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楚楠的表情明显更愤怒了,显然里头有隐情。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到了成衣店的门前,这是楚楠说的不用置办贵宾卡就可以进去参观的店面。
“就是这了。它这里可以看,但是不能随便用手摸衣服。外头这间挂的衣服都是便宜一点的,要是想要好的就得跟老板提前订。我听说他们店服务态度还不错,不会看人家没钱就说态度不好。你们怎么想到这来,也想定制成衣吗?”
楚楠觉得杨桃两人身上穿的衣服手工就很不错,怎么还要往这来找人做衣服。
三个人进了店,杨果和楚楠只顾着惊叹这里衣服的漂亮,杨桃却是细细看了衣服的制作精致程度。
放在外面的这些除了衣服外还有绣画屏风,杨桃原本想问问店里收不收绣图,现在看外边摆的这些也知道,这家店是不拘于衣服的。
“小哥,你们店里的成衣是有专门的师傅做吗?”
在外面看店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见问话的女孩长得漂亮,回答起来也很爽快。
“是有专门的师傅,不过我们店也收外边的货,只要东西好老板是不讲究这些的。”
况且用专门的师傅,如今手底下有这门功夫的人不多了,会手工绣的人多半是上了年纪的,年轻人不愿意学这个,觉得老旧费工夫还没什么前途可言。
这家店的老板有远见,不仅找了会这门手艺的师傅出高价聘请,还做了专门的培训,想着培养出一队精通制衣刺绣的传统手艺人才来。
“那你们老板不知道有没有空出来一趟,我有东西想给他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们收货的标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第33章
成衣店的老板听说有人上门,说是拿出来的绣工精致得很, 爱才心切的老板急忙就出来了, 也没顾得上跟杨桃说话, 直接拿过她手里的一条蚕丝绣花巾。
这条丝巾不大, 是昭国后宫妃嫔们常拿在手上的饰物, 但是上头的绣花却格外精致,越是这种小件的东西,越能体现绣者的功底。
老板一接过来就舍得眨眼了, 这条丝巾上绣了一对戏水鸳鸯, 水波清澈逼真, 鸳鸯活灵活现, 上头的羽毛纤毫毕现, 简直就像画下来的一样。就这么小小的一幅图用了几十种针法,有些针法她见过, 有些针法却是从没接触过的。
“你这是哪种绣派的,这些针法可从没见过。”
成衣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梳着宋庆-龄式的发髻, 脸庞圆润,是旧式家长们喜欢的那种好生养的长相, 身材, 微微发福, 气质上比较温和的一个女人。
老板姓葛,叫葛诚薇。她家祖上三辈都是绣娘出身,秉承的是苏绣, 到她这一辈将苏绣进一步发扬光大。葛诚薇是参加国家组织的传统绣技展览大赛的首批传统手艺人,并且获得了一等奖的荣誉证书。
时代不同,生活快节奏的变化,像女红这一类细致活将就耐心的手艺年轻人都不喜欢了,现在年轻人追求的多半是国外的时髦时尚,传统手艺在凋零之际又被国家重新重视,这方面的民间艺人尤其受到了推崇。
葛诚薇不仅自己想将祖上传下来的绣技好好传承下去,也想要更多的人学习并且穿成华夏古老的技艺,但是绣娘培养起来容易,大师却屈指可数。
但是这次葛诚薇难得的激动了,她抬眼看看杨桃她们几个,都是很年轻的女孩子。
“这是你们亲手绣的?不是家里的长辈拿来要你们卖的吧?”
她不太相信,年轻的小女孩居然有这种手艺。
不说杨桃的绣工可以抵得上大师,却也比普通的绣娘们好太多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样小小的一副丝巾里用了几十种针法,有好几种还是葛诚薇没有见过的。
“就是我绣的,您觉得怎么样?”
“好!好!好!”
葛诚薇一连说了三个好,看着杨桃的眼神都变了,这么年轻,绣技这么出众,应该是从小就接触的人才能达到的水平。
葛诚薇问起杨桃来,杨桃道:“接触过一段时间,上大学时候就开始了。”
她没有说的很明白,大学四年时间,谁知道她做了什么学了什么,就是同班的同学也不一定清楚对方的每一件事,更何况对方也不会去找她的同学求证。
葛诚薇也知道两人不熟,不能问的很仔细,于是低下头重新摩挲手里的丝巾来。
“你这个看起来有苏绣的影子,但是又和蜀绣靠拢,是综合了两种风格吗?还是独立的派别?”
