞬间把手背到身后:“哈,瑞恩,你现在回来了。”
  “难道这不是归队时间?”
  鹿鸣泽奇怪地问道:“说起来,你去哪儿了?刚回来?”
  盖文显出一点不自在,这才想起来似的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我刚刚去拿信,嘿嘿。”
  鹿鸣泽早就看出端倪,现在见他供认不讳,便打趣道:“跟你那位小辣椒还挺黏糊的啊,热恋期感情就是好。”
  盖文得意地说:“那我们可能要热恋一辈子。”
  鹿鸣泽抬抬下巴,指着他手里的信:“这是什么?情书?”
  盖文条件反射地把手举高,鹿鸣泽几乎同一时间扑了上去:“嘿嘿嘿!拿来看看!”
  盖文努力躲开他的手,鹿鸣泽直接把他摁在了地板上。凭鹿鸣泽的身手要制服盖文并不费劲,他手里的信很快被鹿鸣泽抢走,对方将信举到头顶一看,然后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盖文心下一怔,见鹿鸣泽眯着眼睛盯住他的信仔细端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个,瑞恩,这……这是我恋人给我的信,你还给我……”
  鹿鸣泽猛地把脸转向他:“你恋人?”
  ——他怎么觉得这玩意儿从信封到字体,都他妈的这么眼熟呢?!
  鹿鸣泽一把夺过信从地上爬起来,盖文紧接着站起身,想去抢鹿鸣泽手里的信,后者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鹿鸣泽警告似的看了盖文一眼,然后翻来覆去将信封看了几遍,他的表情变得更凶残了一些。
  鹿鸣泽下脚力道不轻,盖文不再敢上前抢信或者靠近鹿鸣泽,只警惕地看着他手上的信封。鹿鸣泽没有拆信封,他确认一般再看几遍信上的字,然后把信往桌子上一扔,朝盖文一步步逼近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
  鹿鸣泽眯着眼角凌厉地盯住盖文:“你,恋,人?这个人就是小辣椒?”
  盖文一步步往后退,他平日里虽然有些神经大条,但是此时也看出鹿鸣泽面色不善,仿佛要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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