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7.第917章 最后的小宛人
当城墙塌陷的一刹那,双方的军卒都没了命的往缺口处涌。没人在乎坍塌土墙下面尚在蠕动的小宛人,这个时候谁抢占了上坡谁就占有优势。
城墙塌陷得很大,足足有十几丈长。双方的将士就在这十几丈的地方挤成了一坨坨,刀来剑往残肢横飞。凶悍的褚大勇站在最前面,手里泛着雪花纹理的钢刀不断挥舞落下。每一次劈砍,都溅起大捧的鲜血。烈日下迸飞的血珠好像一颗颗黑珍珠,落到地上便吸附在极度缺水的黄土上变成了泥球。
很快另外一股热血再次浇上了泥球,喝饱了鲜血的黄土开始变得泥泞。血泥又粘又滑,行走在上面很容易摔倒。这种密度的情况下,摔倒了就不要想着再能爬起来。双方的人踩也能把你踩死,云家的铁鞋都是特制的,鞋子下面都向着防滑的钢钉。
康居人就没这么幸运,他们的鞋都是皮制。样子非常像后世的皮鞋,还是很新潮的那种款式。鞋面上有一道圆弧,随着脚的形状。看起来穿上应该很舒服,可唯一的坏处就是。皮鞋的底也是光板皮的,这玩意踩在血泥上异常的丝滑。
云家杀才们对付滑倒的家伙非常粗暴,带着铁钉的铁鞋狠狠跺下去。通常随着跺脚的动作,都会有一声惨叫穿上来。
城墙上不断有弩箭向下射击,黑宏忽然发现。自己的军卒被挡在豁口处非常的被动,不但要顾忌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矢。还要跟对面的敌人搏杀,尤其是后排的人。根本就是干挨揍不能还手,只能将盾牌挡在身前遮得严严实实。防备弩箭的袭击!
“殆察尔,让那些活下来的小宛人接着挖。把缺口挖得再大一些!”黑宏大声的叫嚷。攻城战到现在为止进行的都很顺利,这一点阻碍也在黑宏的预料之中。虽然那些华夏军卒看起来羸弱不堪,但黑宏还是不敢小觑。
不过话说回来,左右不过是两千兵马而已。大不了干掉了用四千人拼掉他们,华夏人在西域的力量有限。黑氏兄弟的战术非常明确,只要发动进攻便务必要求全歼。
小宛国的人再次被逼迫着来到了城墙的下面,这种情形很诡异。旁边就是两群人在打生打死,而战场就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家园。而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一下下的刨开从先祖时代就开始修造的城墙。这些城墙经历了多年的雨水冲刷,几乎每一年都要进行翻修。这里的成年男子,都在这城墙上干过活儿。打死他们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要亲手毁掉它。
被人打击久了就会麻木,仿佛自己只是天生被欺负的对象。反抗的神经在一次次的妥协当中变得异常迟钝!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被欺负的久了就会积蓄起怨气,一旦这种怨气爆发将会是灾难性的,尤其对一群充满了绝望的人来说。
在一名康居军卒无辜砍死了一名小宛国的少年之后,积蓄已久的反抗情绪不可阻挡的爆发了。发了狂的小宛人忽然爆发出极其强大的战斗力,手中的各种兵刃都化成了夺命的器具。
悴不及防之下康居军卒伤亡惨重,谁也没有料到刚刚还像羊一样的小宛人,现在居然悍猛如狮。如果在前几个月他们就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康居人是绝对不敢进攻小宛城。因为领导他们的黑氏兄弟保留着匈奴人的基本特质,那就是欺软怕硬。
“该死的,他们疯了么?”小宛人的忽然反水,似的本就出于劣势的康居人更加的被动。前后夹击之下居然溃败了下来,如此小的缺口处溃败是灾难性的。互相践踏的结果,使得康居人死伤枕积。互相践踏而死的康居人,甚至比在一线战死的都要多。黑宏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羊居然敢咬狼,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还有木有职业道德?
“近卫营,跟我冲!”近卫营是黑氏兄弟着力打造的一支能骑善射的精锐部队,十万康居大军(远征八万,还有两万驻守在康居城中。)之中只选出了三千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匈奴射雕手的箭术,百步穿杨只是入门的级别。想要进入这支待遇优厚,地位尊重的军队里服役。两百步穿杨只是起步价!尤其是经历了歼灭穷奇的战役之后,缴获的铠甲器具大都装备给了这支部队。论战斗力,绝对是康居诸军之冠。
奔驰的马蹄踏碎了地上的黄土,身后的康居兵将已经将屠刀对准了那些小宛国的女人和孩子。乱刀之下哀嚎连连,从襁褓里的娃娃到美艳的妇人全都不放过。尤其是败退下来的康居人加入之后,场面就变得更加血腥。
褚大勇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鸡蛋,没想到这些用棒子都打不出屁的家伙,居然有如此大的爆发力。前些天进驻小宛国的时候,这些家伙不是恭顺得很?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咬人的狼,咬的还辣么狠。不过看着康居人被攻击,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狗咬狗一嘴毛,谁咬死了都给这个夯货提供了无限的乐趣。
可小宛人是注定要带给这场战争惊喜的一群人,在杀散了康居人之后。小宛人忽然操起兵刃,冲向了守在缺口处看热闹的华夏人。他们没有忘记,几天前就是他们逼迫自己劳动,然后非常不仗义的将小宛国人赶出了家园。
各种各样的工具,甚至还有捡起的刀剑一起攻向褚大勇所部。这个时候的小宛人更像是一群疯狗,逮着谁都要咬上一口,而且咬上就不撒嘴。不咬下一口肉来,绝不罢休!
褚大勇有些懵逼,城楼上的云玥也有些懵圈。这他娘的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这些人似乎是想将自己剩下的生命活成烟花,在绚丽的爆发之后归于永远的沉寂。
没有片刻犹豫,褚大勇就决定满足他们的愿望。泛着雪花纹理的钢刀再度抬起,带着冷酷与血腥斩向了那些玩命的小宛人。