葛诚薇看她手上绣的那对鸳鸯,从色彩上和外观等上面看,逼真程度和苏绣相同,但是针法等方面又极像蜀绣,几点水波又和这两种绣法完全不同,所以她拿不准杨桃采用的是哪种绣派的绣法。
准确的说,杨桃绣的东西糅合了齐国和昭国两国绣娘的技艺。从地理位置上看,昭国偏南,和华夏古代的蜀国类同,齐国偏北位于中原一带,两个国家幅员辽阔,边境相接。那时期战乱纷起,很多东西都不在固守一处,往往每个国家都有取长补短的文化现象发生,这是一个糅合磋磨由旧生新的过程。
“不是独立的派别,只是把几种绣法的风格糅合了一下,要说属于那一派还真谈不上。”况且,她根本就不是安安静静坐在那手绣的,而是飞针走线像练暗器那样,整个过程是比较凶残的。
最终葛诚薇买下了杨桃的这条丝巾,价格比王芝给的多了一半。不过她也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希望杨桃可以来她店里工作。
“价格上面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吃亏。”
葛诚薇诚心邀请,但杨桃还是拒绝了她。她跟王芝还有口头约定,况且这种东西她可以当做练习暗器时业余的产品,却不能当成主业,不然让她防止别人发现而不用武功,安静的坐着一整天绣花,还不如呆在乡下教书。
从成衣店出来,楚楠对杨桃的敬仰之心简直要喷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又会弹琴,又会吹笛,乐器也就算了,怎么还会绣花啊?这种大家闺秀的东西现在还有人学吗?你们家祖上不是什么大官吧?”
楚楠戳了戳杨果问她,杨果只能回她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眼神。
要买的东西都买到手了,事情进行的挺顺利,杨桃想着承了楚楠的情,好歹要请人家吃一顿饭当做答谢,于是询问楚楠有没有空吃一顿晚饭,楚楠却摆着手拒绝了。
“不行,这会儿太晚了,过了点就搭不到公交车了。这样吧,我给你们留一个我们宿舍的电话号,你们要是有的话也给我留一个。你们明天走万一我没时间去送,以后也可以电话联系。杨果不是还要考电影学院吗,等我打听到具体情况了就告诉你。”
和楚楠交换了电话号码,三个人在十字路口分别。
“她人真好,上大学都是这个感觉吗?”
杨果问杨桃,楚楠的落落大方和热情让杨果对大学报了很大的期待,毕竟这个大学生和她现在接触的高中同学完全不一样,这感觉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对方虽然不是浪漫邂逅的男主角,但是这种场景依然让人心情舒畅。
“喜欢就加把劲儿,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是啥感觉了。”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在市里随便看了看,下午回了普罗县。
回县里的长途车上杨桃碰到个熟人,是杨桃的大学同学,叫钱芳。大学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杨桃和钱芳是一所高中出来的,同县不同乡,大学四年相处格外亲密。
“毕业后也没见过面了,我那天还给你家打了电话,不过没人接。我要结婚啦,你跟杨明朗啥时候有消息?”
钱芳毕业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首都工作,所以并不知道杨桃经历的事,也没听说过那些传言。
杨桃道:“分手了。”
“分啦?咋回事?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钱芳惊讶的看着杨桃,旁边杨果心里哼了一声,她倒是想骂杨明朗一顿,但是车上人多,她怕说点什么对杨桃不好,只能闭着嘴。
“不合适就分了呗,他现在相亲有对象了,下次见了面你可别把我们俩扯在一块,不然人家对象心里不乐意。”
杨桃像没事一样,说完自己的事问起钱芳的婚事来。
“你说你啥时候结婚?”
“本来说要十一国庆结婚的,他那边出了点事,就把时间挪到年底了。年底结婚也行,那时候外边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也热闹。就是我听说他家那边结婚闹得厉害,我有点怕。”
钱芳拽着杨桃的手道:“你给我当伴娘吧,我本来还想着你结婚要比我早我给你当伴娘,现在看来你得给我当伴娘了。”
以原主和钱芳的关系,对方结婚去做伴娘是情理之中的,钱芳人也不错,年底学校放假,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那说好了,我到时候还会找几个咱们高中的同学一起来,也算是聚一聚了。我结婚那天去县里叫人盘头,到时候通知你,反正你家就在县里,住得近。”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车子到了普罗县,钱芳转乘了回乡的车子,同杨桃分了手。
“你同学结婚了,回头要是给咱娘听见,估计又得说你了。不过你啥时候找一个姐夫呗,省的咱娘催催催。”
两个人步行过了红绿灯,上大堤的时候杨果忍不住开了口。
拜杨母每天的念功所赐,杨果也开始担心起杨桃的终身大事来。
☆、第34章
钱芳和杨桃选的并不是一个专业,两个却住在同一个宿舍楼层, 又因为是高中过来的同学, 和其他相比就格外亲近。
原本毕业之际, 已经有同学把结婚日期都定了, 钱芳那会儿还没有交男朋友, 所以和杨桃商定的是,等她和杨明朗结婚,她要去做伴娘的, 没想到没等到杨桃的消息, 她自己倒是决定了结婚的日期。
从晋市回来的长途车上碰到杨桃也是钱芳没有料到的, 惊喜之余也就顺道把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
了对方, 杨桃也答应她到时候会去参加婚礼。
等钱芳回到家和另一个相熟的高中同学说起婚事, 不免谈到遇杨桃的事情,就听对方道:“你在啥地方碰见杨桃的?”
钱芳告诉了她, 接着说道:“我还问了她跟杨明朗的事,看她那个样子两个人像是吹了, 车上那么多人, 又是当着她妹妹的面,我也没好意思问她跟杨明朗到底咋回事, 大学那会儿不是挺好的嘛。”
女同学知道她这多半年没回来, 不知道家里的消息, 就把杨桃差点被拐,杨明朗和她分手的事情说了。
钱芳一听,先是唉哟的惊讶一声, 紧接着说道:“那不是没事回来了嘛,杨明朗还分啥手?就他那个长相能找着杨桃当媳妇都是积德了,大学那会儿又不是没有有钱的帅哥追过杨桃,杨桃还不是守着他一个。”
“你不知道,我听说杨桃丢的那几天杨明朗还看过一次,后边就听他娘的话出去相亲了,现在都谈着哩,人家说不定啥时候就结婚了。”
钱芳哼了一声,道:“亏得我还觉得他老实,真是表里不一,越丑的越会作怪。”
说完这话,钱芳又想起杨桃这名声的问题来,农村就是讲究个好听的话,闺女家的不清白,谁都要说两嘴闲话,背地里不定多瞧不起人。
好在杨桃她家住县里,县里比村里要好些。
“我结婚那天,我对象说要请他玩的好的朋友当伴郎,到时候咱给杨桃看看,有啥好的没,你给看看。”
说道后头钱芳又开起玩笑来,她那女同学不禁呸了她一声:“用不着看,我自己会找。”
两个人说了这些话,关于杨桃的消息也算是有了个认识。
过了十一小长假,杨桃回到学校继续教学,也顺道给人带孩子,张思彤年龄不到进不了学,又不愿意每天呆在家,就跟了杨桃一块去学校听一听课,不说学了多少,杨桃有空也教她一些基础的入门知识做启蒙。
这天晚上等张思彤睡着了,杨桃照例起来打坐运气。
她的内功经过这些日子不间断的练习已经小有恢复,加上暗器帮忙,对付十几个大男人完全绰绰有余。
绣花的事情到底还是瞒不住,时间长了杨奶奶发现了杨桃放在柜子里的针线,知道她课余做这个活计,免不了要问一问。
杨桃索性直接说了,是拿来换钱的。
“你有工作还干这个赚啥钱?你要真会做点针线活,还不如给你爹做两双鞋,做两件衣裳,你娘那边都不着急的吧?”
杨奶奶从杨父那知道他要减了杨母那边的生活费,为了赵丽那个丢了个孩子做个惩罚,偏偏的过去两个月了,杨母那边也不着急,也没见着人过去找他要钱,杨父自个儿也急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给杨母个教训,叫她知道男人是一家之主,做什么事都不是女人能管得,没想着真把儿女的经济也给断了。
赵丽这个孩子一掉,他就只有杨令翔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养老送终的事情都放在了这唯一儿子的头上,现在把他给得罪了,将来苦的还是杨父这个做爹的。
但是杨父的话已经放下了,没人给他台阶下,他自己也丢不下面子上去做和解。
杨奶奶听了儿子含含糊糊的话也猜着他是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就想着当娘的得帮儿子一把,对着一块住的杨桃说的话就多起来。
“他不是有人给做嘛,哪还用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